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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打石空山

      山林雾气缭绕,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前路。纷飞争鸣的百鸟应接不暇,晨曦缓缓洒进山林中。

    渐秋怕极了鸟,他倒霉总是被鸟屎滴,所以他想离徐凝远一点,便不安道:“徐凝,你别靠近我,等下就被鸟屎滴。”

    徐凝脱下自己的素水袍盖在渐秋的身上,牵着他的手,走在山路上。每踏一步石头,确认不松动,小心翼翼道:“跟我走,不会摔倒。”

    溪流潺潺地奔流着,渐秋带着他们往山谷地方走去。青苔蔓延,藓草滋长。云雾缭绕间,来到一处溪流山谷处。

    永乐吃惊地看着眼前山谷的石头,惊叹道:“这也太神奇了吧!”说着众人细细地看着那些叠在一起的石头。

    各种奇形怪状的岩石层层竖立叠着,平稳地矗立在溪边,叠出人形高状。这样的人形高状有十来个。有一些是一个小石头的支点可以撑起一块竖立的大石头,稳稳当当,极为平衡。有的是一个畸形的大石头上竖起一个小石头,小石头上又高高竖竖挺立起另一个大石头,以此平衡地定在地上。岸边石头与溪里的大石块用小石头镶嵌而成,却定定地伫立着,形成一道道小拱桥。

    这就是所有的石头竖立相叠的壮观场面。

    永乐以为是用什么把石头粘在一起,走过去,抓起小拱桥的一个石头,小石头顷刻坍塌在困在水中。他又试了另一个小拱桥,瞬间坍塌倒在溪水里。

    镜宁道:“有人弄的,是记号吗?”

    永乐好奇地打量着其他稳稳伫立在地面上的平衡石,片刻后,永乐忽然头晕脑胀,浑身难受,瘙痒起来。“好痒呀……延意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说着永乐把他的脖子伸给顾延意看。

    顾延意看着永乐发黑的脖子,永乐猛地晕倒在地上。惊慌道:“怎么回事?殿下,殿下,中毒了?”

    众人赶忙过来查看,镜宁道:“这个石头有毒吗?”

    徐凝道:“是蛊毒!”

    渐秋咬破手指,喂了永乐一口血,用灵力缓缓推进永乐身体,半晌,永乐才恢复神智,喘了一口气道:“活过来了。”

    徐凝道:“不要乱碰这些石头。”

    永乐叹了一口气,抓住顾延意的手臂,艰苦地站起来,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却腐烂,哇哇大叫道:“我的手,我的手腐烂了……”

    渐秋抬起他的手,又给他敷血疗伤。

    永乐松了一口气,被渐秋用布帕包扎着,嘟囔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在哪里被下毒下咒都不知道。”

    渐秋迷惑地点了点头,总得验证一番。于是他选个最大的人形平衡叠石,狠狠推倒在地上,等待着毒的来临。

    山谷猛地吹起一阵风,莫名一个小虫子落在渐秋的脖子上,渐秋觉得有些痒。他走向徐凝,把自己满是吻痕咬痕的脖子伸向徐凝,问道:“看看,我这里痒痒……”

    徐凝看着脖子更深色的吻痕,脸色瞬间一红,仿佛昨晚的云雨欢愉就在眼前。他立马把混沌的神识拉回清晰,查看一番,轻声道:“中毒了。”

    渐秋点了点头,不服输道:“我就不信了……”话罢渐秋脚踢手推,顷刻间,那些人形平衡叠石纷纷瘫倒在地上。

    簌簌地传来声音,四面八方的毒虫恶蛇纷纷赶来,直冲渐秋一人,但是被徐凝纷纷杀退。但有一些虫子血液反而更毒,溅身上毒性更大。渐秋给每个人都喂了血,扭了扭脖子,喝道:“看我不把这里全部都毁了。”

    从树丛里猛地蹿出一只黑猫,睁着黄色的眼珠子,凶狠狠地瞪着渐秋,道:“可恶的凡人,这可是我花了好多年堆成的,都被你们毁了。”

    众人惊愕地看着这只普通的黑猫,一丝丝妖气都没有,真是奇怪。

    渐秋问道:“所以这些蛊毒都是你弄的?行呀,厉害,小猫,你还挺懂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我这里干嘛?”

