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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薛倩忽然指了指大门旁边,说道:“咦?这不是光绪年间的油灯吗?李老头把这玩意当做宝贝似得。怎么现在仍在大街上了?”

    我说道:“这油灯是昨天晚上我拿出来的。不过他怎么没有拿进去?真是奇怪。”

    薛倩又敲了一会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这时候,有人在我们身后说道:“你们不用找了。他不在家。”

    我扭头一看,我们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正是昨天晚上拉黄包车的那一位。

    他显然也把我认出来了。微笑着问道:“怎么样?昨天晚上睡得还安稳吧?”

    我叹了口气:“你看我这副样子。像是没出事吗?李慕古呢?他跑哪去了?”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我猜也出事了。今天早上我来他这里打扫卫生。老爷子把我赶了出来。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急匆匆的走了。啧啧啧,建国以后的新鲜东西他从来不碰,今天可是滑稽的很了。”

    我问道:“他去哪了?”

    年轻人神秘的笑了笑:“其余的人不知道。我心里面却清楚。毕竟我在他这里打工也有不短的时间了。老爷子这是去找他儿子了。他临走的时候失魂落魄的,说他的屋子不对劲。”

    说到这里,年轻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李老爷子的儿子是做那个的。你们懂吗?就是地下活,盗墓的。”

    我不由得说道:“原来还真是盗墓的,我一直以为他是吹牛呢。”

    年轻人接着说道:“盗墓的那些人,命都硬,而且神神鬼鬼的,懂一点。老爷子八成是撞见什么洞悉了。找儿子救命去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你昨晚上不是在这里过夜了吗?有没有撞见什么东西?”

    年亲人一脸好奇,我却懒得和他讲故事。我指了指大门,说道:“你能进去吗?”

    年轻人摇摇头:“我不能。”

    薛倩看了看围墙说道:“也不是很高啊。咱们直接翻过去。有什么不对劲。看看就知道了。”

    年轻人连忙拦住我们:“你们可别这么干。”

    我问道:“怎么了?”

    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李老爷子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了,让我帮他看着家。钱都付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进去吧?”

    吕先生摆了摆手,说道:“翻墙就算了。小伙子,你知道李慕古的儿子在哪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他干的是违法犯罪的勾当,那能随便让人知道吗?”

    吕先生想了想,说道:“等李慕古回来之后,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有事找他。”

    年轻人点点头,说道:“行啊。没问题。我和老爷子是邻居,他只要回家肯定先告诉我。”

    薛倩问道:“咱们不进去了?”

    吕先生吸了吸鼻子,说道:“不用进去了。应该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不然的话,我现在就能感觉到。”

    随后,他挥挥手,带着我们就要离开。

    我说道:“吕先生,咱们现在怎么办?”

    吕先生说道:“简单得很,守株待兔。等到晚上,他肯定还会再出现的。到时候,咱们就将他擒住。”

    我在吕先生身后说道:“他可是冲着盲龙来的。你确定他是个小角色?”

    吕先生的身子猛地顿了一下,然后他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毕竟人命关天。咱们谨慎一点好。”

    这时候,拉车的年轻人已经回自己家了。吕先生看了看左右无人,然后低呼一声:“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别乱走。”

    随后,他想上猛地一纵。伸长了胳膊,搭在墙头上。嘿的一声,靠着胳膊的力量,将身子提了起来。随后,他踩了一下墙面,身子在半空中横了起来,擦着墙头翻了过去。

    我听见一声轻响。吕先生已经到墙里面去了。

    这一手干净利落。直接把我和薛倩看呆了。

    我说道:“以前只看见吕先生捉鬼。没想到,他这一手功夫也不错啊。”

    薛倩点点头,说道:“确实不错。老赵,如果你能侥幸活下来,可得跟着吕先生好好学。”

    我无奈的看着他:“你就是我的损友,天天盼着我死。”

    薛倩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小孩起贱名,好养活。富贵人家把小孩的名字贴的大街小巷都是,就是为了让千人喊,万人叫。这样孩子才长得健壮,百病不生。这叫说破无毒。我整天把你的生死挂在嘴边,这是给你积德呢。”

    第260章 灰袍

    薛倩能把幸灾乐祸解释的这么冠冕堂皇,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正想反驳两句。忽然听见旁边一声轻响。吕先生从墙里面跳出来了。

    我着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吕先生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道:“没有找到。里面的东西大多是近代仿制的,没什么问题。不过也有些古物,它们身上虽然有些死气,不过量太小了。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能算得上是脏东西的,我没有找到。”

    我有些失望的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脏东西已经走了?”

    吕先生点点头:“可能已经逃掉了。赵莽,你别这么紧张,只是一个梦而已。那东西如果是狠角色,也不必鬼鬼祟祟的,在梦里面算计你了。”

    我答应了一声,问道:“现在怎么办?按照原计划,守株待兔?”

