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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饼

      “呦,许姑娘,好久不见啊!”

    进入北齐,见到北齐的锦衣卫镇抚使沈重,又接连交接了肖恩司理理和一路上存在感极低的程巨树之后,沈重满面笑容地朝着马车边上站着的许朝暮走过来,极为熟络地打了个招呼。

    让一旁的范闲都愣了那么一下,险险地忍住了没有表露出来。

    许朝暮微微行了一礼:“有快三年未见了,沈大人安好。”

    除了忍住表情保持微笑的范闲外,使团里的其他人都有些惊讶,面面相觑没有出声。

    “安好安好!哎呀真是没有想到,一别近三年,再次见到许姑娘竟是在南庆的使团里,许姑娘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出人意料啊!”

    “别人不好说……沈大人不是早就应该知道我现在可是定居庆国的么?”

    京都城内许朝暮可没有隐姓埋名,连普通百姓都知道她对二皇子李承泽一见钟情的事,她可不信沈重会过去一年都没收到任何消息。毕竟沈重这边不同于鉴查院不同于陈萍萍之前对她毫无了解一点儿没放在心上,三年前在上京城许朝暮是的的确确跟沈重打过交道的。

    沈重笑了笑也没否认:“真是可惜了,当年上京城中那么多风流倜傥的公子侯爵,竟没一个入得了许姑娘的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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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朝暮也笑:“各花入个眼,缘分这东西啊……可说不好的。”

    沈重瞧着许朝暮的笑,不知被触动了那根神经,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很快恢复了平静转而去跟范闲寒暄。

    许朝暮见两人走远,勾了勾嘴角也没再说什么。

    她大概是知道沈重想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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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想起他那个一腔痴心全挂在言冰云身上的妹妹了。

    突然感到使团队伍内某个方向的一道目光,许朝暮转头看过去,脸上微微一笑。

    很快,那目光消失了。

    ……

    晚上扎营的时候,许朝暮和花烛的火堆跟范闲滕梓荆他们的挨着,不过眼瞧着要进上京城了,花烛没再去打猎,吃得也是番薯,不过……

    王启年和高达凑在一起,眼瞧着另一边许朝暮和花烛一边动手一边跟边上看着的滕梓荆解说。

    那番薯,许朝暮更习惯叫地瓜,被去了皮放在锅里加水煮熟,拿出来晾了一晾碾成泥,跟许朝暮马车上带着的一点儿糯米粉混合起来,捏成一个个小巧圆饼,然后花烛拿过去在另一个平底加了油的锅里煎得两面金黄。

    许朝暮捏完了最后的两个地瓜饼,洗过手正在擦拭,对滕梓荆道:“里面还可以再掺些糖,不过你要是担心小孩子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就算了,挑点儿不错的地瓜也会挺甜了。这小饼做好之后软糯香甜,他白日出去玩儿的时候身上装两个,不占地儿也不重,饿了拿出来垫垫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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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梓荆点了点头,记得很认真,预备等回了庆国,也不用妻子动手,自己亲自给儿子做点儿。

    毕竟看起来不太难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

    花烛那边煎好了地瓜饼,王启年和高达还咽着口水的时候,范闲已经不见外地捏了一个咬下去:“服了你了,出来带调料带馕也就算了,糯米粉这种东西居然也有。”

    “谁让我路上无聊,不必小范大人来得精彩纷呈呢?”许朝暮接过花烛递过来的盘子拿了一个吃,看了一眼那边火堆前用木棍粗糙地烤着地瓜的王启年和高达,招了招手:“做了不少,一起来吃?”

    “哎!”王启年几乎就等着这句话呢,许朝暮一说,就拉着高达也凑过来了。

    于是,蹭饭的小团伙又日常聚齐了。

    范闲吃了一个,拿着第二个看向许朝暮:“没听你说起你认识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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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没问啊。”许朝暮答得理所应当:“而且也不熟,当年我到处游走做生意的时候在上京城停留过一段日子,见过这位沈大人几次,其实没说过几句话。”

    范闲想起之前在御书房,庆帝曾经提起过的。

    许朝暮将生意,做到了北齐。

    那时候庆帝没有说太多,许朝暮也没说太多,后来范闲倒是一时没想起来,也没料到人家在北齐国都上京城也有生意,而且显然不是小打小闹,不然不会……几次接触这位锦衣卫镇抚使……

    这边正说着,北齐大营那边有了动静。

    许朝暮抬眼看了一眼,哦,海棠朵朵来杀肖恩了。

    许朝暮拍拍手站起身:“花烛,咱们回马车上。”

    回了马车没过多久,外面平静了好一会儿之后,马车外面传来叩击声,紧接着,范闲的声音响起:“哎,借我点儿银子呗?现银。”

    许朝暮:“……”

    不是,按照剧情范闲现在应该去找王启年要他偷藏的私房钱,而不是跑来薅她的羊毛……

    关键是,对王启年还有一句“回京之后加倍奉还”呢,怎么她这儿就不用了?