    渐秋道:“自然是杀妖怪。”

    那黑猫凶狠狠道:“这打石山哪有妖怪?”

    “你呀,我们来杀你的。”

    黑猫怒火腾腾地猫叫一声,吼道:“我都没有伤天害理过,就是偶尔偷偷东西吃,杀我干嘛?”

    “不可信,你每天发出怪声作甚?”

    黑猫吭气怒哼道:“训练这些虫子,蛇呀。”

    镜宁轻声问道:“那这石头呢?请问是阵法还是记号?”

    黑猫嗤笑道:“这不过是我闲着无聊打发时间叠石头而已。”

    徐凝道:“它确实不是妖,只是普通的猫,一点妖气都没有。”

    黑猫理直气壮道:“那当然,我都在这里呆了十年,都怪这个小子跟你……”说着他指了指永乐跟渐秋道:“把我的石头都摧毁了,功亏一篑。”

    顾延意道:“猫前辈,你可有见过我们师兄弟,跟我们一样白衣的少年。”

    黑猫舔了舔猫爪,夷然不屑道:“不告诉你们。”

    渐秋道:“是公猫吗?抓了,阉了。”

    黑猫尖叫大吼道:“无耻之徒,不知廉耻。”

    徐凝道:“你出来可不是为了说废话吧?”

    黑猫理直高冷道:“当然,我见着红衣少年的血,是不是什么都能治?能不能给我看看?十二年前,我醒来,我就是猫了。我什么都不记得,其他猫都不会说话,就我会。我是不是中了蛊毒?”

    渐秋挑眉道:“你先说……”

    黑猫跳到平衡叠石边,沉沉的声音道:“确实有两批,但是他们见打石山没有异响就走了,哪像你们还找到这里,推了我的辛辛苦苦的叠石。”

    镜宁道:“请问他们去哪里了?”

    黑猫赶忙解释道:“不知,但最近村里确实有很多人失踪,去哪里不知。那可不是我干的,我就是常常下山偷偷东西罢了。”

    渐秋犹豫片刻,凝视着这全身黑毛的黑猫,总感觉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黑猫语气之间有人的习惯,不想妖的感觉。渐秋走进黑猫,徐凝立马警惕起来,阻止道:“渐秋,过来。”话罢徐凝一道清水流光纹笼罩在黑猫身上,流光溢彩,符文摇曳浮动着,但是那黑猫依旧没有反应。

    渐秋眨巴着眼睛,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徐凝,不解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吃了什么兔苋草,猫苋草之类的灵草?”因为之前初入魔的徐凝曾给他吃过兔苋草,他就变成一只兔子。

    徐凝摇摇头道:“不太可能,那个不能维持那么多年,应该是中移魂的术法,移魂中失去神识。”

    渐秋纵身一跳,落在黑猫身旁,拍拍黑猫,笑道:“算你幸运,我给你解毒。”

    黑猫张牙舞爪起来,发出尖锐的猫叫声,喝道:“无礼!”

    渐秋划开自己的手指,点点绾灵血落进黑猫的嘴里。那黑猫垂涎地舔着粉粉的舌头,咽气很多口。末了,黑猫闭目养神着,身上一股青色气息微微地散发着。

    徐凝定定地注视黑猫气息的变化,问道:“琅琊庄的人?”

    那黑猫睁开黄色的大眼睛,眨巴着眼睛,仿佛神识领悟过来。它缓缓地拱起身子,仿佛是伸了懒腰,低沉声音道:“多谢,改日我亲自登门拜访道谢……”话罢黑色虚影弹指间消失在眼前。

    永乐瞪大眼睛道:“这黑猫……还登门拜访?怎么可能?真是奇怪……”

    徐凝抓起渐秋御剑飞行,几个小辈跟着御剑飞行而去。

    渐秋道:“看来我们还是得从村民身上入手,回去把那些失踪人的相关事宜搜集起来。”

    不为了扰民,修仙者一般不会在城中或人多之地御剑飞行,渐秋一行人自然从村口进入村里。没想到的是,崽崽一大早就在村门口等着渐秋,一见到渐秋立马冲过去,抱住渐秋。

    渐秋抱起崽崽,问道:“小屁孩,你怎么出来等我?”

