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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她一边偷偷观望萧白泽的脸色一边想,她不是没在萧白泽面前提过昭阳,以前在他面前提起昭阳时,萧白泽虽有不悦,却也没气成这样,今儿个他像一朵行走的乌云,能把身旁所有的光明都吸收进自己体内。

    为什么会这样?

    缩进屏风后面,林桑青攥着一截衣袖在手中,战战兢兢道:“你……你想做什么。”她试图说服他,“昭阳已经死了,你和她有再多的深仇大恨也早已成为过去,现而今别说报仇,连天下都成了你的,你又何必为难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呢?”

    两道寒冷的眸光投射在她的脸上,像是屋檐下的冰柱子,萧白泽怔怔看着他,意味深长而又咄咄逼人道:“林桑青,你为何不问朕因何时常生不如死,你为何不问,是不是心虚?”

    冷笑一声,林桑青觉得萧白泽有些无理取闹,“呵,我有何值得心虚的,皇上身上的毒难不成是我下的?”刷刷——脑海里闪过两道电流,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眸子睁到最大,她靠着屏风掩唇惊讶道:“你……你痛恨昭阳,甚至禁止宫人们提起她,难道是因为你身上的毒是昭阳下的?!”

    联想到萧白泽近日的所作所为,以及她那一身能够缓解他所中之毒的鲜血,林桑青将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心脏也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林小姐……”她颤抖着声音道:“我,我就是昭阳!”

    她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震惊不已的同时,有狐疑的神色渐渐爬上脸颊,她不明白,昭阳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么多人看到她从绮月台跳下,和她的父亲母亲一起,几乎摔成了一滩肉泥,她怎么会还活着,并且成了林轩的女儿?

    扶住屏风借以稳住身形,林桑青眨眨眼睛,不可置信道:“不不不,你查过的,昭阳已经死了,而且她的年纪和我对不上号,我今年才十八岁,昭阳已经二十好几了吧?”

    箫白泽冷笑一声,“身份都能篡改,更何况年纪?”骨节分明的指头搭在屏风上,他凑近她,嗓音低沉道:“林桑青,你知道为何只有你的血才能缓解我身上的毒吗?”

    拧紧眉心,林桑青不解摇头——她又不是真正的林小姐,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屋顶飞过一只喜鹊,喳喳叫了片刻才慢腾腾飞走,缓缓闭上寒意森然的眼眸,箫白泽俯身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因为强迫我喝下□□后,你将唯一的一枚解药吞下了。”

    什么!

    今天所受的惊吓太多,林桑青觉得她的心脏有点受不来,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觉得头也很疼,像是有谁拿小锤敲着她的脑髓,一下一下,敲得她头疼欲裂。

    原来,之所以只有林小姐的血才能缓解箫白泽身上的毒,是因为她把唯一的一枚解药吞下了。

    昭阳和箫白泽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她为什么要狠心吞下唯一的一枚解药,害得箫白泽隔三差五要被毒发的痛苦折磨一遍?

    她亲眼看到过的,毒发时箫白泽会疼得满地打滚,连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有时疼痛过于剧烈,他还会把嘴唇咬出血,他所承受的一定是让人心惊胆战的莫大痛苦。

    林桑青不知道昭阳给箫白泽下毒的原因,但她想,倘使林小姐真的是昭阳,可她已经死了,现在主宰这副躯壳的人是她,她不过是个误入壳子的普通人,从来没有做过迫害箫白泽的事情。

    她冤枉啊!她是无辜的啊!可是,可是这种事情压根没有办法向箫白泽解释啊!

    挠挠脑袋,林桑青嗫嚅道:“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箫白泽凝视她几眼,稍许,意味深长地笑一笑,“你真幸运。”

    说罢,他撤回搭在屏风上的手,站直身子从容自若地转身离去。

    林桑青怔怔留在原地,等到萧白泽彻底走出启明殿,她眨眨眼睛,缓缓露出一个百般纠结的表情。她只觉得满心满脑袋都装着问号,只要她稍微转头,问号便会从嘴巴里鼻孔里耳朵里冒出来。

    踱步走到桌子边坐下,她捂着加速跳动的胸口,低头陷入沉思之中。

    造化太他娘的弄人了,她借尸还魂成为林小姐倒也罢了,只要不露出明显的破绽,林家人不会察觉出自家的女儿被掉了包。现在萧白泽告诉她,她借尸还魂的躯壳其实不是林小姐,而是前前朝已死的圣玄长公主昭阳,那么这事儿便复杂了。

    萧白泽是何时发现她(林小姐)就是昭阳的?

