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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比如集云社的大档头朱建龙,我们或许能够顺藤摸瓜,将此人给找到,并且送入监牢。

    面对着申重的要求,我并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意见,而是问他,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申重告诉我,说这件事情,其实是金陵大学考古系的程老提议的——程杨程教授是考古系的国宝,精通两晋先秦的历史,还曾经参加过几年前长沙马王堆的科考工作。而此次的科考工作,据说是由马王堆中得到的线索,衍生而成的,两者有一定的关联,如果成功,必将是我国的考古工作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马王堆的出土牵扯了十分复杂的事情,乱像纷纭,据说还有人为此付出了性命,而这时间过得不久,如果消息传出去的话,说不定又会引起巨大的纷争,到时候陷入到这场争端中去的话,就需要我们出手,将局势稳定下来。

    申重的解释是这样的,不过我总感觉这也就是一个响亮的口号而已,上面若真的重视的话,这位老大就不用千辛万苦地跑回原单位来招兵买马了。

    由此可见,上面对金陵大学这一次的请求,并不是很在意,说不定派出申重,也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我心中明了,不过却也不会说穿,只是问申重的打算是什么。他瞧见我一脸平静,也晓得骗不了我,苦笑着说道:“我是从江宁这儿调上去的,如果去别的地方要人,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理会咱;我之能够去省局,其实还是因为李局的大力推荐,所以我呢,有事情找娘家,到时候从我们江宁分局找些人,再去部队上面弄点人来,到时候有人有枪,却也没有多少好害怕的地方了……”

    我想了想,然后问申重:“金陵大学那边,有没有把科考队的名单报上来,有没有一个姓张的……呃,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一时忘了,反正就是一个年纪挺大,三十来岁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位程杨教授的学生。”

    申重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嗯,还真有这么一位,听说是个头脑很厉害的角色,本来没有他的,后来那程老准备被他当做衣钵传人来教,于是也将他带上了。”张知青是小妮的父亲,一枝花的丈夫,跟我也算是半个朋友,他既然也要去,那就算是为了那娘俩儿,我也得争取一个名额,要不然,我自己都有些不放心。

    申重在我这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非常高兴,接下来他将会去接触我们二科的几位同志,也会找一科的熟人,这事儿也还只是在筹备,真正出发,可能要到三月中旬,那一段时间我们单位应该不是很忙,所以暂时有人手可供借调。

    申重离开之后,我带着胖妞再次前往于大师家,却没想到正好碰到过来与于大师告辞的刘老三和一字剑两人。

    刘老三当初赶来金陵,是因为他一个师弟黄养神在金陵郊区瓦浪山水库离奇死亡,他过来调查情况,并且看看能不能查找到凶手,而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罪魁祸首杨大侉子已经认罪授首,就连知晓些内情的白纸扇和一众喽啰都死的死,伤的伤,溃不成军,他总不能挖地三尺,越俎代庖,将集云社的大档头都给弄出来吧?事情也就基本上算是解决,所以来与于大师祖孙两人辞行,跟我也打一个招呼。

    刘老三并没有透露自己的下一站在何方,也没有给我留下联络地址,区区一句“有缘再会”,并不能够表达我们之间的情谊,他过来将我紧紧抱住,嘿然笑道:“二蛋啊,你要加油啊,一定要强大起来,到了那个时候,饮血寒光剑用起来,当真是牛逼轰轰呢。而那时你可别忘记了,你欠我一个承诺。”

    都到了这档口,他倒也没有忘记提醒我对他的诺言,这言语让本来满腹离愁的我顿时就笑得不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滚,滚得越远越好!”

    话儿是这么说,然而刘老三的离去,却让我的心中骤然一空。这家伙表面上看着十分不靠谱,然而走的时候,却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张纸条,里面写着一个耗费大量精力而做出来的推算,这东西与我无关,却与寄居在我小宝剑里的白合有关系。因为那个鬼妞儿倘若是想要走第三条路,便需要纸条上罗列出来的诸多款项一一对应,方才能够真正实现她的愿望。

    所有人对刘老三的离去,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伤感,然而当他和一字剑的背影真正消失于小巷子的尽头时,我们的眼中都不由得一阵发酸。

    无论如何,刘老三都是一个让人恨不起来的可爱人物,我想我一定会想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的。

