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打败强敌，我们要用尽一切手段，一切都是为了胜利。”

    阿蒙高声说道。

    “差不多该爆炸！”

    这边话音才落，佘元脚下的地面瞬间炸开，巨大的烈焰冲上半空中，疯狂燃烧着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佘元的身影。

    “啊！”

    佘元惨叫一声，火焰持续燃烧着，脚下的雪化作了水，过了大约一分多钟火焰才熄灭，一个全身已经变成焦黑色的佘元出现在了众人眼中。手上的猎妖弩已经损坏，他看起来受到了重创，似乎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果然。终究还是有一天会超越我，这个时间来的正好，不早也不晚。”

    佘元仰起头，那张黑红色的脸上露出笑容，散乱的银色头发在大风中飘荡，落魄的样子好像久不回家的流浪汉。

    “大师兄，束手就擒，也许还能留下这条命。”

    阿蒙望了过来，沉声道。

    “活下去？我没有这么简单的妄想，我也不愿意就这么苟且地活着，如果真要活下去的话，我宁愿成为天王而死。师傅说我难成大事，我却守了他和妖脉几十年。他想要将位子传给你，我心中不平。只是。如今想来对不起师傅，却更不想对不起自己。我是他收的第一个弟子，你知道吗？当年他收我的时候是这样对我说的。他说。我成为他的弟子，将来我也能成为天王。我做了一辈子的天王梦，从年少的时候我就想，有一天我也可以拥有我自己的村子，我也想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弟子。只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欢喜。今日我不愿活，只愿带着我的坚持，一死！”

    他捡起地上的一支弩箭。紧握在手中，运起最后一口气狂冲了出去，身子冲过了浓烈的火焰，黑色的浓烟在眼前弥漫，他就这么发疯一般地冲着，嘴里带着含糊地吼叫。

    阿蒙没有后退，右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长剑剑柄，闭上眼睛，垂着头，却在佘元冲来的一刻，他猛地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向着前方狠狠劈下。

    剑尖传来沉重的压力，他收回了长剑，慢慢地睁开眼睛，见到雪地上，佘元跪着，半边身子已经被砍穿，他嘴里吐出血沫，头发凌乱，手上的弩箭插在地上。

    白色的雪已经被染成了血色，阿蒙走过去抱住佘元，听见怀里的老人低声说道：“师傅一定很喜欢我送给他的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锋利，真好……”

    阿蒙慢慢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见过去的影子。

    “阿蒙，你这个动作不对，我教过你三遍了，怎么总是记不住。再做一千遍，不然不许睡觉！”

    “阿蒙，不学文化怎么行？练功也要看书才会练，你以为我们猎妖人都是文盲吗？把这篇古文背出来，要不然不许吃饭。”

    “阿蒙，师傅今天问你情况来着，猜猜我怎么说？哼，我说你不用功，说你不上进。怎么了？还委屈你了啊，前天偷偷跑出去玩，被几个师兄弟发现了吧。”

    这个师兄，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也许如果不是因为师傅的雪藏，不是自己的拖累，怀里的佘元，早就成为名闻天下的大人物。

    “其实，是我们欠了你……”

    阿蒙低声说着，寒风下的血液已经凝结，冰冷的身体僵硬了。亚状协圾。

    柳相如的房子前，曾经阳光明媚的下午，佘元恭敬地站在门外，穿着干净的白色外套，柳相如喝了口茶，问道：“阿蒙的功课如何？”

    “回禀师傅，他是个努力认真的孩子，我的训练村子里没有几个人能坚持，却没想到他一个少年却坚持到了现在。实属不易，将来必然会成为我们村子的顶梁柱。”

    从不曾有过怨恨，也从不曾想过会有几天的结果，他以为会这样背着猎妖弩走一辈子，以为回到村子里就能看见安祥的众人，师傅永远坐在昏暗的屋子里抽烟，严肃地听他们汇报。有时候黑宗天王会来，那时候就是他们一群人讨教的时候，总能学会一招半式。

    会在夜里和兄弟们喝喝酒，听听兄弟们聊聊八卦，和兄弟们开怀大笑的声音。那种时刻总是开心的。

    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然而，时光却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告诉他一件事，一件必须要承认的事情这是江湖！

