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众人闻得薛衍开口,只觉得这小子的口音好生奇怪。既与幽州本地口音有些相似,却又大有不同。兼听他说自幼长于深山,不通世故,心中姑且不论信与不信,面上却都饶有兴味的打量起身材壮硕,宛如铁塔黑炭般的蒋悍。
方才跟蒋悍比试游水的壮硕汉子也忍不住打趣道:“怪不得佛家有云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某等方才询问了那许久,这小子一言不发。你这块黑炭刚刚回来,他就开口说话。要不是他身为男儿身,某看你们两个索性凑一块得了。”
一句话未落,众将士再次哄笑。蒋悍恶狠狠的瞪了那壮硕一眼,口内喝骂道:“休提风凉话。方才那场比试是你输了,快快做好准备,俺这半个月的亵裤就交给你洗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许攸饶有兴味的蹲了下来,不断翻看着被蒋悍堆放在卧榻上的东西。
薛衍也坐在卧榻上看着被一一翻出来的食材,心中也在暗暗淌血——
早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穿越,他就不那么勤快的把玉米地瓜洗干净切片分段了。这切片分段之后倒是方便携带,只是这切片之后的玉米地瓜……充其量也只能给人尝尝鲜儿,满足一下口腹之欲。想要效仿后世网络小说那些男猪脚们大开金手指,凭借几个土豆玉米就能建功立业神马哒……
不过话说回来,他就算带着完好无损的玉米地瓜穿越过来,以后世杂交作物以及种植土豆地瓜时必须脱毒的尿性,至多也只能繁衍个一两年,然后就会产量大减。
换句话说,到时候他献宝似的把这东西当成救命稻草献上去了,只会造成第一年试种的时候产量大增,等到第二年第三年全国推广的时候却变得产量大减甚至颗粒无收……
怎么想都是分分钟被盛怒的上位者抄家灭族以告慰天下的节奏。
薛衍长吁短叹的摇了摇头,面色沉重。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道他会穿越,当时就去种子站购买几百斤的种子,顺便再带几箱子的热、武、器。到时候想争霸就争霸,想种田就种田。就算什么都不想干,把东西一股脑的谨献给统治者,也能捞个混吃等死的爵位不是?
胡思乱想间,只见许攸蹲在卧榻前,拿着一块儿不足三指宽的玉米块儿询问道:“这些都是什么,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是粘苞米。”薛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乐得众将士被这些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不再追问他的来历身世,给他留出撒谎圆话的时间。薛衍索性向周围众将士介绍道:“……这是牛肉串,这是骨肉相连,这是奥尔良烤翅,这是热狗肠,这是墨鱼丸,这是地瓜片……那些都是现成的调味料,孜然,番茄酱,辣椒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不我请你们吃烧烤吧?”
作者有话要说:懒八之前有查过资料,顺便也问过农村的亲戚,现在村里种粮种菜都是在种子店买的种子,自家的蔬菜粮食不是不能留种,而是留种后种出来的效果不好。换句话说,他们在种子站购买的农作物种子都是杂交作物,是f1型种子, 自家种植的玉米,播种的时候称之为“f1”代种子,秋季成熟后的玉米籽粒经过一个世代,变成了“f2”代,如果将“f2”代,也就是用自家收获的商品玉米种植的话,长出来的玉米不但产量低,而且质量差。所以现在农村不论种什么,都是直接买培育好的种子。至于土豆地瓜根茎脱毒哒问题,感兴趣哒小萌物们可以自行百度一下1847年到1851年,爱尔兰种植的土豆因为晚疫病颗粒无收,导致爱尔兰饿死几百万人哒历史经过,所以说穿越有风险,开挂需谨慎咩~以及,小薛哒金手指还是有用哒,只是他刚刚穿越,纵然百般掩饰,心里还是习惯用现代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随着小薛慢慢熟悉周围的环境,慢慢成长,慢慢学习,他的金手指外挂也会越来越腻害哒~~~~o(n_n)o~
☆、有匪君子(修文)
第三章
薛衍满心打算着借用吃货的力量拖延时间,奈何最终还是没能顺利的躲过众将士们的盘问。相比大家围在一块儿乐乐呵呵吃烧烤,看来他们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身世来历。
薛衍心下有点儿遗憾,不过还是很理解他们的谨慎。这里毕竟是幽州大营,天下重镇,对于来往人士盘诘的清楚点儿,还是没有错的。