    刘老三离去,而这时于大师则带给了我一个新鲜玩意,准确的说,这东西应该是给胖妞的,当日胖妞额头上面的第三只眼睛陡然睁开时,所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让小辫子少年南南震撼不已,心中也生出了许多仰慕之情,后来一直缠着自家爷爷,而于大师在受过了无数次的纠缠之后,从自己的家当里面,找出了些神秘的东西,耗尽周折,终于给做出来了。

    这东西就是一根特殊金属制成的圆筒,平日里就挂在胖妞的脖子上面,而一旦它发狂,将额头上面的第三只眼睁开,那么它便能够将外放的气息给收敛起来,化作了一根炁场铸就的棍子,上捅天,下立地,十分的神奇。

    不知道是不是天赋,胖妞对棍子之类的东西最为擅长,当初跟努尔学的时候也有模有样,不过它在后来,却一直都没有再睁开眼睛,无论是旁人如何努力,都动不得分毫。这圆筒是一件小东西,充满了别致的理念和简约有效的风格,胖妞喜欢得不得了,就像当初对王朋一般,向于大师和南南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模样十分滑稽,根本瞧不出当初手势敌手的那种残暴和刚烈。

    这样善解人意的小猴子实在是太稀少了,有时候它给人的感觉,比人还要精明。

    刘老三离开金陵,我便没有再继续赖在宿舍,而是返回了工作岗位。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我离开太久的缘故,还是另有变化,我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劲。接着我很快便发现了,原本在科室里有着二老板地位的黄岐总是迟到早退,原本总是处心积虑地挖掘问题,针对我们,而此刻他却是以身犯法,往往半天都没有见到人影。那个时候的清查工作已经将近尾声,省局也派了人过来插手,我们倒也没有太忙,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私底下,对于黄岐离奇的表现,我还是十分好奇的,听向荣大姐说,黄岐好像真的在跟一个女孩儿搞对象,所以经常没有在岗位上。

    我以前不喜欢上班,大部分的原因都在黄岐身上,而办公室里很少见到此人,倒也是一件极为愉悦的事情,便感觉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转眼又到了二月末,先前我们一直都在忙集云社的事情,然而事情并没有进展,存活的几人虽然都被关了起来,但是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白纸扇一人所操作的,若是想要一网打尽,必须得那雷霆手段。

    只可惜大家还没有将方案讨论成功,所有被抓的集云社众,都在同一个晚上相继毙命,就算是社内有头有脸的白纸扇,都未能幸免。

    这事件发生之后,几个科室的负责人都相继被叫入局长室谈话,而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被人事的欧阳给叫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三月初旬工作组

    局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是最让人忌讳的杀人灭口,我几乎不用打听,都能够想象得到上面的震怒。

    整整一个早晨,楼里面都能够听到李局和吴副局长办公室传来的咆哮声,我们行动处的处长唐曦,以及一科罗小涛、二科张北、后勤科的皇甫凌云,这几个中层干部被轮番训斥,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同时以张局为首的内勤自检小组也立刻成立了,对此事进行调查。不过目前被叫去谈话的,都是各科室的头脑,连下面一级的副科,也就是负责人,都没有涉及到,所以人事的欧阳过来找我,说李局有请,所有人那诧异的目光,都看向了我这儿。

    我心中无鬼,倒也不慌,来到李局三楼的办公室外,敲门,在得到吩咐之后走进去,瞧见这个国字脸的威严男子一脸凝重。

    他心情不好,不过对我倒也没有什么牵连,而是平心静气地让我坐下,然后问我道:“小陈,怎么样,最近工作得还顺心么?”

    在这风口浪尖的当下,领导突然找我谈心,这情况让我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勉强说了两句,他瞧见我一脸紧张,好言宽慰道:“最近局里面的确是出了些事情,也的确让我们大吃一惊。不过跟你没什么关系,这次找你过来呢,是因为省局那边发来了一个借调的公函,具体的事儿,我相信申重那个家伙已经跟你通过气了,所以我想要了解一下,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李局时间宝贵,说话从来都是直截了当,而我没有思想准备,一时间愣在了当场,瞧见我在这儿支楞半天,没有回话,他笑了,轻轻地扣动桌子,对我说道:“小陈,你知道新进的这几批人里面,我为什么最欣赏你么?”

