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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这是要学什么?

    幼宁晕晕乎乎的被齐琮带到景阳殿,当她看见面前摆着的笔墨纸砚时,觉得头有点晕。

    她坐在案桌前,齐琮递了一本字帖给她,淡淡的说:“你先自己写一张,本王等会检查。”

    幼宁:“……”

    她是想让他给自己撑腰,不是想让他管教自己啊。

    幼宁一连抄了好几张纸,手都酸了,抬起头看着坐在窗前的齐琮,齐琮走过来瞥了一眼她的字,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踱步到窗前。

    幼宁:“……”

    她现在收回之前问他要怎么照顾自己的话,还来得及吗?

    第43章 学习

    幼宁低头,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字,虽说算不上行云流水,但已经大有进步,这要是以后自己家孩子八岁能写出来这样的字,做梦都要笑醒了好吗?

    何况她有那么多强项,认字背诗,章华殿里那些小姑娘没一个比的上她,也就字写得丑了点,怎么就专盯着这个不放呢。

    齐琮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神态认真,他侧着身子,幼宁瞧不见他看的是什么,只是自己在这写半天,肚子都饿了,他这书房里,除了书架就是书,连盘点心都没有,也没有伺候的宫人。

    自己平日里,每隔半个时辰,都是要吃些东西补充体力的。

    他还照顾人呢,自己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按着他这个照顾法,怕是要营养不良了,幼宁想念太后,想念永寿宫的御厨,想念李嬷嬷良辰,想念被桂花糕、翡翠蒸糕、桃酥鸡骨糕包围的堕落生活。

    幼宁摸着自己的肚子,委屈的看着齐琮,嘀咕着说:“也不知是教人还是折腾人,看着稳重,还是个大直男,孩子都要饿死了,也不知道备点小零食。”

    室内一片寂静,齐琮一边看书,一边用笔在另外一个册子上记录着什么,时不时的皱眉,似是遇到了难解的问题。

    幼宁连上了五日的课,好容易盼到休息日,结果一大早就被齐琮捉过来练字,练久了就有点烦了,见齐琮没有注意自己,就开始偷懒,手里捏着笔发呆,停一会写两个字,停一会写两个字,齐琮从始至终都在看书,摘抄记录,背脊挺直,幼宁见他专心致志的学习,也不好打搅他,自己趴在桌子上,无聊的晃着腿。

    回去就跟皇祖母告状,以后再也不来了。

    还不看我,还不看我,我要饿死了,幼宁趴在桌子上,又累又饿,胸腔里燃起了小火苗,忍不了了。

    齐琮看完一页,正要翻到下一页。

    怦的一声。

    齐琮偏过头,就见幼宁双手拍在案桌上,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气呼呼的看着自己。

    他眉头微皱,搁了手中的笔,边走边问,“怎么了?”

    幼宁刚刚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他走过来,瞬间怂了,缩回双手,老老实实的坐着,仰着头看他,“殿下,我又写了几张,你瞧瞧。”

    齐琮眼底含了一丝笑意,“怎么不叫表哥了?”

    可拉倒吧,还表哥,表哥的照顾她有点承受不起,还是退回普通的君臣关系吧。

    齐琮把幼宁刚写的字拿起来随意扫了眼,给幼宁指出了好几处错。

    “这几个字都写错了。”

    幼宁一愣,凑过头去看,果然错了好几个字,这遍是她写到后来手酸了,心生埋怨的时候写的,不仅错字多,字迹也十分潦草。

    幼宁头皮一阵发麻,听到齐琮说:“练字本就不是一日之功,你第一次来景阳殿,让你抄字,是想看你心性如何,今日向皇祖母请安时,皇祖母夸你读书用功,态度端正,可你一上午抄字,时不时就要做些小动作,前几遍字尚可,后面越来越乱,字迹潦草,可见皇祖母对你的评价,有待考究。”

