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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你干嘛??”

    叶勉一时后悔又没崩住自己,在人家地盘如此劣势还敢逞一时嘴快,以为庄珝又要对他用强,哪想庄珝却只是把他的手拽了过去,放在他胸口上。

    叶勉:“......”

    “这样你便不怕了吧。”

    叶勉心下一跳,暗自吐槽道,这位哥哥你这样,我倒不怕红衣女鬼了,我怕你!你莫不是被鬼附身了?

    你现在到底是人是鬼?

    叶勉更加急着要抽手回来,一边挣着一边问:“你是荣南郡王吗?”

    庄珝抓着他没让他动,听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也只淡淡说:“我有心跳,你仔细摸摸看。”

    叶勉不知道庄珝的力气比他大上多少,他竟一丝都挣不脱。

    手心下的胸膛里,心脏“噗通噗通”地匀缓跳动着。

    叶勉静下来之后,胸腔里一直高速跳动的心脏,居然也跟着手心底下的频率慢慢放缓。

    恐惧一丝丝被抽离,叶勉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症。

    帐子里突然静得连眨眼上下睫相撞的声音都听得见,庄珝转过头看向他,问道:“平日里与好友与师长不都是能屈能伸的,怎么偏偏在我这里不会服软?”

    叶勉在黑暗里狠狠地瞪着他,暗自腹诽道,那你平日里眼高于顶,目无他物,怎么偏偏就只看我不顺眼?

    叶勉心里所想并未宣之于口,心跳平缓后,他也冷静下来一些,这人喜怒无常的厉害,何必在人家地盘逞一时嘴快之能,遭罪的还不是他自己。

    再说他的弱点被人查的一清二楚,小辫子抓了一大把,而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就这么对上了,这几次的亏还没吃够吗?

    国子学的日子还长,且等着以后吧,既然偏要招他,那看到最后是谁跪下叫爸爸。

    庄珝过了许久,捏了捏他胸前的手指,问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

    “你不是说要与我道谢?”庄珝动了动身子,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叹道:“你谢吧。”

    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叶勉咬牙切齿地磨着牙,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第33章 惜命

    翌日清晨, 荣南郡王被下人团团服侍着更衣用早膳,叶勉躺在帐子里连眼睛都没睁, 他夜里做噩梦, 被鬼追着跑了一个晚上。

    再醒来时已近午时,这边刚在床上坐起身来,一边的守着的童子就围了上来侍候他润口, 起身更衣。

    夏内监笑呵呵地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帮他晾着药,“不急不急,昨儿就已经和学里给叶小少爷告了今日的病假了。”

    屏风里叶勉满头是汗,我急的是这个吗?我急得是我哥在国子学门口等了两个时辰,你们竟不告诉我!

    嫌童子手慢, 叶勉自己伸手系着腰带,心里暗骂这个死庄珝阴招一套一套的, 临走前竟还要摆他一道!

    夏内监仿若不知, 还在那边问着:“郡王还让我问问小少爷昨夜睡的可好?可还要再留下宿上一晚?”

    我留你奶奶个腿儿!

    叶勉咬牙道:“睡得很好,今儿就不叨扰了,麻烦夏公公和郡王说,多谢盛情, 日后必加倍还之!”

    夏内监听他这么说笑了起来,道:“我们郡王果然料事如神,他让老奴再留劝您一句,说他若是您, 今日必不会回去的。”

    叶勉听得直翻白眼,不回去, 留下来继续和女鬼赛跑吗?

    叶勉穿戴好了急急往出走,夏内监赶紧拦着,“叶少爷用了午膳和这药才是。”

    叶勉心内焦急,叶璟一大早就来国子学接他,庄珝竟截了消息不让人告诉他,今日可不是大理寺休沐之日,他大哥定是和上峰临时告的假,可前些日子大嫂还说他哥忙得每日只能睡上两个时辰。

    叶勉哪有心情坐下来吃什么饭,看了一眼老人家亲手晾的药,伸手端过来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苦得差点呕出来,五官都皱在一起,拿起桌上的锦帕一抹嘴便走了。

    夏内监带着一干童子看得目瞪口呆,等人都走出门了才反应过来。

    叶勉出了荣南郡王的院子,一路跑着出了国子学,路上遇见了巡视的训导司正,又气急败坏地给他记上一笔交去了行思阁,国子学内疾步而行,跑跑跳跳,没规没矩!

    气喘吁吁地叶勉在集贤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叶府的马车,站在那里调缓了呼吸才走上前去,小厮丰今看到他赶紧从车辕上跳下来,杀鸡抹脖地给他使眼色。

    叶勉看了看丰今的神情,凭借这半年俩人的默契,他知道,他这是摊上大事儿了。

    妈妈救我!

    叶勉规规矩矩坐在马车里,脊背挺得溜直,却忍不住好奇一直用眼睛打量着坐在他哥身侧那人。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于“火热”,那人轻笑出声,拉了拉叶璟的袖子道:“你这弟弟比你有趣。”

    叶勉松了一口气,男的。

    虽说是男人,脸长的却十分漂亮,只不过过于阴柔了,一双狐狸眼轻轻一眨便是风情,害他还以为他哥带了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出来浪。

    叶璟没有看叶勉,只朝那人扬了扬下巴:“你先给他瞧瞧 。”

    沈慕棠轻笑点头,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便捏向叶勉的下巴。

    “叶四少爷,得罪了,张口。”

    叶勉余光瞟了他哥一眼,见叶璟根本没看他,便乖乖张开嘴巴,沈慕棠捏着叶勉的手指微微用力,看了好一会儿,又细细地给他把了一回脉。

    “如何?”叶璟问。

    “无碍。”沈慕棠用手背探了探叶勉的额间,笑道:“ 想是长公主府派来的随行医官给料理的,那些都是当年先皇赐下去的老御医了,我这个刚上任的就不班门弄斧了。”

    叶璟轻轻点头。

    “回府后膳食上虚补着即可,再让他屋里的下人们都仔细着,这些日子添衣盖被的都警醒些。” 沈慕棠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嘱咐道。

    叶璟没有讲话,叶勉自然能看得出他哥和平时不大一样,也不敢开口,马车里一下就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外面马蹄哒哒和马夫甩鞭子的声音。

    沈慕棠乐了,一手搭在叶璟手臂上问道:“这是怎么了,人不是好好的......”