    我摇头,表示不明白,李局看着我,微微笑道:“我欣赏你,并不因为你是我那新来小师弟的儿时伙伴,在我的字典里面,人情有,但从不体现在工作之上。在我看来,我们国家、我们单位,人从来都是多的,天才者,多如过江之鲤,但是真正能够做事的、能够倾尽全力搏命的人,不多,而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这样一个特质。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每个人都有低潮,但你却有一飞冲天的资质。江宁分局这儿,事情有,但不多,作为一个单位领导,我爱才,但是作为一个长辈,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到更大的舞台去,所以,对于这次借调,我是持赞成态度的。”

    李局说得斩钉截铁,这么一番好夸,倒是将我说得浑身暖洋洋,我之所以努力工作,遇事打拼,不就是为了这么一份认同感么?

    李局在表达了赞同的意见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省局的借调令是三月初才生效,现在还有大半个月,不过李局批准我上班时间不用太固定,如果有事,也可以不用来局里——翻年之后,分局的首要工作是自查,到时候人人自危,他不希望因为这事儿,影响到我的情绪。再说了,真正的修行者,如果案牍劳形,实在是走不远。这事儿他会通知到我们二科张北那儿的,让我不要担心。

    晕晕乎乎地回到二科办公室,我还为李局的另眼相待而感到兴奋,说实在的,我这个人呢,别的不好说,就是一直都很幸运,无论是巫山学校的戴校长,还是江宁分局的申重,以及李局,对我都是照顾有加,虽然总是会碰到一些看我不顺眼的,但踉踉跄跄,总能够囫囵个儿地一路走下来。

    局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心惶惶,黄岐也在办公室,瞧见我回来,便上来开玩笑:“嘿,我说二蛋,李局不会是通知你下午去内勤自检小组报道吧?”

    我瞧见他眼神恍惚而闪烁,又想起这些日子来他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心中顿时一阵恶心,反正我要走好长一段时间,再说这借调虽然关系还在分局,但是看李局意思,好像是想让我去更大的舞台,既然如此,老子干嘛要理会这种人,于是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李局说我们内部有奸细,问我是谁,我说就是你,黄岐!瞧瞧你这段时间,整天不见人影,一看就没有什么好事……”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黄岐顿时就暴怒起来,伸手过来抓我,大声喝道:“你狗日的敢诬陷我,你不想活了?”

    黄岐这般作态,倒是有些色厉内荏了,论枪法,我没他强,不过说到打架,我虽然年纪小,但是却能够甩他一条街,随手拨动三两下,他便直接倒在了地上。这家伙是个狗脾气,从来没有人跟他这么教过劲,顿时就不依不饶,还要来挠我,这时张科从外面回来,一通呵斥,他才恹恹停歇。我回了座位,旁边的老孔便轻声问道:“二蛋,李局找你,是不是省局调人?”

    申重能找的人手就这么多,我一个,老孔肯定也算一个,我点头,问他去不去?老孔摇头,说申重倒是找过他了,不过他没有答应。

    我有些疑惑,而老孔则摇头苦笑道:“二蛋,我自己有什么本事,自己晓得;再说我年纪也大了,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拖家带口的,冒不起险。”老孔闭口不谈,我感觉他这理由其实也有些牵强,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没有必要究根问底。说完李局的安排,老孔还告诉我一个消息,说到时候小鲁应该也会跟我一起去,他毕竟是年轻人,也有些受不了黄岐这个家伙了。

    我们两个谈着,电话响了,张科长接了电话,听了两句,郑重其事地点头,完了之后,他站起身来,宣布了张局对我的决定。

    有了张局的吩咐,我倒也没有再假惺惺地坐班,与民同苦,中午在饭堂吃过后,我便返回了家中。

    胖妞依旧没在,这个家伙那日惊艳亮相之后,恢复过来,还是一胖乎乎的小猴子,得了于大师帮忙炼制的那圆筒也没用,就吊在脖子上面,当个挂饰。不过这个家伙可比我有名,出门一打听,我便晓得它又去了附近的机关幼儿园,陪着小孩儿玩耍。我闲着无事,走过去找它,到了地头,瞧见一群小萝卜头儿围为一个大圈儿,而中间那个上蹿下跳的家伙,可不是胖妞么?

    城里人没怎么见过猴子,特别是这么通灵的家伙,不过这些小萝卜头跟胖妞已成朋友,围成这般模样,倒是有些稀奇,我走近一看,却瞧见胖妞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根树枝,正在那儿耍棍呢。

    我以前也见过胖妞耍棍,不过就像是小儿游戏,然而此刻,但见它舞棍风风,耍的竟然是一个源自少林的套路,名唤那猿猴棍法,这四平搭外扎里、大梁枪、一提金、上封枪、勾挂秦王跨剑……诸般棍法,雷霆惊出,倘若忽视其外貌,俨然就是一方名家大拿在舞动行走,让人感觉一口气血憋在胸口,恨不得大声呼唤一个“好”字出口,方才罢休。

    这个跟着我好些年头的小猴子,现如今,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啊?

