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成都不敢深想，却忍不住摸摸垂泪，她这辈子所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都是为千雅，自己出了干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此刻对千雅，那是身体上的折磨，对于萧九成，那是心理上的折磨。

    千雅发烧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第三天的时候，千雅的烧太退下去，身体的疼痛也渐渐褪去。千雅感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又死过一遍一般，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一次像雨过天晴一般，所有的磨难都会过去，身心第一次如此轻松一般。

    她醒来的瞬间，就看到萧九成的喜极而泣的脸，她伸手去摸萧九成的脸。

    “怎么又哭了？”千雅温柔的轻声问道。

    “心里太高兴了，忍不住就哭了。”萧九成边用袖子胡乱擦眼泪，边开心的说道，只要千雅醒来，就说明没事了，这两天她没有一刻是心安的，只有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的紧绷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我昏迷了多久？”千雅问道，她感觉萧九成明显憔悴了许多，知道萧九成定是日夜守在自己身边。

    “两天，醒来就没事了，都过去了。”说着萧九成眼泪又掉落下来，她真的讨厌极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只希望千雅不要再有灾难。

    “总让你担心，别哭，看你哭，我心都疼。”千雅抚摸着萧九成的侧脸，心疼的说道。

    “嗯，是好事，我不哭。千雅口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萧九成关切的问道。虽然中间自己给千雅喂了水和蜂蜜，因为千雅昏迷着，并不好喂，喂得并不多，她就怕千雅会饿。

    “嗯，那吃点吧。”千雅虽然毫无食欲，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体需要食物，才有能恢复体力，她也想自己快点好了，不想再给萧九成带来麻烦。

    婷儿马上就端上了清淡的流食，萧九成结果婷儿准备的食物，亲手给千雅喂食。

    千雅一张开嘴巴，吞咽，所有动作都会扯动伤口，带来疼痛感，不过千雅的心却是甜的。

    萧九成知道千雅会疼，不敢喂太多，能维持体力就行了，等千雅好了，再好好补身子就好。

    “你一定累坏了，上来陪我一起睡一下。”千雅对萧九成说道。她柔弱的萧九成哪里吃得消两天不眠不夜。

    “嗯。”确定千雅没什么大碍了，萧九成才脱了外衫，爬上床，躺在千雅身边，虽然千雅身上有着浓浓的药味，算不上好闻，但是萧九成还是感到心安，放松下来的萧九成很快贴着千雅的身子睡了过去，她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她确实累坏了。

    千雅看着睡着的萧九成，视线那般温柔，心境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心里没有自卑，才有种真正幸福的感觉。

    在一旁也守了两页的婷儿，看着床上的相拥而眠的两个人，不禁露出了微笑，然后默默的退出房间，留她们好好休息。

    千雅的伤口越来越不疼了，她明显看到大腿上的皮肤重新长了出来，虽然有疤痕的痕迹，但是却不严重，只有淡淡疤痕，比起她之前的脸，算是好多了，不算太难堪，这让千雅觉得自己的疼没白受。

    大腿的肌肤新长了出来，千雅的脸上的绷带也可以拆了。

    到拆绷带这天，千雅紧张得很，脸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心里也没底，就怕空欢喜一场。

    萧九成亲自为千雅拆绷带，每每要拆的时候，千雅就喊停。

    “还是过两天再拆吧。”千雅感觉心紧张得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了，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心境，便想再缓两天。

    “千雅不必紧张，鬼医的医术我是信得过。”萧九成哪里不知道千雅此刻紧张，她握着千雅的手，都感到千雅的手渗出汗了。

    “可是……”千雅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般懦弱的时候，真的很怕很怕空欢喜一场。

    “推两天，你还得担心两天，横竖都要拆，还不如现在就拆了。”萧九成觉得如果现在不拆，千雅心里还得不踏实两天，她可舍不得，所以坚决要现在拆。

    “可是……”可是还是会不安，害怕。

    “乖，你闭上眼睛，没事的，我来拆。”萧九成温柔的轻声的宽慰道。

    千雅也知道迟早都要拆，见萧九成坚持现在拆，也不得不闭上眼睛，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手心发汗。

