第69节
那是自然,为了安宁的感激和忠心,也为了连天行。楼罄生长在那种环境下,做事岂能没有目的?太单纯只能死得快而已。
楼罄的喉头上下动了动,拉起计寒的手:“计寒,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有目的,但是我当时……”
计寒轻声说:“那件事别说了。听你的意思,我想你当时是真的想跟我发生点什么,是么?”
楼罄的手微微颤抖:“嗯。”
楼罄做事即便有目的,不单纯,也不会随意伤害人。这是他和楼少卿的区别。
计寒低着头吃饭,又忍不住问道:“所以你究竟是直的,还是弯的?”
楼罄淡淡地说:“初中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但是那时候乖乖的,胆子也小,是班里的模范生,就什么也没做。高中开始之后,就再也没去想这种事了。”
果不其然,楼罄不是冷漠,而是根本没心思经历感情的事。
“那跟江梓灵究竟是怎么回事?”
楼罄笑了笑,给计寒夹了一片竹笋:“楼少卿安排的,想看看我是不是个正常的高中生。”
计寒叹息道:“江梓灵对你可是动了真心。”
楼罄的声音有些冷漠:“跟她吵架之后,我故意透露消息给一个追求她很久的男生。那男生不错,立刻跑去劝慰她,她们两个如果能在一起也不错。她当时伤心之余确实跟那个男的接了吻,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大学之后,她还想跟我在一起……”
计寒顿时有些领悟,感慨地说:“难道说,江梓灵的失败是因为楼少卿?因为他,你这辈子就不可能跟江梓灵在一起?”
楼罄微微冷笑:“她以为我父亲答应,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其实就是因为楼少卿,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娶她。你知道么?楼少卿明明知道这一点,还怂恿江梓灵,不断地给她希望……”
计寒张了张口:“楼少卿简直不可理喻。”
“他喜欢看我难受。”
计寒有点不解:“为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不但忌惮你,还恨你,不想让你幸福?”
楼罄沉默片刻,微微蹙眉:“我也不懂得他为什么恨我。杀母亲的人是他,害了我一生的人是他,我不过充其量在自保,他为什么恨我?”
计寒也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却抓不到重点,笑了笑说:“算了,别想了。”
晚饭过后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计寒笑着说:“在我公寓里的事,你记得多少?”
楼罄轻声在他耳边说:“真要我说么?”
计寒尴尬道:“算了。”
楼罄将他抱紧,小声撒娇道:“今晚我睡这里吧,你的身体一直发抖害冷,我帮你暖暖。你现在身体不好,别的我什么都不做。”
计寒皱眉坚决地道:“不行,有了规矩就要执行。我从来没有坏过规矩。”
楼罄:“……”
晚上10点,计寒终于把楼罄送出家门,笑着问道:“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过年了,除夕那天晚上,你有安排吗?”
楼罄微微一愣:“没安排,一个人在家。”
计寒笑着说:“要不……跟着我回家吃年夜饭吧。”
楼罄闻言没有说话,眼睛里有什么在微微闪动,很久才笑着说:“好啊,计老师。”
计寒笑着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要是没事情做,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吃顿热闹饭也挺好的。你要是有事就算了。”
“没事……”楼罄把他抱紧,亲了亲他的鼻子,“今晚我真的不能留下来么?”
计寒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连忙拍着他出门:“已经10点02分了,我家里10点之后不能有外人。”
楼罄:“……”
楼罄:“那我走了啊。”
计寒撩了撩额前的短发:“回家之后给我发短信。”
楼罄磨蹭一会儿终于离开了,计寒从窗户里望着楼下开走的汽车,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开始写《楼少卿的深层意识评估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 《楼少卿的深层意识评估报告》简短地写一下。对楼少卿的世界设定很粗糙,一方面是因为短,一方面是因为虐。计寒在里面待着难受,我写着也难受……另外仔细算了一下,三章结束的确仓促。后面还想让楼罄感受一下受家庭的温馨,还有认识双方的朋友闹闹笑话什么的,想写到终于住在一起,所以再多写一些吧。【脸红】
☆、第117章 除夕之夜(上)
2月7日清晨,年除夕。
睁眼的时候窗外飘起了雪,计寒在窗户上重重地呵了一口气,用手指画出一个圆圈,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这圆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暗示是小姨未婚夫在梦境里给出来的,换言之,是楼罄无意识之下给出的暗示。圆圈可以有很多意思……圈套?还是别的意思?
叮咚——
计寒套上一件鹅黄色毛衣走出去开门:“这么早来啦?我刚睡醒。”
门外,楼罄提着大大小小的包站在门外,额头渗出丝汗意,嘴里叼着一份今早的报纸,直愣愣地看着鹅黄毛衣、唐老鸭睡裤的男子。
计寒皱眉接着东西进来:“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他把大包小包放在地上,翻着看了看:“燕窝、补品、阿胶,红酒……这是什么?tiffany co.?”
“等下去你家,给伯母和你妹妹带的东西。”楼罄把东西放在地上,用袖子把报纸留下的口水痕迹擦了擦。
计寒无语地看着他,把袋子里一盒特级阿胶拿出来:“这就几千,红酒看那品牌和年份至少也一两万……再加上其余的那些,大概要三四万。”他又望着盒子里没有标价的tiffany胸针,有点头大:“价格我不知道,但是牌子我懂,这也得七八千……”
计寒又掏出来两个精致的盒子:“……怎么这么多首饰?”
楼罄:“周大福的镯子和tiffany胸针都是为伯母准备的,我不知道她喜欢中式首饰还是西式首饰,都买了。项链是买给你妹妹的,据说是今年tiffany的新款。”
计寒:“……”
这是去吃年夜饭,还是去下聘?