    那一天我没有去打扰胖妞,而是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胖妞将这一整套棍法犀利地耍完,心想着倘若是我自己,在胖妞暴起的时候,只怕也扛不住这一通揍。这么一想,我便决定了,以后出任务的时候,多带着胖妞,即使被人误会也没关系,到时候有劫难,我也能够有一个帮手在旁边。另外,刘老三虽然将白合转生的方法给了我,但是我仔细一看,的确有些难,机遇难得,而白合在我小宝剑中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是也可以帮点忙?

    那个女鬼,据说是杨大侉子用九阴聚魂阵凝练而出的,还有一些本事呢。

    这么想着,顿时满满的安全感。

    二月中下旬,我都没有怎么去局里面了,集云社白纸扇一干人等离奇死亡一事从最开始的沸沸扬扬,到后面竟然被压了下来,接着就是一系列的人事调动,吴副局长和一科科长罗小涛相继调离江宁分局,随后又是一阵洗牌。不过这些跟我,倒也没有什么关系,三月初,我接到调令,前往省局工作组报道。

    老孔说的没错,小鲁果然跟我一起,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黄岐居然也一同前往。

    有车来接,我们分局的三人被拉到了西郊的一处大院里来,下了车,申重亲自在门口迎接我们,我和小鲁跟他很熟,言语之间十分热切,而黄岐则在旁边,默然不语。申重领我们进了院子,直走而入,来到了一处很大的办公室,给我们介绍工作组的其他成员。工作组目前包括申重在内已有六人,四男两女,成员很杂,来自各处,正介绍着,这时门推开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短发女人走了进来,环视一圈,问道:“我是戴巧姐,请问谁是申重?”

    还在跟我们说话的申重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年轻的短发女人,顿时笑容就堆积到了脸上,忙过去握手:“巧姐,老局长跟我打过招呼了,欢迎,欢迎啊!”

    第四十章 抵达神农架林区

    这个新来的女人年纪并不算大,估计也就二十来岁,不过这利落短发、黑框眼镜的装扮,硬是将她原本青春的气息给生生压下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四十多岁,暮气沉沉的大妈。不过这并不是我们所好奇的地方,而是在于申重对这人的态度。

    他是这个工作组的负责人,刚才还在拿捏强调身份,没想到这个女人一进来,却立刻露出了可以说得上是谦卑的态度,这就有些值得琢磨的地方了。

    而申重这般热切,那女人却露出了一脸不怎么乐意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申队长,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请不要因为他的原因,给我任何照顾。”

    她说得郑重其事,而申重则有些尴尬,讪讪笑道:“话儿是这般讲,不过将门虎女,你的名声在外,一等一的高手,工作组有你的参与,那可真的算是蓬荜生辉,而我的工作也算是好做许多了。”申重的话语后之间,极为推崇,这话儿让人听着舒服,这个叫做戴巧姐的年轻女人则微微颔首笑道:“我来这儿,也是组织安排,至于后面怎么做,全凭你做主,一切以你为主,不用担心太多……”

    戴巧姐看着蛮有本事,而且为人也十分平和,申重如释重负,又将她好好夸了一番,然后领着她过来与我们介绍道:“这位同志姓戴,名巧姐,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一身手段,刚刚加入我们单位,大家认识一下。”

    戴巧姐与我们见礼,表情淡然,有一种不经意就流露出来的优越感,而我从刚才的对话中晓得,她是申重老上级的女儿。

    所谓老局长,莫非就是戴校长?若是如此,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人可就是戴校长的女儿了。

    如此一来,这办公室中的十人集聚,便是申重领导小组的大部分人马,而据申重介绍,到时候行动开始,还会从军区派一个班,也就是十位战士过来,进行加强,然后组成工作组最终的阵容。大伙儿集聚一堂,除了那些不用管太多事情的战士之外,我们人员已齐,申重给我们介绍起了此次任务的特殊性来。

    事情的最先,还将溯源到很久之前的马王堆汉墓出土工作。位于长沙东郊的马王堆汉墓是在七十年代的第一个年头,被人发现的,那时当地驻军准备在这儿建造地下医院,结果施工中经常遇到塌方,而用钢钎进行钻探时,从钻孔里冒出了呛人的气体,用火一点,立刻化作神秘的蓝色火焰,后来经过勘查考古,被确定为一处墓葬群,埋藏着汉初长沙丞相轪侯利苍以及他的妻、儿子。

