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抽搐着嘴角， 把鸡毛接过来。“你为什么要拔鸡的毛呢？”

    “它咬我，疼。”小阳委屈的翘起唇，伸出还贴着创口贴的手。

    “……”楚云。

    他才几岁，三岁多还没四岁，这么强的报复心，真的好吗？

    “它咬了你，你就要拔了它的毛吗？”她蹲下身体，和弟弟平齐。

    小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那今晚杀了它，咱家吃鸡。”

    楚云深吸口气，小阳是不是被带歪了，不然咋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小阳呀，你咋知道要杀了鸡吃鸡的？”她扶住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询问。

    小阳白了她一眼，一脸看蠢货的表情。“三姐，我很聪明，不是二姐，大哥早上说了今晚杀鸡。”

    “……”楚云。

    她是被个三岁多的孩子鄙视了吧！

    绝对是。

    说起来，楚家的基因真的相当好呢？除了阿娘。

    阿爹四十多岁的年纪来学认字，两三年时间就已能看报纸。

    大姐第一次画画，比她画的好看不知多少倍，送她去学画画后，连老师都说大姐很有天赋。

    才一两年的功夫，她画的人体素描和彩绘，已栩栩如生到快比上照相机了。

    小墩从来县里上了学，没掉下过前三名。

    他明明晚读书半年，比别人起步晚。可他就有那能力一直保持着班里前三名。

    他在的班级是一班，尖子班，能拿班里前三名，在学校里也不会落下前五名，甚至还有好几次考全校第一的成绩。

    小灰的学习成绩也不差，但和他比起来，就会下掉几个名次。

    大壮更不用说了，哪怕从一年级入学从头学，他能保持在中间，已是很厉害情况了。

    就算二姐，记忆力没小墩好，可她胜在努力，只要一有时间就学写字，认字。

    那努力劲儿，也让她学习速度飞快。

    现在小阳，才三岁多，就已人小鬼大到这个地步了。

    她摸着他的脑袋感叹。

    只要给机会，给环境，这一家人，绝对能成才。

    “好，咱们晚上杀鸡吃鸡肉！现在小阳别拔鸡的毛了好不好，我们去外面玩。”

    小阳应声，跟着她一起出去。

    所有人一起动手做饭，忙了一下午，到四点多时，所有饭菜都做熟了。

    小墩小灰他们下午去扯来的松茂铺了满地，围成桌子形状，饭菜前部被摆在上面。

    火里的小圆石头也烧的红彤彤。

    楚父拿了个空碗，里面垫了松茂和柏芝树的叶。

    用火钳把烧的通红的小圆石夹到碗里，碗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他在倒了很少的菜籽油进去，碗里秋烟大冒，熏的整个屋都是烟。

    “快过来站好！”楚父扬手招呼了一声，所有人都站好，楚父拿着冒着烟的碗把所有人都熏了一遍，从屋里到角落，所有地方都给熏了一遍，放到门口。

    “这是在做什么？”陆行之好奇的询问。

    把所有人都给熏了一遍，这是什么习俗。

    “赶走所有疾病和瘟疫，身体健健康康，来年无病无灾。”楚云解释道。

    这其实就是一个寓意。

    她也是成为了楚三丫才知道的。

    上辈子她和母亲过年，就两个人，冷清，见不到热闹的氛围。

    但在农村里过年，相当的热闹，哪怕没有钱，可很多习俗，让这个年过的相当有年味。

    其实这么做，并不能赶走疾病和灾难。

    但老一辈信这个，他们真希望，这个步骤和习俗，能把疾病和灾难赶走。

    熏完人，点上蜡烛，烧了三束香用白萝卜插着放在柜子上。

    “我去放鞭炮！”小墩兴奋的拿出一饼鞭炮，拿着火柴就跑出去，小灰和大壮也激动的跟着跑了出去。

    放鞭炮，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相当具有吸引力。

    没有电视，没有娱乐的年代，孩子的乐趣，全是自己创造。

    自己用木头削陀螺，自己做鞭子打着比赛。

    自己用废纸叠各种有趣的东西来玩。

    鞭炮，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舍得买，也才有机会玩。

    三丫昂声交代三人小心一点，把碗筷摆到松茂上。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鞭炮的响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鞭炮放完，便吃饭了。

    人坐在松茂上，围成一桌，开吃年夜饭。

    “我大哥在就好了！”小灰端着杯子，瞧着满桌的人，低声感叹了一句。

    小墩坐在他的身边，闻言夹了块鱼到他的碗里。“黑子哥只是暂时离开，明年他肯定在。小灰，你不用难过，你还有我们一家人在呢？等黑子哥赚了大钱，开着大车回来，我们都去做黑子哥的车。”

    小灰刚才还低迷的情绪，被他这么一说，立刻高兴起来。

    平时半个小时就能吃完的饭，大年这天吃了一个多小时。

    每家吃饭前都会放一饼鞭炮，外面层起彼伏的鞭炮声响起，有远有近。

    吃完饭，小灰叫住了楚云。

    “三姐！”他紧张的搓着双手，抿着唇小声的道。“我想跟我哥打个电话！我想跟他说话。”

    楚云瞧着他的表情，抬手去拉过他的手。

    小灰也半年多没见黑子了。

    他们兄弟两从来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过，中间也就有一次通了个电话，但那也是两个月前了。

    他想哥哥，是正常的情况。

    她跟黑子说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情况，让黑子就这么踏入了异地他乡，却没考虑过，小灰会想哥哥的事情。

    “我们去打电话！”想到这儿，她立刻拉着小灰出去。

    还没六点，天还没黑，邮局不知道有人上班没。

    两人穿着厚毛衣，围着围巾，去了邮局。

    邮局还有一个人在坚守岗位。

    电话拨出去，辗转了几道，过了十多分钟才转到黑子的手中。

    “小云，抱歉我来晚了，刚才跟厂里的人在吃饭呢？距离有点远。”他气喘吁吁的说道。

    黑子盘下的厂如今也算是一家公司了，厂里也安装了电话，上次他打电话过来把电话号码跟楚云说了，不用在到邮局去转，公司有个电话方便了很多。

    “新年快乐！”

    “小灰想你了，想跟你说话。你跟他多说点！”楚云说了几句后把电话给小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