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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小狐咪怎么也没想到开始充当自己救星江逸扬会倒戈,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水花委委屈屈的望着江逸扬。

    江逸扬不为所动,把小狐咪扔给江遥,“要养就找个笼子关好了。它现在这么怕你,肯定会跑的。”

    妖孽欢呼一声,高高兴兴的接住小狐咪顺毛。

    对江逸扬颇有好感的小狐咪又一次心碎了,默默地耷拉下尖耳朵,缩成一团在江遥怀里一动不动。

    (松鼠:唉可怜的狐咪,卖萌撒娇啥的只有当那人是小妖孽的时候才对江小攻有用啊……呼噜毛……)

    江逸扬看着难得安静的江遥,心里莫名的柔软起来,想起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又有些失落和忐忑。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义父,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江遥歪着头看他的脸色严肃,答应道:“好吧。那我把狐咪关好。”唤来一个小厮,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找笼子关好,念得那小厮哭丧着脸一个劲儿的保证,才放他离开。

    江遥笑嘻嘻的回头问:“扬儿这么严肃干嘛?笑一个嘛。”说着就来扯江逸扬的脸。

    江逸扬抓住他的手腕,抬头直直的看着江遥不解的眼睛:“义父,我喜欢你。不对。”他逼近一步,“应该是我爱你。”

    江遥退了一步,迟疑的四处看了看,“噗”地一声笑了,“哈哈这个好笑,真的,哈哈……”笑声慢慢低下去,他有些尴尬的求助,“额我其实没懂这个笑话……”

    江逸扬没有说话,认真的注视着江遥。

    江遥愣了,柔软的睫毛轻轻颤动,漂亮的丹凤眼里尽是惊讶和迷惑。

    江逸扬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厌恶。

    他上前一步,低头吻上了江遥柔软的唇,将江遥可能说出的,自己不愿听到的回绝尽数封住。

    江遥呆了半晌,用力推开江逸扬,有些恍惚:“扬儿,我是你爹爹。”

    江逸扬心下黯然,仍坚持道:“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可以选择不是我爹爹。”

    江遥抿了抿发干的唇,艰难地说:“扬儿你还小……”

    江逸扬打断他,“我已经快十九了,义父三年前爱上徐翰之,也不过十七八吧。”

    江遥震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逸扬淡淡笑道: “皇上已经全部告诉我了……因为那天晚上你答应徐翰之愿意跟他离开。” 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原本以为你至少应该有那么一点重视我吧……义父当时把我带回来,也只是觉得我是个有趣的玩物吗?”话音刚落,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江遥对他的好明眼人都看得到,自己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想到江遥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沉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他此刻表情。

    江逸扬望着江遥微微蹙起的眉,心里的绝望如同藤蔓一般,蔓延生长,将心脏牢牢缠绕住,让他喘不过起来。

    突然江逸扬淡淡一笑:“也罢,来日方长,我不信义父会牵挂徐翰之一辈子。”深深地看了江遥一眼,转身离去。

    江遥惊讶的抬头,耳边还残留着江逸扬离开时的叹息:“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时莫相识。”心里微微抽痛。

    扬儿,你还年轻,也许只是一时新鲜,很快就会厌烦了吧。江遥苦笑,而我,已经经历过一次背弃,再也不想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他望着江逸扬的背影,不知不觉中,那个曾经瘦弱矮小得不起眼的孩童被岁月拔高了身姿,洗去了童稚,沉淀了内涵,已然成为一个器宇轩昂,惊才风逸的俊朗男子。

    一路上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江逸扬沉重的心情反而渐渐轻松起来,不管怎么说,江遥跟徐翰之在一起也只有半年多的时间而已,他才不信徐翰之那样的人会抛下功名利禄,只是为了跟江遥在一起。毕竟他老家,还有母亲和弟妹。

    无意中摸到之前小鸾塞给自己的信,江逸扬随手拿出来,信封右下角蝇头小楷端端正正写着“竹里喧”三个字,盖了个印章。

    刚拆开还没来得及读,刚推开门,就听到院子里小鸾的尖叫:“什么?!”一边的锦儿被吓得浑身一颤。

    江逸扬也被吓了一跳,没好气道:“小鸾!让福伯听见又要说你女孩子家不矜持了。”

    小鸾不敢置信地回头道:“逸扬,你知道锦儿说什么了吗?!他说他要娶我!”

