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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魔气泄露了

      琴音无形,不易躲避,慕流音只能支起结界硬挡。

    那琴音撞在了结界之上,震起一波波的漾荡,慕流音亦是觉得胸腔内一阵血气翻涌,不由紧紧拧起了眉。

    好厉害的琴音!好凶猛的杀气!

    一夕此时面色肃杀,十指如梭,幽幽琴音刹那彻天。

    但闻凌厉的琴音一波比一波狠绝,那结界在琴音的攻势之下渐渐变得薄弱,几乎就要被击碎。

    离草站在一旁,因着琴音并非冲着她而来,所以她感受不到其中的杀气。

    然而,看着师父那凝重的神情,还有那即将碎裂的结界,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她想去阻止,奈何捆妖索在身,她无法使出力量,唯有求助于体内的苍绯:“大叔,借力量给我,帮我挣脱这捆妖索,我要去帮师父!”

    然苍绯只是冷冷一哼:“你以为本君会答应么?”

    难得的一场好戏,他可是还没看够,况且他怎可能让她去帮自己憎厌之人?

    “你……”离草一时气噎,却是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焦急地又将目光投向了师父。

    又是一波强劲的琴音袭去,但闻“轰”一声响,挡在慕流音身前的那结界被硬生生地击成了碎片,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而慕流音亦是受那劲气的余波,脚下退了两步,然后生生定住。

    强压下胸口那股翻涌的气血,他凝眸紧紧盯着一夕。

    被动防守并非长久之计,需得尽快拿下他才行。

    他右手微微握起,幻化出清霜剑在手。

    一夕十指如飞一般在琴面上舞动,琴音越来越急。

    音波一波接着一波压来,每一波都带着极其凶猛的妖力。

    这强大的妖力汇聚成一大波袭卷而来,好似千军万马压阵,锐利而激荡的响彻在天际,无比肃杀。

    慕流音迎着那音波,面色不改,不急不慌地抬手举起清霜剑横于身前。

    左手两指缓缓划过剑身,剑身上便渐渐泛起青蓝色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忽而化出数道青蓝色的剑气围绕在了他的周身。

    离草知道这招乃是将天地之气与人合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以剑护身,以人御剑,属于最强的防身剑招。

    但是,只这样未必能完全抵挡得住音波的攻击。

    当然,慕流音也未想就这样结束。

    他手中清霜剑高举,围绕在身旁的剑气立时腾空飞起,成一道圈形向一夕头顶正中的上方聚光去,最终那无数道剑气聚合又化为了一柄巨大的气剑,有如云破天开之势朝一夕直刺下来。

    这竟是昆仑最强的一招上清破云式!

    只是如此一来,他身前便再无防御,生生地受了那强大的音波一击,连连退了好几步方能定住身形。

    他手紧紧捂在胸口处,虽然强力压制,却乃阻不住缓缓自嘴角流出的鲜血。

    而一夕指尖快速翻动,又迅速地弹出几道音波去挡那一招,但却是迟了。

    亦是那一招剑气太过强势,他的音波也无法完全化解,虽然身形同时向旁闪躲,但到底慢了一步,亦是受了一剑,一口鲜血当场喷出,一手支着琴才不至于站不住身子。

    这一下,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离草一面担心着师父的伤势,一面又仍放不下一夕,只能焦急地喊着:“师父,一夕,别再打了!”

    一夕只是看着慕流音,眼眸中有淡淡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却是冰冷的:“不愧是昆仑的执剑长老,即便在损耗了大量灵力之下,依然能使出这般强势的一招,只不过,现在的你还有多余的灵力再接下我的攻击么?”

    说罢,他眸光一凛,周身蓦然腾起一股强大的妖气,连带着他的衣袍也随之翻动飘舞。

    而他的面容也微微有了一些变化,眸光渐渐变作了绯色,眼圈泛出深深的红线,而唇色也越来越深,成了一种妖异的红。

    他……这是在妖化!

    他是人妖所生,身体里流着一半的妖血,只能算作半妖。

    所以,他妖化无法幻出真身,只能让自己身体妖血的力量全部都涌露出来,将妖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而慕流音此刻虽然面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心里却是苦笑。

    方才那一式可谓是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真气与灵力,此时的他也只是勉强站着而已。

    若是妖化后的一夕真要杀他,他当真是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他柔和的眸光看向了一旁的离草,唇际微微勾起,绽出一抹飘忽的浅笑。

    那笑看在离草眼里,竟是莫名的一阵心惊肉跳,心底陡然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果然——

    只听慕流音对着一夕缓缓道:“当初是我的过错害了你与你的母亲,此回便是死于你手也无怨言,只是,希望你放过我的徒弟,不要伤害她。”

    “师父!”未想他竟说出这种近似遗言的话,离草胸口不由一痛。

    一夕眸光闪了闪,依旧只是一声嗤笑:“好,我便成全你这个遗愿,受死罢!”

