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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何事?”章无虞跨出轿子,又道:“天色已晚,为何要在此处干站着?”

    你也知天色已晚?戚书望面色沉沉,心中更沉,表现出来便是一副不言苟笑的模样。

    “你们倒是感情深,她回来得晚,你便等着,而这丫头一路上不肯停歇,嚷着非要在月末赶回来不可。”

    戚书望目光一闪, 当初他们一家定居于宜阳镇的那一日便是六月末,之后每一年那一天, 章无虞都会变着花样相聚, 有时是家宴,有时是一家外出游玩。

    原来她竟如此看重这个日子。

    戚镜说完也不多留, 抬脚走进院子里。

    “我有事想和你说。”

    戚书望想拉章无虞到戚府,后者躲开。

    “既然大费周章的要和我撇清关系,有些事可不能逾越, 以往拉个手腕是亲情使然, 如今严格来说, 你我已经没有关系,可得悠着点。”

    戚书望将手伸了回去,章无虞问:

    “可是后悔当初冲动?”

    “不曾,不过既然你重名声, 为何要和别的男人闲逛到这时辰。”

    戚书望语气里有着自个都没察觉的醋味。

    “谁说我们是闲逛?如今万事尘埃落定,也不用像以前兢兢业业的躲着,我一直打算开家小酒楼,这一次就是回家乡搬救兵。

    戚镜家中也是做这种营生,有他在,开酒楼十拿九稳,且开酒楼银子要管够,也得朝他借。他年纪比我大,有如兄长,这次跟我来宜阳城,我们合伙,他出银子我出力,把这酒楼办起来。

    总不能让他住在这小院子里,所以今天先去看了一处院落,随后马不停蹄的又去看了几家适合开酒楼的铺面,忙活到现在。”

    戚书望听得面色越发的明朗,问:

    “既然想开酒楼,为什么不找我商量?”

    “你做官可以,做生意可不一定行,且县令能有多少俸禄,咱们家一个油条摊挣不了大钱,还是应该找个专业的来。”

    戚书望一口气呕在胸腔,感情是嫌弃他没钱外加不会做生意!

    见章无虞一直在变换站姿,戚书望让人等一下,转身进屋,不一会抡着两个圆凳出门,往两家门口一放。

    章无虞:“......”

    两人各自坐在自家门口继续聊,章无虞道:“其实你不来,我也得找你一趟,那秦修颜是不是说了我许多坏话?你们又是怎么认识?”

    “她并未说过你坏话,不过是说了些你家里的事。修颜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特立独行,当初喜爱上烹饪之后,宁愿不做闺中小姐,脱下裙袍朱钗,着布衣短打,四处拜师学艺,掌勺做菜,如今也闯出了名堂,我当初赶考时机缘巧合下吃过她做的菜,敬佩她是个奇女子,便有了交情。”

    “打住,你怎么老夸她?这女人有心机,就知道结交男人,你且问问,她要是实诚就该明说,身边绕着多少男人,且还势力眼,要你不是有来头的,她才不管你。”

    章无虞喋喋不休,忽然脸颊被人扯着往外拉。

    戚书望凑近打量,“以前也不见你骂人骂得这么激动,她又怎么惹你了?”

    章无虞打掉戚书望的手,骂得余气未消。

    “那我问你,你和那戚镜又真的好到这地步,赵钱孙李还不够你取的,居然用他姓?”

    “那时咱们两个出宫后第一次被守门的盘查,我总得找个夫姓,当时脑子里蹦出的便是他,拿来用用罢了,这只不过是小事。”

    小事...戚书望碾压着脚边无辜的小草,他一颗心因为这所谓的‘小事’又妒又无可奈何,这女人哪怕事再多几分玲珑心,也该想到他会吃味!

    正说着话,章无虞身后门大开,戚镜笑意吟吟道:“不早了,纵是再有话题聊,明日赶早?”

    戚书望忽的有危机感,这院子只有三间房子,三间挨得极近,他是脑子秀逗了才会让这两人单独在一院子里。

    他霍的起身,一派正气,朗朗道:“公子留步,我家无虞路上承蒙照顾,这院落小,不是待客之道,何不到戚府去,那里卧室宽敞,公子也可休息得好一些。”

    迎着对方诧异目光,戚书望背脊挺得老直,面上挂着沉稳真挚的好意,内心叫嚣: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章无虞满意的点头,她教育得不错,以前唯我独尊的贤王如今待人接物可真有礼仪。

    “你是睡惯了好屋子的,别跟他他客气,都是一家的。”

    “没错,一家的。”

    戚书望笃定的加重了‘一家’两字。

    他雷厉风行,立刻叫来了小厮,炯炯有神的看着戚镜进门才罢休。

    大门沉沉关上。

    戚镜打量着宅邸,笑道:“也是颇有缘分,你我竟然因缘巧合都姓上了戚,说是一家人。”

    “戚公子,这辰归辰,卯归卯,还是莫要混为一谈的好。”一家之主翻脸不认人,吩咐福伯带人去休息,甩袖就走。

    见之前还客客气气,如今一眨眼就能冷漠疏离的县令,戚镜凝视着人离开的背影,失笑摇摇头。

    戚书望在书房内批了一篇公文后,福伯推门立在一边。

    “大人,将人安排在了陈世贤以前住的那屋。”

    戚书望颔首,将笔架在砚台上,问:“福伯,你觉得这戚公子与之前的陈世贤相比如何?”

    福伯不假思索,“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没得比,虽老奴今日第一次见那戚公子,但见人谈吐不俗,身上所穿都不是凡品,可见家境优渥,再者刚才送那位公子去休息时,老奴也听其是为了帮老夫人开酒楼特意千里迢迢赶来,可谓是重情重义。”

    戚书望郁结于心,还不死心,又问:“这种人在女人里是不是更受欢迎?”

    福伯笑:“若老奴是个女儿身,在早生了几十年,恐怕都要一见钟情了。”

    戚书望沉默了会,挥挥手让福伯下去。

    那一夜,县令大人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危机感十足。

    次日,一向早起的戚书闻刚打开门就看见一身清爽,正在园子里赏鸟的戚镜。

    一旁等伺候的福伯:“这位公子生活习惯可真好,从不贪睡,看来是个有自制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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