    江逸扬噗的笑了,锦儿急的直解释:“小鸾,我真的喜欢你……”

    小鸾欲哭无泪:“你喜欢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

    锦儿认真的说:“小鸾,晚上就寝,我也好几次梦到你……”耳朵悄悄红了,“你送我的红豆挂坠,我一直好好保存着。”

    小鸾有气无力的打断他:“我是送给你,让你当做定情之物送给皇上的。”她扶额,“你没事儿老梦我干嘛,我忙你知道吗?”

    锦儿彻底糊涂了,“小鸾,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

    江逸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因为小鸾最渴望看到的就是你跟皇上在一起。”小鸾忙不迭的点头。

    锦儿惊呆了,他结结巴巴的问道:“小鸾,你,你原来不喜欢我吗?”江逸扬幸灾乐祸的躲一边,“这下有趣了。”顺便把刚拆封的信拿出来看。

    等小鸾给锦儿耐心的解释完这些误会,顺便表达了对他跟皇上在一起的美好愿望和祝福后,悲伤难抑的锦儿抹着眼泪飞快跑去找皇帝哥哥哭诉去了,全然忘记了之前吴天赐的危险行为。

    (至于为什么这孩子受伤后,第一反应是找吴天赐,而不是江遥,这个……某鼠阴笑着退下。)

    小鸾摇头叹息,瞥见江逸扬微蹙着眉,无意识的揉着信的一角,便凑过来,“写的什么?”

    江逸扬摸摸鼻子:“上次那个竹里喧的紫苏写来的,说那天晚上逾矩了,为表达歉意,邀请我此月十五去云来酒楼小聚。”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字里行间都是真诚的歉意,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小鸾嗤笑道:“肯定是看上你了,这还用说嘛。”她斜着眼问,“美人吗?”

    江逸扬把信塞进兜,摇头笑道:“嗯,不过总觉得紫苏漂亮的有些……”他斟酌着道,“不像人类?……不过说不定是我那时候喝得太多了。”

    小鸾思索着笑道:“说不定这个世界还真有神仙精怪什么的,就像聊斋里的狐狸精一样。”

    江逸扬又摸摸鼻子,“可惜哥们儿我现在失恋了,对狐狸精提不起兴趣。”大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小鸾歪着头思考了下道:“我倒觉得小美人爹爹的反应挺奇怪的。一般人被不喜欢的人强吻后,不都应该是羞怒或惊讶吗?小美人爹爹那种反应,倒像是有什么苦衷一样。”她认真地分析,“你看,如果说小美人爹爹开始是为了好玩把你捡回来的,那怎么会一回家就安排你住流云居呢?要知道,我进入江府那一天,就被严令禁止踏入流云居一步呢。”

    江逸扬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是别想这么多了,反正我是打算跟那个姓徐的抗争到底了。”他一脸悲壮,“反正老子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竹里喧二楼最靠里的房间,紫苏正趴在大床上专心的将晒干的花瓣分类放进木匣里,床前单膝跪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

    紫苏自顾自摆弄了一会儿花瓣,伸了个懒腰道:“信送到了吗?”

    那红衣少年低着头回答:“公子,已经送到江公子的贴身侍女小鸾姑娘那儿了,彼时江公子已经进宫面圣,不过我已经叮嘱过小鸾姑娘一定要亲手交给江公子了。”

    紫苏偏着头满意的盖好一个小木匣,闲闲道:“还打听出什么消息?直到逸扬喜欢的人是谁了吗?”

