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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

      公仪墨暗叫一声不好。

    早在他远远地瞥见那个黑色影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

    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个影子他认识。

    不,不光他认识,沉夜也认识。

    千年之前,他们还一起共事过。

    起初,公仪墨还以为她真的是因为怀念沉夜,才会来到燕归城的遗址。

    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岁月一晃而过,当年的那些老朋友们也都一个一个地不在了。

    他偶尔也会出山,走走停停,去曾经那些人的住所,怀念一下以前的日子。

    所以,公仪墨起先并没有女子的出现放在心上,也就是打趣了一下沉夜。

    结果,一声“容郞”,差点把他的牙酸掉了。

    他拍了拍额头,心想,他怎么就忘了,她可是当时最锲而不舍的追求者了。

    不过,这也能撞上,委实过于巧合。

    他们此来燕归城,可是突发情况。

    公仪墨瞬间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不是诗阮妹子么?这么巧,你也来这里转悠?”

    然而,黑衣女子却并没有理他,依旧盯着绯衣男子,眉目间有着几分欢喜之色浮现了出来:“容郞,真的是你?”

    口吻虽然仍旧平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不可置信。

    君慕浅微微抬眸,扬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

    她面上带着一袭面纱,将双眸以下的面容全部遮住。

    身姿窈窕,体态玲珑,期间有着淡淡的兰香萦绕,沁人心脾。

    虽然裙子并不华丽,黑衣女子却穿出了一种柔美贵气之感,甚至,隐约还有着一股王者之气。

    君慕浅挑了挑眉,虽然黑衣女子已经将周身的气息尽数敛了起来,但她仍能感受到其修为绝对不低。

    难道,这又是容轻在千年前认识的人?

    容郞?

    这种亲密的称呼……不会曾经有过什么吧?

    想到这里,君慕浅侧眸看了一眼容轻,见他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由地有些无奈。

    人家看见你如此激动,结果连个反应都不带给。

    “容郞,为何不说话?”黑衣女子眉眼间的激动之色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哀婉,十分的凄凉,“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么?”

    听到这句话,被忽略了个干干净净的公仪墨翻了个白眼,心想,知道不受待见还凑过来,脸皮真是厚。

    看来,不仅他长寿,还有别人也活得蛮久。

    不过她的灵根又不是斗灵,怎么能活到现在?

    公仪墨朝着沉夜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上前。

    沉夜半挑着眉,直接传音入密:“我现在占着这个小子的身体,她可不知道我就是战神,何况,我也不想让她知道。”

    公仪墨瞪了他一眼,只好自己上前,耐着性子道:“诗阮妹子,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你能不能先不要挡在这里?”

    “公仪墨?”苏诗阮似乎现在才注意到了偃师的存在,稍稍地愣了一下,“你也在啊。”

    “我早就在了好不好。”公仪墨无语,“你眼睛里就只能看见一人,看不见我也是应该的。”

    闻言,苏诗阮便有些愧疚道:“抱歉,突然见到容郞,我太激动了,还请见谅。”

    “我懂,我懂。”公仪墨声色和蔼,但已是有了几分不耐烦,“但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还得赶路,你先让一让。”

    “赶路?”苏诗阮一怔,“你们要去哪里?”

    目光又在容轻的身上转了一下后,在看到他身边的紫衣女子时,神色忽的一变,厉声道:“你是谁?为何离着容郞那么近?”

    听到这句话,君慕浅已有所了悟。

    原来是朵桃花啊。

    却是不知,这落花有意,流水是否也有情呢?

    君慕浅微微一笑,并不动怒,声音淡淡:“我不是谁,你不认识的人罢了。”

    一旁的暮霖没忍住,捂着自己的嘴偷着乐。

    他深刻地发现,主子和慕姑娘之间还是十分默契的。

    这噎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委实厉害。

    “放肆!”苏诗阮秀眉一蹙,柔美的声音沉了下来,“好一个臭丫头,知道在和谁说话吗?”

    放眼华胥,谁敢对她这么说话?

    君慕浅眼眸凉了凉,面上很坦然:“那我还真的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公仪墨可不像暮霖还忍着,大笑起来,戏谑道,“诗阮妹子,人家姑娘今年不过十六岁,怎么可能认识你?”

    “毕竟,在她出生的时候,你都应该化为黄土一抔了,不是吗?”

