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没曾想林信舒似乎看出来了他们的想法,赶紧摆手道:“这可不是我的风格,都是小维那个有洁癖的家伙。”
这下子惹得苏漾和柯顾齐刷刷地看向林信舒,林信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的有些过于暧昧了,清清嗓子给自己找补了一句:“他不是我贴身仆人吗?”
“贴身仆人?”
浴室里传出的声音让林信舒僵住了,浴室的门被推开了,身上简单围了个围巾的维克多手里拿了一个白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外走。
林信舒瞅了一眼跟自己同行的师兄弟,板着脸道:“有客人在,你这样有失体统。”
维克多对此不为所动,他把自己的手在毛巾上擦了擦,走到苏漾和柯顾面前伸出了手,还没等苏漾和柯顾和他握手的时候,维克多的手就被林信舒握住了,上下地拼命晃动,声音几乎是从后槽牙挤出来的:“快、去、穿、衣、服。”
维克多耸了耸肩,冲着苏漾和柯顾摆了摆手:“抱歉。”
等维克多走进内间后,柯顾摸了摸下巴:“你这是……醋了?”
“……醋、醋个屁。”差点被呛到的林信舒翻了个白眼,“我就是看不爽那个健身狂魔炫耀肌肉。”
等师兄弟坐定,维克多也穿好衣服从内间走了出来,他走到林信舒身边弯腰在正在拧开橡木塞的林信舒低语了几句。
林信舒眉头蹙了起来,“啵”的一声,酒塞被拔出来了。林信舒这才抬头看向师兄弟:“我手下的人回报说他们没有找到通往地下的通道,但是他们判断这里应该是有地下室,只是没有找到入口。”
林信舒略作沉吟:“让他们继续找,仔细一点。”
“等等。”柯顾叫住了林信舒,“我们知道有一个地方可能可以通往地下。”
“哪里?”
柯顾话头顿了下来,没有作声,之前在嘴边的答案又滚了回去终究还是没有吐出来。
林信舒催促道:“你怎么也婆婆妈妈的了?”
“还是喝酒吧,其实这件事你没有必要卷进来,你帮我们已经很够义气了。于情于理,你都没有必要再牵扯进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信舒不乐意了,“把我三振出局了?”
苏漾看了看柯顾,多少明白了柯顾的用意。
“林少,不是说请我们喝酒吗?我还没尝过意大利的白葡萄酒呢。”
林信舒笑了一声,神色有些冷了:“我只请朋友喝酒,但我看二位可没有把我当朋友。”
柯顾苦笑:“我这是不想你被卷进麻烦里。”
“难道你觉得我身上麻烦会少吗?”林信舒摇摇头,“当初进入洪门我就知道这辈子断不会少了麻烦。”
“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纱梨。”林信舒淡淡道,“纱梨的事我没有打算放过卡厄斯。”
苏漾想起来了,柯顾当初之所以得到了洪门的帮助是因为误打误撞让患有自闭症的纱梨对他打开了心扉,而林信舒也说了,纱梨的心理医生就是卡厄斯的人,虽然现在已经死了而且纹身被洗掉了,但是很明显这个心理医生曾经对纱梨做了一些不利于她健康的治疗。纱梨是刑堂堂主的掌上明珠,而林信舒是堂主的义子,纱梨也就是林信舒的妹妹。而他对纱梨的疼爱也溢于言表,这么一来,他此行的目的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属于盟友。
思考了几秒种后柯顾从手机里调出了一张地图,在地图上画了一个点:“这个地方,有个内凹的海湾。”随后他抬起头盯着林信舒一字一顿道,“昨晚,战斧的人就是在这里被杀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林信舒:吃醋?不可能的,不存在的……赶紧去把衣服穿上!
