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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这个东西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老曹,还是你亲自去银行一趟,贷款我们就不需要了,如果已经批下来,为了表达我们的诚心批多少贷多少!”张亚军跟和身旁的财务总监说道,“张董,让我去!”天一插过话,没等父亲答应,就奔向了停车场。

    客户经理看到此时已正式贵为总经理的张天一,笑容满面,一改之前高人一等的姿态,从拎包到倒茶,丝毫不敢怠慢。

    “有咖啡吗?”“啊?有有,但我这儿只有速溶,不知张总喝不喝得习惯?”“就速溶!”客户经理立马差遣下属,将一杯泡好的咖啡摆在天一面前,“杨经理,盛茂的贷款批下来了吗?”“啊?哦,我去看看流程!”此时老杨心里盘算的是,以盛茂目前情况来看,不是需要贷款而很有可能不要了,但他今年的授信额度任务还没有完成。

    “帅哥,这是我给你特意买的!”坐在沙发上百无聊懒地天一,眼前忽然出现一位美女,看样子像是银行工作人员,“哦!谢谢!”礼貌性地接过对方手上的咖啡,笑了笑。谁料美女挨着他也坐了下来,指了指手上的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哦,好!”天一站起了身,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望望窗外,“我女朋友也是你们单位的!”听到这个兴趣字眼,对方站了起来,步步靠近,“哦?是谁?”“李仁慈!”“李仁慈,谁啊?老杨你认识吗?”“嗯,一会计主管!”

    “张总,你的贷款总算批下来了!”天一放下咖啡,走上前,“哦,如果我不需要,是不是会影响到你们的考核?”听到考核这个词,老杨和同事愣了愣,“会有一些影响,张总,你知道我们银行存在的意义也就是为实体服务,凭效益吃饭,所以还需要贵单位的大力支持!”“没问题,反正你们和仁慈都是同事,银企协作应该的!”说完,张天一转身离去,“帮我向你父亲问候一声啊!”老杨扯着嗓门向早已远去的背影呼喊,内心不禁后悔,怎么当初没有多放点额度,要不然全年任务也完成了。

    坐在汽车里,照旧停在老地方等待女友下班,天一纳闷着原来一天到晚会骚扰监管自己的女友今天怎么没有半点声音了。日落的余辉洒入车厢,照得人竟起了睡意,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仁慈披着洁白的婚纱向自己走来,哈哈大笑起来,阵阵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喷嚏,天怎么都黑了,望向不远处的银行,正好有个熟悉的身影走出。

    “李仁慈,你今天很反常嘛!”盯着一上车面无表情的女友,本是想再多说几句的他,却也不忍再责怪,“天一,你爸醒了,是不是?”“我爸,他连我都骗,住院期间和曹叔叔一个劲儿地折腾我,你说我们都在想尽办法扩冲资金,其实都被他们拿到外省开发新项目了。”“嗯,单看盛茂的财务报表确实难以发现他们的操作!”仁慈将手撑在窗上,侧过头,静静地欣赏华灯初上的通城。

    “我爸叫你这周末到家里来!”天一兴高采烈地说道,“哦!”仁慈淡淡回应,仍然不愿意与男友对视和过多交流,“你到底在想什么?一筹莫展的!现在我们不是应该开心吗?”“嗯!开心开心!”一个急刹,他将车停在了就近的路边。

    “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喜欢你,不会改变!”天一坚定的说辞与眼神,仁慈忍俊不禁,“我知道,都知道!”两人靠在一起,挽着手,任凭车外良辰美景,纵有万种风情,只与君说!

    “来,多吃点!”张亚军作为长辈,十分欣赏眼前这个明亮精致的女孩儿,没有半点浮躁,在其住院期间的做法也深得他心。“爸,你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前段时间对我可凶可霸道了!”天一不满父母眼里只有仁慈,戏谑道,“我们见过了,李小姐!”陆心如往这个她早已认定为未来儿媳妇的女孩碗里夹了些菜,“妈,你都没为我添过菜!”“男孩子家的,自己动手!”

