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无奈之举
天使赍诏来至西凉,宣读圣旨,读完仍不忘说上一句:
“马将军,入了邺城,真前途无量啊!”
马腾亦连连点头,对天使道:
“天使远道而来,安马劳顿,辛苦辛苦!”
天使忙摆手道:
“为朝廷尽心,不敢不敢!”
“马某特备了一桌薄酒,还望天使万勿退却。”
当下又赠了些金银,方引天使前去吃酒。
待一切安排妥当,马腾脸上笑意早尽,急令人召众子侄前来商议(西凉重武轻文,马腾府上也无甚么谋士,而马腾手下俱以马家后裔为主):
“为父自与董国舅(董承)受衣带诏以来,与刘皇叔约定共诛曹贼。可惜,事隔九年,董国舅蒙难,刘皇叔又屡败,某僻处西凉,终是未能协助玄德。现听说玄德已得荆州,我正欲展昔日之志,共诛曹操,而曹操反来召我入京,诸位怎么看?”
马腾话毕饮了杯水,抬头间众将目光俱是看向座间一人,而马腾的目光也不由顺着众将的方向看向那人。却见那人一身白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端的是一副英雄相,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闻名西凉的锦马超。
事实上,不只是马家,就连整个西凉也多以马超马首是瞻。当年,马腾与韩遂因部曲间的矛盾闹翻,连年交战,韩遂一听到马超之名也不由得色变。
马腾看着马超,拿起杯,脑海中忽闪过一念猛然道:
“我儿今年多大了?”
众将闻言无不错鄂,面面相觑,不知马腾怎么突然间问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马超也茫然地望着马腾不知其中深意,沉呤良久方道:
“儿今年三十有五了!”
马腾闻言不由色变,手一抖,水杯竟然落地,砰的一声摔的粉碎。
众将见状无不上前纷纷道:
“将军……”
“父亲……”……
马腾摆了摆手道:
“三十五了!好!好!好!无碍,只是慨叹岁月不待啊!”
马超也点了点头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马腾话锋一转道:
“孟起怎么看?”
马超正色道:
“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父亲若是不往,恐怕曹操师出有名了!”
其实,马腾等人都清楚,曹操早晚要挥师西下,荡平西凉。
马氏一族深得羌族崇拜,以后和羌联合必起大乱,严重影响曹操荡平中原的愿景。而且马腾有一定兵力,又与自己政见相左,对曹操后方构成了严重威胁,使曹操不敢全力南侵。但曹操迟迟不肯动兵,为什么?正是因为他出师无名,毕竟马腾乃抚波将军马援之后,在朝中有一定影响力。若曹操贸然出师,则马腾势必要振臂高呼举西凉众共伐曹操,到时曹操的局势势必定相当尴尬。
马腾闻言,点了点头,却听马超续道:
“父亲或可应诏入京,从中取事,或可展昔日之志。”
正此时,却听有一人道:
“曹操心怀叵测,叔父若往,恐遭其所害!”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马腾的侄子马岱。
马岱,字伯瞻(马岱字采用《陕西省扶风县乡土志》“马岱字伯瞻,腾之从子,蜀汉拜平北将军封陈仓侯谥曰武侯”的记载),也是马家的翘楚人物,其修为堪比马腾,也将入虚。当然,与马超的修为自然不可相提并论。马腾生有三子,长子马超,次子马休、幼子马铁,长子马超自是天下间难得的人物,马铁、马休也自不俗,在西凉也是威名在外。
马腾虽有三子,但最喜欢的却是这个侄子。而马岱在马家后裔中也是极有见的的,着实是个难得的英杰人物。
马岱的话自然也大有道理,毕竟马家的人都知道,曹操早晚是要除掉马家的。曹操召马腾入京,用意也是极为明显,定是以此牵制马家。
马超闻言,玉面生寒恨声道:
“他敢!若如此,父亲,儿愿与父亲尽起西凉兵马杀入许都为民除害!如何?”
说话间,情绪甚是激动。
马腾看着马超这般,长吸口气道:
“举西凉之地实难与曹操抗衡,我儿切不可莽撞行事!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样吧,你独自统领羌兵保守西凉,马休、马铁并马岱随为父入京赴任。”
马氏弟兄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马腾这个令下得实在有些奇怪,既是身去险地,为何还要带着子侄同去,却只留马超在家?这样一旦有变,马超连个贴已的人都没有。
三国演义中说马腾入京是要杀曹操,但如果真杀曹操,就不可能只带五千西凉兵了。带五千兵马去杀曹操,无异于是去送死,就算侥幸杀得曹操,那之后呢?凭这五千兵马能冲得出曹操铁骑?不是同玩命一般?而如果是去玩命,那马腾又何必让自己的子侄前去送死?所以,其实马腾入京很简单,完全是出于无奈。
马超闻言思虑良久,他自然也不知道马腾的打算,只道他另有谋划,当即道:
“既如此,父亲放心,一旦事情有变,儿定杀入京师。”
马腾点了点头道:
“有孟起在,为父最是心安!”
当即会散,众将散去,只有马岱没走,马腾见状道:
“伯瞻,有话要说?”
马岱眉头微皱道:
“叔父,侄儿有一事不明!”
马腾听他说得郑重,正坐道:
“但讲无妨!”
“叔父此次入京凶险非常,为何要二哥、三哥也同去涉险?一旦事情有变,恐大哥手下无可用之将。”
马腾长叹一声道:
“伯瞻,叔父待你如亲子般,你就这么看叔父的?”
马岱闻言面现愧色道:
“想来叔父定为无奈之举,侄儿愿为叔父分忧。”
马腾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此确是无奈之举啊!”
马岱闻言惊看着马腾。马腾摇了摇头起身踱了两步,来至门畔道:
“昔年,曾有位仙人指点过我:你大哥乃是天煞孤星,三十五岁之后,凡是他身边亲近之人,终是难逃一死,而唯一的方法便是远离他。”
马岱闻言惊道:
“大哥今年以三十五岁了,难道……”
马腾点了点头道:
“唉!若非我当初忘了此事,想来你婶娘也不至被韩遂误杀,此皆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