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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节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眼祭坛上只露出剑柄的那把长剑,又转头看了下已经走出山洞的西装男,在犹豫了一会后少年也跟着众人跑出了山洞。

    虽然洞外有一片树林,但树林后面那冲天的火光已经映亮了漆黑的夜空。在穿过那片树林后,少年也清楚地看到了山下的情况。那其实是半山腰的一处平缓地带,在那里建着一座高塔,此时那座塔已经被火焰完全吞没了。

    在塔前站着一个相貌丑陋的巨大胖子,胖子的肚皮上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在他周围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从那张大嘴中探出的舌头正在不断地将地上的尸块卷进那张大嘴里,然后那巨大的胖子一边咀嚼着尸块一边发出“嘿嘿嘿”的瘆人笑声。

    少年惊呆了,刚刚还在叩拜他的那些蒙面人,竟然瞬间变成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这显然超出了少年的神志所能承受的范围!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而他的声音也引起了塔前那巨型胖子的注意。

    那大胖子转过头来,用它那两只白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少年。那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生满烂疮的猩猩,咧开的巨大嘴巴里布满了染血的獠牙,看起来甚至比它肚皮上那张大嘴还要恐怖!

    “这……这就是我的护法?”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胆战心惊地问了一句。

    西装男走到少年身旁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微笑着说:“没错,就是它,地狱中的贪婪鬼王!有了它的力量,我们将会重新夺回那些本来应该属于我们的一切!请相信我,您和您家族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临了!”

    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西装男的脸上也露出了令人恐惧的微笑,同时他的额角也渗出了汗珠,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恐惧。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座被火焰吞没的高塔终于倒塌了。紧接着从乌云中落下了一道道闪电,它们全部劈在了塔前的胖子身上,那胖子也因此发出了一声地动山摇的咆哮,越来越多的闪电也从空中落下,将山中的树木点燃。

    转瞬间,整座大山变成了一片火海,那巨大的胖子就站在这片火海之中,它那傲慢的表情好像在宣示着它就是这片火焰地狱的王者。

    慢慢的,火焰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吞没了,我的眼前也只剩下了一片红光。又过了一会儿,红光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片漆黑。

    我闭上了眼睛等了一会,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回到了古宅后身的那片空地,习麟、小艾都在我身边,不过田雷和他家人的亡魂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发现我盘腿坐在地上,天也有些微亮了,似乎刚刚的通灵比我感觉到的时间要长得多。

    “回来了?”小艾问。

    我冲他点了下头,“回来了。现在几点了?我通灵了多久?”

    “马上五点了,你的通灵差不多持续了一整夜,田雷全家的魂都已经散了。我想叫醒你的,但是怎么叫都叫不醒。”小艾说。

    “我感觉也就通灵了十几分钟,真是怪了。”我边说边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双腿。

    “通灵有什么发现?”小艾问。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发现,我以为我能看到田雷,结果看到的是那个被习麟砍了脑袋的胖子。不过那胖子并不是主角,主角是个穿西装的,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那小孩有一把别人不能碰的剑……”

    之后我就从头到尾把我通灵时所见到的一切跟习麟和小艾说了一遍。

    习麟听后顿时皱起了眉,小艾也同样露出了一脸狐疑的表情。

    “怎么了?你俩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我问。

    “嗯,刚才习麟让田雷的家人开口了,他们说田雷在离婚之后,跟着一个从前一起打篮球的朋友进了一个组织,那个组织有个很特别的标志所有的人都要剃光头,还要在头上纹身。”小艾回答。

    “那不就是我通灵看到的那个吗?”我惊讶道。

    “但是这根本说不通。”习麟摇了摇头,然后详细说明道:“小艾把详细经过都告诉我了,在电厂里的召唤阵是恶魔召唤的仪式阵,这一点毫无疑问!首先是献上72个灵魂,它们象征着所罗门72柱神魔,最后献上的7个灵魂象征着撒旦的七位使徒。”

    “这是你两位老妈告诉你的?”我插话问了句。

    “嗯。”习麟点了点头,“她俩说这是召唤魔王撒旦的召唤仪式,不过就算是活了千年的女巫也没有足够的灵力来完成撒旦的召唤仪式,更不可能提供足够的献祭。但只要召唤仪式没有错,献祭的灵魂也足够多的话,应该也能召来七位使徒之一,也就是七原罪。”

    “那个胖子是暴食?”我好奇地问。

    “这我说不准,不过根据你通灵看到的那些来分析的话,我老妈提供的线索可能有误。你觉得一个老外的魔神会被镇压在中国的古塔里吗?”

