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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她夺过匕首,刀尖对准了红毛衣,“你为什么要杀我?是谁给你和韩彬换的命?你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红毛衣只是看着沈秋棠,什么话都不肯说。

    沈秋棠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突然,红毛衣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沈秋棠的手腕。

    沈秋棠心道不妙,以为她要反击。结果红毛衣竟然朝着刀尖撞了过去,匕首整根没入红毛衣的心脏。

    猩红的血从她身上像拧开了水龙头一下往下流。

    沈秋棠怔怔地看着她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红毛衣双眼没有聚焦地直直看着前方,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死了。”

    沈秋棠不懂,她要死就死,干嘛非借自己的手?

    右边台阶上的火光逐渐熄灭,像是在暗示着沈秋棠继续往左边的台阶走。

    沈秋棠沉下一口气,蹲在红毛衣的身旁,帮她合上了眼睛,才继续往前走。

    楼梯一路盘旋而下,身后火光也随着她每走一步,就暗淡一分。

    她不知前方会有什么,回头一看,身后已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像是伸一脚,就会踩空,落入无休止的深渊一样。

    沈秋棠回过头,既然没有退路,就继续往前走吧。她倒要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厉害的东西。

    厉害的东西到没看到,却看到了一个被刀子从手肘处砍断的一截手臂,手臂上还有警服的袖子,沈秋棠心下一沉,恐怕其他警员已经遭遇了不测。

    她飞快地往下走,一路上不是手臂就是小腿,前前后后一共六个。

    终于,在一处平地上,她看到了被砍断了手手脚脚的三名特殊情况组的警员,他们面对面跪成了一个三角形。

    沈秋棠回想着刚才红毛衣的求死,再看看三名警官被摆成的阵型,她脑中警钟大响!

    糟糕!

    刚才的红毛衣是血煞,现在的被砍断手脚的警员是牲祭,所以还有最后一环,韩彬应该就是被当成了最后一环的祭品。

    这是商朝的邪术,需要成千上万的恶灵来完成,要是等最后的祭祀结束,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现代社会谁还会用这种邪术?

    沈秋棠上前探了一下三名警员的鼻息,他们已经死透了,但身上还没凉透,看来现在去阻止最后的祭祀还来得及!

    她拔腿狂奔,可这一路往下的台阶像是没有尽头一样,饶是武力值爆表的沈秋棠,最后也跑得气喘吁吁。

    她的嘴唇开始干裂,体力比以往快十倍地消耗,看来这条走廊会吸食人的性命。

    随着体力消失殆尽,一路的火光也全都熄灭了。

    周围变成了无止境的黑暗,看不见也摸不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开门的“嘎吱”声——

    沈秋棠只能顺着声音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要担心身边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邪物。

    她伸出双手,四处探寻,走了好一会儿,才摸到类似门框的东西。

    前面有人在哼着歌,只是调调特别悲凉。

    沈秋棠听出来这是一个变声器少年的声音,接着前面出现了一个火盆,火光照亮了哼歌的人,却是一个穿着白背心的老头,他蹲在火盆旁边在烧纸。

    沈秋棠往前走了两步,仔细地看着他,慢慢想起他不就是上次离开矮楼时,自己能看见但凌浩然却看不见的那个奇怪的老头吗?

    火盆中烧出的火光昏黄,沈秋棠发现这火光跟一路上的光一样,而他烧的纸竟是引魂用的白纸条,看来是他一路把自己引导到这边的……

    老头抬头看了沈秋棠一眼,拍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他用着少年稚嫩的声音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一切都不是真的?”

    沈秋棠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一向拒绝跟妖魔鬼怪探讨哲学问题,

    她径直往前走,右手低垂,握出幻剑,声音冷静而无情地问:“你是什么人?”

    老头神情悲凉地说:“我跟你一样,都是这场祭祀的牺牲品。”

    难道他不是施展邪术的人?

    沈秋棠手中的幻剑闪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幻剑竟然消失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接着不死心地凌空画了一道符,可最后什么都没画出来。

    她明白了,自己现在跟上次在矮楼一样,道法都被封印住了。

    沈秋棠看向老头。

    老头侧过身,手指着自己身后。

    她顺着老头布满皱纹的指尖看过去,只见远处放着一把木头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正是韩彬!

    作者有话要说:  (^_)☆

    第19章

    韩彬垂着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火盆烧得旺,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妖魔在狂欢。

    “韩彬!”

    沈秋棠大声喊他,但他毫无反应。

    白背心老头说:“你不用喊他了,他听不见的。他是被主人选中的器皿,灵魂已经被封住。等这场祭祀完成,主人就可以用他的身体复活了。”老头越说越激动,越烧越红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眼中,让他看上去更加疯狂。“我在这条河边守了整整二十年!终于等到今天了……”

    沈秋棠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既然你我都是祭品,你主人复活了我们都得死,那你还高兴什么?”

    老头笑了,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我得了绝症,早就该死了,这些年来都是主人帮我续的命。只要主人复活了,我就可以得到永生!”