    ……

    使团车队再次启程进入上京城,路上许朝暮和花烛都再没有从马车中出去露过面,范闲甚至特地让滕梓荆过来帮她们驾车。

    城外遇到上杉虎,入城遇到上京民众的下马威,许朝暮都没有理,一直到马车到了使团居住的地方才下了马车选了最偏僻的一个院落带着花烛住了过去。

    接下来在范闲留了高达在使团院内跟人决斗,又留了滕梓荆在一旁准备高达力竭的时候接替,带着轻功最好的王启年出去折腾查找言冰云下落的时候……

    许朝暮比他还要活跃。

    上京城范闲是第一次来,许朝暮不是。

    这段范闲带着王启年,连同忽悠着客栈里的郭保坤一起忙忙叨叨的时候,许朝暮每日一早就出门,不到日落不回来,踏遍上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商铺酒楼,在许多地方停留甚久,跟许多店铺的掌柜伙计甚至老板相谈甚欢,偶尔还留下跟人一道用饭。在这期间内甚至还谈成了几笔不大不小的生意……

    比起有沈重亲自盯着的范闲那边,许朝暮这边因为光明正大不用提防,虽然让暗中跟着的锦衣卫省了不少心力,但这几天跟下来也着实让人摸不清头脑。

    尤其是几天之后,许朝暮还开始偶尔,登上京城内的大户豪绅官员甚至侯爵府邸的门赴宴。

    大约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许朝暮从上京城一处她明面上的产业铺子里,又带了一个侍女,跟花烛一起回使团那边,接手一些杂务。

    被许朝暮带在身边跟花烛一起的这个侍女,名叫五色梅。

    白日里跟沈重在言冰云先前的住处交锋过之后,当晚送走了低调离开的何道人,范闲想了一想,带着账本来到了许朝暮的偏僻小院。

    给他开门的是这两天他只听说但是并未见过的新人,五色梅。

    范闲多打量了她几眼,倒没有多问。

    屋里,许朝暮接过范闲递来的东西一看,愣了一下:“内库的账本?”

    “虽然我要接手内库了吧……但是我对这些还真不怎么擅长,上京城的内库账本吧,我总觉得应该有点儿什么,但是看不太出来。你帮我瞧瞧?”

    许朝暮一乐,将账本卷成筒状戳了戳范闲的手臂:“内库的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这么给我看了?这么相信我啊!”

    “知人善用嘛!”范闲往一边的椅子上一倒:“认识这么久了,我相信你没有害我之心,顶多……大概是盼着我帮帮你家殿下的。内库这事儿,要说之前我可能还真会有所保留,但是你跟李云睿的关系……李云睿的手笔,你肯定会用心从里面挖她的小辫子的。”

    许朝暮抿唇笑了笑,却并没有继续看,反而把账本原样丢回范闲怀里:“我不看。”

    范闲接过账本,却是沉默着叹了口气,看向许朝暮的目光也有点儿沉重:“……总不会,你家那位殿下也有什么手脚在里面?”

    许朝暮对范闲的猜测,或者说刚才那一下的试探并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什么不满。至少他会这样明着试探也是建立在他相信自己这个朋友不会害他的基础上的。

    有这样程度的信任,许朝暮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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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对于范闲的问题……

    许朝暮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怀里的账本:“明知道是造假的账本,我为什么还要花时间费心力看啊?”

    “……果然造假?那……”

    “花烛,让五色梅拿来吧。”

    “是,小姐。”

    范闲话没说完就见主仆两个一问一答,眨了眨眼,安然坐了回去等花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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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花烛带着五色梅一起过来,手里还拿了一本……比范闲手里那本厚上许多的账本。

    许朝暮一个眼色,五色梅直接把账本朝范闲递了过去。

    “本来还想晚些时候,等你们发现上京的内库账目有问题再给你来着,不过既然你今晚特地来问了,那就直接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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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闲接过那本账册,翻了几页之后,从疑惑茫然到慢慢皱紧眉头。

    “这……”

    许朝暮笑眯眯地:“听说王启年跟你说起过,在京都我用来帮殿下清街包场付钱的账本。”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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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办法,我能在京都用来观察每一个铺子小摊的日均流水,衡量成本预估利润,那么在上京城,我一样可以用。”

    范闲微微瞪大眼睛:“所以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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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城我明里暗里也有铺子也有生意,自然也有人手在做这件事,不只上京城,北齐的其他城池也有。庆国内库在北齐的铺子并不隐秘,大家都知道,所以观察评估起来也并不困难。顶多只是因为内库的东西新鲜,又都是内库一家垄断的,售价利润不好以行情评价,所以用的是南庆京都和几处大城的内库铺子的售价成本做的参考,成本方面再添加些运输和损耗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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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得得!”范闲摆摆手:“不用说这么细。总之……我手里这个是你用同样的方法评估的内库产业的账本。”

    “嗯哼。”许朝暮点点头:“肯定不那么精准,毕竟是估算,会有偏差,但完全可以用来参考了。”

    范闲突然想起什么:“你这几天满上京得逛……”

    “其中一部分吧!”许朝暮仍旧笑眯眯地回答范闲的问题:“收集不同地方不同人手看着的铺子的信息,拿回来整理成册。”

    范闲……

    范闲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哎,老实说,你穿越前是学财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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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没有那没有,工商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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