    马王堆汉墓的发掘,出土了三千多件珍贵文物,这里面有五百多件制作精致,纹饰华丽,光泽如新的漆器,也有大量绢、绮、罗、纱、锦等丝织品,鼎器、铁器以及各类珠宝金银若干,不过最为珍贵的,是三号墓中出土了大量的帛书,包括《易》、《老子》、《战国纵横家书》、《养生方》等汉初学术与方术文献,涉及到了占卜、星相、医术、房中术等诸多内容,相传这里面,有着最为宝贵的先秦两汉方士修行法门。

    财帛固然动人心神,然而对于修行者来说,能够接触到这两千多年前的修行法门,那才是最为珍贵的事情,据说当时有人为了这些法门起了争执,最终又动了手,闹出了许多是非来。

    而作为马王堆科考工作的成员之一,金陵大学考古系的程杨教授根据当年出土的两副古地图,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潜心研究和对比,终于确定了另外一处墓葬群落,而在那儿,则有着与之息息相关的联系,如果能够将其确定,并且挖掘出来,定然是一件堪比马王堆汉墓群落的大事件。当然,这也只是程老的一面之词,只有最终确定下来,上面方才会投入真正的人手和力量,而我们这一次,主要还是护送和保护科考队,能够顺利的进行确认工作。

    不过即便如此,上面对于此事还是已经体现了足够的重视,不但我们这些人被从各地抽调而来,组成了工作组,而且上头交代,程老交代的一切事情,都有我们去地方上进行协调,力保此次的科考工作,得以顺利实施。

    谈完了此事的背景,申重一脸的凝重,环视着我们所有人,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一旦被证实之后,必将引来无数人的窥探觑觎。所有人从今天开始,都不能私自与外界联系,把紧口风,统一行动,任何将工作组的事情透露给外人的行为,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惩戒,我希望各位明白一点,那就是马王堆当初的混乱绝对不会存在,有些人也不要产生侥幸心理。”

    宣布纪律之后,工作组中的气氛便显得有些凝重,不过我们也晓得,这件事情倘若真的得到证实了,必然是轩然大波,很多江湖中人一旦知晓,便有可能像是闻到鲜血的鲨鱼,寻味而至。

    申重一开始就将此事的意义给我们讲明清楚,而后便是封闭式训练,进行团队默契的训练,也让我们这些从各处抽调而来的人员得到一些彼此的熟悉。这段训练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姓戴的年轻女人,模样平平无奇的她竟然是修行者,也是我们这个小组里面实力最为雄厚的人,她精通咒诀,无论是画符还是布阵,都有一套手段,按理说她这样的人来做领导最为合适,只不过她也只是刚刚加入我们部门,于是还不足以担当大任。

    除了戴巧姐之外,还有两个修行者,一个是来自余扬的丁三,另外一个是来自建邺的谷夏。

    这两人,前者是出身河帮的水性高手,一身的暗器功夫,而后者祖上则是搬山道人,精通各类盗洞挖掘之事。不过作为工作组中年纪最小的我,也受到大伙儿的关注,这一来是因为我肩膀上面一直蹲着的那肥猴子,二来也因为我这些日子以来的修行,使得我整个人都有些精气外露,一双眼睛止不住的锋利如刀。

    队伍的磨合在继续,不过我在这里一来有着申重这老领导的照料,二来则为人也算和善,不与人争,倒也跟众人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一个星期之后,金陵大学考古系里,以程杨教授为首组成的科考队也已经准备齐当,总共有九人,六男三女,这里面除了两个助教和一个行内好友老孙之外,其余的都是程老的学生,其中便包括了小妮的父亲张知青。我们在这处西郊的大院中见过了面,然后程老便马不停蹄地去跟申重磋商起科考的工作进度,而我则找到了张知青,谈起了此行的事情来。

    我在工作组的事情,在此之前,我就跟张知青有通过气,他也表示了期待,如今在此见面,好不高兴。张知青是程老的得意弟子,晓得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他低声告诉我,说具体的地址是他和那个行内好友参照马王堆的古地图,确定下来的,为了确保安全,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任何人晓得,当然也不会告诉我们这边。

