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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嗯。”

    吟歌殿历经九代妖君居住,分有一主殿,两偏殿,白寻睡得是偏殿,他睡的是主殿。

    至于现任妖君,则早早被他赶到别的宫殿居住。

    他回到主殿,和衣躺在床上,察觉到桌上的烛光有点亮眼,弹了一响记,灯光瞬间熄灭,四周回归到黑暗间,夜晚一片寂静。

    一手托在脑后,在黑暗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床上的流苏微微出神。

    窗棂没有关好,阵阵微风把流苏吹动,形成一种催眠的效果。

    过了一会儿,睡意慢慢袭来,纪镜吟闭上眼睛,寻了个舒服的姿态,准备让自己进入睡梦之中。

    将被子往上拉了两分,盖到胸前,往左边翻了点身,右手无意地往左边搭去。

    空落落的感觉。

    本应合上的眼睛慢慢睁开,眼神闪过一点迷惑,手心所触之处一片凉意,指尖无意识地磨蹭着,丝滑细致的触感传来。

    胸口居然有点发闷,一种失落感自心底蔓延,充斥着所有神经。

    他怎么觉得,他好像丢了一点东西?

    第24章 恭迎妖君

    把手收回,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一种强大的安全感包围全身,刚才那种奇异的感觉,又不复存在。

    第二天的早上,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妖界上下的人便已经按照位阶从内至外的在大殿垂首站着,妖界人口众多,纪镜吟昨天所说的让众人召集在此,并非指的是所有的人,而是指的有职务在身,或身负重任的妖界之人。

    为首站着的人是妖君,昨夜他一夜没睡,如今眼底的乌青吓人得很,脸色发青,妖界的人看到他时,只是做个樣子,朝他问安一下,随后便急急回到自己的位置。

    时间一点一点的逝去,众人只觉站到腿脚发酸,那位主还没有出现,太阳慢慢地移动,到了日上三竿时,后的幕帘被一只修长的拉开,撩开的帘子之间,走出了一名男子,随后,一位女子跟在他的身后,垂着头。

    来之前,妖界的人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不正常的情况,毕竟连现任妖君都只是恭敬的站在下头,那就代表今天出现的人必有重大的份量。

    连妖君都不敢吭声,他们这些小的就更不用说了,等着吧。

    此时,当发现本尊到临时,一个两个的眼珠子都忍不住往上乱瞟,想要一堵尊容。

    对于这些八封的人,纪镜吟轻飘飘的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兀自落坐在大殿之上。

    目光落到妖君的脸上,纪镜吟给了他一个催促的眼神,后者马上领会。

    单膝跪在地上,声音洪亮的说:“恭迎妖君!”

    前任妖君给了身边的人一个眼色,众人虽然不明状况,但是还是一群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精,他们连忙随着妖君的动作单膝跪在地上,齐声喊道:“恭迎妖君。”

    殿里的人跪倒了一大半,唯独一人,后背依然挺得笔直,一双眼睛定也不定的看着纪镜吟。

    那种炙热的目光看得纪镜吟有些不满,他偏了偏头,面带冷色的回视着他。

    似乎对他不跪自己的行为很是不满,纪镜吟盯着他,眼神越发深邃,“你是何人?”

    前任妖君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儿子一脸愣怔的看着纪镜吟,成了殿里最突兀的存在,他连忙扯了扯他的衣,示意他跟自己一同跪下。

    衣的异动吸引了容矶的注意,看到父亲命令式的眼神时,他便欲跪下,膝盖刚弯了弯,殿内传来纪镜吟冷冷的声音。

    “等一下。”

    半弯着的动作不知道该如何示好,随后容砾慢慢直起身来,盯着他,没有说话。

    纪镜吟微微皱了皱眉头,身子向前微俯,语气疑惑的问:“你认识我?”

    容砾看了眼底下的父亲,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里的情绪,纪镜吟又说:“那你为何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

    刚问出口,他便自个儿想明白过来,自己凭空回来,抢走了妖君之位,看这人站在前任妖君身后,跟他举止亲近,两人的神态又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他的儿子罢了。

    他让他的父亲跪在地上,心里不平常属乃正常。

    还不待容砾回答,他摆了摆手,说:“没事了,都起来吧。”

    众人慢慢站起身来。

    跪是跪了,见也见了,但是众人都拿不准今天这事,到底是个怎样的来历。

    座上的这名男子,看着年轻得很,五官分明,桃花眼眼尾狭长,微微上挑,勾人魂魄。跟纵情享受的妖君相比,他一脸神采焕发,尽是朝气勃勃的模样,冷峻的气质虽然让人却步,但是却让人不禁想要深究一番,让人好奇若这冰雪消融背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骤眼望去,年龄看着比容砾大上万年左右,但是这不怒自威的气场和深不可深的妖力则是无法相题并论的,不少人曾暗地里试探了一番他的妖力,但是皆被反弹而来的妖力所伤,此时正咬紧牙关,脸色涨红,尽量压制着体内的异动。

    他一人已经引起人心惶惶,就连他边上垂头站着的女子,同样让人感到深不见底。

    女子身材极好,浅白色的纱衣套在淡粉色的衣裙上面,透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肤白唇红,眼睛水汪汪的彷佛下一瞬就要滴出水来,颊边两抹红晕,胜过人间绝色,偏生这样美貌的女子,不单止是个花瓶,妖力远胜于下面所有的人,仅仅低过座上的男子。

    大家各怀鬼胎,一时之间,谁都不敢说出话来。

    纪镜吟看场子冷得要命,扫了他们一眼,明明这眼神好像什么意思都没有,但是不少的人感觉到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密密麻麻的,好不难受。

    “看来你们教育都不怎么样啊,这才过了几十万年而已,竟然就没有一人认出本君?”