    她捂着胸口回忆了一下,觉得应当是在最近,以前萧白泽对她不理不睬的,偶尔搭理她也是看在林大人的面子上,当她半是威胁半是挑衅的说出她的血能解他身上的毒性之后,他倏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主动为她洗刷冤屈。

    她之前还以为萧白泽之所以会转变态度是看重她那一身宝血的缘故,现在想来,那会儿萧白泽便应该晓得她(林小姐)就是昭阳了。

    萧白泽不是恨昭阳吗?为何他知晓这件事并没有如之前所说那样,将她千刀万剐,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她保护起来,甚至一再叮嘱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这样想一想,林桑青更迷糊了,脑袋里的问号又多一些,从眼珠子里也能冒出来。

    天色还没有变暗,被浮云盖住的日头重新放出光芒,这一日剩下的时光林桑青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萧白泽哪根筋没搭对,再跑过来繁光宫质问她为何不记得过去的事情。

    分明是个俊美的青年才俊,怎么生起气来这么让人害怕。

    晚间启明殿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午睡的时候没盖好被褥,一不留神着了风寒,为了圣体早日恢复安康,皇上决定暂停三天早朝,除了有重要的军国大事要汇报可以到启明殿面见他之外,其余人等一概不见。

    也不知是真的感染了风寒,还是心情不好不愿见客。

    对林桑青来说,这两点都有可能,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隔日恰逢十五,在宫里,初一十五都是大日子,宫妃们要先去拜见太后,再去拜见皇后,鉴于乾朝现在没有皇后,只有一位屹立不倒的太后娘娘,是以宫妃们只要去拜见太后便成,省得再折腾一回去拜见皇后。

    林桑青早早便被枫栎拽起床了,昨儿夜里她想了很多事情,睡得并不踏实,加之今天起得很早,气血跟不上,一张脸又黄又暗,两只眼睛下面都是乌青。

    往脸上多扑了一些胭脂才勉强营造出面颊绯红气血充足的样子。

    枫栎做事情很是稳妥,她知道今儿个淑妃也要去拜见太后,所以她给林桑青挑了一身芙蓉色流彩暗花宫装,芙蓉色粉粉嫩嫩显得年纪小,流彩暗花的布料纹样暨低调又华贵,有一种内敛的繁美,不会压住淑妃的风采,同时也不会逊色于其他位份较低的嫔妃。

    穿好衣裳后,林桑青觉得头饰略微有些单薄,她从首饰盒子里挑了支繁花相拥步摇,对着镜子往头发里戳。这是前几天内廷司刚送来的步摇,据说是今年最时兴的款式,她收进匣子里之后一直没拿出来看过,今儿个是第一次戴它。

    戴好步摇,林桑整了整头发准备出去,枫栎盯着她的头发看了几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色一凛,她忙唤住林桑青,“娘娘,快回来,不要戴这支步摇去见太后。”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把迈出门槛的那只脚收回来,林桑青回头不解道:“怎么了枫栎,可有不妥?”

    踮起脚尖,枫栎拔出那支繁花相拥步摇,“您仔细看。”她将步摇转到花朵较少的一面,“这上面的图案,是凤凰。”

    眉心快速跳动两下,林桑青低头看向那支繁花相拥步摇,果不其然,在步摇背面的花朵上,一只小小的凤凰展翅欲飞,制作这支步摇的工匠显然手艺娴熟,花朵上的凤凰虽小,却栩栩如生,眼神稍微好一些的人仔细看两眼便能发现。

    凤凰乃是皇后的象征,除了皇后之外谁都不可以用,要是她佩戴凤凰步摇的事情被其他人发现,不消说别的后果,光是一个僭越之罪便够她受的。

    牙齿轻轻咬住下嘴唇,林桑青有些生气了,内廷司的人再糊涂也不敢给妃子所佩戴的步摇上雕刻凤凰,这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她刚从冷宫出来,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呢,就有耐不住性子的人开始往她身上使绊子,就不能发发善心让她歇几天再开始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吗?

    眼圈气得发红,她返回内殿坐下,有些委屈的对枫栎道:“本宫从未想过与谁为敌,就连皇上的恩宠本宫都不敢要,一直遵守为妃的本分,恭谨温顺,为何她们却一而再再而三陷害本宫!”