    “这可没准,也许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有洋人玩过什么邪术呢?”我胡乱回应道。

    第671章 龙道

    我只是胡乱这么一说,小艾和习麟却用非常认真的眼神彼此对望了一眼。

    “你们该不会觉得真有这种可能吧?”我忙道。

    “这个可说不好。”小艾扬起眉毛看着我道:“虽然感觉这事挺不靠谱的,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总感觉好像会成真。”

    “这是在夸我还是贬我啊?”我问。

    “算是夸吧。”小艾耸了下肩。但紧接着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并用非常严厉的语气对我说:“你这次太莽撞了!如果习麟没能及时赶到。你现在已经死了!这太不值得了!”

    “我这不是没死嘛。”我打着哈哈想敷衍过去,但看到小艾严肃的表情只好赶紧住了口。

    “虽然我是你的学徒,但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小艾继续用异常严厉的语气对我说:“我的命并不是父母给的,而且活的时间也比普通人短得多,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我要把每一天都过得尽量丰富!我承认。我说过我喜欢冒险,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浪费我的生命!如果你觉得你的命可以随意挥霍的话,那我们干脆去见见无常老爷子,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把你的命给我,反正你也不珍惜它!”

    看得出来,小艾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本以为小艾会始终是那种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的性子,因为死亡助理把愤怒之类的情感统统留在了他自己身上。不过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小艾似乎逐渐学会了如何去开心、兴奋、生气,也越来越适应“普通人”这个角色了。

    关于珍惜生命这一点,小艾确实有充分的理由来责备我。我也确实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不只是为小艾,也是为了我家人。如果我真的就那么死了,恐怕真的对不起把我辛苦养大的我父母,更对不起一直教我学道的爷爷。

    “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的,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冒这种没必要的风险了。”我正色对着小艾认真地承认了错误。

    小艾看到我认真的样子,也没矫情,很快舒展了眉头,笑着冲我一点头,也不再计较我跟那丑陋胖子拼命的事了。

    话题转回到那胖子身上,我也好奇地问了下习麟砍掉那丑陋胖子的脑袋时用的那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头。

    习麟告诉我那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剑,那是阎罗王给无常老爷子的令箭。说着习麟念了几句冥咒,然后伸出左手一晃,一面红色的只有掌心大小的古代军令旗出现在他手上。我和小艾也好奇地凑上去瞧了瞧。

    习麟继续说道。他觉得那召唤阵可能会弄出一个非常难缠的东西,如果赤手空拳过来,恐怕他也应付不了。所以出发前,他特意跑回阴阳界把阎罗王的令箭借过来撑一下场面。

    不过习麟随后也特别强调,说他其实并没有料到这一仗会打得这么轻松。如果对方真的是魔王的使徒,应该不会轻易被一支令箭就斩了头。那个召唤法阵显然没有完全发动成功,这或许跟发动者根本并没有特别强大的灵力有关。

    而根据我在通灵中所见到的画面来看,那个丑陋的胖子并没有戴面具,它有着一张猩猩一样的脸,而且满脸生疮,与习麟砍下来的那个脑袋完全不同,我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两个胖子绝非同一个。

    那么问题随之而来,那个长着猩猩脸的胖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戴面具的胖子跟猩猩胖子又有什么联系?另外。那个拿着长剑的少年又是什么人?从那少年和西装男之间的对话来看。似乎那少年才是真正的神主,猩猩胖子只不过是神主的护法而已。

    如果猩猩胖子真的是魔王的七位使徒之一,那神主岂不就是魔王撒旦了?