    “公仪墨!”闻言,苏诗阮眼神一冷,“不要以为你的机关术冠绝天下,就可以对我如此无礼。”

    “哎哟,哎哟。”公仪墨揉着肚子,戳了戳沉夜,“我笑得肚子头疼了,怎么办?”

    沉夜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可以帮你用拳头止痛。”

    “不了不了。”一听这话,公仪墨不笑了,“当着姑娘的面,给我点面子。”

    话罢,还不忘对着苏诗阮眨了眨眼:“不要在意诗阮妹子,我说的这个姑娘,不是你。”

    苏诗阮神色又是变了变,不再看公仪墨一眼,而是咬唇看向了容轻,神情温柔下来:“容郞,是不是这个臭丫头强行贴着你?”

    话到最后,倏地一冷:“若是如此,我便替你除了她!”

    除了她,没有人可以离他这么近。

    她不允许。

    然而,容轻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仍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风沙之中,他仍如玉树般挺拔,身姿颀长。

    渊渟岳峙,清贵高华。

    天上只有几颗残余的繁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而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光都为他而映照开来。

    微光流转之际,容色愈显俊美。

    没有女子会不为这样的男人心动,哪怕只是他眼里能有一点你的影子。

    “容郞!”苏诗阮见他第三次没有回应她的话,终于忍不住一把将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猛地上前一步,“你看看我这张脸,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那黑色面纱之下的这张脸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肤色晶莹,眉眼柔美,琼鼻樱唇,芙蓉秀色。

    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当是男子最喜欢的那一款类型。

    而在苏诗阮靠近的同时,君慕浅便往后退去。

    而因为她和容轻的手是握在一起的,在苏诗阮看来,就是容轻嫌恶地避开了她。

    “容郞……”苏诗阮的水眸中隐有泪水浮现,水雾溢了出来,“你不可以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明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神色痛苦地闭了闭眼,脸色惨白如纸,似是不能接受。

    “这位姑娘,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一个人在干什么,但是我想提醒你一下——”君慕浅眸光淡淡,“你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如果苏诗阮的靠近让容轻又开始暴走,

    “呵,你这个臭丫头算什么东西?”正在伤心不已的苏诗阮听到这话,唇中发出了一声冷笑,“我和容郞携手共战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飘着。”

    “如今,竟是敢对我这般命令?当真是好胆量!”

    她胸膛微微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携手共战天下?”闻言,君慕浅挑了挑眉,“当真如此么?”

    难不成说这个女子,真的曾经让容轻另眼相待过?

    仿佛是被看出了什么,苏诗阮神色变了变,仍冷笑着:“自然是如此,你若是识相的话,还是速速退去的好。”

    纵然她不能站在他身边,其他人也不行!

    “慕姑娘,这是没有的事情!”而暮霖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脱口,“主子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要听她胡说。”

    今天真的是见鬼了,前有沉夜暗戳戳地捅刀,后有苏诗阮这么明晃晃地挑拨,他真的是要哭了。

    当主子的手下,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不仅得从主子说的几个字挖掘出全部意思,还要东跑西跑,现在倒好,又多了一项维护主子和慕姑娘之间关系的任务。

    “哦?”听到这句话,君慕浅的桃花眸中浮起了点点的笑,“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因为眼里心里满满念着的都是容轻,苏诗阮根本不曾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暮霖。

    她也完全没有料到,容郞的手下会这么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猝不及防之下,苏诗阮的身子晃了一晃,粉唇都被她咬出了白印:“那又如何?我和容郞认识了千年之久,我们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根本不是你可以比的。”

    “自然是不能比。”君慕浅轻笑,“我今年还未满十七,要比你年轻得多。”

    果然又是上一次容轻来到华胥大陆碰见的人,能到现在还保持着二十多岁的容貌,这个苏诗阮,当真是不简单。

    这一句话,让苏诗阮脸色骤变:“你敢笑我老?”

    她就是怕她在见到容郞的时候,他认不出她来,所以她才费尽心思来维持青春。

    因此,她每一百年就需要睡上二十年,而且还有三十年,要忍受着寒冷的折磨。

    不过苏诗阮忍了下来,因为她心怀希冀,这点阻碍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知道,她的容郞一定会再回来的,因为他必然是舍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