不过事实上,这些将士们的心里也没有薛衍想的这么高大上。在基本上确定了薛衍不是奸细(奇装异服,年岁太小,且言谈之间对于世事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大家之所以还会盘根问底,纯粹是好奇心在作祟——
谁让薛衍从穿着打扮到衣食住行都这么与众不同呢?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当猴子给围观了的薛衍生怕言语间露出什么端倪,只能用穿越者万金油般的人设介绍自己——
姓薛名衍,父母双亡,从小被师傅养大,师傅姓王名落,号隐公。虽是中原人,然性喜周游天下,这么多年一直带着他辗转于海外藩国,异乡风情倒是见识了不少。直到近一二年间,师傅有感于自己大限已到,遂带着薛衍回归中原,想要落叶归根。只可惜师徒两人刚刚行至幽州附近,师傅便因年迈而寿终正寝,他按照师傅的遗愿将师傅的骨灰遍洒山川河流。然后带着食物干粮准备下山,没想到一时失足落水。
说话间也顺便从众将士们的口中了解到他穿越的地方国号为褚,迄今为止建国十年,开国皇帝年号显德,并不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任何一段历史中。当今圣人于去岁六月发动宣武门事变,八月登基,今年改年号永安……
薛衍坐在卧榻上静静听着许攸的介绍,只觉得这一段历史充满了即视感。
正暗自沉吟的薛衍并没有注意到,他在自报姓名来历的时候,众将士相互对视,眸光闪烁,面露狐疑的一幕。
如果不是觉得装失忆这种梗太狗血而且后患无穷,薛衍并不想编出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来。可是不以周游海外藩国,久不在中原为借口,薛衍又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奇装异服,带着那许多众人见都未曾见过的东西,甚至连今夕何年,国号为何,何人执政都不知道,更没有时下褚人赖以立足的手实公验可查。
许攸看着薛衍面色沉吟,默然不语,好似十分震惊为难的模样,心下了然,沉吟半刻善解人意地开口笑道:“你方才落水,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我等怕你受寒,给你换了里衣。又吩咐过来的妇人按照你的身量准备了一套衣裳,虽不是簇新的,却也干净整洁。你且去换过便是。”
绝口不提众人将他错认为小娘的囧事。
薛衍闻言,含笑道谢。接过许攸递过来的粗布麻衣,开始换装。青色短褐材质粗糙,上衣左衿儿压着右衿儿,在右肋处穿结,这是崇尚礼仪教化的华夏人习惯的右衽穿法。倘若是在不通教化的突厥蛮夷处,则是“披发左衽”。还好薛衍穿越之前在剧组担任道具师,这种细节还是知道的。
许攸蒋悍等人早在薛衍换衣之时起身出去,远离营帐之后,蒋悍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书生,你听见了吗,他说他叫薛衍。”
许攸也若有所思的接口说道:“怪不得我第一眼瞧着他面善,他这眉眼长相,倘若再过个二十来年,蓄发留须之后,可不就跟卫国公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说我当时怎么没记起来。而且看他形容年岁,也与十年前上元节上,卫国公府被人拐走的大郎君十分相当。”
方才同蒋悍比试的壮硕汉子摇了摇头,颇不赞同的说道:“可是卫国公家的大郎君失踪了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人谎报冒充。且他方才还说从小长于深山,不知世事,这会儿又说跟师傅周游海外藩国,才入中原,如此语焉不详,自相矛盾,岂不是前言不搭后语?依某家看来,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免得空欢喜一场,不但叫卫国公跟长公主越发失望,只怕我们还要遭了旁人的算计,贻笑大方。”
卫国公薛绩,雍州三原人,多年来征战沙场战无不克,素有战神之称。平阳长公主庄昭,乃太上皇三女,当今圣人嫡亲胞妹。麾下更有七万娘子军,多年来征战南北,威震关中。对当今圣人亦有救驾之恩。夫妻两人不但深受当今器重,而且在军中威望更高,所以许攸等人并不想草率行事,生怕事情不妥叫人失望,二则也恐言官弹劾他们谄媚献上,愚弄功勋。
因而壮硕汉子的话一出,就有将士出声附议。不过也有人对壮硕汉子的话并不认同。因而出言辩驳道:“此言差矣。某看那薛衍身量,今年才不过十二三岁,观其言行举止,也不像是城府深沉之人。这种年纪的孩子,说话唐突,不通常理之处也是有的,总不能人人都具甘罗之才,比干心窍。再者他落水时的穿戴携带之物,总不会骗人。某倒觉得,这孩子的来历兴许有些古怪之处,可应该同奸细无关。如若不然,言行举止应该滴水不漏才是,又岂会让我等轻易就瞧出破绽来?”