    我对西方的恶魔信仰了解不多,所以并不清楚撒旦这个恶魔到底能强大到什么地步,我甚至没办法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但不管怎样,我都必须循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希望能在出现更多的无辜牺牲者之前找出那个被称为神主的少年。

    从田雷家这边返回市里之后,我们立刻着手解决那些打入警察内部的聂政成员。

    柒月在我们去找田雷的时候已经对那小子进行了逼供,而且方法非常简单粗暴她把那小子的魂逼出了体外,再用斩捉敕咒强迫他说出了本地所有聂政成员的名单。名单到手了,柒月也把这小子的魂放回了他的身体里。不过经过斩捉敕咒的“洗礼”,那小子已经变得痴痴呆呆了,估计下半辈子都没办法正常生活了。

    柒月对此并没有任何内疚,她觉得让聂政的人死掉都是对他们的仁慈,真正的惩罚就该像这样让他们生不如死。

    我并没有对柒月的做法发表任何想法,虽然我并不完全赞成,但也实在找不出理由反对,毕竟因为这次的事情,在电视台、电厂里起码有几百人送了命,这些人的死必须有个说法,而习麟正巧特别喜欢替这些冤魂讨回公道。

    习麟利用白天的时间确认了所有目标人物。晚上六点太阳落山了,习麟便放出了厉鬼跟班锁定每一个打入警方内部的聂政成员的去处,并在深夜到来时与柒月联手对这些人逐一进行处决。

    隔天上午,市里再次爆出了大新闻,继“电厂大楼倒塌案”之后,本市多名警务人员、市政要员、以及企业家在一夜之内离奇死亡,虽然死亡原因没有明显证据指向他杀的可能性,但依旧引起舆论一片哗然。

    当然,他俩也没有只顾着清理这些人渣,关于神主与那神秘少年的线索他们也进行了调查。

    死人面对习麟时是不会撒谎的,一名聂政的中层人员老老实实地供出了一个名叫“龙道”的民间团体。这个团体的开创人名叫孙玄之,自称是茅山传人。

    龙道原本跟聂政并没有太多关联,直到聂政的高层启动了一个名为“神主复兴”的计划之后,聂政才正式接触了龙道这个团体。

    曾经有聂政的一些中层人员想跟孙玄之切磋一下法术,探探这个自称茅山传人的男人是不是有真材实料。但所有的请教、挑战都被孙玄之一一拒绝了,而托辞基本上都是身体不适、公务繁忙等等这类一听就是敷衍的理由。

    就因为孙玄之一直不肯正面接受聂政成员的上门切磋,所以在聂政看来,龙道这个团体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连开创人孙玄之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只不过这个骗子掌握了一些有关神主的线索,所以聂政高层才会主动接触他。

    有了这条线索我自然要追查一下。在出发之前,我特意在网上找了一下有关“龙道”的信息。

    从网络上的信息来看,龙道的性质跟乐易堂几乎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龙道的成员更多,而且在南方有很多分堂。用一个形象一点的比喻来说就是:龙道是一家连锁店,而乐易堂则是家庭式小作坊。

    作为一家连锁店当然需要有自己独特的logo,而龙道的logo就是一条青色的盘龙。这盘龙logo跟我通灵时在那些秃头脑袋上见到的纹身一般无二,所以看到这个我也更加明确了接下来我们的行动目标。来女乐亡。

    小艾这一战伤了元气,所以先回大本营休养。为安全起见,九公主也跟着小艾一起回去了。

    因为龟壳怪的事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百分之百地解决了,而且那个给侏儒盘子的大高个到最后我们也没能找到,所以我决定让习麟暂时留在这边照看着。

    一是聂政的人对习麟并不熟悉;二是聂政在市内的老窝刚被我们端了,弄不好会有些高手过来,我怕柒月在这边会难以应对;三是习麟手上还拿着阎罗王的令箭,谁都不可能在他身上讨到便宜,所以让习麟留在这边,实在是既安全又实用的万全之策。