    红衣少年娃娃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颤声道:“公子,艾叶该死,后来我潜入江府时,由于贪恋一盆芙蓉花,被兰陵王爷抓住了。”

    紫苏蓦地抬头,厉声喝道:“艾叶,你什么时候才能谨慎点?!露出破绽了吗?”

    艾叶颤声忙道:“没有的,公子。后来江公子去找兰陵王好像有事要谈,兰陵王这才吩咐人把我关进笼子里,我才趁人不注意跑了出来。”

    紫苏脸上表情一下柔和了,“逸扬他还好吗?”

    艾叶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答道:“江公子气色很好,只是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眉眼间有些阴郁。”想起自己曾躲在江逸扬怀里,艾叶心里有些羞涩的欢喜。

    紫苏拿过江逸扬留下的扇子,一边把玩着,一边心不在焉道:“好了,回去吧,别让他们发现了。”艾叶如获大赦般匆匆离开了。

    紫苏坐起身来,打开扇子,将《饮中八仙歌》反复读了几遍,吃吃的笑了。他丢掉扇子,抱着被子仰躺下去,喃喃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回想起那一晚,那人笑意盈盈的眸子,俊逸的侧脸,和压在自己身上那温热的体温,紫苏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第十七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相较于老牌的绿满楼,云来酒楼则年轻很多,并且它并不是地处热闹的城中地段,而是躲在京城竹林的一角。

    穿过竹林里弯弯曲曲的小道,豁然间出现大片竹子稀疏的空地,数座小竹楼被随意的搁在零散的竹子之间,像是主人信手摆下的精致玩物。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江逸扬不禁自言自语,“在京城里居然也有这样一处幽静的地方,真没想到。”

    “江公子还是一样的满腹才学,紫苏惭愧了。”紫苏笑着迎出来,一袭墨绿色的长衫更衬得他下巴尖尖,肤色白皙如瓷,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江逸扬早就想到紫苏已经猜到自己真实身份,不然也不会往江府送上拜帖了,便也淡然笑道:“小紫苏过奖了,江某偶得佳句罢了。”望着紫苏黑色的瞳仁,江逸扬心里不禁有些怀疑,那天晚上,紫苏的瞳仁明明是深紫色啊,那个妖艳的不可方物的紫苏真是眼前之人吗?

    入座后,鱼贯而入的侍女安静的上好菜便出去了,期间一声不吭。江逸扬奇道:“这云来酒楼真是与众不同。先不说它避开繁华,地处幽静,别的都是小二上菜,这儿却是少女。”

    紫苏闻言笑道:“江公子这便有所不知了,这云来楼的掌柜并不是本地人,因此开的酒楼也独具匠心。”

    江逸扬思忖,当年来江府索要蛋糕供给的也有云来酒楼,不过掌柜并未出面拜访,只是遣了家仆递了名帖就再无动静了,后来那名帖也不知被放到哪儿去了。想来这掌柜做事确实有别于一般人。

    忽而听得紫苏带着歉疚的声音:“江公子,上次是紫苏酒后失礼了,还请江公子体谅紫苏对公子的一番倾慕之心,紫苏别无他想,只是仰慕公子的才华,绝无其他意思。”魅惑的瞳仁里流转着令人怜惜的泪光。

    江逸扬摆摆手,“小紫苏无需如此。”心下也有种兔死狐悲的小忧伤,对紫苏的好感也增添了几分,唉老子是个单相思的主儿啊……一个破碎的我该如何拯救一个破碎的你。

    紫苏见江逸扬一脸抑郁就知道他必定想起伤心事了,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江公子尝下老板自家的秋叶酿,紫苏的酿酒的手艺也是从他那儿学的呢。”

    江逸扬打起精神,浅酌一口,不禁赞道:“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果真是好手艺。”