    “呵……”沈秋棠的冷笑中明显带着嘲讽。

    老头问:“你笑什么?”

    沈秋棠说:“笑你傻,被骗了。”

    老头像是听不懂她的意思。沈秋棠边走边说:“你自己摸摸你的心口,还有心跳吗?”

    老头手捂在心口上,接着神色慌张地摇摇头,再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沈秋棠。

    沈秋棠说:“其实你早就死了,你的主人根本没为你续命,而是用邪术把你的灵魂继续附在你的身上。怪不得凌浩然根本看不见你,而我一开始也没看出来你是人还是鬼。”

    “你胡说!”老头情绪很激动,显然并不想相信。

    沈秋棠打量了一下周围,继续说:“这个地方奇怪得很,人在这里消耗的性命会非常快,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哪怕进来了也很快就会死。想想你为什么能在这里待上二十年?因为你的身体早就是一具尸体了。我猜你死……哦,不对,是你主人给你‘续命’的时候,你应该年纪不大吧,也就十几岁,你的灵魂停留在年纪,所以你说话的声音才跟你的尸体……哦不,是身体不符。”

    老头眼神茫然,但情绪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似乎渐渐地相信了沈秋棠的话。

    沈秋棠微笑地看着他的脸,仔细地研究着他的面相,“你虽然命有坎坷,但不至于十几岁就死了。你再仔细想想,你的主人到底是续了你的命,还是绝了你的命?”

    “不不不!我不信……”老头摇着头,嘴上说着不信,但显然已经信了沈秋棠的话。

    沈秋棠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他害了你,你就别再帮他了,把祭祀最后要用的东西交给我,我还能超度你,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老头犹豫地看了她一眼。

    沈秋棠表面上带着微笑,实际上心里也没底。这里将她的道法封印住了,她只能用普通人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韩彬忽然笑了。

    他的笑声阴阴森森的,让人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秋棠和老头同时望向他。

    “主……主人!”老头瞬间被恐惧淹没,颤抖着跪伏在地上。

    沈秋棠看到他眉心中间有个菱形的红色印记,这个印记她见过。在她复活的那天晚上,打碎了玄天派传家宝的指甲鬼魂飞魄散之前,眉心也出现过这个印记。

    她皱起了眉头,恐怕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

    “那个指甲鬼,是你的同伙?”

    “不愧是玄天派的祖师爷,一切都逃不过您的法眼。”韩彬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件绝世珍宝。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过来,眼中带着热忱的光,“很快,你千年的道法,就是我的了!”

    沈秋棠笑了,怪不得走廊上的红毛衣非得借自己的手自杀。“你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硬是将一个命格极好的人,弄成了一个怨气冲天的人,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那当然,有你当器皿,谁还看得上韩彬。”

    韩彬拔出了一把匕首,走向了沈秋棠。他看着沈秋棠,对跪在地上的白背心老头说:“敬时,帮我制住她。等祭祀完成之后,你还能像现在一样活着,不然……”他转头眼睛睁得极大地说:“你帮我害死了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还能投胎做人吗?”

    敬时听完他的话,眼珠子转了转去,最后眼神一狠,看向沈秋棠。

    沈秋棠心道不妙,一个是力大无穷的行尸,一个是善用邪术的恶鬼,自己的道法现在用不出来,怎么看打起来都是他们的胜算大。

    不过……

    敬时立刻从沈秋棠身后抓住她的双手,沈秋棠没有丝毫反抗。

    韩彬笑得心满意足,没想到一切竟然这么容易,玄天派的祖师爷也没多厉害嘛,道法封住了,还不就是普通人一个。

    他握住匕首,一把插进了沈秋棠的心口上,再拔|出来。

    沈秋棠痛得闷哼一声,血流如注。

    韩彬看到沈秋棠痛苦万分的样子,笑得五官都扭曲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透明珠子,想把珠子沾上沈秋棠的血。

    可是还没等他把珠子碰到沈秋棠的身上,沈秋棠的伤口竟然讯速地愈合了!

    韩彬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秋棠的伤口,最后竟然只是衣服被划破了……他皱紧了眉头看向沈秋棠。

    沈秋棠笑着说:“没想到吧。”

    接着她一脚踹开韩彬,再一个过肩摔将敬时摔倒在地,动作飞快地从韩彬手里抢走了珠子,用力一摔——

    珠子碎了,这场祭祀没法完成,一切就结束了。

    然而,韩彬的脸上并没有展现出绝望的神情,而是万分的惊恐,“不!”

    沈秋棠感到自己的道法在逐渐恢复,接着她对着韩彬凌空划了一道符,“破!”

    符光打在韩彬身上,恶鬼立刻从韩彬身上弹了出来。

    恶鬼穿着长袍,一看就不是现代的鬼。他惊恐地看着周围,口中不断地说:“完了完了。”

    沈秋棠还在纳闷他的反应有点奇怪……

    忽然,四周开始像地震一样震动,无数凄惨的哭声和痛苦的嚎叫,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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