    随着萧九成把纱布一层又一层的打开，千雅就越发紧张了，本能的抓着萧九成的衣袖。

    其实别说千雅紧张，本来不紧张的萧九成，随着纱布越来越薄，萧九成感觉自己心跳也不自然的加快，手都有些发抖了。

    终于，萧九成揭开了最后一层的纱布，千雅脸上完好的肌肤终于暴露在空气中，看着千雅恢复了大半了美貌，萧九成当下几乎屏住了呼吸。现在千雅的容貌，并不是完全恢复了过去的美貌，但是至少还也恢复了七八成，但是千雅即便只恢复了七八成，却依旧美得让人窒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萧九成心情就有些激动。

    千雅感觉脸上的肌肤已经裸露在空气中，但是萧九成却一直没发出声音，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不会真的是一场空吧？

    “如何了？”千雅不敢看铜镜，只是艰难的开口问萧九成。

    “你睁开眼睛看看便知道了。”萧九成诱导的说道，她希望千雅可以亲自看自己此刻容貌。

    千雅这才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这张恢复光滑的脸的，虽然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却有七层相似了，她本能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她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看着铜镜中自己恢复了大半美貌的自己，千雅红了眼眶，伸手把萧九成紧紧抱入怀中。

    萧九成摸着千雅的发梢，不禁也红着眼睛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千雅：明大在最后还不忘折腾一下我，命真苦，终于明大良心发现，放过我了，苦尽甘来，多不容易

    萧九成：谢谢明大放过千雅

    第223章

    六年后

    千雅和萧九成当年在独孤府收养的那些女孩，如今各个都出落得气度涵养皆不俗的少女，有些早在两三年前都选择嫁人了，有些成为了女官。

    萧九成对头一批收养的二三十个女孩，开出两条路，参加女官考试，考上则可以留在宫中当女官施展才华，考不上还想留在宫中的亦可以留在宫中给其他女官当副手，或者充当新进女童的教习女师。总共二十六个少女，总共十四选择留在宫中，其中十个考上女官，另外四个也不愿意出宫嫁人。不想留在宫中，怕耽误嫁人时机的，在十八岁的时候，就由宫廷出面做媒，择一良婿出嫁，过寻常女子要过的生活，史称放归。其余十二个要么迫于家庭压力，要么天资平庸，要么胸无大志，选择离宫嫁人，都选择放归了。选择离宫嫁人的这十二个少女，在宫廷生长了十来年，被萧九成悉心教养了十来年，姿态，气度皆不俗。在婚配市场上炙手可热，一度许多高门大户以娶到宫中放归之秀女为荣。

    萧九成年年都从民间收养数十个五岁到八岁之间天资聪慧，出身贫苦的女孩召入宫中培养。之后不乏一些高门大族，主动送入族中天资聪慧的女子一同教养。

    那些考上女官的，便有萧九成选择适合内务和外务。内务女官，有些选择留在宫中，分担宫中内务，以及皇族宗亲的管理等，直接受皇后的直接管辖。外务，萧九成打算一点点从京都向各地派遣女官，掌管民间嫁娶，休弃之类，夫家虐妻等的涉及女子终生幸福的事情，意在改善女子在夫家所遭受不公平待遇。

    萧九成的初衷，觉得天资聪慧的女子的才能不该被埋没，应该要给与聪慧女子施展才华的机会，同时也能为同为女子她们做些有意之事。

    萧九成这般打算的时候，大臣们自然不同意，只是女官所管都是日常琐事，娶妻纳妾，鸡皮蒜毛之事，不涉及真正的权力，也就反对得不强烈。再加上萧九成说得冠冕堂皇，齐家治国平天下，自然有治家的必要，男子后院和谐，才能为朝廷专心效力，说得百官百口莫辩。

    女官最开始掌管京都大小官员，家中女眷，子嗣问题等后院之事。于是谁家子嗣聪明，谁家孩子品信不端，谁私生活活不检点，宠妾灭妻，谁家有妒妇，宫中皆有记录。

    待萧九成统治后期，女官体系十分完整，管辖的范围也渐渐扩大，后期也出现了服务于女官的女学体系，这已经算是后话了。

    当年千雅收养的义女祝小五，已经被萧九成改名为祝之武，已封武阳郡主，同时兼任三品女官，便是首批内务女官，掌管皇族宗亲的各大事务，还同时兼任教习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