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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君则已快回来了。”裴无乱道,“让他们几人住到县衙中去,孙兄与丐帮也会盯着,此处可比紫霞楼要安全。”

    莫问天也道:“我会让教中人仔细盯着的。”

    张小元眼前不由浮现起了邢妍姐姐的脸。

    除开蒋渐宇外,路衍风的伤须待静养,他留在此处,花琉雀显然并不能放心离开,曹紫炼与阿善尔之前毕竟是从邪改正,他们似乎不好直接出现在这种地方,干脆也一同留下,王鹤年和佘书意仍是只带着张小元和陆昭明二人前往紫霞楼。

    他们师门离紫霞楼本就不算太远,即日从此处动身,要不了几日便抵达了紫霞楼。他们毕竟是与裴无乱同行,林易特意出门相迎,挂着满面笑容,却在看到王鹤年等人时一瞬凝固。

    张小元记得林易对他们师门偏见不小,而今日林易可是他要重点盯住的对象,张小元正欲盯住林易的头顶,便见林易脸上的尴尬神色微变,换出和善微笑,上前与王鹤年客套打招呼。

    张小元眼睁睁看着林易头顶冒出了一行字。

    林易:「呵,傻子王鹤年和他的两个傻徒弟。」

    张小元:“……”

    师父当年到底怎么得罪过林易啊?

    为什么林易对他们的偏见这么大?!

    第116章 师父打击

    237.

    王鹤年丝毫不觉林易对他的厌恶, 反是笑呵呵答应:“林兄,的确许久未见了。”

    裴无乱与张小元早已告诉他天溟阁与与林易的关系,只不过佘书意再三强调要他演好这一出戏, 而他又是不擅演戏的, 来时的路上, 他琢磨许久,只能决定暂以从前的态度来对待林易。

    可张小元看着林易头上顶着的「傻子王鹤年」五个大字, 再看看王鹤年脸上的真诚傻笑, 他总觉得心中有些不爽。

    他想这种感觉大约便是他人口中所言的护短, 虽说他也觉得师父比其他人是有些不谙变通,可此事绝对轮不到他人多嘴, 特别是林易这等表里不一的小人, 他绝对没有资格来说师父半句不是。

    张小元盯着林易看了片刻, 总算露出一张笑脸,天真无邪唤:“林叔叔。”

    林易果真还是假笑, 他回过头, 正要与张小元继续客套,不想梅棱安得知众人今日来此,从紫霞楼内匆匆出来相迎, 他身边跟着柯星文,面上是真心实意的满腹惊喜,一面道:“林易兄,有贵客前来,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林易呵呵笑道:“裴盟主与鹤年兄两位贵客从天而降,林某一时欣喜, 倒忘了与梅掌门先说一声。”

    梅棱安也与他客气笑答:“无妨,此刻我知道了便好。”

    张小元带着路衍风令他传与梅棱安的口信, 当初梅棱安是知道路衍风去寻花琉雀了的,甚至路衍风身边那个还算能说会道的小童都是他特意派去的,他给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师弟支了这么久的招,如今路衍风终有所得,便请张小元代为传话,告知梅棱安他在此处养伤。

    他想自己只要如此一说,梅棱安应当便能明白了,林易迎着大家往里走,张小元便落到了梅棱安身边,小声唤梅棱安:“梅前辈。”

    梅棱安一向对他颇有好感,他也笑吟吟地与张小元打招呼,问:“小元,怎么了?”

    “路前辈让我给您带一句话。”张小元小声说,“他正在我师门养伤,暂且不能来此,还请您不必太过担忧。”

    “养伤?”梅棱安不由一怔,有些担忧,“他怎么了?”

    张小元瞥一眼走在最前头的林易,确保林易听不到他们的交谈之后,这才接着往下说道:“我们在凤集县时,受了天溟阁袭击,路前辈与我们并肩作战,受了些伤。”

    梅棱安:“他伤得很重?”

    照常理,若非伤得极重,无法随意移动,那应当是不会留在他人的师门之中养伤的,如今江湖也算是出了大事,梅棱安又在紫霞楼中,以往路衍风必定会跟着张小元他们尽快赶来此处,梅棱安难免心生担忧,以为路衍风是不是受了重伤。

    张小元道:“他没有伤得很重……”

    张小元不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梅棱安便已经明白了,他朝张小元眨了眨眼,那模样如同终于看见自家儿子成器的老父亲,轻咳几声,问:“他是不是已经……成了?”

    张小元:“……”

    他一时不知该要如何开口,梅棱安却已会意,面上一时难掩欣喜之色,口中碎碎念道:“我明白的,你毕竟算是花琉雀的娘家人,有些话,的确不大好开口。”

    张小元:“……啊?”

    娘家人?什么娘家人?

    他们怎么突然就变成娘家人了!

    梅棱安想了想,笑着低声与张小元道:“小元,我待会儿随你们一同去放行李。”

    张小元满心茫然,不明白梅棱安的意思。

    就算说梅棱安热情好客,对他们来此十分欢喜,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门之主,送着他们回屋去放行李?这未免也太热情好客了一些。

    梅棱安见张小元不懂,也只是笑,一面道:“你不明白很正常,这是大人的事情。”

    怎么就大人的事情了?再说他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吧!

