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刚睁开眼就感觉到有人凑了过来，然后一杯水递到自己嘴边。

    躺的太久以致有些头昏脑涨的瑟薇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刚刚守着自己的人是利维坦。有些累，又实在是无话好说的瑟薇沉默的接过水，抿了两口，润了润有些干的唇。

    “感觉怎么样了？”利维坦体贴的接过杯子放好，然后转身为瑟薇披上一件外衣。

    脑子恍惚闪过昏迷前的那一幕，瑟薇瞳孔颤了颤：“神格呢？”

    男人笑了笑，手上端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美食：“在你身体里。”

    瑟薇扭头避开男人喂过来的俄多斯面，面容因为身体虚弱而有些苍白，只是那双蓝灰色的眼眸带着不容忽视的执拗：“神格到底是什么？”

    利维坦放下捏着银叉的手，拿起一边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唇角依旧是迷人的笑意，“要先喝汤吗？”

    瑟薇一把按住他拿着银勺的右手，忍不住坐直身体，眉心微蹙：“利维坦！我查过许许多多的资料，也看过很多书籍！但是始终没有找到神格！它到底是什么？”

    在少女的手覆上来的那一瞬间，利维坦忍不住抖了抖，心尖一颤的感觉，让他的脑子忍不住闪过一个片段：黑色的天空中还飘着细雪，浑身是伤的少年潦倒在地，而不远处的金发少女俯下身递过去一方绣着蕾丝的手帕。

    那个时候，他似乎也有过......

    “利维坦！”因为怒意让瑟薇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庞变得鲜活了不少，“请你告诉我！”

    被迫从回忆中脱身的男人笑了笑，云淡风轻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想不到刚刚他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波涛汹涌。

    “当然，瑟薇小姐，您的任何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人类没有了心脏就会消亡，而神格，就相当于人类的心脏。”利维坦想了想，“不，不单单是心脏，还有大脑。”

    “神格会储藏一个神明的记忆。而神之所以是神，也就是因为神格的存在。”

    瑟薇听见这个堪称神明辛密的事忍不住心跳加速：“你们所有人，都有神格吗？”

    “是的。”利维坦点点头。

    “那创世神的神格！”瑟薇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手心的汗，想起之前和堕神使克莱因的对话，忍不住润了润喉咙。

    等看到利维坦微笑着没有否认的模样，忍不住低声喃喃：“创世神陨落了......”

    “不，”利维坦伸手顺了顺少女有些凌乱的发丝，“更准确来说，他是沉睡了。”

    对了，之前克莱因说过，是其他主神篡夺了光明，使创世神陷入沉睡。那么，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瑟薇有些慌乱的目光让利维坦一眼就看出她心里的想法，轻柔的抚了抚瑟薇的长发：“瑟薇不是一直很好奇八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过分温和的语气让少女忍不住瑟缩了下，但是求知的欲望又让她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利维坦倾身坐在床边，看向少女：“或许瑟薇有所耳闻，八十六年前发生过一场地震，之后瘟疫蔓延开来，足足延续了一年，这场灾难才过去。”

    瑟薇努力回想了下，发现记忆中确实有这样一件事，只是实在是太过模糊了，仿佛是在被当权者刻意的弱化。

    “没事，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人类的记忆总是短暂的。”利维坦笑了下，但是从那双尽显温柔的茶色眼眸中，瑟薇感觉到了一丝轻蔑。

    “那场地震，是大哥的手笔。”

    “瑟薇是神眷者，总应该记得八十六年前的那位神眷者吧？”见少女点了点头，利维坦又接下去，“那个没用的教堂也算是猜对了一部分，那位神眷者贪婪的触碰了大哥的衣角。”

    看着少女陡然瞪大的目光，利维坦笑了下：“所以瑟薇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了吗？”

    “因为那个低贱人类的贪婪和逾矩，所以大哥处决了她——当着所有神眷者的面。后来这件事被创世神知道，他觉得大哥过于残暴，打算施以惩处。”

    利维坦轻笑了声：“身为荣耀主神，在被冒犯时处决一个卑贱的人类都要被惩罚，这就是所谓的创世神吗？”

    “所以，是你们让创世神...陷入沉睡？”瑟薇犹豫了下，没有用陨落这个词。

    “是的。”利维坦帮瑟薇掖了掖被角，“而克莱因，就是那个堕神使，趁机偷走了创世神的神格，躲了起来。”

    “那你们现在？”瑟薇疑惑的看着利维坦，创世神沉睡了，按理说神界应该是由七大主神掌管了，但是为什么所有的主神都要住在神宫呢？

    “这就是那位创世神的高明之处。”利维坦笑吟吟的解释，“创世神沉睡，并不是什么小事，而那场变故的后果，就是他在身陨的前一刻，封锁了整个神界，神界的所有生物——神使、主神、天使，全部堕落到人间。至于那些没用的神眷者，神明陨落，所谓的神眷者当然神形俱灭。”

    瑟薇看着从那双形状姣好的薄唇吐出堪称是天地翻覆的巨变，忍不住打了个颤。

    “为什么？路西法......阁下不喜欢神眷者，还要教堂供奉？”

    利维坦有些惊讶的看向少女：“瑟薇，神眷者从来都不是我们想要的，你要知道，之前除了我们，还有一个创世神呢。”

    “可是！所有人都认为，神眷者就是供奉给七大主神的。”瑟薇感觉自己的叁观有些被颠覆了。

    “所以创世神在你们所有人眼中都是完美圣洁的，不是么？”

    “为什么？”少女觉得自己的脑子仿佛一团浆糊，“你们，七大主神不就是创世神创造出来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们？”

    利维坦听见这些话后忍不住笑了，清越的笑声能让所有少女春心萌动：“瑟薇，或许世界是他创造的，但是他却不可能创造出一个神明。”

    “他巴不得世界上永远只有他这一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