    这事儿我倒也不操心,听说就在神农架北部那一片区域,至于具体的,我一个小人物操心不得,跟着大部队就是了。

    科考队并非空着双手,还有许多便携式的勘探设备,这些都被程老带了过来,而他与那名白胡子的行内好友孙策符、申重以及戴巧姐几位领头的干部开了一下午的会过后,当天晚上便宣布了行动计划,我们将于次日奔赴鄂北,开始此次科考工作。大家憋闷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成行,几乎都欢呼起来,与我一个房间的小鲁甚至整晚都没有随着,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睡眼惺忪。

    我们是被三辆绿色军车从金陵一路拉到鄂北的,与我们同行的还有省军区抽调的十名战士,这里面有两个竟然还是刚刚经历过南疆战火考验的,这一点比较稀罕,因为那一年还没有进行全军轮战,像他们那种情况的并不多。工作组几个当兵出身的对这个特别感兴趣,连程老手下的学生也是,围住他俩,好是一顿打听。

    真正的战争,并不想宣传上的那般波澜壮阔、热血豪情,而这两个兵又还没有学会如何表达得更传奇,所以在最初的好奇之后,倒也没有人再追着缠问。

    路况不好,军车的后厢颠簸了两天,方才到达了鄂北靠近神农架林区的一个小县城,我们在这儿休整一天,在采购了足够的物资之后,又来到了林区北部的一个乡。到了那儿,就已经没有可供车行的公路了,申重拿着介绍信,在当地一个村子里暂时落下了脚,接着大部队在此歇着,而程老则带着人,先行进山,去勘测地形。

    他带的人并不多,而我则正好就是其中一个。

    第四十一章 离奇失踪,山中夜行

    神农架位于鄂北省西部边陲,东与鄂北省保康县接壤,西与西川巫山县(渝城1997年才建市)毗邻,南依兴山、巴东而濒三峡,北倚十堰房县、竹山且近武当,林区的方圆面积足有三千多平方公里,是一处极为广阔的山区,我虽然曾经在神农架南部待过半年,但几乎都是在观音洞活动,所以倒也说不上有多熟悉,不过我是山里娃,走惯了山路,并不会很吃力。

    我们这个工作组主要的工作,是配合科考队的一切行动,程老要进山勘察地形,申重他需要在村子里整顿,不能陪同,便派了戴巧姐和我跟着一起来,同行的还有程老的一个朋友老孙,以及张知青。

    一行五人,早晨进的山,在此之前,那个白胡子老孙已经来过这儿,老马识途,带着我们一路往山里走,来到了一处两个小山包旁的密林中时,已是中午,烈日正高。老孙六十来岁,就比程老小一点儿,虽然也被叫做孙老师,但并不是学术界里面的人,一路行来,我总能够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些风水学的术语,如此可见,老孙应该跟刘老三差不多一个行当,不同的是,一个看风水,一个则给人算命。

    程老年岁颇高,而且在这个学术界中的地位也常人所不能及的,所以性格上难免有一些古怪,行走的时候,除了跟老孙聊起古墓地址,与旁人基本都没有什么交流,而平日里口才甚佳的张知青,在自己的老师面前,也显得格外的沉默。

    我人小,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时而跟张知青聊两句,时而又跟戴巧姐搭几句话,那个戴巧姐性格也是比较沉默,不太能言,我认识她这么些天,都没有怎么见过她主动跟人说话,之前想问她跟戴校长是不是有些关系,也一直没有成功。不过即便如此,我还可以和胖妞玩儿,这小猴子一进了山,就跟鱼进了水里一样,欢乐得很,一下跃上枝头,在林间穿梭不停。

    胖妞有灵性,我也不担心它走丢了,任它跳来跳去,程老这会儿有了兴致,找我问了几个问题,在得知小猴儿就是我的伙伴时,他竟然和当年的青衣老道一般,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嗯,这小猴儿不错,有时候,人还不如这畜生……”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程老和老孙两人在这两个小山包之间的凹地处来回巡视,不让我们靠前,两人不停地讨论着,一会儿指着旁边的树林,一会儿又指着天空,两人从包里面掏出了帛书的拓本来,根据上面的描述和抽象到根本无法辨识的地图,一一指明,说到激烈的时候,甚至还会大吵,接着又让张知青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古怪的铲子,在他们选定的地方挖出几个坑来。

    挖坑是个苦力活儿,张知青即便下乡种过地,一个人也有些气喘吁吁,我想过去帮忙,却被程老制止了,让我和戴巧姐在远处待着便是了。

    我认出了张知青拿着的那铲子,跟当初冒充探矿队的那些个领导所用的,几乎是一样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