    吕先生说道:“对啊。守株待兔。你就是那根木桩。晚上机灵点,别被兔子撞断了。”

    我们三个人溜达着向回走,一路上薛倩和吕先生说了不少的废话。而我却没有心思搭腔。

    我们三个人走到空亡屋跟前。吕先生正要走进去。

    薛倩却把他叫住了。他说道:“我最近正打算重新开张呢。吕先生,要不要进来坐坐?”

    吕先生神色有些忸怩:“我是出家人,进这种地方。好像不太合适吧?”

    薛倩说道:“又不是让你吃。进来坐坐有什么?我这地方说白了就是个药店。又不是青楼,你害怕把持不住吗?”

    说完这话,他们两个就嘻嘻哈哈的向店里面走。

    我在叫住他们两个:“你们不管我了?”

    吕先生指了指天上的太阳:“大白天的,你有什么好怕的?等到了晚上,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随后,他就簇拥着薛倩,笑眯眯的说道:“真的有那种药?这么夸张?”

    薛倩同样笑眯眯的说:“我还骗你吗?你如果不信就亲自试试。不过我担心你不敢。”

    我看着吕先生的背影,嘀咕道:“果然小时候当过要饭的。都这岁数了,也没有一点道士的样子。”

    我慢吞吞走到屋子里面。一屁股坐在床上。

    我随手去摸我的大刀。结果发现枕头上放着一团破布。这块破布不知道是干嘛的,脏兮兮的,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挖出来的一样。

    我心想:“这是谁家的熊孩子不开眼,扔到我这里来的?空亡屋都敢进,不怕跟上脏东西吗?”

    我抓起那块破布,随手扔到门外了。

    空亡屋向来没有小孩进来。据说五岁以下的小孩,魂魄不稳,可以看见脏东西。他们从空亡屋经过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这里的可怕。五岁以上的小孩,魂魄虽然坚定,但是胆力不够。看见这里一团破败,横七竖八的摆着货架子。自然就不敢进来了。

    只有成年人,魂魄已经成型,胆量也够了。又被酒色财气蒙蔽了眼睛。所以有可能撞进来。

    不过,自从我住进空亡屋以来。凡是撞进来的,全都是被恶鬼缠上的。

    我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大刀。心里面渐渐地踏实了一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面总是想起刚才那块破布来。隐隐约约的,我觉得这块破布有些不寻常。似乎在哪见过似得。

    我从床上坐起来,歪着头想了一会。忽然想到了:“这块破布,看起来很像是李慕古家的那件破袍子啊。”

    我疑惑的走出来,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一番。然而,那块破布却不见了。

    我打了个哈欠,重新坐回到床上。

    昨天晚上我没有睡了多久,现在早就已经困乏的很了。我抱着大刀,心想:“如果再梦见什么剐龙台,老子提着大刀,将他们全都砍了。”

    我这一觉睡得很沉。似乎忘记了我是木桩,也忘记了有一只兔子,正向我不要命的跑来。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在朦胧中,好像有个人站在我床边。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虽然是在梦中,但是我渐渐地害怕起来了。

    我从睡梦中醒过来。就像是一个潜入水底的人,快速的浮上来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大口的喘了几声。

    我发现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空亡屋只开一半的门。我透过这一半门,看见外面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昏黄昏黄的,照在屋子里面。

    我刚刚要下床。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刚才梦中的那种感觉还在。很真切,这间屋子里面真的像是多了一个人一样。

    我坐在床上,紧紧地握着大刀。我等了一会,并没有发现异样。

    我把火柴摸出来,将破桌子上的蜡烛点燃了。

    我开始仔细的回忆刚才的感觉,那个人在哪?刚才的感觉就在床边。

    我念念有词的找了一圈。终于锁定了一个位置。我看见货架上挂着一件灰色的袍子。在烛光下,倒真的像是一个人。

    我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袍子而已。”

    忽然,我的脑子一激灵:“这袍子是哪来的?我的屋子里面从来没有这玩意。”

    我转身端起桌上的蜡烛,想要仔细的看看。然而,等我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货架上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什么了。

    我心里面觉得奇怪:“那件袍子呢?刚刚还在这里。”

    我站在货架前,仔细的回忆着袍子的式样。越想越觉得像是李慕古家中的那一件。

    我想起来当初他得意地跟我说:“这件袍子是真的。是我儿子从盗墓贼那里弄来的。”

    我心中一凛,暗道一声:“不好,这袍子八成有问题。”

    我把蜡烛放在桌子上,急匆匆的向外面跑。我心中有一个念头:“兔子已经来了。猎人再不出现。木桩就要被撞坏了。”

    猎人就是吕先生,我得马上去通知他。

    然而,我刚刚跑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感觉头上有一片阴影。正在想我扑过来。

    我一抬头,正好看见那件袍子,从屋顶上落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猛地向前跑了一步。然而这袍子就像是活的一样。仍然兜头罩了下来。

    我的脑袋被蒙在袍子里面。目不能视物。我吓得手脚都有些麻了。

    我张开嘴,想要喊救命。可是这种时候,我连话都不会说了。我空张着嘴,从喉咙里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像是一个婴儿在学说话一样。

    紧接着,我感觉袍子在一点点的收紧。它像是一个人一样,正在试图箍住我的手臂,裹住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