“……至于他说他父母双亡……当年他师傅捡到他时,他还是个不记事的孩子。自然他师傅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再者他师傅捡到他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然去世。可他师傅又怎知那人是他父母?也许他师父口中的父母,就是拐人的人贩子也未可知。”
“……长公主殿下与卫国公多年来征战沙场,为我大褚平定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甚至几次救陛下于危难之中。可唯一的子嗣却因家中奴仆看护不慎,被人拐走。这么多年来长公主殿下和卫国公为了找寻薛家大郎,没少奔波受骗,明知希望渺茫,却仍然不肯放弃。可见天下父母心。某倒觉得,对于这件事情,宁可认错,不能错过才是。”
倘若认错,不过是再失望一回。倘若错过……
众将闻言,深以为然。
许攸便道:“我观这少年谈吐不凡,有条有理,虽然形容怪异,对中原之事一无所知,但所携所带之物,莫不精致稀罕。可见他师傅虽声名不显,亦是人中龙分。只是初初见过一面,这少年的心性如何,我等还不得而知。不妨趁此机会将他留在营中仔细观察一二。倘若无甚端倪,等到年下续职时,带着他一同返京也不迟。“
许攸的建议很是稳妥扎实,众将军纷纷沉吟附议。恰好此时薛衍也换过短褐提着烧烤食材和调料出来,众将军见状,纷纷闭口不言。
薛衍可不知道自己自认稳妥的一番话早被这些外表看着粗狂,实则一个比一个精细的汉子瞬间琢磨个通透。方才换衣之时,他趁着帐内无人寻了一面铜镜打量自己。虽然铜镜照人不比后世的镜子毫发毕现,可是熟知自己身体的薛衍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自己的身体。只不过从原本的二十六岁缩成了十二三岁大小。除此之外,就连儿时与人打架在耳垂后面留下的一块疤都还在。
身体还是原装的,并不是借尸还魂,这个事实让薛衍轻松不少。虽然成了穿越黑户之后,身份户籍都成了麻烦,可总比莫名占了别人身体,用别人的身份过日子强多了。
心下越发高兴的薛衍拎着一干烧烤食材走出营帐,至众人跟前,兴致勃勃地道:“走吧,我们去吃烧烤。今天你们有口福了,我这里的食材特别多,好些你们见都没见过。”
可不是没见过嘛,这些来自后世的烧烤食材和调料,现在大部分还在美洲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猫着,要等到至少千八百年后才能传入中原。你说眼前这些历史土著们究竟烧了什么香,才能吃上这一回啊!
众将士看了一眼七情六欲都表现在脸上的薛衍,再联想到方才探讨了半日的阴谋论,不觉相视一眼,莞尔失笑。
说是请大家吃烧烤,不过薛衍手中的食物可不够这十来个壮汉们塞牙缝的。于是蒋悍和其他两位将士又提弓入山,不一时便猎了几只野物回来,许攸又出钱从军中提了一只羊,方才将将够了众人的口粮。
万事俱备,薛衍又发现自己没有烧烤时用的铁路铁叉铁丝蒙,一时间急得团团乱转,看的众将连连皱眉,直叫“好生麻烦”。
最后还是薛衍自己灵机一动,把军营里冬天取暖时的铜盆陶登出来,放上木炭,直接在铜盆上烤,虽然费点儿事儿,不过不耽误吃。
由于薛衍方才向大家着重推荐了一下烤玉米和烤地瓜的味道,所以大家对这两种东西非常好奇,纷纷拿了一块儿尝试。
又见薛衍除了这玉米地瓜之外,总喜欢往一些串子上洒孜然辣椒面,众人不认得这是何物,只觉得这些佐料被炭火炙烤后融合着烤肉香气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鲜香味道,馋的众人纷纷食指大动,连忙问道:“这是什么,怎么会这么香?”
“这是安息茴香,是波斯国的特产;这是辣椒面,是美洲的特产……”薛衍一面回话,一面顺口给大家普及了一下玉米和地瓜的原产地,顺便也提及了这两样东西据说产量颇高,甚至亩产高达一千多斤的事情。
话音未落,薛衍还未来得及欣赏众人或瞠目结舌或不敢置信的一幕,陡然听闻身后传来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问道:“你方才所言可是属实?这玉米地瓜的产量当真能高至如斯地步,我怎么从未听过?”
薛衍猝不及防,只觉得这声音传入耳中,宛若冰山迸石,霎时间一股森寒从尾骨油然而生,瞬间弥漫全身,不但叫人打了个机灵,而且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战栗感。
薛衍有些受惊的吞了吞口水,慢慢转过头去,望向来人。
霎时间,只觉得耀目的日光刺满了双眼。
纵然残阳如血,天色将暗,唯于那人一身戎装静静立于身前。
这让薛衍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质疑
第四章
对于颜狗来说,美人当前永远是一种福利。根本不用追究这美人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薛衍当下便是如此。看着面前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男子,薛衍面露欣赏,情不自禁的将人从头打量到脚,根本就忘了这人方才的问话。
众将士则纷纷起身,向这端然肃立的男子恭敬的道:“见过魏将军。”
与之关系莫逆的蒋悍许攸则笑眯眯说道:“子期兄刚刚巡视归来,一路辛苦,何不坐下聊饮几杯,吃些东西,歇息一番?”
