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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席秀起的晚了。她昨夜没睡好一直在做梦,梦里俞宛清笑话她,说她配不上俞宗衍,她气的不行上前与她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李常洛来了,这人开口就问她有没有洗够碗!

    顿时,她连同俞宛清吵架的心思都没了,吓的立即醒了过来。

    昨夜下了雪,清晨已经放晴,如今外面连太阳都出来了。

    席秀揉了揉眼睛,洗了把脸后没什么精神似的一路晃晃悠悠的去找南烟。

    哪知南烟因着夜里被折腾的够呛,今日亦起晚了。周时生下朝后她才起,因着想要同南烟一道用膳,周时生上朝前基本没吃什么,这时候正好同南烟一道用膳。

    夫妻二人昨日还在争吵,此时却又甜甜蜜蜜了起来。

    南烟腻歪的举着勺子喂了周时生一口香菇粥,笑着问道:“好吃吗?”

    周时生毫不留情道:“又不是你做的,好与不好同你又没有关系。”

    南烟不依,“可这是我喂的啊。”

    她说着,下颌微微扬起,一双透亮温柔的眼睛紧紧盯着周时生,模样娇俏极了!

    周时生笑着点点头,看着有些傻气,柔声回道:“好吃。”

    “啊!”

    席秀在门外看着这一幕,吓的尖叫起来!

    她想让南烟替她绾发,于是没疏头发,偏生她发量奇多,看着像是鸡窝。不仅如此,她的声音也像是打鸣的鸡叫声,含着惊慌与恐惧。

    太可怕了,这夫妻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难道昨日的一切都是假象!南烟竟然喂周时生吃饭,这怎么可能!

    席秀恍恍惚惚的,慌张的后退了两步。无意间她见着周时生似乎斜了她一眼,吓的一个哆嗦,忙转身跑远了。

    饭桌上,南烟神色尴尬,不再同周时生打闹,乖乖的吃着自己的饭。

    她垂着头,脸烧的似红屁股,耳朵尖也红了起来。

    两人用膳时不喜她人打扰因此未着宫人伺候,哪知突然蹦出个席秀来。

    周时生见南烟不再理他,很是不爽还有些委屈,他道:“你就是太宠着席秀,才让她这般没有规矩。”

    南烟含含糊糊的替席秀说话,“她还好啊,也没做什么坏事。”

    周时生嫌弃道:“把她嫁了罢,你看她年纪都多大了。”

    南烟叹了口气,道:“这事不能急,席秀缘分没到,我这个作姐姐的总不能乱点鸳鸯吧。要不,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介绍给她先认识一下。”

    说着,南烟着重强调道:“她喜欢长的好看、脾气好的,最好还要爱笑。”

    周时生意味深长的看着南烟,南烟疑惑的同他对视,最后突的反应过来,迟疑且尴尬道:“这样的男子……好像长安城的小馆馆里挺多的哈。”

    唉!

    这样的男人其实说起来挺容易找到的,但从另外一方面看又实在不适合席秀。

    接下来几日,南烟都未看见席秀的身影,着人去问才知道她这段时日每天都朝宫外跑。

    之前周时生令人教席秀规矩,另一方面实则也是让人约束着她些,怕她在宫中闯祸。

    但自从那日后,周时生巴不得见不着这人影子,因此也未让人看着她。席秀没了约束,成天见的朝长安城的地下赌场跑。

    时间久了,她赌技有所上升,但还是经常输。

    只是自从那夜她发现找李常洛要钱十分顺利后,她都不在找南烟要钱了,缺钱了就去找李常洛,心里还对这人颇有好感,觉得他可真是大方。

    席秀借钱离去后,李常洛默不作声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在上面写下一行小楷字——席秀于某年某月某日借xx银两。

    月底,该是乾西五所对账的时候了。

    宫内有宫人专管支出用度,但在南烟嫁来后,周时生便将府内钱库的钥匙给了南烟。南烟闲着无事便接过了管理府内各种支出的差事。

    在南烟兴致勃勃的对完各种账单后,李常洛将那本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递给了她,恭敬的请女主人看一看。

    南烟看着上面一行行条目,神色逐渐沉重下来。

    席秀近来的开支用度越来越大,且她的钱花到哪里也说不清!南烟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可知道她的钱花在何处?”

