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相见不如不见
洛玄衣好看的面容上有复杂,有惊喜,还有苦涩,看着眼前的白发老人,不知道怎么的,眼睛里有了酸楚。
才几日不见,他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吗?
他的眼睛浑浊,他的头发白得如雪,他的脸上有许多皱纹,他的身体全是腐朽的气息,他的眼睛里全是沧桑,仿佛老了十多岁。
他在这妙音坊的这十多天,她一直在看他......因为她知道他是谁。
老人惊奇的眼睛迅速恢复平静,淡淡的看了洛玄衣一眼,摇头道:“仙子想必是认错人了,老朽与仙子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声音很是苍老,很是.....陌生。
洛玄衣怔了怔,自嘲的笑道:“果然你的世界并没有我,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不认识的地步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在她的心脏,生疼,痛彻心扉,还有失落,她很失落。
老人顿了一下,终究是叹息一声:“相见不如不见,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仙子想必心中有一个故人未曾回归,可老朽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老人没有说完,就传来了洛玄衣的冷笑。
“苏阳,你说我喊一声你在这里,会是什么境况?据我所知中州已经来人,虽然是使节,来与大唐交好,可你我都知道,这个使节来自于宇文家,那个九婴家族的人,长安城并不是没人不敢对你动手了......你,现在还要骗我吗?”
“.........”
老人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洛玄衣。这样的冰冷,让她更是苦涩。
“还是不愿意坦诚吗?”
她终究是没有按照威胁的这样做,她黯然的道:“你别忘记了我的手镯你还没有还给我......所以你能骗天下人,骗不了我。”
老人怔了怔,抬起来手看着手腕,终究笑了起来:“你不会真对我这个老头子感兴趣吧?洛玄衣,你的口味好重......”
苏阳叹息一声,没有想到会被洛玄衣认出来,老人自然就是他了,至于他怎么敢在长安城人最多的妙音坊大摇大摆的听戏,理由很简单,他的千面诀能完美的隐藏他的气息。还有别忘了,他是幻神戒的主人,相当于是天下幻修的祖宗,有了千面诀,隐藏在这长安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不动用让人熟悉的武技和青龙血脉,他就能隐藏一辈子。
至于在这妙音坊听戏的原因,一来是对洛玄衣的信任,二来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可以收集不少有用的情报。却没想到被洛玄衣这个女人感应到了,这还真是苏阳没有想到的。
洛玄衣在虚空里扔给他的手镯,现在还在手腕上无法摘下来.....这是个头疼的问题,今天被洛玄衣提起,苏阳才觉得很头疼。
“我们可不认识!把你这个恶心人的假面孔弄掉,我看着别扭!”洛玄衣冷哼一声。
显然她还没有从苏阳那一句我们不认识的愤怒中走出来。
这个登徒浪子!
这个变态!
这个无耻之徒!
竟然不认识她洛玄衣......
她很生气!
苏阳苦笑,举手做投降状:“我认错.......你也知道我现在处境危险,整个长安城都想杀我.....我不隐藏身份不行啊。”
说着,苏阳脸上一阵扭曲,苍老的面容恢复了过来,看起来很年轻,身体也慢慢的直起来。
虽然如此,他的头发却没有恢复过来,这让洛玄衣怔了怔,想到了最近的传闻,苏阳为了一个女子一夜白了头,大杀四方。那个女子不是林佳,叫做白衣晨。
而且据说仙道院的鬼域因为苏阳再也没有一头恶鬼......被屠杀得干干净净,这一件事还因此上了大唐千古以来最浪漫的事排行榜第十......苏阳因此获得一个痴情少年的标签。
“啧啧啧,你这一生还真的,为了讨女人欢心什么都愿意做啊!”洛玄衣阴阳怪气的道。
“前面为了林佳孤身入长安,现在为了白衣晨一人屠鬼域,还真是浪漫啊!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痴情男子。”
这“痴情”二字她叫的咬牙切齿!
苏阳可以为了其他女人出生入死,却不愿意为了她停留哪怕一步!今天竟然说不认识她!
呵呵!
她洛玄衣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
洛玄衣很生气,很委屈!后果很严重!
苏阳瞪大眼睛,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这女人真生气了?
“洛仙子,你看我都成了这样了,你就别嘲讽我了,你大人有大量。啊,别生气啊,你看你这么美......”
“........”
“我可不美,我和某个老家伙可不认识!既然有个老家伙想要出风头,那我就让你出风头......这样吧,你弹奏一曲葬花吟给我听,我今天就不拆穿你了。”
苏阳苦着脸:“你一代音律大家,听我弹奏有意思吗?”
“我不管,我乐意!”
“真要弹?”
“你可以不弹,但是我肯定要喊出来的。”
“.......”
苏阳唉声叹气的,没办法,认栽了,葬花吟啊,这个曲子很应景啊,实际上白衣晨昏迷不醒,林佳被禁足,青雪陷入了传承之中,苏阳还真的有些自艾自怜。
看着洛玄衣赌气的样子,苏阳有些恍惚,似乎和眼前的女子也多了许多联系。
拿出来那把从洛玄衣那里骗来的古琴,苏阳坐在琴台,洛玄衣站在他的面前,苏阳开始了弹奏。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把香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落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丧?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