    说罢,他将琴一翻,指尖一挑,五根琴弦便如利箭一般朝慕流音几处命门直射而去。

    “不要——!”离草失声喊着。

    苍绯只觉她体内那股被压抑的力量在剧烈翻涌着,似就要挣脱禁制完全涌现出来,心下不由一惊。

    就在这时,忽而一道身影自慕流音身后掠出,只闻“叮叮叮叮叮”五声脆响,那五根琴弦竟是被挡了下来。

    一夕眸光一凛,冷笑:“呵……原来还有帮手,怪不得这般镇定。”

    “师兄?”慕流音看清眼前之人,不由一诧。

    来人手持狼牙锏,满面冷肃之色,目光凌厉,赫然正是胥焱长老。

    “哼!流音,你真是好生糊涂,竟为了救这等逆徒连性命也不顾!”胥焱转首看了慕流音一眼,眸中似有失望与责备:“若非我听掌门说起,一路找来,只怕你就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逆徒送了自己性命!”

    慕流音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没有说话。

    胥焱凌厉的目光又看向对面的一夕,厉声道:“你便是毒杀了城中几条人命的妖孽?!哼!让本座来诛了你!”

    说罢,身形掠起,手握狼牙锏,夹带着一股强烈的劲气朝一夕当头劈去。

    一夕身形疾退,一面以妖气化作琴弦,指尖挑动,又是一卷音波回挡。

    几番来回之后,一夕终究也受了重伤,哪里再抵得住胥焱猛烈的攻势,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离草一时间又忍不住为他担忧起来。

    “唔……”胥焱一锏正击中一夕的左肩,只听得一夕一声闷哼和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他又是一口血生生地吐了出来,踉跄地退了几步。

    “一夕!”离草只恨自己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都无法阻止。

    就在胥焱准备就这般将一夕直接诛于锏下一时,又是一道黑影窜出,将一夕拉过来,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离草看见那黑影之时,却是不由一怔。

    那是一名蒙面的女子,虽然看不见她的模样,但她那极美的凤目,离草却是绝不会忘记!

    她不是正是那夜来抢腾蛇卵的魔族女子,也就是害了洛公子与云嫣的那女子么?!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想起一夕说过,取下他手上锁灵镯的是魔族,莫非就是这女子?!

    而慕流音看见这蒙面女子时,亦是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为何他对这女子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胥焱冷眼看着这突然窜出的黑衣女子,哼了一声:“果然还有同伴,魔族的?妖魔果然都混到了一起,也好,就让本座将你们一块儿收了!”

    黑衣女子嫣然一笑,笑声极之婉转动听:“那倒要看看胥焱长老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那轻松的语气竟然还带了丝嘲讽的意味。

    这一下自是将胥焱立时激怒了,当下便持着狼牙锏朝她劈了过来。

    那女子将一夕推到一旁,只身迎了上去。

    然而,几番回合下来,那女子似一直都只是在闪避,并无要攻击的意思。

    而且一面闪,一面嘴里还不时地说着一些讥诮的话语。

    胥焱见状不由更怒,狼牙锏上立时凝聚起强大的灵气。

    慕流音一直在凝眸观注着二人之间的对战,终于渐渐发现有什么不对了。

    那女子虽然一直闪避,却是在慢慢向离草身旁靠去。

    直到胥焱那强力的一击准备出手之前,她就在离草身边极近的地方,那力量若是放出,定然会波及到离草!

    “师兄,住手!”慕流音察觉到这一点时,立时出声阻止胥焱:“莫要伤到了小草!”

    然胥焱只是冷然一哼:“她本就是昆仑的罪徒,死了也活该!”

    说罢,他手中狼牙锏一挥,带着移山倒海的力量朝那黑衣女子袭去!

    黑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身形陡然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而离草却是避无可避,感觉到那强大的力量迎面压来,她根本无处逃窜!

    “好个歹毒的女子!”只听体内传来一声轻斥,忽而一股力量涌出,生生将她身上的捆妖索挣断。

    离草反应极快,知道是大叔的力量在帮她,在身体一解除束缚的那刻,她立时迅速地凝聚了灵力化作结界抵挡在面前。

    只是,胥焱倾尽了大半数功力的一招岂是她的力量可以完全化解的,她渐渐开始感觉到结界就要支撑不住。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又自她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汇集在她的双手,但见她手心紫光暴盛,竟是将胥焱那一招给完全挡了下来!

    胥焱见状,面色骤然一变,手中狼牙锏直指向离草,厉声问道:“你这逆徒体内竟藏有如此强大的魔气?!本座就知道,你是个祸害,留不得!”

    方才那力量中的魔气那般明显,他怎么感觉不到?!

    这般强大的魔气,万一成魔,誓必是一大祸害!

    离草闻言,脸色不由白了白。

    未想她一直想要掩藏的事还是暴露了出来,这下昆仑定是更不能容她了!

    虽然这魔气并非她的,但是,大叔亦是为了救她才会泄露了魔气,她亦不能在此时将大叔给供出来……

    怎么办?!

    而那黑衣女子此时则是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半眯着眼眸似是准备看好戏。

    “这就是你的目的?”一夕微微皱了下眉,眼中有眸光微微闪烁。

    女子轻笑:“不止,好戏还在后面。”

    仿佛是寂寥了许多年,又哀伤了许多年后云淡风轻的一笑,那笑比悲伤的哀泣更让人心酸……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