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携力侍吴
凌统正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忽听得砰的一声箭刺入骨的闷响,紧接着便传来乐进啊呀一声惨叫。
凌统发觉有异,忙睁开眼看了一眼,正见到乐进手捂面门,栽下马去。他心中暗叫好险,化险为夷后,恶念骤起,方要拔出手中配剑,结果了乐进,忽见听得前方曹阵中蹄声震耳欲聋。抬眼望去,但见前方万马奔腾,杀气如云,曹军举长矛呼啸着朝阵中心冲杀过来。同一时间,自己阵中也传来了冲锋的呐喊声。
在这般结成阵型的骑兵高速冲击下,纵你修为再高,也很难在万军丛中活命。先不说你能不能抵挡得住骑兵高速冲击过来的长矛,纵使你力擎千钧能抵得住骑兵的矛刺,只怕也会被飞驰而来的战马踩成肉泥。
眼见对方战马呼吸间便奔到近前,杀气冲天,凌统不敢以身犯险,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战马,狠狠回头抽身退回本阵之中。
李典最先冲至阵前,护住倒在地上捂着脸哎呀乱叫的乐进。其他骑兵见抢回了主将,也没有向东吴军阵中冲杀,而是尽量伸长长矛与东吴军恶狠狠地对峙着,东吴军当然也没有主动出击。两军都没有向前冲杀,抢回各自主将后便试探般徐徐后退。
凌统退回本阵,径直登上五色楼船面见吴侯:
“凌统有负主公厚望,谢主公相救!”
吴侯忙扶起凌统,满脸笑意道:
“公绩,可知是何人射箭救你?”
凌统茫然不知,吴侯抬眼望向不远处的甘宁道:
“射箭救你者乃是甘兴霸!”
凌统闻言,不由大为吃惊。
一直以来,甘宁与自己可谓是水火不容,同是下界,自然谁也不甘落后。现在甘宁已经处在上风,只要自己受死,哪还有机会再与甘宁一较长短?转念一想,自己早就已经怯了,甘宁有佛门护佑,连天蓬元帅都不放在眼里,我如何与他匹敌?
他脑筋急转,想来是甘宁有意与自己修好,既然对方有意如此,自己还是借坡下驴的好,他日同朝为官,大家也好相见。想及此处,凌统拜道:
“不想公能如此不记前嫌,将军高风,凌统佩服,请受凌统一拜!”
甘宁忙扶起凌统道:
“既见生死,岂肯相弃!”
两人自此尽弃前嫌,建立了袍泽之情。
其实,甘宁一直想强压凌统,修真中人与世间凡俗处事自然不同。世间凡俗深受孔孟之道荼毒,深谙中庸之道,处事更以圆滑世故为上上策。但修真中人却大为不同,是以实力为尊。只可惜,终是未能如愿,眼见吴侯如此维护凌统,知道难以动得凌统分毫。眼见,凌统命在旦夕,便顺势施恩凌统。
却说李典抢回乐进,但见乐进满脸是血,也不知道伤得如何。他心中甚是忧心,直恨得牙根直咬,待为乐进清洗过,才发现乐进伤得并不太重。幸好乐进当时有所防备,情急之下躲过了要害。否则,纵使他能杀的了凌统,也无论如何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但毕竟伤了乐进,李典心中愤恨,登时对东吴动了仇视之心。
曹操连受挫折,心中大为不满,眼看逍遥津余威损耗怠尽,越发心忧,不由得头疾又犯,忙令左右请管辂入见。此次出征,曹操除了带荀攸,便只带了管辂,其中原由便是自己的谋士多是北方人,面对南方水军却无他用;而管辂有预知未来的本事,自然妙用无穷。
听见虎士通报管辂求见,曹操忙手捂头部道:
“哎呦哎哟,管卿,真痛煞孤也!”
管辂微微一笑,似洞悉了曹操的一切般,看在曹操眼里,分外尴尬,眉头微皱现出一副很痛的样子,示意管辂落座:
“管卿,你说孤这是怎么回事?”
管辂直言道:
“魏王之疾,在于江上烽火,实非草民力所能及。”
曹操听他一针见血说出自己心声,好不尴尬:
“唉!长江战势不利,管卿既有神鬼之机,何不指点一二?”
管辂闻言起身一躬到底道:
“魏王恕罪!管某一介白衣,虽有占卜先知之能,但若泄露天机,恐一切非能如魏王所愿。”
曹操听他话中有门满不在乎道:
“管卿只需指点天时便可,试问天下间,就连长居江畔的渔夫都知风云变幻,也谈不上泄露天机啊?”
管辂摇头苦笑:
“魏王既执意一试,管辂便为魏王卜上一卜,但后果如何,魏王莫怪管辂。”
曹操大喜,当即头也不痛了:
“管卿放心!孤许你便是!”
管辂当即卜了一卦道:
“狂风暴起,便在午时,此时正宜丞相用兵。”
“好!全赖管卿!”
管辂也不再多话,只是摇头,退出殿外。
曹操早已忍隐不住,既知暴风将至,再无顾忌,当即号令三军兵分五路攻打濡须坞。
张辽、李典率合淝军攻打左坞,徐盛、庞德率征西军攻打右坞,曹操亲自引军自中路策应两军。
刹那间,长江两岸,风云变幻,眼看着一道黑线缓缓向长江方向快速移动,狼烟滚滚,杀气腾腾。好似一瞬间便触及了东吴的神经系统,一时间,江上舟济往来,旌旗蔽日,兵员源源不断向江西营输送。孙曹两家都为这次决战倾注了全部军事力量,硬碰硬的绞击在一起。
铺天盖地的曹军黑压压地拥击到濡须双坞,就好似风暴巨浪一般,放眼望去,四下里尽是无边无际攒动的人头,寒光森森的兵器。
他们列阵型不断向前推进,进攻有序,各兵种间互相配合,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那种巨大的冲击力,迫人的气势,让守坞的军士都不由得双手发颤,坚固的堡垒好似随时都能被人潮拥击的支离破碎。
封锁江道的董袭、徐盛更是深深感受到了曹军的迫人气势,不由得相视一眼:曹军能横扫中原,确有道理。二人当下严阵以待,一面派人禀告吴侯形势,一面紧盯前线,一旦濡须坞抵挡不住,自己便是第二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