    “没什么,”叶璟打断他,声音没有起伏,把沈慕棠的手也拂了下去,“我弟弟的马车跟在后面,你乘那辆车,我让人先送你回宫。”

    沈慕棠愣了愣,“我出来前与人调了班,今日不用轮值。”

    “那让他们送你回府。”

    “叶大公子!”沈慕棠简直咬牙切齿,“就算把人用完就扔,也不用这么快吧?”

    叶璟抬眸看了他一眼,眉间一丝锐利毫不掩饰。

    沈慕棠身子往后退了一寸,气馁道:“行行行,我走。”

    走之前却俯身到叶勉耳边,用气音耳语道:“弟弟长大了可别尽学你哥,以后要祸害人也要找那奸的,佞的,坏的,可放过我们这些好人吧!”

    叶勉微微睁大杏眼,还没等沈慕棠下去马车,就讨好地对叶璟说:“哥,他说你坏话。”

    沈慕棠一顿,把刚刚从身上解下来准备给叶勉做见面礼,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碧青玉佩又系了回去。

    一边抬腿下马车一边冷哼:“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我看你们兄弟俩先互相折磨着也好。”

    沈慕棠下了马车之后,扮了半天鹌鹑的叶勉抬眼打量了一眼叶璟,见他哥正紧锁着眉头阖着眼,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眉心,看着极其疲累的模样,叶勉不免心内有愧,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他哥那边,抱住叶璟的手臂,又讨好地叫了声:“哥。”

    叶璟睁开眼睛看他,眉头却未舒展,眸中也无平日里的温度,把叶勉刚刚在腹中演练了好几遍的稿词全给吓忘了。

    叶勉垂头丧气地跪在叶璟的书房里,这都一个时辰了,连口水都没给他喝,在叶璟书房里侍奉茶水的几个小厮凑在一边偷笑,叶勉瞪他们也不怕,气的叶勉胃疼。

    他这一回府就被带回了碧华阁,往常他要是闯了祸,他哥也会立刻把他接到这里,以免叶侍郎见到他会责罚,他本还松了口气,以为他哥还是护着他的。

    哪想今儿到了碧华阁,他哥直接把他拎进书房罚了跪。

    叶勉又饿又渴,膝盖又痛,越跪越委屈,自打来到这鬼地方,跪着都快比站着的时候还多了,膝上都快跪出茧子啦。

    再说他又没犯什么滔天大错,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动不动就体罚,该死的封建压迫!

    叶璟进来的时候,叶勉正跪在那扁着嘴生闷气。

    “看来你并无悔过。”

    叶勉一激灵挺直了后背。

    “哥,我知错。”

    叶璟绕到楠木书案后面坐下,抿了口茶才道:“那你说。”

    “我不该逃学去湖边玩,也不该跳湖,昨日回府更不该隐瞒,生了病,让父亲母亲和大哥担心了。”

    “只是......”叶勉抬眼看了一眼叶璟嘟囔道:“也不知大哥为何如此生气,好歹我还救了同窗性命,就算功不能抵过,我这刚生了场病呢,饭都不给吃就罚我......”

    叶勉越往后面说声音越小,不过叶璟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当真不知为何?”叶璟冷冷问道。

    “请大哥教导。”

    “好”叶璟点了点头,朝一边立着的小厮吩咐道:“去请家法来。”

    叶勉心下一惊,不好,他哥这是要揍他?

    下人们也懵了,一时之间都愣在那里没有动,平时大少爷教训四少爷都是训斥几句,虽气急了也会十分严厉,但四少爷抹两滴眼泪也就过了,他们还能看个热闹回头取笑四少爷两句,这回四少爷是干了什么,竟惹得大少爷要打罚?

    “啪!” 叶璟重重地把茶盏摔在桌上,喝道:“都聋了吗?”

    叶璟极少在府中发火,小厮们齐齐地一抖,都跪了下去,为首的不敢迟疑,赶紧取了戒尺交给叶璟。

    叶勉看他哥拿着戒尺从书案旁绕了过来,条件反射地把手背在身后。

    “哥......哥,有话好好说。”

    “手。”

    “您这是要干嘛呀?”叶勉也急了,膝行着往后退了两步。

    “伸手!”

    叶璟看着他眼神冰冷,叶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忽然想起外边的话传,说端华公子风姿美好如谪仙,可在大理寺着人刑讯时却是另一番景象,皮囊还是那副皮囊,只不过谪仙变阎王,因而,他手下的案子“不配合”的犯人极其少见。

    叶勉慌了,做着最后的挣扎,背着手拖延道:“哥,您教训弟弟,弟弟自然要认罚,但您总得说个明白,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让您发这么大脾气,我就算挨打也要疼个明白。”

    “跪直!”

    叶勉赶紧挺直了后背。

    叶璟冷眉道:“我问你,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这是你启蒙后便教给你的道理,你今天再来说说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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