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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贺泽看着先前精神无比的小孩,现下变得孱弱样子,他的脸上也并不好看。

    蓦地传来敲门声,原是景阳宫里的嬷嬷给乔姝送了药来。在乔姝昏迷之时,皇上已经派了御医来给她看病,也给她开了方子。

    本是给乔姝煎好了药,听闻她醒来了,这也就将温好的药送了过来。

    “你且下去吧。”嬷嬷瞧了一眼二人,什么也没说,便将药放下而退出门去。

    暗淡的清眸瞧着那黑乎乎的药,小脸都快噘成一朵花来,满满的尽是嫌弃。

    她不要喝药,药太苦了。

    而且方才喝了甘甜的玉露,再喝这药怕是更为难受。

    “像方才那般,喝下便好。”贺泽知晓她不想喝药,却还是端起了那盛着黑汁的汤药,为她舀了一勺,不去瞧她抗拒的神情。

    若是小孩将这苦药喝下,才能让她记住,日后不能随意冒险去救她人。

    “姝姝不喝。”虽说她明白良药苦口利于病,但是她不想喝这么苦的药。

    她的抗拒似乎并没有用,忽而她眼前的光被挡住,乔姝就见背着光的贺泽向她靠近,纤细的腰间就被他一只手臂揽着将她带入他的怀里,而贺泽口中含着一口药汁。

    脑袋本就昏昏沉沉的,被他这一吻,乔姝更觉得自己身子软塌塌得很,小手也就懒懒地靠在他的腰间,而药汁也随着入了她的口中。

    药苦得乔姝整个小脸都拧得如麻花一般,她太讨厌这个苦味了。

    片刻后,盈盈的水眸瞧着眼前的人,已是泛着些泪光,离开了她的唇,听得她哑哑而带着可怜的音调,“阿泽,好苦,姝姝不想喝。”

    “阿泽,姝姝疼,好像是碰着了。”因着贺泽放于她腰间的手倏地落到另一处,引得她眉头更紧了些,疼得她仿佛都忘记了苦味带来的苦楚。

    罢了,待会儿让茯苓带些蜜饯再给她喂药。

    “若是对了,姝姝点点头便好,不必说话。”小孩嗓子疼,多说话对她不太好。

    腰间的手轻缓地停到一处,力度犹如触碰到棉花一般,“可是这里?”

    小脑袋靠在贺泽的肩上,清秀的眉心倏地一触。肩膀传来的触觉,他能感受到她点了点头。

    不用看,贺泽也能猜到那如凝脂的肌肤已是泛了些青,许是在跌入湖时,身子碰到了那薄冰上。

    骨骼分明的手指欲要解开她身上的衣物,瞧瞧她碰到的地方,倏然间,他又放了下来。听得靠近的二人脚步声,顷刻间窗外临近的身影便在眼前,正是茯苓与秋儿二人。

    她们二人敲门而进,说是水已经又重新烧好了,贺泽遂将小孩抱起,对这二人吩咐道:“茯苓,带小姐去沐浴,且好好伺候小姐。而秋儿,你到季风那里寻化瘀的药膏来。”

    秋儿听得,心下一惊,竟是没想到小姐除了受寒还碰伤了哪里,她福了福身立刻就去寻季风。

    贺泽退了出房间,望着那随后弥漫些热气的房间,他又向院子走了几步去。

    他明白,自己是男子,在未与她成亲,为了她的名声,自己是不该亲自替她沐浴擦药。

    看着那不远处的正殿,贺泽听说太后已经无大碍,只是还是在昏迷着,而皇上一直陪在太后身旁。

    因为乔姝落水需得立即换衣物,那湖又离得景阳宫最近,贺泽只能是将乔姝先带来这宫里。

    景阳宫中灯烛亮起,但贺泽瞧着这景阳宫里的灯却是比起其它宫要少了许多。

    贺泽早就听说先太子宋逸对自己母后极其孝顺,知晓太后怕黑,也不会让她置身黑暗当中,但如今这景阳宫倒真是不似先前那般。

    其实,许多大臣怕是都知晓一个事情,当初若不是先太子身故,这天下也不会是宋熙天下,而是宋逸为皇,百姓为天的天下。毕竟太子是宋逸,而皇上最器重的也是宋逸。

    与此同时,在正殿之内,可以瞧见一床榻上躺着一个人,而随后见得她脸色毫无血气,那眼角的皱纹已经十分明显。从她脸上留下的岁月痕迹,可以大致看得出她是上了一定的年纪。

    不过观其五官来看,想必她在年轻时也是一美人坯子,风华绝代的那种。

    宋熙在一旁候着她,看着自己母亲苍白的面容,他的脸上也沉了些许,因得担忧眉也拧成绳一般。

    自从他听说母后落水,宋熙就立刻跑来景阳宫看望。先前母后的疯病就没有好,今日也是甚是担忧。

    “母后,您这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听说今日就是太后犯病,故意跑上结了冰的湖面,若不是乔姝,想必也没人发觉。

