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轻颜叹气，“小七知晓的，现下的朝廷动荡，太多人惦记这那个位置，这些你我都知晓。在这个关头，四殿下若是娶了我，对他不会有一点的帮助。”

    “小七，我不想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董轻颜垂下了眸。

    “这为何是绊脚石？”赵灵星被说的有些懵，“姐姐，若四皇兄真想要一个能在助他的夫人，又何须在这个关头和姐姐说亲事？”

    “小七，可他……”董轻颜哽咽，“这一路，我是看着他过来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为了看走到那个位置经历了多少的风霜雨雪，我无法亲自拦着他的路。”

    赵灵星沉默了一会，“轻颜姐姐，若是今日是你，走到了那个位置，你可愿意和四皇兄结为姻亲？”

    “愿意。”董轻颜坚定道。

    她认定了他，那便是无论富贵生死。

    “就是这个道理，身份地位都是会变的。”赵灵星尽量放柔了声音，“你与他携手这一生，会经过许许多多的波折，这开端若是都过不去，要如何走到那结尾。”

    “姐姐莫怕，小七会给你撑腰的。”赵灵星桃花眸里带着光。

    董轻颜伸手，眼眶里已满是泪水，顺着她的面庞滑落，“小七。”

    赵灵星听出董轻颜的泪音，也有些想哭，她温声道，“姐姐是很好的姐姐，这么多年，小七一直都很想谢谢姐姐。在那些昏暗的日子了，姐姐一直都是护着小七的。”

    “就像姐姐在出嫁前那日说的，小七也希望姐姐过得很好。”

    “要过比小七都好。”

    ——

    赵灵星挑选着新的衣裳，这些绸缎都是上好的，制成的衣裳色泽艳丽华美。

    “皇姐。”赵斯逸声音从大老远就传来。

    赵灵星未回首，让尽绯把新做好的衣裳拿给赵斯逸。

    赵斯逸一脸莫名的接过，“皇姐，为何给我做衣裳？”

    “想着你以后也娶不到夫人了，你皇姐需要多为你费点心思。”赵灵星打趣道。

    “少胡说，小爷我样貌端正本领不俗，多的是姑娘喜欢呢。”赵斯逸神采奕奕道。

    “是是是。”赵灵星敷衍的应着。

    自从南境回来之后，赵斯逸名声大噪，连着赵帝对赵斯逸的看法都改观了，明事理辩是非，这是世上难得的品质。

    也是应着赵斯逸，在皇后那件事，本应处以死刑，赵帝是看着赵斯逸这回的功劳上，才留了皇后的性命。

    “不是让下人取就行，怎么劳你亲自过来一趟？”赵灵星问。

    赵斯逸身为皇子，也居头功，赵帝给了他不少事情忙活。

    “那些破事让人喘不过气来。”赵斯逸蹙眉，生出了些厌烦来，“你说，我本来也不是喜这些的，父皇怎么就不明白呢。”

    太子之位空缺，赵帝考虑的人选也多。

    赵灵星轻笑，“好了，收收你的性子。这话若是让旁的人听见了，你还不知要被怎么编排。”

    “我也没少被编排。”赵斯逸随意道。

    “那你倒不如收收心，找个姑娘娶了。父皇说不定的便能放过你，让你继续去当个纨绔。”赵灵星真心提建议。

    也有不少的世家小姐寻上门来，可惜赵斯逸都一一拒了，理由还千奇百怪的，不是嫌弃这位小姐不够貌美，就是嫌弃那位姑娘家境不够富裕。

    也幸亏有姑娘能看上他。

    赵灵星有些好奇，“那么多漂亮的姑娘小姐，真无看上的？”

    “呵。”赵斯逸冷笑一声，“她们哪是看上我啊？分明就是我看上了我这个位置，要是娶过来，还不知要怎么闹腾呢。”

    “往日一个个都是拼了命的避开，现下倒是迫不及待的凑上来了。”

    “那你何时能寻个夫人？”赵灵星反问道。

    “不知，等个缘分。”赵斯逸散漫道。

    赵灵星失笑，“小六，你要找个夫人，是挺难的。”