    幼宁被他说的一阵耳热,脸色通红,她还以为他在看书没注意自己,没想到自己那些小动作他都瞧在眼里,只是看破不说破,没搭理自己罢了。

    “本王前几日询问过章华殿你的几位授课夫子,他们皆夸你天资聪慧,尊师重教。”他顿了一下,幼宁以为他又要说夫子的话有待考究了,她心下叹气,觉得自己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批评的没皮没脸的,很是丢人,偏偏人家也没冤枉她,仔细一想,确实是自己今日上午的态度不端庄。

    “你确实很聪明。”

    幼宁惊讶的看向齐琮。

    没听错吧,他居然夸自己。

    “这世上从不缺聪明的人,皇祖母既把你托付给了本王,本王对你,便有兄长之责,你既要本王维护你,便要听本王的话。”

    幼宁羞愧的垂头,齐琮对教养孩子,果然有一手,不训斥,只讲道理。

    齐琮把她后面写字迹潦草的几张纸全都抽出来,摆到她跟前,“你便准备用这样的字敷衍本王吗?。”

    他的手指按在桌面,身上月牙白的锦袍袖口用银丝线绣了云纹,敞开的窗户透过风,衣摆微微漾起,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窗外一枝红梅,从廊下抱柱探出,恰好交叠在他头发左端,映的他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幼宁不敢冒犯,福了福身道:“是我不好,琮表哥莫要生气,我再重抄几遍。”

    齐琮听她改口,淡淡道:“不必了,你的宫人在外面纠缠福喜许久,应是你到了进膳的点了。”

    幼宁:“……”

    他把幼宁带到景阳殿,良辰和雪兰这种贴身伺候的奴婢也跟了过来,不过齐琮的书房轻易不叫人进,只让两人在外面候着,幼宁才进来半个时辰的时候,良辰掐着点觉得自家郡主该吃东西了,没见殿下和郡主传唤,想着殿下怕是不知道郡主容易饿,便央着福喜进来打探消息。

    福喜在齐琮身边伺候那么久,知道他的规矩,殿下不传唤,任何人都不许进的。

    幼宁听他这意思原来是知道自己平日里什么时候吃东西。

    “走吧。”

    齐琮走在前头,幼宁连忙跟上。

    “公公,您行行好,帮奴婢一回,咱们郡主年纪小,平日里胃口好,今日学了那么久,再不进食,要饿坏了。”

    良辰堵在福喜跟前,不让他躲,雪兰年纪小,直接抱住福喜的大腿,仰头求他,“爷爷,您行行好吧。”

    福喜满脸为难。

    一大一小堵着福喜,尤其是那个小的,活像要饭的,幼宁看着齐琮,觉得她们福安殿今日是丢人丢大发了。

    福喜余光瞥见齐琮和幼宁出来了,面露喜色,激动的摆着拂尘,“殿下,郡主。”

    良辰慌忙带着雪兰行礼。

    齐琮径直的走过去,良辰凑到幼宁跟前,一脸紧张的问,“郡主,您饿了吗?”

    幼宁颇为感动,好姑娘,还是她知道心疼自己。

    幼宁肚子都要饿瘪了,嘴上佯怒的训斥,“殿下心里有数,殿下教导我,你们怎可在殿外喧哗,为难福喜公公。”

    良辰连忙要跪下请罪,幼宁搀着她手说:“回去再罚你。”

    幼宁做戏正做的上头,听到齐琮说了声跟上,哎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小跑着追上他。

    幼宁跟着齐琮到了用膳的偏殿,齐琮用膳时也不喜欢旁人伺候,良辰和雪兰又被拦在了外头。

    殿内桌子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幼宁打眼一瞧,兴奋道:“萝卜干、酱牛肉、辣白菜。”她凑上前嗅了嗅,口水都要出来了,“是夫子的味道,都是夫子做的,表哥这里怎么有?”