    太后这疯病是自从宋熙登基前几日,它就突如其来的来到了太后的身上。即使是众多大夫瞧见,都无人能诊治成功。

    宋熙忽而见眼前之人微张着口,似乎在说些什么,宋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凑近了听。但是在他听完她竭力说出的那二字,瞳孔也不由地一缩。

    ――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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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飞着一信鸽,飞翔中直到它看见一被四周环绕的岛,信鸽便犹如瞧见了目标一般开始向岛中飞去。

    随后见信鸽还未停下,忽而一少女轻点地面,又一脚踏上墙边,瞬时就上了屋顶旋即就将信鸽抓住。下刻她将信鸽脚上绑着的信取来,看着那独有的信号,她也随之弯了眉,冲着下面的一身穿白衣的男子笑道:“音哥哥,是季表少爷来信了。”

    “阿绫,快些下来,莫要摔着了。”白衣男子的声音温柔地似水一般,而望着亭亭而立的少女,浅浅带着笑,如玉的眉宇间也浮上一丝忧意。

    “音哥哥,阿绫可不是那个爱摔跤的小孩子了。”虽话是这样说,但被叫做阿绫的女子还是很乖巧地下来了。

    玄音与她落地的距离不差多远,若是她摔落下来,他也正好能完全接住她。

    “小风可是说了些什么?”自从季风跟随贺泽后,就不见他有什么消息,更不必说是除了逢年过节的问候还会有什么其它消息。

    “找少爷有些事情。”阿绫将信纸递给了玄音,玄音是浮云阁少阁主的堂哥,也是季风的表哥,而浮云阁少阁主则是玄璟。

    看完信后,玄音也明白了季风的来意。玄璟是看过那本奇书的,虽奇书被盗,但上面的内容玄璟都记得一清二楚。

    要不然他也不会将自己一直困在岛中,不允许自己出岛半步。因为玄璟正是想将奇书里面提到的方法,将那心心念念的人救活。

    可是已经试了十几年了,每个方法都试过了。若不是冰棺将她尸首保存且用了奇书中的不朽药方,怕是这么多年,她的尸身早已经腐朽。

    那个女人,是玄璟永远的劫,无论是生还是死。

    玄音明白,无论如何玄璟想要救活她,都是不可能的。师父曾经告诉过他,若是人在断气三日,还未将其气息恢复,这人是菩萨也救不回来的。

    当时阿璟寻到她时,虽说已是断气一日,但是却是并没有找到让她回魂的药来,如今灵魂聚散,哪里还有重活的可能,只能是留下未藏下的尸体罢了。

    “音哥哥,我不明白为何少爷要守着那个女子,当初若不是她,那本奇书又怎会落到他人手里。那个女子,先前定是故意来欺骗少爷的情感,从而骗取那书的,既然她死了,少爷何必留念呢。”

    阿绫记得当初少爷被老爷责罚,差点半条命都快没了,那时候她是没见过,可是阿娘告诉过她的。她就觉得少爷怎么那么可怜,而现下少爷还守着个死人,且明明知道那人活不过来了。

    “很多事情,我们阿绫还不太清楚。”玄音望着她,知晓她还不懂得男女之情的重要。

    虽说那人骗了阿璟,且又怀了他人的孩子,但是他对她依旧是难以忘怀。

    因为他说过,既然自己承诺过她一世,就不会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点点小变动而已,不是很影响哈。

    第49章

    乔姝当日在景阳宫休息一晚后, 第二日便回了贺府,而太后在她回府后也听说清醒了。

    而虽说乔姝清醒得早一些,但是她这身子骨虚弱,一病就是过了小半个月,她这寒气才消散了去。

    眼下见今日铜镜倒映着的娇容,比起前些日子可是多了许多的生气,“我们小姐怎的生得就这般动人呢。”茯苓为她描眉,而秋儿在一旁帮忙递物,看着镜里的俏佳人,两个丫鬟都由衷发出感叹。

    小姐现下脸蛋长开了后,可真是貌若天仙。虽说先前也是一尤物,但如今是更甚。

    她们曾听说过,贺茹就是长得极其好看,与那同为美人的先太子妃也是有些许相似。

    靖王府今日要办大喜事,过这些天,已然是到了李娴雅嫁入靖王府的时间了。乔姝与李娴雅投缘得很,现下也是朋友之交,自然也是想去给娴雅姐姐助助兴的。

    其实即使李娴雅不邀请乔姝,乔姝也会跟着贺泽到靖王府去的,身为风影门的门主,这种场合贺泽是必须得去的。

    少顷,乔姝与两个丫鬟一同出来了,而片刻后她才注意到腰间似乎少了什么,小手往平日里放着玉佩的地方一摸,却是什么也没有。

    “姝姝是在寻什么?”贺泽已经过来接乔姝了,见得她慌而蹙紧的秀眉,询问道。

    “老爷,时辰不早了。”一小厮跑来道,因为乔姝方才衣物弄脏了,所以又换了一身,动作也就比平时慢了些。

    听得小厮这话,乔姝心想那玉佩应该是放在房里了,回来再寻也不要紧,“阿泽,没什么的,我们先走吧。”

