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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站在她现在的高度,能让她勉强自己的人已经很少了。

    别看其他主位无宠,那也是对着宫里头来的,若是逢上宫外人,那是有绝对的地位压制,毕竟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为了上位的颜面,怎么也要给三分情面。

    小太监依言下去了,来到殿门口跟候着的主仆两人说,嫔主儿有事,不便见她们。

    静珠眸色深了深,苍白着脸,跪在地上哭求:“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求嫔主儿看在跟我们小主儿沾亲带故的份上,救上一救吧。”

    丹宁好奇的看着她,似是有些不解,有些无措。

    小太监瞬间为难了,他还没遇上过这样的情况,一时脸皮子有些抹不开,可也不敢去烦禧嫔。

    一个非要求见,一个不敢再报,就这么在门口僵持住了。

    等到姜染姝出门,想要带着两小只溜达溜达的时候,就看到门口跪着静珠,丹宁在一旁眼泪啪嗒的候着,顿时有些无语,当她景仁宫是什么地儿,跪在门口哭。

    她虽然不迷信,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忌讳的。

    纵然她无事,屋里还有孩子呢,万一冲撞了,又该如何是好。

    将怀里抱着的明瑞交给奶母,姜染姝脚步顿了顿,还是重新当做没看见,直接就要走。

    丹宁当初恶心的她不轻,现在能够看见不发作,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很仁慈的人了。

    然而静珠不这么想,她膝行来到姜染姝跟前,哭道:“嫔主儿,您最是慈悲不过,还请救救我们小主吧。”

    她恨不得直接抱住姜染姝的腿,见周围的奴才都比较戒备,这才在三步外停了,接着哭道:“您瞧瞧小主儿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了。”

    随着她的话语,姜染姝看向丹宁,她现在内里头不藏事,小脸圆乎乎的,身上也多了肉感,说不上胖,可也不是个瘦人。

    对比她来说,已经肉嘟嘟的,跟她说瘦,实在有些昧心。

    静珠自己话语说完,也跟着顿了顿,显然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戏台子已经搭好,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接下来的戏,必须往下唱。

    “内务府那起子奴才多有克扣,只给了些许份例,吃都不够吃。”

    丹宁局促不安的立着,多次想上前来将静珠拉起来,却摄于禧嫔威势,动也不敢动。

    偷偷打探消息的人,都将这一幕看的清楚明白。

    一时间夹道上来来回回的奴才多了几个,都是有事情要从这里过的。

    姜染姝皱眉:“既然觉得内务府缺了你的东西,尽管往贵妃娘娘处报便是。”跑来她跟前说,她也不掌权啊。

    静珠略有些尴尬,却还是低着头,接着说道:“您如今在嫔位,又有盛宠,奴婢这点子话语权,哪里能在贵妃娘娘跟前胡说。”

    照着她这个逻辑,姜染姝有些无言以对,合着就能在她跟前胡说了,这是没把她看在眼里。

    她轻笑出声,看向静珠,笑道:“那你觉得,本宫应该怎么做呢。”

    听她这么说,赖嬷嬷急的跟什么似得,一个无赖罢了,今儿给她把米,明儿就得给她斗米,后儿连肉菜也得给准备了。

    静珠双眸一亮,抬眸笑道:“听人说,您吃用的燕窝是最顶级的,一年也不过几斤罢了,想着您也吃不完,不如匀一点给我们小主儿养养身子,也算是全了一场姐妹情谊。”

    开口就要分燕窝,这口气大的赖嬷嬷都没眼看,反而放下心来,看着嫔主儿不声不响的,还真是没吃过这亏。

    姜染姝不理她,转身看向丹宁,柔声笑道:“那你觉得如何呢?”

    丹宁茫然的看着她,又茫然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静珠,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只重复着一句话:“嫔姐姐最好了。”

    一张一弛,一捧一合,看似无脑的主仆俩,站在道德的高峰对她指指点点,姜染姝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想,到底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套路,这种说辞,总觉得似曾相识。

    捻了捻手指,姜染姝哼笑出声:“走吧。”

    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一跪一立的主仆俩,目瞪口呆相顾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姜染姝:我理你?

    丹宁:你会后悔的。

    第102章

    两小只看不懂这里头的风起云涌,只知道能出来玩了,高兴的跟什么似得。

    看到一只鸟飞过,都稀罕到不成,明瑞笑出嘎嘎声,手舞足蹈的,恨不得上去捉小鸟。

    胤祧也不遑多让,他伸着圆滚滚的小胳膊,疯狂的拍着,大有化身竹蜻蜓的意思。

    姜染姝看到他们这样,心底那一点郁气也消散了,何必为着她人生气,不值当。

    想到竹蜻蜓,这是她儿时最爱的玩具,不由得笑道:“小梁子,竹蜻蜓知道吗?”

    小梁子连连点头,激动的开口:“知道知道,小时候常玩呢,您要吗?”

