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啊————”短暂地安静过后，许佳柔疯狂的尖叫出声，然而下一刻就传来“嘭”得一声闷响，接着就是许佳柔歇斯底里的哀嚎声。

    突然的变故把沙发上的吴莉莉吓得灵魂出窍，她抱着抱枕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快步跑到许佳柔的房间，高喊道：“怎么了？”

    “……不是吧，许佳柔，你怎么哭了？”吴莉莉连忙扯了几张纸跪坐在许佳柔身边，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不就是拍照嘛，大不了老娘打扮打扮陪你去拍咯……”

    “我没哭，这是撞床角疼的！”许佳柔接过纸巾，狠狠抹了一下眼角，继而激动地吼道：“我有新郎了！！！”

    吴莉莉：“？？？”

    许佳柔激动地抓过了那个破旧的智能机，刚刚的喜色瞬间变成了疑惑。

    “怎么……撤回了啊？”荧幕上的光亮映在许佳柔的脸上，房间里没有开灯，生生把她姣好的面容照的有点苦涩出来，她叹口气，苦笑道：“也是，撤回才正常吧。我这种有污点的人，和他做朋友都不配吧，唉……”

    吴莉莉拿过许佳柔的手机，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抱歉，发错了……

    吴莉莉面色冷了些许，“也不知道路航这个煞笔是不是遇到妖邪了！”

    然而似乎与她猜测的差不多，这件事，的确有点妖邪。

    路航坐在沙发上，正一脸严肃地瞪着自己的外甥女，又一次打开了微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舅舅……”女孩不安地拽着衣角，怯懦地看着路航。

    路航意识到自己太凶了，只好无奈地摆了摆手，接着便坐在了沙发上，反复地看着消息记录，手指不断地输入又删除，最后干脆皱着眉头，哭笑不得地嗔怪：“唉，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乱来呀！”

    他身材高大，加上这几年在生意场上奔劳，让人有一种不自知的疏离感，即使他的眉眼俊朗很温润，但还是很难掩盖他微微透露出的杀气。

    “……我……我惹祸了吗？”小姑娘怯生生问道。

    路航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语气和缓了不少，“差不多吧……算了，也不关你的事，你收拾一下，一会儿送你回学校。”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低着头“嗯”了一声。蔫蔫的往另一个小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路航看着外甥女进到屋里关上门后，才神色艰难地看着手机，深呼吸一口气，点了语音通话键，电话那边传出来等待接听的音乐声时，路航终于平缓了呼吸，他右手无意识地捏着沙发扶手上的抱枕，甚至嘴巴都有点干，不断地舔嘴唇。

    许佳柔还没从大喜大悲当中回过神来，就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她看了一眼联系人之后，精神失常了一样地不断抖着手，摇头晃脑的频率几乎和震动中的手机相同了。

    吴莉莉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对着她求助的眼神抛下了一个深深地鄙视，当机立断替她点了接听键。

    许佳柔甚至带了些许的哭腔，“喂？”

    路航被这略带委屈的一声搞得有些烦躁，他从沙发上起身，来到了落地窗前，手指搭在窗户上，然后用力往边上一拉，寒冷的北风裹挟着冬天的气息扑面砸了进来。

    忽然的寒冷让路航冷静下来，他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轻柔的微笑，“许佳柔，业绩这么难做了吗？”

    许佳柔心里一凉。

    “啊……是呗，不然怎么可能骚扰你来啊，哈哈哈，那个路处长什么时候办事儿啊，要不要照顾一下生意？”许佳柔内心悬着的大石头莫名其妙地落到了地上，她摸了摸渗出些冰凉的胸口，强装不在意地问道。

    路航：“……”

    许佳柔忽然就笑了出来，轻车熟路地开始给路航进行商业洗脑：“现在刚过完年，有活动，很便宜的，大概比高峰期的时候能便宜一千五呢，三条外景路线自选，古城、森林、沙滩都有，各种风格也都能驾驭，曼莎全国连锁品牌，服务都有保证，什么时候有空带女朋友来我们店里看看呀？”

    路航顿了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许经理业务素质真熟练呐。”

    许佳柔觉得没意思了，想找个由头挂电话，心尖尖上有种酸涩的感觉，堵在喉头有点咽不下去。

    路航手指还搭在窗口上，又一次觉得口干舌燥，可自己明明没有说几个字，他舔了舔上唇，调整呼吸，“我早不在教务处了。”

    忽然的话题转移让许佳柔没能回过神来，她有些愣愣地“啊？”了一声。

    路航笑了，伸手拉上了窗户，食指在冰凉的玻璃上画着圈圈，“都好久了，你对你的潜在客户太不关心了，柔……柔经理。”

    四个字，把许佳柔打地魂飞天外，彻底石化在了沙发上。

    “喂？”路航半晌听不到对方说话，皱着眉头，有些紧张起来，他又一次拉开了窗户，让风往自己家里狂灌。

    就在这时，路航的外甥女——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的小姑娘谢菲琳同学拉着一个小箱子，背着书包，纯真地喊了路航一声舅舅。