    从天一家回来,仁慈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对话。“你们都要结婚了,是不是应该把一些问题捋捋顺了?”“哪还有什么问题?”“别逃避,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他?还不是因为想报复?”“但不置可否,我们现在是真心相爱!”“真心相爱,更应该坦诚相待,不对吗?”一番挣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于过往,全盘奉出,她是这样的人,爱憎分明,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的选择。

    “进来啊?”天一指指屋里,仁慈拉着他直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别瞎瞅,我爸不在家!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些话想对你说!”她清了清口,他十分想笑,躺在温暖的床上,双手背靠在头后,等待着她的隆重上场。

    “你不是问过为什么是你?那时的原因真的可能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而是我想证明自己!”仁慈语无伦次,偷偷瞄了眼天一,依然无所谓的样子,“想证明给谁看!”“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为自己一雪前耻!”她脱口而出,他呵呵一乐,一把搂住女友,“你约个地方,订个时间,我们仨应该好好谈谈了!”

    因为结婚的事,她开始操心起来,约了好友高娜,人生大事还需要多问问过来人。俩人相约坐在咖啡吧,“苦尽甘来,不容易啊!”友人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十分欣慰道,“哈哈,是啊,总算没有辜负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和等待!”仁慈用手托着脸,笑颜如花,曾经以为那个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的人可能不会来了,但他来得那么恰如其分。

    那日此时,当再次这么正式地看着王子然,仁慈还是被怔住了,从前那么温暖斯文的他,怎么也变得有些沧桑和无奈。“我们要结婚了!”天一喝了口咖啡,极其平和地说出了这一句话。“恭喜你们!”除了以此回应,王子然大概也想不出其它的词了。

    “那不是李强和文静吗?”仁慈指了指离他们几米之外的熟人,张天一本来就已心生疑虑,她莫名其妙的解释难道只为了解释?还有为什么他是独自前来呢?

    天一沿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正好看到昔日好友手挽着手并朝他们看来,文静没有给他们多余的表情与停顿,一个转身,不见踪影,李强似乎有些尴尬,立即追了上去。

    王子然转头,望向窗外,阳光将他的面容照得十分俊俏但也憔悴。

    三人沉默许久,直到仁慈首先打破了平静,“子然,我为自己之前的鲁莽行为和你说声抱歉,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吧?”她很希望他们能同时将不好的回忆淡忘,然后继续各自的生活,正如她内心所期待,一切都平平淡淡,长长久久!

    “当然!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目送好友的离去,天一不知为何像是变了个人,眉头紧锁,用极其怀疑的眼神盯着仁慈。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着我?”如此空穴来风的话,让她无所适从。回来的路上,天一沉默无言,仁慈也不敢再多问,或许是他介怀从小长大的朋友会变得形同陌路,李强和文静的事,她也不清楚。

    天一被父亲安排去外省监工,因为是第一次挂帅,所以格外重视,一去就是整整一个月,而仁慈的工作那么规律,没有放长假的机会,所以除了每天的视频联系,见个面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这次回来,呆几天呢?”俩人相约在明月台,仁慈看到久未谋面的男友,分外开心,“三天!小红你先出去帮我买包烟!”天一对在吧台忙碌的服务员吩咐道,接过钱后小红便迅速离开了。

    “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仁慈察觉到男友有话要说,“上次我们的见面,是你一手安排的?”“对啊!”她继续喝着咖啡,好奇地盯着对方,哪知天一突然巴掌过来将她手中的杯子拍碎在了地上,此时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用得着这么做吗?看到了啊,他们离婚了,满意了啊!”“我只是听你的,安排我们三个人见个面,哪里做得不对了?”天一越听越气,直直地站起了身,指着女友,“我求求你,别老是想设计个圈套,躲在阴暗里,很好玩吗?你太可怕了!”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消失在有她的空间。

    “天哥,烟买回来了,咦?人呢?”小红看到一地的玻璃碎,赶紧跑上前,仔细地瞧了瞧仁慈的手,“我没事,不小心打碎了!”两人弯腰将一片狼藉打扫干净。

    “你觉得我怎么样?小红!”仁慈表面看上去和往常一样,但内心已经濒临崩溃,这么多年坚持的原则难道错了吗?去守护想守护的人,拼劲全力的生活,不是为了享受而是让自己以后有选择的余地,有问题吗?就算被骂也要还回去,这是阴险吗?她不知自己有何错,但是天一觉得她不对,那就是不对了。

    “姐姐,你很好啊!干嘛这么问,我羡慕欣赏你,要是我有个像你这样的男朋友还不得开心死了!”听着朋友的赞美,她就觉得像是把刀往自己心里在扎,可是他明明觉得我有问题啊?为什么我要的平平淡淡,长长久久这么难?

