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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凤离看了一回,将两把都还给了阿琇。

    “阿离哥?”阿琇不明所以。

    “既是从问世起就是一对儿,哪里好叫它们分开?不如,连同我这把,你一并送给青时吧。他是学武之人,比我更合适拿着。”

    话虽然这么说着,阿琇却从他低垂眼帘遮住眼睛之前,捕捉到了他眼中一丝的不舍。

    “这,这……这是送给阿离哥的寿礼么,怎么好收回来?”

    凤离飞快地抬起眼看着她。

    在凤离的注视之下,阿琇内心泪流,将短刃推到凤离身边,“……我看阿离哥你很喜欢的,两把都送你。表哥那里,我再找别的。”

    “这如何要得?”凤离为难,“若叫青时知道了,也不大好……”

    “要得要得,很能要得。”阿琇探身抓起短刃都塞进了凤离手里,只腹诽,就您方才那眼神,那委屈的语气,不就是想都要走么?

    阿琇很是大气地挥挥手,“都送给阿离哥哥。”

    凤离垂眸,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摩挲着短刃鞘柄上古朴的纹路,把玩了一会儿,才将嵌了红宝石那把珍而重之地放进了怀里,却拉起阿琇的手,将另一把嵌了绿松石的放进了阿琇的手心。

    “那么,这算我的回礼。”

    阿琇噗嗤就笑了,歪头,“哪儿有这样的?用我送你的东西回礼?左算右算,都是我亏了呀。”

    她头发刚被凤离揉了一通,梳得挺精致的发髻有些乱,软软的碎毛儿支棱着,看上去格外的可爱。

    凤离挑眉,“这倒是。那等你生日,我也送我最心爱的东西给你当寿礼,如何?”

    又来了又来了!

    这么说话,很容易叫她误会的好不好!

    阿琇简直都要凌乱了。凤离最近是动不动就说些叫人不好意思的话。

    悲催的是,自诩内心是个老阿姨的阿琇在他含笑的目光注视下还总是忍不住地脸红心跳。

    每每等凤离走了,阿琇一个人回味起来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凤离见这小丫头两颊发红,人又呆呆的了,忍俊不禁。

    “这一只先放在你这里,九妹妹你可要看好。若是丢了,可就凑不成一对儿了。”

    他喜欢与阿琇相处时候的轻松,小丫头的眼睛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明亮清澈的,尤其欢喜的时候,眼中仿佛都是细碎的阳光。让他觉得整颗心都是暖和的,亮堂的。他祖母曾说过,不能叫那些卑劣的人拖累了他的人生,劝他该心性明光。凤离想了许久,或许阿琇便是祖母口中,心性明光,不会有半点阴霾的人吧?

    又逗了一回阿琇,才施施然离去。

    阿琇摸着发热的脸颊,想往正房里边去。

    “阿琇……”

    才转过了一道耳门,冷不防身后就响起来一个声音,特别是这个声音倒是柔和,但语气就如同被人抛弃了多年的怨妇似的,怎么听都带了一股子阴寒的哀怨。哪怕是大夏天里,阿琇还是差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停下脚步,树后转出一道雪白纤细的身影。

    竟然是白姨娘。

    阿琇再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见到白姨娘!

    因屡屡生事,顾老太太轻易都不叫白姨娘出清兰院。当然,日常也没有人敢克扣了白姨娘。

    一个是因靖国公虽不留宿,但偶尔也会去看看这个昔日的宠妾。用温氏的话说,怕她发疯,得时常给她点儿念头。

    另一个便是因为不管怎么说,白姨娘还是老太太的侄女,还有个做贵妃的亲姐姐,又有阿珠这位主子姑娘在。顾老太太并不禁止阿珠去看望生母,阿珠每天都会去清兰院看一看。

    平心而论,除了在清兰院里出不来,白姨娘的日子过得还是相当舒服的。

    她怎么出来了?

    阿琇几乎都忘了这个人。

    虽然说白姨娘生下了阿琇,但是从出生第一天开始,白姨娘就从来没有照顾过她。因她是个女孩儿,就哭着喊着不肯要她,甚至说她长了鬼牙克父克母,立逼着她爹把她扔了去。阿琇每每想起这些,哪怕知道这具身体是白姨娘给的,也激不起她半分的濡慕之情。

    “你是白姨娘?”

    数年光阴过去,白姨娘倒还是风韵动人的。

    仿佛没有想到阿琇待自己如此冷淡,白姨娘娇弱纤细的身子颤抖了起来,手里雪白的帕子猛地被塞进了嘴里,两只与阿珠极为相似的眼睛里立刻漫上了一层泪水,就连声音,也与方才大不一样,虚弱得如同随时能够倒下,“你,你叫我什么?”

    “姨娘啊。”阿琇脸上诧异,随后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了,颇有不好意思地说道,“平日里一向少见,几位姨娘我时常会认混了。若是认错,姨娘别怪阿琇好不好?”

    白姨娘的眼泪已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阿琇不得不承认,白姨娘容貌确实很有些得老天宠爱。哪怕这么多年的不如意,就连发间都偶能看到几丝银发了,可那张脸依旧白腻妩媚,哪怕是哭着,眼角红红,也甚是惹人怜爱。怪不得当初,能够独得她爹宠爱。这样的姿态,她娘就是再投胎一次,估摸着也是做不来的。

    白姨娘哭得哽咽难言,“阿琇,阿琇……”

    竟都有点儿杜鹃啼血的意思了。

    阿琇沉了脸,“姨娘这是做什么?见着我就哭哭啼啼的?”

    “我只是……”白姨娘身子晃了晃,伸手扶住了那株大树。她身形本就清瘦,身上穿着的又是有些宽大的云纱裙袄,很有几分弱不胜衣的脆弱美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

    我太知道了好么!

    阿琇多一句话都不想跟白姨娘说,沉了脸,“我记得祖母叫姨娘在清兰院静养?这服侍姨娘的人都哪儿去了?竟都敢这样的不用心!”

    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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