    另外王富贵还要继续跟进景区干尸的案子,习麟也可以暂时作为富贵的保镖。习麟也曾经是警务人员,所以跟王富贵一起行动也算顺理成章。

    对于这个分工,习麟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只是叮嘱我行动的时候尽量低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及时告诉他。

    有了上一次差点被那丑胖子砍死的教训,我肯定不会再拿性命冒险了,而且有这么给力的一个靠山,我更没有理由拼命了,所以痛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休整一天之后,我们几个人各自出发。

    龙道的主堂在云南,我和柒月早早便乘飞机向西南出发。

    网上并没有太多关于“灵光塔起火”的消息,就算偶尔找到有灵光塔字样的信息,也跟火灾、肢解、命案之类的毫无关联。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庐山这边并没有灵光塔。所以我只能先跟那个孙玄之见见面,再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问出点儿线索来。

    或许是为了营造出一种避世隐居的感觉,龙道的主堂地点选在了市郊一处背山临湖的空地,建筑风格也透着浓浓的中国古典韵味。

    我们到了门口轻轻叩打了几下门环,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着道袍的年轻人出来打开了大门。这个年轻人带着道冠,却剃着光头,在他脑袋侧面明显能看到纹身的痕迹。

    “请问孙玄之道长在吗?我是乐易堂的常乐。”我冲那小道士点头笑了下,并自报家门。

    “请您稍等。”小道士回了句,然后转头跑了进去。

    过了不到一分钟,一个身穿休闲唐装、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乐呵呵地迎了出来。而且来到我面前后,自来熟地一边握住我的手摇着一边道:“常乐兄弟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欢迎欢迎!”

    第672章 古怪的孙玄之

    这男人不仅动作看起来自来熟,说出的话都好像他与我根本是老相识一样。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打量了他几眼之后,还真觉得他的脸似曾相识。再仔细一想,我突然“啊”了一声。然后惊讶道:“去年我们在法会的时候见过!”

    “是的是的,当时兄弟你可是大出了风头啊!”这男人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显然对于我能记得他这个人感到非常高兴。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将目光移向了我身旁的柒月,随后又诧异地看着我问:“我问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兄弟不要见怪。”

    “什么事?”我问。

    “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法会上,兄弟你应该是代表吴老爷子去的。当时吴老爷子的孙女也跟你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应该是……”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接着用眼神朝着柒月示意了一下。

    “当时我身体出了些状况,吴老爷子是考验我才让我代替他参加法会的,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我解释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失礼失礼。里边请、里边请,别站在这说话。”中年男一边说一边把我和柒月让进了大门,随后又让刚刚给我们开门的那个小道士去准备茶点招待我俩。

    龙道主堂的面积非常之大。从大门到堂屋就有将近五十米远,院子里有假山、有水塘、还有各种园艺植物,简直就是一座复古风格的精致园林。

    在堂屋落座之后,那中年男连忙冲我笑着说:“对了,刚才一直在说话,都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孙玄之,孙悟空的孙,玄奘的玄,之乎者也的之。”

    “久仰久仰。”我客气地应了句。

    “别别别,在兄弟你面前我哪当得起久仰二字啊。法会那次不夸张地说,我这条命都是兄弟你救下来的,要不是你们在那儿,弄不好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得交代了。再者说。我这龙道虽然经营得还算不错,不过我也只能算是个成功的商人,论起真本事我肯定比不了兄弟你的。”孙玄之殷勤地客套着,也不知道他是真客气、还是假谦虚。

    “能参加法会的都不是泛泛之辈,我当时也是碰巧而已,玄之兄太客气了。”我配合着孙玄之的语气说道。

    孙玄之冲我呵呵一笑,结束了这一轮客套的寒暄。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常乐兄弟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

    “指教不敢当,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想问问玄之兄。”我回答道:“最近我在江西那边遇到了点麻烦,是跟聂政有关的,不知道关于神主的事玄之兄知道多少?”

    我一提到“聂政”这两个字的时候。孙玄之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面部肌肉都僵硬了,脸色瞬间变得奇差。他没有立刻回答我,两个眼珠飞快地转动着,似乎正在琢磨到底该怎么回答我。来女乐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