    叮。

    喜滋滋的梅棱安头上传来熟悉声响,张小元立即抬起头,看向梅棱安的头顶,想弄清梅棱安心中的想法。

    那儿此刻正飘着几行字。

    「彩礼清单:玉梳一把、金剪一副、织锦百匹………

    备银千两,三金必不可少,今日便同鹤年兄好好挑一挑日子,我看下个月月初就不错。」

    张小元:“……”

    等等,这是什么?

    梅掌门未免也太着急了一些吧!

    路衍风和花琉雀不过是刚刚才将事情说开,两人根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再说了,好歹也是两个大男人,谈什么聘礼嫁妆,这未免也太过奇怪了吧。

    可梅棱安根本不想与他多说,梅棱安直接转头去寻王鹤年,说要同他们一块进紫霞楼内落榻之处放行李,王鹤年也根本不曾多想,干脆傻愣愣地对着梅棱安笑,满是开心地点头答应,还以为自己交了一个绝佳的好朋友。

    佘书意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他知道梅棱安一贯以来的为人,自然也清楚梅棱安不会对他们做出不好的事情,便也不曾拒绝梅棱安的“好意”,只是点头,说:“梅掌门真是热情。”

    林易似乎觉得有些奇怪,可不等他询问,梅棱安已凑了过去,小声与他说了几句什么,面上神色满是骄傲自豪,倒真像是个好容易解决了儿子终身大事的老父亲,而林易面露惊讶之色,有些勉强,却还是点了点头,小声说:“这倒是件好事情。”

    张小元从他的口型看出了他说的话,一面再抬头看向林易的头顶,眼见着那儿正飘着一行大字。

    林易:「又是一个和傻子王鹤年牵扯上关系的死断袖。」

    张小元:“……”

    看来林易不仅对他们师父满怀敌意,还和郦尔丝一样瞧不起断袖。

    可这江湖……这江湖好像根本就是一个断袖江湖吧?

    ……

    众人进了紫霞楼,在林易安排之下分院入住,紫霞楼房屋甚多,他们也不必挤在一块,这一回他们恰与裴无乱住在一个院内,而梅棱安的住处离他们也不算太远,若有事要商讨,这等安排倒也还算方便。

    而梅棱安跟着他们一路到屋内,笑呵呵追着王鹤年便问:“鹤年兄啊,我师弟在你们门中养伤吧?”

    王鹤年不明所以,茫然点头,道:“衍风确实在我门中,梅兄放心,他伤得并不算重。”

    梅棱安问:“可有纸笔?”

    王鹤年:“啊?”

    佘书意以为梅棱安要说什么重要之事,在屋内寻了寻,翻出纸笔,替梅棱安放在桌上,柯星文主动上前研墨,王鹤年则追问:“梅兄,你要做什么?”

    梅棱安提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礼单二字。

    张小元捂住自己的脸,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已没眼去看了。

    王鹤年:“礼单?什么礼单?”

    梅棱安笑道:“鹤年兄,我已有了些粗浅的想法,可却不知道你的意思。”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继续在纸上往下写。

    「玉梳一把、金剪一副——」

    王鹤年:“梅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鹤年兄,我登掌门之位数十年,虽不曾壮大散花宫,可也为散花宫添置了良田万亩,商铺数百间。”梅棱安笑吟吟道,“你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有什么想法便说出来,不必与我客气。”

    王鹤年:“?”

    梅棱安:“反正这钱也是要留给他们两人的,我已想好了,划几间商铺给他们,不过我师弟不擅经营,或许还要麻烦鹤年兄与书意你二人帮忙看着些。”

    王鹤年:“??”

    梅棱安继续在纸上写着。

    「织锦百匹、三金——」

    他划掉这两个字,微微蹙眉侧首,问王鹤年:“ 他二人情况毕竟与一般人不同,我看三金就不必了,不如代换成银两,直接交予他二人。”

    王鹤年:“???”

    佘书意终于从梅棱安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不对劲,蹙眉问:“梅宫主,你这是……”

    梅棱安:“彩礼啊。”

    王鹤年:“彩礼?谁的彩礼?!”

    梅棱安一顿:“鹤年兄,你不知道这件事?”

    王鹤年:“……我知道什么?”

    他的目光紧张在陆昭明与张小元二人之间移动,心中不祥预感更甚,还在凤集县时,他莫名得知自己的大徒弟和三徒弟暗生情愫,而如今……梅棱安好像也想告诉他类似的事情。

    梅棱安轻咳道:“这……就是……”

    他有些为难。

    若是王鹤年丝毫不知,他不知道自己贸然开口的话,会不会给花琉雀和路衍风带来麻烦。

    佘书意却明白了。

    “梅宫主,你未免也太着急了吧。”佘书意无奈道,“他二人不过才知晓对方心意,还未曾走到这一步。”

    “迟早会到这一步的,早准备总比晚准备要好吧。”梅棱安深深叹气,“书意,你不明白,我那个师弟的嘴啊……他能走到今日,那都不是祖坟冒青烟了,说他是祖坟喷火都不为过。”

    佘书意:“……”

    张小元:“……”

    这……这就不必了吧梅掌门。

    “我毕竟也曾是花琉雀的师父,我知道他脑子活络,那和衍风便是互补,这可是再好不过了。”梅棱安想了想,又说,“还是别多废话了,我们先把彩礼定下来吧。”

    王鹤年终于从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之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