    枫栎跟进内殿宽慰她,“娘娘别生气了,幸亏发现步摇上面有凤凰图案的是我们,若您方才真戴着这支步摇去见太后,有心之人当着太后的面指出来,恐怕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长吸一口气,林桑青感激地看向枫栎,“多亏有你在,枫栎。”

    枫栎恬静的笑一笑,眉眼之间写满温柔。

    “对了,本宫想到一件事情。”坐直身子,林桑青让宫人唤来梨奈,“梨奈,我让你请工匠做的步摇做好了吗?”

    梨奈昨夜值的是晚班,今早才回去歇息,刚上床没多会儿便被宫人叫了起来,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昏昏沉沉道:“回娘娘,您说的是繁花相拥式样的步摇吗?”

    林桑青颔首,“是的,本宫之前不是吩咐你到外头找几个工匠,按照林府女眷的人数,制作和内廷司送来的同样的繁花相拥步摇送给她们吗?她们为林家辛苦忙碌一年,我这个在宫里的小姐不能给她们什么有意义的奖赏,只能送她们一人一支款式新颖的步摇,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打个长长的哈欠,梨奈眯着眼睛道:“都做好了,已经分发给府上的女眷们了,不过做饭的林二姐前两天突然辞工返乡,给她准备的步摇没法送出去,梨奈琢磨丢了也是浪费,便自个儿留着了。”

    眼神漫不经心的从梨奈脸上划过,林桑青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来,“好,把你的那支步摇拿来。”

    匆匆赶到永宁宫时,太后才刚刚起身,还没有从寝殿出来,林桑青并未来迟。

    她不由得想夸一夸枫栎,幸而枫栎今日早早便把她叫醒了,不然经过方才的一番折腾,她肯定要赶在太后出来之后才能到。

    若真如此,便等同于又给了某些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等了约莫有一刻钟,太后在巫安姑姑的搀扶下缓缓进殿,等候良久的妃嫔们整齐下跪,垂首向着这位乾朝最尊贵的女人行礼问安。

    在正对着大门的软椅上坐下,太后吩咐众人起身,她先同淑妃说了几句家常话,姑侄俩哈哈笑上几声,又将视线调转到林桑青身上,“青青啊。”太后和颜悦色地唤她,“你又怎么惹到皇儿了,听闻他昨儿个在你宫里发了很大的火,把宫人们都吓得不敢说话了,哀家晓得你是乖孩子,不会贸然做出惹他生气的事情,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宫里的消息传得就是快,这才过去一宿的时间,萧白泽在繁光宫动怒的事情便已传到了太后耳中,挺直脊背坐得端正,林桑青干脆利落的把锅甩给萧白泽,“唉,臣妾昨儿个也被皇上吓的不轻,夜里都没睡好,今儿往脸上扑了三层粉才敢来见您。说来,这事怪臣妾。”状似柔弱的垂下眼眸,她闷闷不乐道:“昨儿个臣妾和方御女在宫里喝茶,喝着喝着,臣妾骤然想到在家中观看朝阳出现的美丽场景,于是臣妾问方御女,何时有空,我们一起到绮月台去看看朝阳……”说到这里顿上一顿,她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太后一眼,继续道:“皇上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变了脸色,拽着臣妾便往内殿走。后来,皇上发了一通火便回启明殿了,倒把臣妾吓得要死,又不敢问他为什么发火。”

    肃穆的眉眼间生出一抹思量之色,太后低声念叨,“朝阳……绮月台……”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太后厌烦的皱一皱眉头,语气不悦道:“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他还守着这些忌讳做什么,乖孩子,这事不怪你,待有时间哀家帮你说说他。”

    见太后果然向着她设想的方向去思考,林桑青不禁松了一口气,抬手扶一扶头上的繁花相拥步摇,她轻笑道:“太后真比我娘还要好,活像庙里的菩萨,又温柔又慈悲。”

    太后笑着望向她,对满殿的嫔妃道:“啧啧,你们听听青青多会说话,哀家一直以为如霜嘴巴甜,没想到青青的嘴巴更甜。”

    宁妃和方御女陪着笑看向林桑青,态度平静而温和,只有淑妃淡淡瞥她一眼,很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似乎厌恶听她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

    一个白眼翻完,淑妃定睛望着林桑青头上的繁花相拥步摇,眼眸里射出饶有兴致的光彩,“你头上戴的步摇……很不错。”

    “淑妃姐姐也觉得好看吗?”林桑青挑唇微笑,她把步摇拔下来,大方的递给淑妃,“这支步摇不是金玉做的,材质很普通,不过姐姐若喜欢便送给你吧,我可以找工匠再做一个。”

    淑妃接过步摇,先打量几眼,又摸了摸栩栩如生的花朵,接着下意识翻过来看了一下。

    眉心不动声色地跳动,林桑青敛下睫毛盖住若有所思的眼睛,她几乎可以断定,授意内廷司送雕刻有凤凰图案步摇的人果然是淑妃!