    崽崽摸着渐秋的脸蛋,撒娇道:“我怕你不回来了。”

    徐凝嘱咐镜宁三人去村里详细问问集市的事情,而后,他走到渐秋身边道:“走吧,看看有没有线索。”

    崽崽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徐凝,带着怒气道:“我才不要跟这个木头一起,不喜欢。”

    渐秋皱眉道:“崽崽,无礼。怎么这么对大人讲话?跟这个哥哥道歉。”

    “不要。”话罢崽崽把头撇过去,气鼓鼓地靠在渐秋身上。

    渐秋把他的头转过来,坚决道:“道歉,不能这么对大人讲话。不然,我不抱你了……”

    崽崽憋得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地瞪着徐凝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他朝着徐凝冷笑一声,猛地大哭出来,道:“哥哥,他瞪我……”

    渐秋被他弄得心糟糟惶惶的,赶忙安慰抚摸着他的后背,轻轻柔柔道:“不哭不哭,崽崽别哭,好好好,是那个大哥哥不对,别哭了,我们不理他好不好?走,哥哥带你去玩……”话罢渐秋向徐凝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生气,徐凝一脸不悦地撇过头,径直地闷气走开。

    渐秋忍不住想哄一哄徐凝,但身上还有个小孩在哭闹着。无奈渐秋御剑飞行,带着崽崽到处飞着,转移他的心绪。

    昨晚又没有休息,渐秋困得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打瞌睡。恍恍惚惚间,却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在抚摸他的脸。半醒半昧间,他看到一双哀怨幽深的眼眸,剑削棱角而苍白的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红纹。

    这是谁?己得吗?

    他兀自惊醒来,细汗淋淋,眼前抱着的是一脸天真无邪的崽崽。崽崽轻轻笑道:“哥哥怎么了?”

    渐秋大气直喘,慌神地擦去汗水,摇摇头,道:“做了个噩梦,梦到一个坏蛋。”

    崽崽瞪大眼眸,意味深远地笑道:“什么样的坏蛋?”

    “不要管他,崽崽头发乱了,我给你重新绑。”话罢渐秋把崽崽头发的系绳解下,头发散落的瞬间,渐秋眇眼着,心里总觉得这孩子在哪里见过,有些许不安。双手替崽崽把头发隆起来,用手梳理着散落的发丝,一边问道:“这样紧吗?”

    “不会。”

    “等下我们回去吃午膳,你别再对着几个哥哥发脾气,知道吗?”渐秋嘱咐道,一边给崽崽绑头发,道:“那些哥哥都是好人,对哥哥也好。你看看有个温柔的哥哥还给你手帕擦脸,你怎么就忘了?怎么就记住我的话?你要记得别人的好,不能忘恩负义。我说的,你能懂吗?”

    崽崽撇撇嘴道:“行吧,我尽量不发脾气。”

    渐秋捏捏他的嘟嘟的小脸蛋,笑道:“你这语气,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

    渐秋牵着他走回村长家,一头牛正从远处奔腾过来,差点撞到他们。渐秋抱起崽崽跳起,落地时没站稳,整个人扑在地上。渐秋立马把崽崽抱在怀里,牢牢地守护住,手臂蹭破皮肉,直流血。

    崽崽慌忙问道:“你没事吧?该死的牛,看我不……”

    渐秋疑惑地神色注视崽崽,急忙道:“我没事,脚扭了一下,我揉一揉就好了。”身上的衣服沾满尘土,渐秋拍了拍,扭了扭脚丫子,牵着崽崽走回去。

    “哥哥,你怎么老是摔跤?”崽崽问道。

    从昨日见面开始,渐秋给崽崽洗澡,被门槛绊倒一次,踢到木桶,被木桶割到手臂,方才跟崽崽在玩时也是摔了两次,加上刚刚,就是第三次。

    渐秋摇摇头,笑道:“做事大大咧咧,石头都看不过去,要教训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