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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彻底死心

      (九十二)

    初心知道叶俏俏受刺激了,她继续摇晃着那个结婚证,把它打开来,然后把有照片和章印的那一面向着张小红和叶俏俏,让她们彻底看仔细,慢悠悠地说道:“看,我们的结婚照照得漂亮吧,多般配啊,很多人都说子吟很帅呢,哈哈哈。”

    叶俏俏走得距离初心只有半米远,那张结婚证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她看得清清楚楚,郑子吟和初心的结婚照片,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放大放大放大,然后变得无限大,扑满了她整个世界。

    仿佛鲜红的烙铁,直接烙进她的心里去。

    突然的,她的两只大眼落雨似的流下泪来。

    张小红看到叶俏俏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默默地流泪,她也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地说道:“谁叫你们去领结婚证的?谁叫你们结婚的!我同意了吗,你偷拿了我的户口本,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俏俏你不要难过,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结了婚都可以离婚呢。”

    初心平时是一个心地很好的姑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不是张小红和叶俏俏欺人太甚,她今天做事不会做这么绝,她心似石头般硬,神情如一块冰,冷冷地说道:“人家明明不喜欢,却千方百计地要靠近,多么愚蠢啊,生命都浪费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等你老了,回首你的一生,会是多么后悔啊。”

    听到初心这么说,叶俏俏仿佛被初心狠狠敲了一棍,她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如死人般白。

    初心走到她面前,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要识趣,你胆敢再勾引我老家,我就把你当年害死霍启的事说出来!”

    听到这里,叶俏俏猛地抬起头来,如同晴天霹雳,她震惊地看向初心,初心一张脸坚硬如核桃,然后低下头,快速地往门口冲去,哭着跑了。

    张小红骂道:“都怪你,都怪你,初心,你会受到报应的!”

    初心大获全胜,把结婚证小心放进手袋,对张小红冷冷地说道:“妈,你记住了,从今往后,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你这样对我,以后受到报应的肯定是你!”冷冷丢下这句话,她转过身,优哉游哉地回学校上课去了。

    张小红傻坐在沙发上,耳旁如警钟般反复回响着初心今天说的话“以后受到报应的肯定是你,肯定是你,是你”。

    叶俏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像个游魂似的从郑子吟家里走出来,在街上麻木地飘来荡去,等到发现自己在家里,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如煤井了。

    初心和郑子吟的结婚照像烙印似的烙在了她的心底,如今那张通红如烙铁的结婚证不时在她眼前晃着,郑子吟和初心并在一起的两个名字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扎进她的心里。

    她的眼泪疯狂地流着,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这眼泪从郑家就开始往外面淌了,几个小时过去,压根就没停过,她的世界在下倾盆大雨,她仿佛整个人是水做的。

    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自己在上海租的家里,默默的流眼泪。

    初心的饱含讽刺的话如同回声似的在她耳旁响着“人家明明不喜欢,却千方百计地要靠近,多么愚蠢啊,生命都浪费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等你老了,回首你的一生,会是多么后悔啊。”

    随着初心话语一遍一遍地回放,她越来越痛苦。为什么自己长那个丫头将近十岁,却总不是她的对手,回回被她打败,被她算计,被她伤得体无完肤!

    果然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郑子吟啊郑子吟,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情意也没有啊。

    之前一个星期,我打电话告诉你我生了病,你马上就到了我的身边,陪我去医院,之后又一直照顾我的一切,不停地说笑话逗我开心,给我做饭洗衣服,还讲很多励志的故事开解我,让我感觉回到了我们在上海的读书时代,我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以为我们两个人各找了另一半,各自失去,转了一大圈,才发现彼此才是彼此的真爱。

    我一直以为我们会——

    悠悠我心,岂无他人,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结果你突然不来照顾我了,我等得害怕,跑到你家去找你,可是那个丫头片子居然拿出了你和她的结婚证在我面前得瑟炫耀,原来你不来照顾我了,你是和她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去了。

    郑子吟啊郑子吟,自从我认识你之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希望引起你的注意,为了让你欢喜,可是这么多年来,将近三十年的生命里,你却从来没有把我放在你的心里过!

    现在你那个丫头片子领了结婚证,你已经是已婚人士,说明你的心里摆明没有了我,我呆在上海还有什么意思,可是我回去又有什么意思,霍启已经死了,我没有刻意杀死他,但他的确是因我而死的!霍家希望我留下来守寡,操持着霍家的产业,可是我对霍启一点感情也没有,对霍家一点感情也没有,回去替他们家卖命就是去地狱,留也不是,去也不是,活着真没意思啊,不如死了!

    叶俏俏心灰意冷,只觉得所有的血管都被冻住,里面塞满了冰碴子,想到这里,突然像个机器人似的,猛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阳台边走去。

    她租住的房子在九楼,在大上海这个不算特别高的楼房,可是九楼对于一个想跳楼寻死的人来说,足够足够高了。

    叶俏俏走到阳台边,推开玻璃窗,又把窗纱推到两边,一阵夜风猛地灌了进来,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抱紧了自己,风把她的眼泪吹得迅速地掉了下来,风吹得她的长发乱发。

    就这样,像一只蝴蝶似的飞下去!

    她不停地流着泪,心中的死意更决,心想着既然活着那么痛苦,不如死了。自从郑子吟和那个臭丫头谈上恋爱开始,她每天都在痛苦中油煎着,也许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就像长眠,再也不会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