    紫苏低头掩去含情的目光,浅笑不语。

    江逸扬又喝了几杯,兴致高涨,话渐渐多了起来。紫苏也总是恰到好处的引起下一个话题,他并不多说,只是小口的抿酒,含笑的看着江逸扬。

    等侍女撤完盘碟,上了甜点,紫苏才插嘴:“江公子,这凤梨酥也是老板自制,虽比不上江公子肯必豪的点心精致,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江逸扬笑得意味深长,“原来紫苏不仅打听到了江某真实身份,连肯必豪也一并查探了。”

    紫苏坦然道:“当年为了糕点供应而拜访江公子的掌柜也不知有多少,这点消息不难打听吧?”他抿唇一笑,“再者江公子若是可随意结交之人,紫苏也就乐得清闲了,只是江公子地位显赫,又才情超绝。紫苏有心结交,打探公子之事,想来也顺理成章了吧。”

    江逸扬已经有些醉了,眼神却还是清亮的,他淡笑道:“江某适才得了一句,既然紫苏也是同道中人,不如为江某参考参考?”

    紫苏不动声色地探身:“这有何不可?”

    江逸扬便蘸了酒水,在木桌上信手写下“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自古多情空余恨,无情反被多情恼。”便懒懒的往后一靠,笑着望着紫苏。

    紫苏心下一慌,随即笑道:“紫苏不才,也得了一句,请公子过目。”挽起右手袖口,露出一截玉白的手臂,蘸了酒工整写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江逸扬叹了口气,低声笑道:“紫苏果然文才不凡。”

    紫苏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莞尔一笑:“词由心生。”

    不知不觉已过了晌午,江逸扬又要了小坛秋叶酿,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出竹楼。

    等伙计牵马之际,江逸扬忽而瞥见隔壁的竹楼里走出几个人,为首的是当今丞相,赵毅,后面跟着的正是江逸扬最不想看到的人,徐翰之。

    还未来得及回避,就听见赵丞相惊喜的声音,“哟这不小王爷嘛。微臣参见小王爷。”徐翰之虽不认得江逸扬,也知道这是江遥的义子,也跟着低头行礼,其间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江逸扬也只得回礼道:“丞相大人,徐大人。”紫苏低着头沉默不语,赵丞相见江逸扬身边这位少年秀气美艳,眉眼间却依稀有些熟悉,不禁问道:“这位是?”

    江逸扬还未答话,紫苏就冷冷道:“丞相大人,草民不过江府一介穷小厮,不值一提。”

    江逸扬略感讶异,不过也顺着说:“丞相大人,紫苏说话不知轻重。回去定会好好管教。”

    赵丞相连忙摆手,“小王爷别介,小孩子嘛。”接着笑呵呵道:“小王爷,小女大婚之日,您可定要来捧场啊。”

    江逸扬看了徐翰之,他正紧蹙着眉垂头不语,便笑道:“那是当然。令媛天香国色,才艺双绝,跟徐大人乃是天作之合。义父常教导我说徐大人仁慈宽厚,博学多才,要多向徐大人学习呢。”

    徐翰之张了张口,一丝复杂的神色掠过,最终只是自谦了下,“哪里哪里,那是承蒙江王爷看得起。”

    又客套了几句,赵丞相便借口告辞了。经过江逸扬的时候,徐翰之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小王爷,令尊还好吗?”

    江逸扬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牢徐大人挂心,家父心情愉悦,身体安康。前几天还捡了只小狐咪养着乐呵呢。”

    徐翰之苦笑了下,自言自语:“唉如此也好……” 便也告辞匆匆离去。

    紫苏玩味的旁观着两人,心里一个想法渐渐成形:徐翰之即将成亲,对兰陵王的关心却也过于暧昧;而江逸扬一向稳重,刚说话的语气神态却似挑衅般任性,个中意味……

    紫苏聪敏异常,几乎立刻猜到了真相,心中滋味百杂,原来逸扬喜欢的,竟是他的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