    她伸手要去捞筷子,齐琮一把捏住她的后领,幼宁再克制不在他跟前放肆也急了,双手向后握住他的手掌,嚷道:“表哥你做什么呢?放开我。”

    齐琮不发一言,把她拎到铜盆前,里面装了半盆水,正能映出人脸。

    “照照,什么样。”

    幼宁不解的凑上前看,“哎呀,我的脸,什么时候抹上的。”

    幼宁双手捧着脸,看向这屋里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的齐琮。

    她的鼻子下方不知何时染了一个墨团,难怪刚刚良辰总拉着她想和她说什么,她只想着能吃饭了,一个劲的往前跑。

    齐琮见她苦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没绷住,眼角弯了弯。

    幼宁撇着嘴,幽幽道:“表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我时时都与你一起,你瞧见了也不同我说,刚刚从书房过来,遇到好些个宫人,多丢人啊。”

    齐琮收敛笑意,幼宁怂道:“我不是怕自己丢人,主要是我现在是表哥护着的人了,这样被别人瞧见了,给表哥丢人。”

    齐琮:“本王不嫌丢人,景阳殿里,无人敢议论本王。”

    幼宁噎了一声,齐琮背着手,淡淡道:“快洗掉吧。”

    幼宁双手浸在盆里,捧了水在脸上糊了几把,水里浑了,照不清楚脸,幼宁转脸问齐琮,“表哥,我的脸干净了吗?”

    墨汁是她那会无聊甩着毛笔玩不小心蹭上去,早就干了,不用些力擦不掉。

    “没干净。”

    幼宁闭着眼,正要再往脸上泼水,齐琮伸过手,拿了毛巾浸湿,拧干了把她脸上的水擦干,又在唇角上方轻轻蹭了蹭。

    幼宁自己洗不干净,他替自己擦了,也没觉得有什么,笑着道了谢。

    齐琮把毛巾丢在盆里,命令福喜进来把水盆端出去,重新换了盆清水进来。

    待他净了手,幼宁迫不及待的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辣白菜放到碗里,又夹了一小团米饭放到白菜叶子上,随意的用筷子一裹吃了。

    幼宁连吃了好几口,才缓过劲儿来,问齐琮,“表哥,这些小菜是你去向夫子要的吗?”

    幼宁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想一起夸赞一波夫子的手艺。

    齐琮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淡声道:“吃你的吧。”

    幼宁哦了一声,伸手去盘子里捞肉。

    她胳膊短,举着手远处的有些够不着,齐琮拿了几个小碟子,看她筷子往哪里伸,就替她夹了。

    幼宁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使劲的咽下,对着齐琮说:“你也吃呀。”

    齐琮从小克己守礼,本想提醒她吃饭也要注意仪态,犹豫了下,罢了,她还在长身体,是该多吃些。

    午膳后齐琮又带幼宁去书房,幼宁想到齐娴跟自己说过,她这位五皇兄学习的时候,可以一坐一整天,心里有些泛苦。

    自己这下算是完了,被学霸捆绑学习。

    齐琮一到书房便坐在案桌前,拿着笔,一刻不停的在他上午写字的那本册子上写字。

    幼宁好奇他在写什么,又不好意思凑过去看。

    她肚子有些撑,眼皮子也开始打架,这个状态要是写字,肯定晕晕乎乎的要写错。

    幼宁斟酌片刻,对齐琮说:“表哥,我有点困。”

    齐琮握着笔,头都未抬,“那你便躺一会。”

    幼宁望着书房里唯一的一张榻,径直的走过去,才躺下片刻,又爬了起来。

    齐琮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幼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榻有点硬。”

    不是她娇气,是这榻真的硬,咯的她腰疼,也不知齐琮平时都是怎么睡得。

    齐琮命福喜进来在榻上铺了两床被褥,枕头也换了个软芯的,幼宁舒舒服服的躺在榻上,觉得齐琮还是挺好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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