    整宿,仁慈辗转反侧,睡不踏实,醒不彻底,浑浑噩噩地渡过了漫漫长夜。“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会偶遇不是我精心安排,我不知道子然和文静的婚姻出了状况,他们离婚了,我也很难过!请你一定相信我!”反复斟酌,欲说还休,终于还是把这些文字交予了天一,看似云淡风轻,但她始终高度关心手机的振动与回应,可惜没有。

    “爸,要是有人误会你了,你会怎么办?”李民近来对女儿的行为举止很是担忧,明明与天一即将订婚,怎么反倒不怎么联系了?他暂未将疑虑告知刘丽,听到女儿如是问,他知道事出有因了。

    “要解释,解释到他理解你!”“我要这么卑微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教我的啊?”仁慈内心十分矛盾,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向来是这样,如果是自己的问题,那为什么是现在才告诉我?“感情的世界,没有对错,是需要共同妥协的!”父亲握着女儿的手,放在从前,他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但老婆的碎碎念和挂心让他放弃了即使女儿孑然一身也可以的理念。

    果断地订了车票后,仁慈简单地收拾了下行囊,一来一回,两天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车上。既然喜欢,那就妥协,针尖对麦芒只会煎熬,不希望因为如此小的事情变成了以后岁月中会残留的那句如果爱下去会怎样?

    按照天一爸给的地址,顺利到达,哪知公司宿舍几乎都没什么人,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方得知是在酒店举行项目推进会,所有的同事皆去了灿丽大饭店,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四处张望,空空荡荡。人是要有那么一次为爱疯狂的体验才不枉此生啊!千里迢迢,孤身一人,对于她而言,这次所有的事物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旅途的颠簸,让身体极度空乏,不知不觉间竟坐着坐着睡着了。

    “李仁慈,你怎么在这儿?”听到有人喊自己,她睁开双眼,以为的以为并非真的是,“你啊,任建!”“专门来看老大的对不对?走,我带你去找他!”她被迅速拉起身又急匆匆地上了一辆车,不带多余的停顿。

    “怎么了?”看着任建手捂着肚子,蹲下了身,“我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先去趟厕所,你延着这个方向走到尽头右拐第一个大厅就到了!”话单未落,他便溜走了。

    光从外头听,就知道里面的氛围有多热烈,轻轻推开门,惊叹道真的是好多人啊,乃至没有人去注意此时有个陌生人的闯入。她踮起脚尖,不停地寻找,眼光所到之处怎么还是没有熟悉的身影?默念着怎么一个大男人喜欢玩捉迷藏。

    “你好,请问张天一在哪里?”她不得已拉住从身旁经过的美女问道,“张总不就在这里嘛!”

    一直背对着仁慈的人转过头来,而就在此时刚刚被人挡住的另外一人也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原来刚刚自己以为的情侣有一个是自己的男友。

    “你怎么忽然来了?”天一推开女伴,莫名其妙地盯着仁慈,她摊了摊手,一时手足无措,哭笑不得,是啊她怎么脑子一热就来了,忘了哭也忘了笑,也记不起自己要来的初衷。

    “来旅游,顺路经过你的地方,同事在等我,你忙,走了!”打过招呼,仁慈推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过吵闹的人山人海。天一呆呆地站在原地,等想起来去追时,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打了几通电话不是在通话中就是已经关机,接近十二点时分,夜色已深,天一听任建口气觉得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后直接睡了过去。

    自仁慈回来,李民也说不出女儿哪里不对,前段时间还总是会留意到她主动联系张天一的情形,现在怎么变成了她不联系他,他也没有声音了呢?凭多年阅历与经验,尚可以猜出之前是正常情侣间的摩擦,但现在真看不出来了,而她也无动于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