    闻言,座下的人立马抬起了头,脑袋飞快地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

    几十万年前的话,那应该是上古时期,那时一场浩劫致使所有的上古神都一一殒落,这个人说他是来是几十万年前,又是妖界之主。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上古时期的妖君临吟君。

    因着典籍的缺失,对于这位临吟君的记载可谓是少之又少,大多流传下来的都是说他性性阴霾多变,手段狠毒,即便是当时仙界和魔界之君都对他束手无策,传说中说他挥手杀百人,一人赶退仙界十万大军,提及这位主足以让小孩啼哭,让大人吓尿,行事不按常理出牌,让不知道多少想要巴结他的人都无处下手。至于他的画像,也无留下,后人凭着对他的感觉给他画得一副凶神恶煞,妖气横溢的样子。

    所谓相由心生,本以为那样狠毒的人,长得必定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可是面前这人面如冠玉,清冷俊俏,晃如高岭之花,实在是很难让人把这两个人连在一起。

    忽然想起一事,若被他看到那三头六臂,眼大如珠的雕像,会不会一不高兴就把他们给杀了。

    纪镜吟嘴角挂着半分讽刺,他问:“想起来了吗?”

    拿不定主意,前任妖君率先俯下身来,高声说道:“恭迎妖君归来!”

    片刻,以他为首的人,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如雷贯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妖界。

    容砾跟在父亲的身后,单膝跪地,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座上的人,眼神、气质、乃至说话的方式都变了,但是他觉得他没有认错,是他,当初他在洛泽时看到的人,明明就是他。

    可是,他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有,向晚意的伤,他隐隐感觉到这两件事之间必有关联。

    “你叫什么名字?”

    闷哼一声,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将自己包围,锐利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

    纪镜吟总觉得,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一种说不出口的奇怪。

    “容砾。”他垂着头,避开他的视线。

    纪镜吟想了想,脑海里没有半分关于这个名字的印像,眼睛眯了眯,没有再深究下去。

    正当众人松一口气时,容砾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倒在地上,趴在地上的他死死咬着嘴唇,嘴角溢出了一道血痕。

    众人的目光有惊有怒,纪镜吟则一脸平静,彷佛这事跟他丝毫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本君不喜欢你的名字。”听着莫名的不爽。

    在场的人:“......?”别人生来就叫这名字,你不喜欢这还成了别人的错了?当然这话他们是不敢说出口来的。

    “从今天起,本君将重新执掌妖界的事务。”

    忍不住偷偷瞥了前任妖君,意外地他率先表态,“容焕誓死追随妖君!”

    其余的人也纷纷追随。

    ****

    今天的向晚意手总算是能动了,虽然仅限于手掌,但是这个认知还是让她感到欣喜若狂。

    百无聊赖的玩着指头,听觉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至于这房子内外附近的动静,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玩着的手指一顿,仔细听去,一个人正慢慢的往自己的方向靠近。

    熟悉的凉气拂来,一个人慢慢的,每一步走得极慢的向她走来。

    仔细听着他的脚步声,说实话,尽管他已经隐藏,向晚意还是察觉到他走路似乎有点不稳。

    跟以往一般,他先是给自己号脉,然后再给自己输着法力。

    只是今天的这法力,感觉有点虚啊。

    转念一想,把她这个将死之人在鬼门关拽回来,要花的劲肯定不少,所以虚了点实属正常,等她痊愈之后,给他好好把身子补回来就可以了。

    片刻,他收回了手,坐在她的身边。

    等着他跟自己说话,毕竟能够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对她来说,无疑是喜欢的,起码感觉上没有那般无聊了

    可是等了好一阵子,他还是沉默着,向晚意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指尖动了动,示意他把手拿过来。

    须臾,一只微凉的手落在自己的手心之上,轻轻握着他的手,指尖在上面轻轻碰了两下。

    一副催促的意味。

    他反客为主,有力地将她的手包在手心之中。

    她手心的暖意让他感到安心了不少。

    忽然想到什么,薄唇轻启,“你能听到声音了?”

    向晚意又在他的手心点了两下,表示回应的意思。

    容砾微微一笑,眼里多了两分笑意,但是当想起那人时,这笑意瞬间凝固,看了向晚意一眼,似乎在犹豫,在纠结。

    片刻,他语气不急不缓,里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说:“今天,我看到他了。”

    第25章

    心脏猛然一抽,指尖忍不住用力,察觉到自己的指甲陷入他的肉时,又连忙松开手来。

    无由来地,她感觉这个“他”说的就是那个人。

    “你能听见了?”

    试着睁开眼睛,眼皮剧烈地颤动,几乎是集合全身的力量往眼皮的方向集中开去,整个脸部神经跳动着,倏然间,一道光慢慢进入到她的视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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