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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你骗我

      她缓缓向屋子中间走去,突地就看到了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福生。

    “福生!”楚芸清唤了一声,慌忙走了过去。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楚芸清指尖颤了一下,缓缓伸出手欲探他鼻息。

    “他还活着!”手指刚放到他鼻息下,萧璃的声音突然就从身后传来。

    楚芸清被他吓了个哆嗦,险些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对于他的神神秘秘鬼使神差般的出没,即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好烫!”还来不及开口抱怨,楚芸清忽然惊呼一声。他的鼻息气流有些不正常的灼人,她慌忙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另一只手再摸摸自己的,楚芸清面色微微一变,立即伸手欲将福生从地上扶起来。

    “你干什么?”萧璃伸手,止住楚芸清的动作。

    楚芸清微微一顿,回头看了萧璃一眼,开口焦急的解释道:“他发烧了!现下已经入秋,夜里寒凉如冰,他不能再在这躺着了!”

    “他是凶犯!既然已经认罪,你还管他干什么?”看着楚芸清脸上焦急的神情,以及她还在拉着福生的那只手,萧璃就觉心头有些阵阵不悦。

    “他是凶犯!却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明知他生病,却还依旧将他丢在这不管不顾!”楚芸清甩开萧璃的手,回头将福生从地上拉着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萧璃一旁冷眼看着,心中却是气急。明知她一介女流,要扶起一个男人根本不是易事。可她要扶便让她扶,他是一点儿也不愿伸出援手。

    可看着那福生依在她怀中,萧璃心中不禁更气了。

    双拳紧握,他死死咬着牙龈,这才没有冲动的跑过去,直接将那书生从她身旁给推开。

    楚芸清替福生解开绑着的绳索,甚是吃力的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刚扶着他的腰,准备回身去拿地上的灯笼时,一股力道突然从她身边将福生给接了过去。

    “……”身上突然一轻,楚芸清眨了眨眼,有些错愕的看着突然将福生给背了过去的萧璃。

    刚刚听他的口气,她还以为他是不会帮忙的呢!没想到,他到底还是不忍心伸出援手了。

    弯身拿起灯笼,楚芸清走在黑衣人身侧。看着他身后背着的福生,两人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谢谢!”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楚芸清突然开口道谢。

    萧璃微微拧眉,颇是不悦的看着楚芸清,问:“为什么要向我道谢?”

    “因为……你帮了我啊!道谢,也是应该的!”楚芸清傻傻的解释着。

    萧璃沉默了一下,向前走了几步才问:“我帮你什么了?”

    “你帮我背福生去看病啊!你明明是不乐意的,却还……”楚芸清继续解释。

    萧璃此时却是气息一沉,停下脚步颇是恼怒的盯着楚芸清。“你向我道谢,是因为他!”

    楚芸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着刚刚气氛明明还很好,怎么突然这萧璃就生气了?看他这样子,似乎还气得不轻。如果她点头说是,这家伙肯定要直接将人丢地上,让她自己来扛了!

    “当、当然不是啦!你今天又救了我一次,我当然也是要道谢了!呵呵……”楚芸清面色一转,朝那萧璃陪着笑脸。

    听她这么一说,萧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抬脚继续前行,嘴里却嘟囔了一句:“既是救了你一命,只是一句谢谢是否也太过没诚意了!”

    “啊?”楚芸清愣了愣,随即小跑着跟了过去,开口道:“嫌弃没诚意,莫不是要我以身相许吧!”

    她本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话,谁知额那萧璃面色一变,顿步侧头盯着楚芸清认真看了一阵。楚芸清被他突然的注视,看得浑身都有些不舒畅。刚想要说些什么缓缓气氛,就听他抬脚继续前行道:“如你这般还要以身相许,我岂不是还要亏了!”

    “喂!你——”楚芸清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有他这么损人的吗?

    两人回到云中客栈,楚芸清将福生安排在自己的客房里休息。没多一会儿徐子清和崔阎,也从外面回来了。

    萧璃远远看见,便想回身对楚芸清说一声,他要先走了。可回头一看,就见楚芸清已经坐在福生床边,正细心的捏着冰冷的毛巾,替他擦汗降温。

    心口如同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萧璃一口气堵在喉头,顿时回转身在桌前坐下,干脆是不走了。

    他本也不是怕那崔阎和徐子清两人,不过是不愿与他们正面冲突罢了!后来知晓那徐子清,竟然还是楚芸清的师姐,他也就更不愿与之为难冲突。

    现下……他回头瞟了一眼,依旧浑然毫无察觉的楚芸清。萧璃心中郁猝,咬牙拽拳狠狠在桌上砸了一拳。

    听到声响,楚芸清回头看向萧璃。问:“怎么了?”

    “没什么!”萧璃甚是不悦的回了一句。

    楚芸清听出他的烦闷,微微拧眉想着:我这也没得罪他吧!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了?

    心中正纳闷着,突然就听到外面楼道上的声响。她面色一动,慌忙拿着毛巾就向房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这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她顿了一下,回头看向萧璃。她想问问萧璃,他需不需要回避一下。

    可她若站在门口朝他喊话,自然也是会让外面的徐子清和崔阎听到。于是她回头朝萧璃摆了摆手,用唇形问他,需不需要避开。

    萧璃却垂眸坐在桌前,压根就不打算搭理楚芸清。

    楚芸清朝他挤眉弄眼了一阵,看他都压根不搭理,心中甚是郁闷。也懒得在搭理他,伸手将房门给拉开了。

    “师姐!”拉开门时,徐子清和崔阎正好经过她门前。

    见到楚芸清,徐子清怔了一下。“芸清!今儿这么早回来了?”