    正常人拿到步摇都是先看材质,再看样式,很少有人会看背面,毕竟步摇的背面都贴在头皮上,旁人看不到,是以背面做的好不好根本无所谓。

    淑妃却着重看了步摇的背面呢。

    林桑青不是没脑子的人,因粗心吃了几次亏之后,她已经学着尽量把脑子放得更加灵活了。

    那段时间萧白泽独宠淑妃,而内廷司惯会见风使舵,有什么新鲜好看的首饰肯定都第一时间送给独宠的淑妃去挑选。那支繁花步摇煞是好看,连她这个不爱打扮的人都一眼相中了,淑妃一向爱美,若内廷司将它送给淑妃挑选,淑妃肯定会留下它,哪里会到她手中。

    所以,当内廷司的人送来繁花相拥步摇时,林桑青便已猜测到这里头有猫腻。她当着内廷司人的面将步摇收进了饰品匣子中,等到他们离去,她才将步摇取出来,对着日光从前到后细细看了一遍。

    那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验证了她的猜想。

    她猜不准是谁想出这种看似聪明却很愚钝的计谋,为了引蛇出洞,也为了不崭露锋芒,她私底下吩咐梨奈找工匠制作了许多同样的繁花相拥步摇,除了留下一支以备替换外,其余的步摇全送去宫外的林家,分发给了为林家操劳一年的仆人们。

    毕竟只单独制作一支步摇有些奇怪,倒显得她心思深重,好像有意为之似的,如若打造很多支步摇,并且是以犒赏下人的名义打造,这样一来就合情合理了。

    淑妃仍旧把玩着繁花相拥步摇,看上去很喜欢它,方御女眨眨清澈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林桑青,“宸妃娘娘,我,我也想要一支,您找工匠制作步摇的时候能帮我带一支吗。”

    林桑青抬起头,冲她温和笑笑,“好的。” 淑妃和方御女都给了,不给宁妃不大好,林桑青转脸同宁妃道:“不若给姐姐也带一支吧,反正工匠们都是要做的,多一支少一支无所谓。”

    宁妃抬目温柔道:“有劳妹妹破费了。”

    林桑青眯眼微笑道:“姐姐这么客气作甚。”

    不知是不是发现步摇后面的凤凰不见了的缘故,淑妃有些愠恼,她沉下脸,随手将繁花相拥步摇丢在身旁的桌子上,态度桀骜冰冷道:“本宫不要了。”

    宁妃和方御女的脸色都变了变,她们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以为淑妃陡然转变态度是因为她们的缘故——因她们也想要这种繁花相拥式样的步摇,淑妃这才不高兴。

    林桑青维持着面上的微笑,故意没有说话。

    第90章 第九十章

    巫安姑姑往香炉里添了些沉香,袅袅烟雾如云般四散弥漫,转眼间室内便已盈满香气。太后闲适的呼出一口气,眸光漫不经心的放在宁妃身上,凤眸轻抬,意味深长道:“宁妃坐那么远做什么,难道还在生哀家的气?”

    宁妃将身子转向太后,匆忙辩解道:“臣妾不敢。”

    太后一向不待见宁妃,可能因她的出身不高,而箫白泽又过分宠爱她的缘故,别人做错事情太后兴许薄责两句也就过去了,宁妃一旦做错了事情,太后总要格外为难她。

    “如霜后背上被断针所刺的划痕还在,一时半会儿消不掉,哀家不知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无意还好,哀家责罚过你倒也罢了,若是有意——”冷眼望着宁妃,太后拉长声音道:“哀家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当年还做皇后的时候,哀家便最厌恶居心叵测之人,现如今做了太后,哀家仍旧厌恶居心叵测之人。你不要此为此事便这么过去了,御廷司的人一天拿不出说法,你便一天不得恢复协理六宫之权。”

    太后一直反对萧白泽把协理六宫之权交到宁妃手上,她更属意淑妃,因为宁妃做事情一直稳重有加,很少出纰漏,太后便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拿下她的协理六宫之权。

    这次的事件终于给了太后顺遂心愿的机会。

    态度谦卑的垂下头颅,宁妃温婉顺从道:“是,臣妾定当反省自身,以后行事更为谨慎小心,不会再辜负太后和皇上的信任。”

    “信任?”扶着已经被摸掉色的椅子把手,太后冷若冰霜道:“你已经辜负了皇儿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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