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徐母之死
徐庶见蒋干走了,也不理蒋干整了整衣衫,急步向屋内而去,方至门畔,直哭拜于堂前。
蒋干听得徐庶脚步却来越远,回头看向徐庶,只见徐庶急急入房,不禁摇头叹道:
“徐庶啊徐庶,你真是笨的可爱啊!”
徐老夫人正坐在堂前椅上,听到徐庶声音忙支起身子朝外张望,这一望不要紧,待见到徐庶推门入见,不由大惊:
“我儿怎么也来这里了?”
徐庶忙拿出信道:
“儿收到母亲亲笔书信,不敢怠慢,星夜赶来相见!幸好母亲无事,否则孩儿罪矣!”
徐母看徐庶一脸认真的样子一把把信打开,气得哆哆嗦嗦的手指着徐庶大骂道:
“糊涂啊!糊涂!亏你也闯荡江湖数年,我本以为你修得一身本事,今日看来,竟反倒不如以前在你母身边了。你既然读四书五经,难道不知道忠孝不能两全吗?”
徐庶闻言瞪大两眼看着徐母:
“什么?这信……”
徐母气得连呼吸都快了起来,不禁捂着胸坐下来道:
“你长一双耳朵难道听不清是非取直?长一双眼睛难道看不清黑白清浊?曹操乃是天下皆知的乱臣贼子,你投他做甚?刘使君乃天下闻名的英雄,你得遇明主,就凭这一纸伪书,便明珠暗投?你玷辱祖宗,空生于天地呀!”
一番话直骂得徐庶冷汗涔涔,扑通一声拜伏于地,不敢抬头。
徐母说罢也不理徐庶,直转入内室。徐庶心知铸成大错,后悔不已,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过不了一会,忽有侍者跑出来哭报:
“先生,老夫人自缢了!”
徐庶闻言大惊,慌忙转入内室,只见徐母正吊在房中,惊呼一声:
“母亲!”
忙解下徐母,拿指尖一探徐母鼻息心脉,早已气绝。
徐庶看着早已没了生气的徐母,放声痛哭,气绝于地。良久,方才醒过来。
曹操得到消息心中暗叫可惜,他万万没想到徐母竟如此刚烈,但事已至此,也无良策,只好好生安排,又亲往祭奠。
徐庶葬母柩于许昌南原,居丧守墓,但凡曹操所赐,徐庶一概不受。
趁着曹操袭取江陵的当,刘备率着残军一路南行,直至汉津口。不表刘备,却说诸葛亮与鲁肃。
鲁肃对诸葛亮并无大愁怨,二人一路南下品国论道谈性甚浓。战国时代的一场恩怨,二人虽有接触,但二人恩怨由当年的荀攸接过,所以二人并未成死敌。当然诸葛亮哪里知道鲁肃的本相?
两人陆路策马行了几日,又改坐轻舟,看看便至柴桑郡。
却见青山绿水间,和风细雨,二人立于船头,看着江上水气飘飘,仿若置身仙境一般,鲁肃灰衣长衫负手而立,忽见一条鱼跳出水面逆流而上,突然道:
“顺水逐流不是简单的很?世间人为何偏爱逆流而上?”
诸葛亮身着淡色长衫,听鲁肃这般说,顺着鲁肃指引,看着那条逆流而上的鱼跃出水面又如宝剑一般分开水面直入水中,方道:
“人,生来便有自己的使命,逆流而上也好,顺势而为也罢,皆是造化始然。”
鲁肃闻言,不由讶然失笑,回头看看诸葛亮,却见诸葛亮仍自若有所思看着那条鱼逝去的江面。鲁肃回过头,看着雨水击打在江面上荡开一朵朵涟漪,却又瞬间被江水冲散,不由道:
“孔明高见!或许你我皆是这种人罢,既无力逆转,便激流勇进。哈哈,世人皆道我等风流,却哪知我等亦是无奈。”
诸葛亮默然无语,自己一心求万古流芳,本以为是自己的初衷,但今日听鲁肃之言,却突然生出一种处于被人算计之中。
偏偏这种算计深深埋在自己内心深处,抓不着,看不到,却又如此真实地存在着。
自己终不是那掌天下大道的圣人,如何走的出这大道之间?
正想间,突然听到鲁肃又道:
“冒昧的问一句:孔明的使命又是什么?”
诸葛亮抬头看向鲁肃,却见鲁肃已是一脸淡然,不由笑道:
“人,最难知道的便是他的使命是什么吧?我只知道这次随子敬来东吴,意在联吴抗曹,拨乱反正,复我汉家山河。”
鲁肃点了点头,笑道:
“那孔明知道此番我请你来东吴所为何意?”
诸葛亮闻言微怔,听鲁肃所话中有话,摇了摇头道:
“孔明愚钝,望子敬赐教。”
鲁肃回过头,负手而立抬眼望向那天边雨丝如珠帘道:
“现下江东,皆有畏色。东吴之危,非在曹操,而在萧墙之内。”
诸葛亮眼珠一转,鲁肃所说的皆有畏色显然指的非是曹操,那么……不由恍然,现下江东势力皆属佛门,但孙家父兄一代却皆属道门,如今江东佛光普照,道门中人无不噤若寒蝉,无人敢撼其锋,因此江东道门皆主降。
诸葛亮想至此处,不由明白了大半,点头道:
“多谢指点!”
鲁肃微微一笑道:
“我与孔明方向相同,何足言谢?呵,此次请你前来,虽名为联吴抗曹,也是望孔明坚定东吴诸臣,勿要怯阵。”
说罢,回过头,直视诸葛亮。
诸葛亮点了点头,突然目光中眸子一亮紧盯着鲁肃道:
“子敬,我们之前见过?”
鲁肃被诸葛亮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惊,不由得心中震颤,但鲁肃心思何等细腻?知道这种心里波动逃不过诸葛亮的眼睛,当即笑道:
“见没见过真的这般重要?”
诸葛亮闻言目光中精芒敛尽,又如阳光一般温暖道:
“非也,只是一声感慨罢了!我与子敬一见如故,却偏生看不破子敬分毫,机缘巧合,自有无数前缘,只觉得曾与子敬有着莫大的关联罢了。”
鲁肃轻笑道:
“孔明说的不错,我亦有这种感觉,想必与孔明前世间定有无数机缘方有此时的再续前缘罢?”
诸葛亮闻言纵声长笑,鲁肃亦不由哈哈大笑。
两个东汉末年的顶尖人才似痴儿一般立在轻舟之上,哪有半分后来名震天下的儒雅威风?
想必人生中,总有这样的人罢?可以叫你无形神俱露,是敌,或是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年我曾与你雨中漫谈天下事,舟畔笑尽世间人,畅快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