    “收拾一下，统计损失和死难者，还有带几个人将师傅的遗体从废墟中挖出来。”

    阿蒙开口喊道。

    “那佘元呢……”

    有人问道。

    “也将他的遗体保护好，按照天王级别厚葬。”

    阿蒙沉声道。

    “可是他是杀了老天王的罪魁祸首啊！要不是他和妖族里应外合，我们也不会遭此大难，怎么能让他也享受厚葬！”

    几个猎妖人不解地喊道，更多人看了过来。似乎都开始不满意阿蒙的决定，又似乎忘记了他们刚刚还在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的忠诚。

    “师傅和大师兄都死了，现在我做主，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离开这个村子！听见了吗？”

    难得的，阿蒙强势而霸道地咆哮起来，这一声大吼像是要宣泄其心中所有的愤怒和不满，眼里带着泪花，语气内有着雄狮一般的愤怒。

    没有人再说话，默默地退后，阿蒙抱起了佘元的尸体走到了一边，轻声说道：“师兄，你真傻，你以为师傅对你不好。可是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杀你，你以为师傅老了吗？以师傅在猎妖枪上的功夫，要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可是你仅仅只是被打伤了手臂，你以为是师傅无能？其实是他对你的慈悲。”

    荀彻和火悍并肩站在一起，两个人都没说话，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先加强防御工事的修建，我害怕会有妖族再来入侵。”

    火悍走过去低声说道。

    阿蒙点了点头，忽然回头看着荀彻，那一刻眼里有泪，却勉强微笑地问道：“荀彻大哥，你的村子被灭的时候，是不是也伤心欲绝？”

    第一百二十一章，眼力毒

    寒夜终于过去了，天亮之前我才昏昏沉沉地睡着，等醒过来的时候，一缕阳光正好照在我的脸上，温暖而轻柔。我嗅了嗅鼻子，带着一股淡淡的灿烂的味道。

    “醒了啊。”

    老胡叼着个馒头走了过来。我点点头，站起身说道：“几点了？”

    “八点，还有半个小时坊市开门。早饭在外面啊！不过昨天晚上也真是厉害。”

    他笑呵呵地说道。

    “嗯？”我奇怪起来。

    “你不知道吗？你睡着之后身体四周的灵力会自动护主形成防护层，我有几次翻身碰到了你的防护层直接被弹开，根本就接近不了你。高手就是高手啊，这种睡着后还能全方位护主的灵力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哈哈。”

    我听后微微一笑，回过头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还真好，雪地上一片银光闪闪，不由地叹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好兴致啊。”

    黄哥从远处走来，穿着一件灰色的大棉袄，见了我们后说道：“你们要的东西我都记得。昨晚和几个商家都打好招呼了，一律八折，够意思吧。”

    “那多谢黄哥了，真仗义。”

    老胡哈哈大笑起来。

    “铛，铛，铛……”

    有钟声敲响，黄哥回头说道：“哎呦，开市了。今天客人不多，你们买东西的时候别和其他人说价格，要不然有些麻烦，懂不？”

    “懂，哪能不懂呢，这边走咱们进坊市。”

    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瞧见坊市的影子，只是却见其他做买卖的人正朝着冰湖中心走去，心里念头一动难不成这坊市就在冰湖下面？

    “怎么都往冰湖走？”

    猫仔开口问道。

    “果然是第一次来啊。”黄哥笑着说，“咱们这个坊市就建在冰湖底下。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座冰湖，实际上下面是镂空的，只是一层寒冰做了个幌子，坊市在冰层下方。”

    前方有一个入口，排着队站了不少人，正挨个向下走，虽然有禁令但是人数还是比我预料中的要多，光看排队的大概就有几十号人，总共也得有数百人的样子。

    “我们东北老林子里做生意，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这些人靠着老林子那吃的就是这林子里的物件，也就是妖。我这么和你说，放眼天下。哪里的皮子都不如我们这里的好，哪里的妖丹都不如我们这里的多。甚至还有精怪出售，全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这些商家原本都是散客猎户出身。有一些还是过去的猎妖人，做这生意很少开张，有时候一个月就开张一两笔，不过也就这一两笔那数量可是相当多。比在外面的坊市里和别人竞争，卖点灵符法器什么的挣点小钱要好多了。”