第294章 48·代价
这句话如同石破天惊, 林信舒原本慵懒狭长的眼睛瞪圆了, 他看了看柯顾又看了看苏漾, 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头:“你、你们……”
看了一眼四周,他没有说话, 抓住维克多的手指了指他手上的一枚戒指。
柯顾明白了林信舒的意思,最开始发现战斧有人失踪的是因为那枚遗失在悬崖边的沾血戒指, 而今天清晨他们在大张旗鼓地找寻目击证人这件事更使得这件事人尽皆知。
柯顾没有说话, 但林信舒知道了其中的意味, 这种时候没有否认相当于就是承认。
“你们疯了?”林信舒压低了嗓音,“战斧的人你们也敢碰?”
柯顾望天,果真,眼神交流这件事仅限于他和小师弟, 其他人多少会出现点偏差:“人是越南帮派狙的,推他下海的是ada。”
“ada……卡厄斯?”林信舒舔了舔唇, 虽然他知道这事有些蹊跷, 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卡厄斯会在自己地盘上动手。
“你们怎么知道的?”
苏漾用手比了一米的距离:“这么长, 我们当时距离雅可夫就这么长的距离。”
林信舒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当时在场?!”
“准确的说, 我们当时在海里。”柯顾苦笑道, “那就一条路, 听到有脚步声我们没地方去就只能躲海里了,脚步声就是雅可夫的,没想到后面会出这样的事。”
“幸好幸好。”林信舒拍了拍胸脯,“幸好出事的不是你们。”
柯顾没接话茬,因为这话说出来有些缺德, 但是他也知道林信舒算不上善类,他不能用他们的道德标准要求林信舒。
因为这个小插曲,柯顾有些微微出神,他想起了之前和孙贤的聊天,柯顾问孙贤卧底的时候他都是怎么调整心态的,他还未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就去执行了这个任务,任务时长为期两年,后来这个西南势力最大黑社会团伙被瓦解,骨干成员全部落网,孙贤这才归队。
李肖然也说过,别说特案组了,就说全局孙贤的心理素质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柯顾对此很好奇:“你演戏的时候会不会很矛盾?”
孙贤却摇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我没有演戏,演戏多累啊,我就做我自己,忘掉自己警察的身份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吗?”
“因为帮派里的人也有自己的个性,不是每个人都会杀人放火,有时候反而坚持一点正义感倒比较容易结交一些兄弟,毕竟他们最看重义气。”孙贤摸了摸下巴,“我记得有一个人,他是个打手,跟你身高也差不多,但是五大三粗的一身纹身。但是他每个月会把80%的钱打回家,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打给他的养母。”
柯顾恍然,也许他们有些过分妖魔化了这些人,他们做的事违背的法律应当受到刑事处罚,但这并不意味着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道德和人性。
“后来呢?”
“后来……他被判了呗,我后来去看过一次老太太,老太太让我转达他,家里钱够了不需要打钱希望他能多回家看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初有些罪名轻的已经出狱的弟兄帮着他往家里打钱,所以老太太并不知道儿子被捕的消息。”
“你对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说没有是假的,不过我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是在犯罪。”孙贤笑容略显苦涩,“柯博士,不知道你信不信,其实他们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宿命在哪里,有人就没有想过能平稳地过一辈子。”
当时孙贤说的那句话,柯顾至今都记得——“有些黑沾了就洗不掉了,要想终结刀口舔血的日子,要么付出自由,要么付出血的代价。”
“柯?”林信舒在柯顾面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
柯顾回神,他无奈一笑:“想起了一些事情。”
“洗耳恭听。”
“你想过你老了之后想做什么吗?”