    许佳柔终于回魂了，“那个……”

    “哦，我这里有点事情要处理，改天再聊。”路航急急道。

    许佳柔连个“嗯”都没来得及回，路航那边就已经收了线，她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哀怨地对着空气念叨了一句，“好吧”。

    吴莉莉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比许佳柔还紧张地焦急等待着，见她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喃喃自语着把抱枕和手机都扔回沙发上，行尸走肉一样地趿拉着拖鞋回自己房间去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吴莉莉：“暗恋，真是人间最残忍的酷刑，唉！”然而下一秒，她便笑意盈盈的给自己的老公拨了电话过去。

    等待接听的音乐响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接，吴莉莉猜想老公可能在洗澡，便也没在意，拿起手边的遥控，打开电视看起八点档肥皂剧来。

    无聊地听着主题曲时，许佳柔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发出了一声提示音，吴莉莉侧头瞅了一眼，目光一下精神起来，“许佳柔！你家白月光回消息了！”

    就在她高喊的时候，手机又接着来了两条消息。吴莉莉沸腾了，从沙发上蹿起老高，“真的！许佳柔！快点出来！”

    许佳柔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啊？咋的啦？”声音一路延续，她发型有些凌乱，一只手还拽了拽睡衣，劈手夺过自己的手机，解锁看微信。

    路航：你今天到底什么事儿？

    路航：业绩真的这么难做的话，我帮你介绍客户看看，以后不要乱开玩笑。

    路航：不过，你要是真的是需要帮忙，把时间告诉我吧。

    许佳柔艰难地揉了揉眼睛，脸色诡异地从面无表情转换到了兴高采烈，接着便转化成了疯魔化，她把手机扔给吴莉莉后，跟个疯兔子一样蹦到了沙发上，蹦野迪似的跳起不伦不类的舞来。

    “鞋！你个兔崽子！拖鞋！”

    ……

    挨了一顿胖揍的许佳柔终于在吴莉莉的铁拳之下安静下来，但是她还是神经质地一边傻笑一边抖腿，吴莉莉连着戳了她肩膀两次，她都无动于衷。

    吴莉莉终于还是耐着性子，宽容地叹了一口气，“七年了吧，终于得偿所愿？”

    许佳柔不抖了，认真地看着吴莉莉，表情有点骄傲转而又有点茫然，“才六年而已啦，毕业才三年，当年对他动心，大二才对他有想法的。”

    吴莉莉笑了，“当年的油大流光剧社，一门三绝，多少油大学子挤破头地想进的话剧团，真没想到，就那么倒了，还把你搞得那么惨，早知道不拉你入社好了。”

    许佳柔柳眉倒竖，磕磕巴巴的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还不都是我自己傻？”想了想再一次提出问题，“你当时为啥非得拉我进流光呐？”

    吴莉莉的动作顿住了，她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说了你不许打我！”

    许佳柔虽然知道这是吴莉莉在下套，但是也只能钻，于是点了点头，便听吴莉莉坏笑道：“因为当时的流光，真的缺少一个浑然天成的谐星啊！哈哈哈！”

    许佳柔：“……”

    等了好一会儿，吴莉莉才笑够了，她擦了下笑出的眼泪，可语气却忽然哀伤了起来，“对不起啊，佳柔，当年要不是我非拉你进社团，或许你过的比现在精彩多了！”

    许佳柔摆摆手，“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猪话！”她无礼地揉了揉吴莉莉的头，“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负责哒，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然我也过不了那么精彩的大学生活。”

    吴莉莉知道许佳柔不爱听她道歉，尽管心疼她却也不再说别的了，只是很快转移了话题道：

    “也算是孽缘了。但是路航这个靠谱吗？说真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们办公室的一小伙子，好像还挺不错的，就是比你小那么两岁，但真是暖男，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不合适。”

    “又不合适？”

    “只要不是路航，就都不合适。”许佳柔执着道，继而又换了一副有些悲壮的表情，“路航也觉得，除了我，谁都合适。”

    许佳柔坐直了身体，疑惑地问吴莉莉，“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莉莉摇摇头，好笑地说，“你自己问问咯。”

    许佳柔拿着手机迟疑了一会儿，按了息屏键，“庸人自扰，都是庸人自扰，睡觉吧！晚安！”

    吴莉莉看着她的背影，说了句晚安，便把电视关了，拿着手机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片黑暗里又拨打了自己老公的电话，这次接的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老婆，怎么了？”

    吴莉莉笑得温柔，“想你了呗，你在干嘛呢？”

    “哦，我刚运动去了。”

    吴莉莉心想难怪喘地这么厉害，然而下一秒，电话那边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娇柔地仿佛能掐的出水来，关键她断断续续地喊了三个字：“太……深……了！”

    “嘭”一声，吴莉莉觉得自己好像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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