    见自家嫔主儿点头,他搓了搓手,激动的心情是平复不了了,一般情况下,这景仁宫的太监如同虚设,小主儿不爱用,不爱他们在跟前晃悠,谁也不敢出头。

    往常嫔主儿也不怎么出门,他们也没机会露脸,想要展示自己才能都没办法,别看今儿只是个竹蜻蜓,就算是吹吹脚下的土,他也一定会给办妥了。

    “您稍等咧~”

    姜染姝看着他活泼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还是十来岁的孩子呢,放到现在的时候还在读初中,瞧着青涩的不成样子。

    这年龄简直都不敢想。

    “啊~”胤祧啃了啃自己的手,高兴的在地上乱蹦,一揪一揪的,姜染姝抓他都有些难,只得让赖嬷嬷来。

    他们力气很大,远远超出正常婴幼儿的水平,她原本怕康熙发现,可他接触的机会并不少,见过的抱过的孩子不比她少,自然也是有经验的。

    有些心虚的捻了捻手指,她吸收了玉珠之后,生下的这两个孩子,好像也继承了些许玉珠的好处。

    看着明瑞扶着东西就站起来,她有些不确定的想。

    正玩着,安嫔牵着万黼过来了,两人笑吟吟的,让人瞧着就是好心情。

    “安姐姐。”姜染姝往前迎了两步,笑着道:“也出来玩啊。”

    安嫔点头的功夫,万黼赶紧上前行礼,肉肉的小脸红扑扑的,看着特别可爱。

    “给禧娘娘请安,禧娘娘万福金安。”

    他像个小大人似得,一板一眼的行礼,短手短脚的小模样惹得姜染姝又想掐他脸了。

    万黼敏感的察觉到了,脸唰的红透了。

    禧娘娘又香又软,好想让她抱抱才好,可是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这样。

    “这孩子。”安嫔笑的无奈。

    两人凑到一处说着话,姜染姝视线追随着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有陪孩子的时间,她不愿意浪费。

    就听安嫔说道:“先前今上往慈宁宫去,特意往螽斯门转了一圈,你那位好妹妹也在,你且小心些。”

    安嫔眼神闪烁,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说的这番话,这话看似不偏不倚,实在偏的没边了,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许是有什么隐情,不过姐姐没调查到。”

    姜染姝听罢回神,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安嫔一眼,含笑点头:“倒是谢姐姐透信儿了。”

    旁的她什么都没有说,安嫔一时摸不准她心思,只叹了口气说道:“当不得你一句谢谢,倒是只能打听出这么多,觉得有些惭愧。”

    说罢她看向禧嫔侧脸,对方精致的轮廓不动分毫,眼神依旧清亮有光,并无其他意思在,心里头不由得一滞。

    就这份表面功夫都是她比不上的,遑论其他。

    “说出来也是让你心里有个数,该防着的且防着些,省的吃亏。”安嫔垂眸,轻声嘱咐。

    姜染姝点头,笑道:“不瞒姐姐说,这事我是不知道,但是呢,窥伺帝踪是大罪,姐姐往后莫要为我再冒险了。”

    她这话一出,安嫔心里又是一跳,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她一直以为,在禧嫔那里,她已经是一个阵营,或许要更亲密些。

    可如今看来,对方心思深沉之深,怕是她拍马难及。

    心里有些难受,什么都比不上对方的绝望,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染姝突然出声,笑道:“姐姐莫替本宫忧心,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永远不会来。”

    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完了她便招呼着孩子们要离开,万黼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小小声的开口:“禧娘娘,明儿还能出来玩吗?”

    姜染姝俯身摸了摸他埕亮的脑门,笑道:“想来便来,客气什么。”

    万黼开心的笑了,眼圈微微有些红,这些年来,禧娘娘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他对情绪很敏感,是不是真的爱他,他能感受出来的。

    挥别她们后,姜染姝施施然的回了景仁宫,等到的时候,就见到康熙负手而立,微微昂首看着庭中花木。

    “回来了?”康熙笑着开口。

    不过三个字而已,姜染姝心里头涌现出委屈来。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将那些许的泪意憋回去,浅笑着开口:“嗯。”

    孕期激素导致的心理波动大,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她需要做的是克制自己,莫要做出悔恨终身的事情来。

    “你呀。”康熙缓缓上前,摸了摸她的脑门,浅笑着问:“今儿怎么了?”

    两人对视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神有些不对,看着有些许悲伤难抑。

    姜染姝微微怔忡,若是不问还好,一问那委屈劲又上来了。

    “就是想您的时候没见着,有些难受。”

    她带着羞窘,带着娇嗔,还有几分埋怨的开口。

    康熙一听,整个人都高兴起来,连声音都温柔几分:“早先便告诉你,若是想见朕,尽管去乾清宫寻朕便是。”

    他喜滋滋的补充:“有空总是要见你的。”

    姜染姝轻轻嗯了一声,小小声的问:“那若是没空呢。”

    “那挤出空呗。”康熙毫不犹豫的答。

    说来也是,除非是正在会见大臣商讨国策,一般情况下,他想要歇一歇,谁管得住。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爱玩闹的人,只有旁人劝着他休息的,素来勤政的可怕。

    说起来她也是最得宠的那一个,有时候一个月只见一两次那也是常事,这是最忙的时候,若是平常呢,两只巴掌也是数的过来。

    而且她完全没有做祸国妖妃的机会,她本身就不是兴风作浪爱闹腾的性子,康熙这人又克制的紧,最是注重养生。

    他素来表现的温和可亲,一双眼眸中散发着暖暖的包容,原本她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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