    黄哥说的倒是详细，看起来从老胡那里拿到的好处费肯定不少。

    “黄哥来了啊。”“哎呦，这不是黄哥吗？”

    一路上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看起来的确是吃的比较开。入了寒冰隧道。一直往下走，四周全是冰块组成的，非常结实，往下走了数米就可以听见喊声，这一点和一般的坊市差不多，走到哪里都是吆喝声。有些城市里大型的通灵坊市还会专门请人吆喝，有些人就是专业吆喝的，掌握技巧，能帮商家拉不少生意，每拉到一笔生意就分点提成。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新鲜的百年大妖妖皮，穿上不仅保暖而且防御力超强啊……”

    这种都属于一般的吆喝，有不少的店家居然还请了漂亮性感的女子站在店铺前，搔首弄姿，只是因为禁令之后生意不多，故而也没怎么开张。

    “哎呦，这个小哥别走呀，到我们店里买点东西，人家晚上给你暖被窝。”

    甜言蜜语在耳，我是急忙躲开，黄哥却喊道：“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卖骚了。”

    我脑子里倒是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要是白骨那老鬼在这儿，说不定就真进去了。

    “我想解手，这附近有厕所吗？”

    我低着头问道。

    “真麻烦，要解手啊，前面左拐，我们不管你了啊，你出来后就到张老鬼的店里来，一问都知道的。”

    黄哥挥挥手，向前指了指。亚状双血。

    我点点头，匆匆忙忙朝前走，解手是一个由头，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查一查四周的情况，看看有没有玄风门的下落。

    等到老胡和黄哥他们走远后我从店铺后面走出来，在四周看了看，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问问店铺的店家。

    “请问，最近有道门的人来买东西吗？”

    我找了离我比较近的一家问了问。

    “啊？没有啊，你要买什么吗？”

    很显然，对方并不知道，从面部有些惊讶的表情就能看的出来，然而连续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答案，对于玄风门这附近的商家似乎都是一无所获。

    “哎呦，这不是之前走过去的那个小哥吗？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啊，又转回来了啊，来来，到店里来买点东西，人家晚上就去找你。”

    之前吆喝的漂亮女老板笑嘻嘻地望着我，我皱了皱眉头后问道：“最近有道门的人来过吗？”

    女老板一愣，随后娇笑道：“有啊，你跟我进店，买点东西我就告诉你。”

    很显然是骗人的，我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她店里墙壁上挂着的一把扇子，这扇子是个法器没什么好奇的，但是扇面上画着的东西却让我很在意，那是一段词却并非是我们熟悉的诗词，而是一段道门咒语，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画的，必须是道门正宗的高手。而且，我还能清楚地看见这扇面上的咒语墨迹还没彻底干，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下，墨迹怎么会不干呢？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这家店要么有一个厉害的道门高手做店员，要么就是有人送了她这把扇子。

    我立刻改变了心意，笑道：“好啊，那我进店挑挑。”

    她笑脸盈盈，勾着我的手臂，拉着我走进了店里。

    另一边，老胡和猫仔跟着黄哥走了几家店，该买的都买了，黄哥看起来很正常，一直在吹嘘自己的本事。

    “我告诉你们啊，我这人本事其实是不大的，不过眼力特别毒，什么人什么路数我一看就知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混的好，明白不？”

    黄哥又在大声吹嘘，猫仔不屑地低声说道：“尽会吹牛。”

    “前面就是最后一家了，走走，买了东西一起喝酒。”

    他带着猫仔和老胡走进了比较幽深的一家点，进了门，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黄哥站在最后，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老胡和猫仔感觉到不对劲急忙转头，却见一道铁栅栏从空中猛然间落下，表面提着大量灵符，猫仔吃惊地喊道：“你什么意思？这是干什么？”

    黄哥站在门口，完全收敛了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而是一脸冰冷严肃，低声说道：“我和你们说过了，我这个人眼力很毒，看人很准。你们以为能够逃过我的眼睛？一个是妖脉大宗师，一个是妖脉的那头万年大妖。还有你老胡，你们猎妖人在追踪玄风门的事情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这个时候来坊市，肯定是为了玄风门而来。所以，我就将计就计，给你们演了一出好戏，顺便赚点钱花花。”

    “哼，你以为这个栅栏能够挡的住我？”

    猫仔高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