计寒把东西都装好:“带阿胶和补品去就行了,其余的不用了。”
楼罄会错了意,说道:“你别在意那些……我在外面有投资和产业,给你买东西都用我自己的钱。”
计寒尴尬地说:“不是。我妈跟我妹妹都是普通人,你带这些东西去,她们拿什么款待你?拿阿胶和补品去就行了,否则她们不得临时准备满汉全席?还是要给你包个上万的红包?”
楼罄有点紧张:“第一次去,我怕失礼。”
紧攥着手腕的手心的确出汗,计寒叹气道:“要讨好也不急在这一时……多花点时间了解、关心她们才是最重要的。我们都是普通人家,带阿胶和这几样补品吧……再把燕窝带上,行了这些足够了。”
楼罄:“……”
计寒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楼罄笑了笑:“好。我给你做早餐。”
早餐是清汤鸡蛋面,两人吃饱喝足,计寒又有点昏昏欲睡,楼罄握着他微微发抖的手躺在沙发上:“累了?”计寒的身体近来偏寒,楼罄把他的手指探入自己的衣服,贴在他炙热的肌肤上。计寒舒服地点着头,笑着说:“真暖……”
楼罄见机不可失,抚着他的头轻声道:“你室友的违约金我替你还,行吗?之后我住进来这里,天天给你做饭暖手,不然我七八天才能见你一面……”
计寒突然从他跳起来:“七八天没见你了,楼少卿的深层意识评估报告,我写了一半还没写完,你要不要看看?”
楼罄:“……”
计寒从卧室里取来几张打印好的纸张,皱眉说:“还只不过是草稿,有几件事情我还弄不太清楚,你对他的了解比较深刻,看看给我意见。”
说完又坐在楼罄的身边,手指捏了捏他腰间的肉,问道:“好像瘦了些,公司里的事情很辛苦?”
“还可以……”
其实楼少卿进了监狱之后,董事会里有点动荡,公司的股票也在下滑。楼罄这几日也没睡好,天天跟老狐狸们喝酒聊天,力求把他们暂时稳住。
“楼少卿入了狱,对企业的打击很大吧。”
“我能撑得住。”楼罄轻靠在他的肩膀,“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撑得住。”
计寒没有理会他,自言自语道:“强敌十面环伺,等待机会重重出击,把国家四分五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嗯?”
计寒指了指纸张上的一行字:“就是这里,楼少卿的危机意识很重。”
楼罄低头看着手上的纸。
☆、第118章 除夕之夜(下)
【一、整体观感】
【主导者在意识世界里是君临天下般的存在,文化中西融合,也可以说是四不像。也许由于人生经历,主导者重商重政重权利,法律意识薄弱。世界有些不稳定,时常产生如履薄冰一般的压迫感,天气多变,说明主导者的深层情绪不稳定。主导者有很强的危机意识,国家周围强敌环伺,也因此产生极大的压力,需要通过各种渠道来发泄。律法完全由心情而定,有杀头、凌迟等极为残暴的刑罚。】楼罄在看到“凌迟”两个字时,头脑骤然生出一阵疼痛。他却连看也不看计寒,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读。
【二、人物细节】
【人物普遍存在歧视,以看他人的痛苦为乐,也并不施以援手,弱肉强食。外来者进入之后,完全不想将家人和朋友带入其中,潜意识里认为这不是一个适合人生存的世界,反而产生带着主导者的儿子一起逃离的感觉。外来者无法接近主导者,无法做出最佳判断。但大致上来看,主导者霸道专制,别人不听从便要将人铲除,君主制的确符合主导者的性格。】楼罄的目光停留在“逃离”两个字上面。原来,计寒是想带着自己一起远走高飞么?
【三、突发事件】
【一直理解不了突发事件。皇后寝宫里有白色女尸夜游,主导者站在皇帝寝宫的高台上可以随时俯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如果皇后活在主导者心中,心存怀念,那么应该是一个健康的存在,母仪天下。皇后的确是死了,却又没有死彻底,安置在垂目可见的地方,时常俯视。这到底说明了什么?】楼罄皱眉盯着最后这一段字,低声道:“没有死彻底?”
计寒:“就好像丧尸这样,不是女鬼。”
计寒觉得浑身冒出一股阴冷的感觉,立刻笑着说:“不想这些了,都是梦中的景象,必然有深意,现在想也未必能想明白。时间不早,咱们开车去我家吧。”
楼罄把纸张放下来:“嗯,暂时不想了,走吧。”
计寒开了自己的车,把楼罄的三四包东西放在后备箱里:“我今天载你,跟以前一样……”想想又觉得有点落寞,楼罄只怕早已经把这部分忘干净了,又笑着说:“第一次坐我的车吧?”
楼罄摸着车上摇晃的葫芦小挂饰:“……”
两人到达小区时还不到中午,楼罄下了车提上东西,却默默站着不动,突然问道:“怎么今年过年没有回你姥爷家呢?”
计寒尴尬地笑道:“没什么,咱们上去吧。”
还没走几步,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从楼上跑下来,上下打量了楼罄一眼笑着说:“哥,他也跟来啦。妈在楼上等着你们吃午饭呢。”
楼罄温和地打招呼:“你好。”
计寒有点不好意思:“赶快来帮我提东西,要不去给我们开门!”
计晴笑着一溜烟跑上去了。
没进屋就听到计晴喊着:“妈,我哥和楼罄来啦。”
计寒的母亲早已经把午饭做好,正在摆碗筷,闻言站起来迎接:“回来了?”
楼罄登门而入,却不敢继续往里走,站在门口大方地叫着:“伯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