    看着她无忧意的脸庞,贺泽牵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去,许是小孩忘了些什么东西罢了。既然她无事,也无妨。

    马车很快就到了靖王府,下了马车,乔姝见得靖王府张灯结彩,大门上与府里全都贴满了喜庆的红色,人来人往的靖王府,热闹非凡。

    今日的婚宴,各大人们都携带家眷而来,一些姑娘家的也争相打扮着,因为她们听说今日宴席上可是有不少的未婚男子,且有好几位公子都是国之重臣的公子哥。若是能偶遇一人,能获得一份好姻缘也说不定。

    随后吉时已到,新人礼成,新娘被送入洞房,而靖王作为新郎则是在宴席上招待来的客人。

    乔姝想偷偷去瞧一眼娴雅姐姐,因为她听说新娘子过来之后得在房间里待到晚上,都不能出来的,且好像还不能吃东西。

    怕娴雅姐姐饿着,乔姝用干净的手绢悄悄地从桌上顺了几块小糕点,圆溜溜的眼睛瞅了瞅四周,见无人看到自己,她将包好糕点的手绢偷偷藏在衣袖当中。借着如厕的理由,乔姝从桌上离开了去。

    茯苓与秋儿本是要跟着去,毕竟老爷现下被皇上找了去,她们是需要好好留在小姐身边的。但是乔姝怕人多易被发觉,到时候娴雅姐姐被说可是不好了。

    且乔姝没让李府里的丫鬟们跟着,自己去寻娴雅姐姐。可是她还没有找到,忽而就见到熟悉的人儿。

    “玥儿姐姐。”高玥因为有些事情,所以来晚了一些,方才倏地见到不远处的小身影,她立马认出了乔姝,连忙跑了过来。

    “小姝姝,你身子可是真的好了,要不然你玥儿姐姐怕是难过死了。”想起上次因为自己如厕的缘故,才让乔姝这小丫头掉进湖中,高玥都快内疚死了。

    在那十几日,高玥几乎是天天都要去看看乔姝,直到她身子好了为止。今日见乔姝又是如平时一般的有精神,高玥可是开心得很。

    “玥儿姐姐,姝姝没事的。”乔姝知晓玥儿姐姐内疚,但是她没事的,而且上次是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不关玥儿姐姐的事情。

    二人正要说些什么,高玥倏然见得两个莫名熟悉的一大一小身影,瞧着二人神情,她连忙拉着乔姝,冲乔姝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朝着那二人的方向一笑,眼波里尽是趣意。

    突如其来的反应,让乔姝面露奇意,不知玥儿姐姐是想要做什么。

    “小姝姝,玥儿姐姐与你去凑会儿热闹。”乔姝本想先给娴雅姐姐送糕点,但小手却被玥儿姐姐拉着,她一时间也不好挣脱,只能是随着玥儿姐姐去,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伴着二人如小猫般轻盈的脚步跟随,到了不远处她们二人便停了下来,瞧着一不太有人的角落,乔姝也看清了先前闪过的那二人。

    魁梧身材且长得清秀的男子,乔姝识得的,那是玥儿姐姐的堂兄高凌岳,而被他抓着手臂的人,则是上次她见到被高凌岳气跑的姑娘,好像是叫做杜菱。

    “高将军,您别抓着我,男女授受不亲。”柳眉因得他手中握得力度而紧了几分,乔姝见得杜菱此时怒瞪着一双带着些水灵的眸子,脸上也是怒气沉沉,看上去气得不行。

    高凌岳望着她,却也一句话也没说,手中的力度也因看到那发红的手腕而小了许多旋即他就松开了她的手腕。

    许是高凌岳这一松手,杜菱觉得自己的气话顺了他的意思。想着自己心心念念着他,他倒好对自己丝毫表示也没有,连手也放下了,信了她的“男女授受不亲”,他可不是对她没什么意思。

    委屈与酸楚倏地全涌上心头,杜菱心中难过得很,片刻后她那眸子蓦然染上了些水雾,再说话时已是委屈得紧,带了些可怜巴巴的意味,“从此以后,我杜菱再也不理你这个呆头了,是我这小姐家家的自作多情。日后请高将军离我远些。”

    见她欲要跑走,且又眼圈泛红,高凌岳想着杜菱怕是误会了去。上次和她谈话的情况已是不太好,现下他怕她这误会后,一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心下一着急,他那大手忽而一伸,杜菱纤细的腰间就被高凌岳揽住,望着她抿了些许的红唇,高凌岳一时间什么也不顾直接就吻了上去。

    “哇,老哥终于出手了!”高玥怕被发现,心中激动硬是被自己压抑住,看着这二人亲昵的样子,指不上有多高兴了。

    乔姝也在一旁看着,见那杜菱姑娘原是不愿意的,心想她怕也是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了。

    “玥儿姐姐,他们也是夫妻了吧。”阿泽说过,亲亲这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那么眼前的二人应该也是夫妻了吧。

    高玥本想说不是,可是忽而一想,以后肯定就是了,便也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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