    “是难。”赵斯逸把茶水一饮而尽，“罢了，这个不聊也罢。听闻这几日，侯爷也是忙的天昏地暗的？”

    “是。”

    赵斯逸感慨，“你看，不着家的男人，太不靠谱了。”

    赵灵星啧了一声，“说谁不靠谱呢？”

    “我，是我。”赵斯逸点了点赵灵星，“看看你这小气的，说都不让说。”

    赵灵星肯定，“不让。”

    赵斯逸无言以对，“我这是在为谁抱不平呢。”

    赵灵星弯起唇角，“我？”

    “……”

    赵斯逸改了玩笑模样，真挚道，“你可觉得按这个势头下去，侯爷陪你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赵灵星手上的动作稍顿，没回话。

    赵斯逸想说的，她都明白。

    可这是楚韫想做的，她就不会去拦。

    赵斯逸瞧赵灵星沉默不眼的样子，便觉得心里莫名的来气，以前是多么骄傲的一人。

    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皇姐。”

    “好了，说些别的。”赵灵星打断他的话。

    ——

    赵灵星未想到的是，赵斯逸一语成谶。

    除夕。

    楚父已从边境归来，为了庆祝这团圆的日子，府中上下都操办了许久。

    楚父知晓赵灵星和楚韫的婚事，他也能算是看着赵灵星长大的，对这门婚事赞赏有佳，也带了不少的礼给赵灵星。

    赵灵星整理着楚韫的衣裳，问，“今晚，你可会回？”

    这几日楚韫归家时都是夜半三更，还都是一脸倦意。

    楚韫握着小姑娘柔弱无骨的小手，“想我了？”

    赵灵星扶上他的面颊，他眼圈下卧了一层浅浅的青黑色，整个人看起来都带了几分疲惫的倦意。

    她轻轻在那青黑色的地方摩挲着，桃花眸里都是疼惜，“心疼你。”

    “别太累了。”

    楚韫吻着她的手背，“不累。”

    “少骗人。”赵灵星红着脸把手抽回来，“你还是回答我，今夜回不回来的好些。不知晓的，还以为我们闹了矛盾，天天都瞧不见你的人。”

    赵灵星小声的补充，“不知道还以为你去找别的姑娘了呢。

    楚韫弯了弯唇角，黯色的眼眸里含着些笑意，他抱着她，“生气了？”

    “才没。”

    楚韫低声道，“会回来，等忙完这些事便好。”

    “我答应，会给你个解释。”

    赵灵星手抵着他的胸膛，偏头躲开他灼/热的气息，却又被他按了回来，被迫对上他的双眸。

    里面全是她。

    “怎么了？”

    楚韫轻吻住她的泪痣，温柔虔诚。

    “我的小姑娘。”

    ——

    饭桌上。

    楚父楚母坐主位，楚母正在找着护话题，舒缓着这尴尬氛围。

    外头不断传来年夜的庆祝声，欢声笑语隐在鞭炮喧闹声里，这屋内的仅剩的年味，也似被冲淡了不少。

    楚韫还未归。

    楚父轻咳了一声，“我们先用，那小子回来也不知是何时。”

    “小七？”楚母唤道。

    赵灵星收回看着入口处的视线，回过神来，扬起笑颜，“我们用便是，让哥哥少吃些最好。”

    楚母应和着，“对，他少吃些而也饿不着的，我们先用。”

    因着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赵灵星也不好露出太多不悦的情绪，带着笑陪着楚父楚母把这顿年夜饭用完。

    下人收拾了碗筷，也不见楚韫的身影。

    楚母想拉着赵灵星劝说两句，“小七……”

    “我明白的，未生气。”赵灵星轻轻颔首。

    早在许久之前，她就清楚。

    楚韫要走的这条路，是何等的艰难。

    他只要向前走便好。

    她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

    月夜。

    赵灵星让卷碧备了饭菜，她坐在凉亭里，身上渡了一层圣洁的月光，身影莫名增添了几分寂寥。

    那些该懂的大道理，她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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