魏子期闻言略微皱眉,沉声说道:“军中规矩,不得饮酒。”
“可是我等没在营中啊!这不出来了嘛。再说我们也不当值,少喝几杯解解疲乏也是好的。”许攸莞尔一笑,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又问道:“怎么不见白将军,难道还在外面巡视?这天色也晚了,还是叫它快快归来得好。这里有好酒好肉——”
一句话未落,陡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鹰啼。其声如金如玉,响彻云霄。薛衍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强风刮过,鸟翅扑扇声中,一只通体雪白,略带黑羽,相貌神骏,身形矫捷的苍鹰从天而降,在众人头顶盘旋了几圈之后,准确无误的落在魏子期的肩膀上。
“玉爪海东青!”薛衍双眼放光的凝视着魏子期肩膀上的雪鹰,失声竟叫道:“搏风玉爪凌霄汉,瞥日风毛堕雪霜。好俊的鹰!”
真没想到这美人不光自己极品,养的宠物也是如此神骏极品——真是叫人心痒难耐啊!
薛衍想了想,试探着朝那落在魏子期肩膀上的海东青挥了挥手,抬头搭讪道:“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白将军。”接话的是坐在对面的许攸。他笑着开口说道:“没想到你还蛮识货的。小小年纪,居然识得这上品海东青。”
沉吟片刻,又复吟道:“搏风玉爪凌霄汉,瞥日风毛堕雪霜。好生形象,雄壮的一阕诗。看来你不光小小年纪见识颇多,这诗才亦是不俗。”
薛衍双眼异彩涟涟,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神鹰,压根儿就没听清许攸说什么。
想当年他父亲在某清朝历史大剧的剧组里担任道具师,费劲九牛二五之力才从某位民间爱好者手中求来一只训好的海东青做道具,那还不是上品。哪里有面前的这只玉爪海东青神骏。
看来他穿越一回,也不尽然都是坏事。
蒋悍有些好笑的拍了拍薛衍的肩膀,唤他回神。开口笑道:“别看了,你那玉米地瓜都快烤糊啦。”
薛衍呆愣愣的“哦”了一声,连忙将手中的玉米和地瓜翻过来。只是神色间仍是恍惚不定,时不时偷眼瞥看那海东青和其极品主人。
魏子期看着薛衍动作,沉声重复道:“你方才说这东西产量惊人,亩产能达十石以上,可是实话?”
薛衍点了点头,开口回道:“自然属实。只是它这种子乃是当地人特别培育的,只能种一代。如果结的果实留种的话,不光产量锐减,而且结的棒子也没这么大。”
魏子期又问:“那亩产能有多少?”
薛衍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大概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产量还是有的吧?”
反正他具体没查过,只看过新闻报道,说是农民采用自留的种子播种,结果第二年秋收时损失惨重。
顿了顿,薛衍又指着地瓜片补充道:“不过我听说地瓜的产量更高,一亩种数十石,盛谷二十倍。而且不惧蝗灾。就是晚疫病比较麻烦,闹不好的话,少则两年,多则三四年,根茎就长毒了,会导致颗粒无收。”
言下之意,也不是光有好处,危机与风险是并存的。
众将士闻言,默默盘算了一番。按照薛衍的说法,这玉米地瓜产量惊人,就算折半之后,一亩最少也有三四石的产量。
如今天下初定,陛下劝课农桑,休养生息,鼓励百姓耕种。
然则中原多年征战,死伤无数,再加上突厥蛮夷时不时南下劫掳,抢夺人口与财富,导致壮丁更少,就算有朝廷政策鼓励,却无法改变大褚地广人稀,缺少人力的窘境。
人少则无人耕种,无人耕种则熟田也会变成荒田,朝廷收不上税收,国库空虚则备受掣肘更遑论言及其他。
就算有人耕种,以时下百姓一亩只能产粮一石,这还要除却蝗灾旱涝以外的算法……倘若这玉米地瓜真如薛衍所言,那可是能活人无数的好东西。
至于薛衍话中的提醒警告之意,众将倒是有意无意的无视了。
蒋悍更是暗暗咋舌,摇头晃脑的说道:“乖乖,这么说我们一时逞口腹之欲,吃掉的却是几百万石粮食?这、这可真是……”
蒋悍摇了摇头,剩下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也有人对薛衍的话将信将疑。盖因这种事情太过稀奇,他们此前从未听过。什么玉米地瓜亩产能达数十石,什么种子只能种一次而不能留种,否则产量会锐减……人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不曾亲眼所见,也不懂得何谓转基因杂交物种,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荒谬之词。
那跟蒋悍比试的壮硕汉子更是脱口说道:“这些都是你一家之言,叫我们如何尽信?该不会是你信口胡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