林信舒的表情有一丝的僵硬,他晃了晃酒杯,看着杯中透明的浅黄色,他有些出神。
“曾经想过。”林信舒勾起唇角,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白葡萄酒,酒很甜但是这个甜掩盖不住舌尖的涩意,“现在,不敢想。”
“还是想一想的好。”
“越想越觉得没有希望,太痛苦。”林信舒抬头看了一眼维克多,“及时行乐也不错,多活一天是一天。”
他们俩说的是中文,维克多能听得懂简单的,但是并不是全是,所以此刻有些懵懂。
一向都懒于纠正其他人观点的柯顾却反驳道:“有梦想才会想实现,你不在意,也有人替你在意。”柯顾也看向了维克多。
莫名其妙变成焦点的维克多有些茫然。
苏漾好心地替他解了围:“林少说,他没指望还能活多久,多一天都是碰运气。”
维克多的脸色霎时就变了,林信舒对此瞠目结舌,怎么有人能这么颠倒黑白呢?!
“真的?”
“不……”还没等林信舒解释,他就被直接打横扛在了肩头,不同种族间的体力差距就显示出来了,林信舒根本挣脱不过维克多,直接被打包进了房间。
最开始林信舒还在挣扎着想解释,到最后直接开始叫骂了。
然而一切反动力量都是纸老虎,门被摔上了,留下苏漾和柯顾两个人在沙发上喝酒。
“师兄,你说这会影响找人的速度吗?”
“蹄蹄干得漂亮。”柯顾失笑,揉了揉贴心小师弟的头发:“不影响,命令已经下达下去了。”
苏漾笑了,就跟偷了腥的小狐狸一样。
虽然他们最终也没有遵守和林信舒的承诺,但是心理学应用在这上面还是很值得的。
林信舒包括所有帮派的人对于雅可夫的死都是震怒,但是包括战斧的在内,并没有人悲伤,他们更在意的是,竟然有人挑战他们的权威。包括林信舒的表现,对于生命的漠视无疑于来自于他们的生存环境。
也许在这条道上的人眼中看来,沾过血的命是最不值钱的。
但既然林信舒把他们当朋友,柯顾就不想看他一条道走到黑,而苏漾看出了他和维克多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猫腻,林信舒可以不在乎他们的劝告,总得在乎这位“贴身仆人”的劝告。
于是,一个半小时后,苏漾和柯顾都睡了一觉后,房门再次打开。
换了一身衣服的林信舒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羞恼地瞪了一眼苏漾后说道:“查到了,他们找到了地下入口。”
作者有话要说: 林信舒:真是颠倒黑白,太过分了!qaq
第295章 49·笼子
地下入口并不是苏漾和柯顾想的那个地方, 因为事发的地方目前被战斧的人团团围住了,就连卡厄斯的人都无法靠近。
林信舒的人是根据地形分析出了除了海湾处的另一个入口, 看着草坪上的墓碑, 苏漾擦了擦汗:“这样真的没问题?”
维克多率先蹲下身子, 研究了一下草皮后摇了摇头:“土很松,草皮是铺上去的, 这里应该是个入口。”
苏漾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哨岗:“也是多亏战斧这通折腾了。”
维克多行动力相当快, 很快将草皮掀开,他直接伸手将土壤扑棱开, 很快露出了底下的不锈钢的门,门上还带着一把锁。
但和一般的锁不太一样,开锁的方式不是钥匙也不是密码,而是指纹。
这就有些麻烦了,如果尝试错误很可能会引起联动的报警,苏漾正琢磨着要不要跟尼克斯联系一下, 就看见维克多掏出了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
只见维克多伸出左手向后摆动示意了一下,林信舒便拉着师兄弟往后站了站:“小维的拿手好戏。”
维克多也起身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随后端枪瞄准了锁头。苏漾震惊了,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小的目标也能瞄准吗?
答案是肯定的,维克多用事实证明没两把刷子是当不了贴身仆人的。
维克多的子弹精准地打断了锁头并且没有破坏不锈钢门而是飞入了不远处的草坪, 最终被泥土和草地掩埋。
只有还残留在空气中的硝烟能告诉他们刚刚发送了什么, 苏漾揉了揉眼睛:“就、就完事了?”
“嗯哼。”林信舒咧嘴一笑,“小维枪法在洪门都是数一数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