    “师姐!有个忙你要帮我一下……”楚芸清说话时,已经伸手将徐子清从屋外给拉了进来。

    “什么——”徐子清话还未问出口,一双眼眸立即在屋子里凝住。

    楚芸清心口微微一跳,想着该来的总是挡不住。这徐子清怕是见到萧璃,又要和崔阎两人起嫌隙了吧!

    正想着要怎么化解尴尬气氛,就听徐子清开口教训道:“芸清!你搞什么鬼?这福生现在是疑犯,你怎么将他给弄这来了?”

    “啊?”不是因为萧璃?楚芸清心下纳闷,抬头往屋子里扫了一圈,这又哪里还看得到那萧璃的身影。

    “呼……”长长松了口气。楚芸清立即将徐子清拉到福生床边道:“师姐!福生虽是罪大恶极,可是也是个可怜人。纵使他要死,也是该死在官府宣判的刑罚之下,让众人引以为戒。而不是默默的,死在这里、死在疾病之下!”

    “芸清!你可别忘了,上一次他也是用这招,从客栈里绑走了田掌柜!”徐子清提醒着。

    “我知道!不管是不是他的算计,我却是拿他当朋友的!同样的当,我不会上两次的!”楚芸清双眼深深看着徐子清,向她恳求着。

    徐子清无奈,摇了摇头坐在了床边,伸手替福生探脉医病。

    片刻后,徐子清收回为福生探脉的手。回头问楚芸清:“芸清!上次抓的药,可有全部用完?”

    楚芸清想了想,答道:“好像还有一副,福生走后便没有熬了!”

    “嗯!用那药方就可以了!他喝下……”徐子清顿了顿,突然开口又问楚芸清:“芸清!你这般在意这书生,是真的只是单纯的出于人文关心,还是你对他……”

    心知徐子清的意思,她是为她对福生是否有男女之间的意思。她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道:“我以为师姐你应该是了解我的!”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哎……”话到一半,徐子清无奈摇摇头。起身对楚芸清嘱咐道:“你好好照顾他吧!我们先回去了!”

    “嗯!多谢师姐!”楚芸清心觉徐子清反应有些奇怪,看着一旁黑着脸的崔阎,已经穿上不知是真假昏迷的福生,她并未多做追问。

    有的事情人家若愿意说,她便听着。可若她不愿说,这也是无法强求得来。

    好在上次借来的药炉还未还回去,楚芸清找出药包开始为福生煎药。

    进进出出一阵,楚芸清在药炉便坐下的时候,外面已经想起了三更的声响。

    楚芸清坐在床边,一边扇着炉火,一边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炉火烧着烧着,一阵困意就卷了上来。

    “咚”的一声,最后倒在了床边上昏睡了过去。

    隔了一段时间,床上一直躺着的人突然动了动。一直闭着双眼昏迷的福生,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床边趴着的人,眸中闪过一丝暖意。刚一动身体,喉咙里立即传来一阵瘙痒。“咳咳咳……”他伸手欲捂住嘴,却是不受控制的咳嗽出声。

    床边趴着的人依旧未动,福生拧了拧眉,小心的避开楚芸清翻身下床。

    “咳咳……”弯身蹲在楚芸清身后,福生又咳嗽了几声。

    “楚姑娘!楚姑娘……”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她,唤了几声。

    楚芸清依旧一动不动的趴着,好像是累坏了睡得十分深沉。

    福生无奈摇头,刚欲弯腰起身将楚芸清抱到床上休息。突然察觉屋中气息不对,面色一下变得紧绷。

    起身抱起楚芸清,一脚踹开屋里的窗户,纵身迅速的从屋子里跳了出去。

    一连串动作,刚劲有力得完全不似一个整天只知读书写字的读书人。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另外一人的身影这才缓缓从门口略过。

    一身青衣灰袍的福生,抱着楚芸清从云中客栈离开。几个纵身跳跃,便已经略过好几个房屋。可他并没有停下,依旧向前面跑着。

    被她抱在怀中的楚芸清,缓缓睁开眼看着他。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看着他俊秀斯文的脸紧绷着的模样。

    “果真是你!”她幽幽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叫福生听得真切。

    福生脚步微停,先是愣了一下。垂眸看着楚芸清已经睁开眼,这才开口道:“你醒了!”

    “那天晚上我看到的黑影就是你对不对?是你将田掌柜绑走了!”他眼底闪过的欣喜,犹如一把利刃刮在她心头。她能感觉到,他此刻对自己的关心。可越是如此,她的心也越发痛。

    “……”面对她的质问,福生欣喜的模样变得有些阴沉。他凝着楚芸清,许久才冷声道:“你骗我!”

    她骗了他,她根本就没有昏迷。

    “你也骗了我不是吗?”楚芸清质问着。

    “呵!”福生轻笑一声,停下脚步在屋檐上停了下来。

    为了个女人而失了分寸,他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也变得这般愚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