    “不知。”

    “那这样,你去找沈公公,他会将钱补给你的,还有日后若你不忙,席秀再找你借钱,你跟着去看看她到底把钱花在哪了。如果是去赌了,那你看着她些,约束她每日输的钱不得超过五两银子。”

    钱财都是小事,南烟就怕席秀过往穷惯了,如今突然富贵起来惹上坏习惯那就不好了。

    李常洛闻言点点头,将小册子揣进怀里走了。

    南烟整理好账单,净手后自是去了书房找周时生。自从那日吵架,两人的感情反倒深了些,南烟也比往日黏他了,经常会主动去看他。

    ……

    地下赌场,席秀赌技有所上升,加之身旁站着钱袋子李常洛,底气十足。

    只是也不知她是运道不好还是赌场有人作假,她赢了几局小钱后立马狠狠输了一局大的,这局直把她之前赢的钱全输光了。

    席秀唉声叹气,伸手递到李常洛跟前。

    赌场内的人都在悄悄打量这两人,有人不怀好意道:“这位公子,要不要也来一场啊?”

    李常洛摇摇头,从钱袋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席秀,席秀接过嫌少了,但也没多说什么,没准用这五两银子能赢回百两呢?

    只是天不遂人愿,一局下来,席秀输了个底儿掉。她不满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再次伸手递到李常洛身前。

    掌心没等来银子,却是被李常洛一手抓住了。

    李常洛掌心宽大粗糙,在地下赌场待久了,掌心温热。他拉着席秀二话不说朝外走去,准备带席秀回宫。

    席秀愣愣的被李常洛拉着,脸轰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呐呐道:“我…我还没赌够呢?”

    “不赌了。”

    李常洛摇摇头,松开握住席秀的手,退后一步站在席秀身后,催促道:“回去吧。”

    “啊?”

    席秀啊了一声,回头见李常洛认真的盯着自己,随即呐呐的应了声,“哦。”

    一路上,席秀总忍不住打量李常洛,偷偷的,含着一点好奇与忐忑。

    回了乾西五所,她忍不住咳了一声,义正言辞的问道:“你刚才干嘛拉我的手啊?”

    李常洛奇怪的看着席秀,道:“我拉你出来啊。”

    “下次不准拉。”席秀仰着下颌,强调道:“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

    说完有些尴尬的想起这人是个太监,是不吃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的。她正想说些什么不让局面太过尴尬,却见李常洛点点头,道:“知道了。”

    说完,转身走了。

    那一日,南烟发现席秀恍恍惚惚的,吃个饭也不好好吃,眼神飘忽也不知是在看谁,显然有了心事。

    *

    再有两日,到了皇室每年宴请群臣的日子。这时离除夕还有整整三日,天子提前宴请,这般若是要回乡过年的朝官参加宫宴后也有三日的时间用来赶路。

    嫁给周时生这半年来,南烟每逢双数都会去看太后。太后虽对乾西五所只南烟一人颇有微词,但这事做主的人还是周时生,因此待南烟其实还算好的。

    只是若南烟运气不好,去见太后时碰见来孝顺太后的天子,那她就倒霉了!

    其间多有不快,南烟皆一一忍着,不可谓不说是伏低做小。有时一个不对还弄的很是狼狈。这些她都刻意约束着身边的宫人,让她们不要多嘴让周时生知晓。

    周时生身处皇室,要着手处理的事多的是,他知道了,铁定心情不好!

    一个人心情不好也就罢了,何必让两个人都烦心呢?

    南烟尽己所能的为他分担着,只是到了宫宴这一日,在进场时她的右眼皮突突跳了起来,显然不是什么好征兆。

    宫宴

    天子坐于高位,左手边靠下是太后,右手边则是后宫唯一的贵妃琪贵妃。

    周承毅的母妃因涉嫌谋害王钰秀之子,虽未在明面上惩处,但被暗中禁锢在冷宫早已不复当年风光。

    如今乾东五所的当家人是周承毅的于侧妃,也是如今唯一皇孙的母妃。

    她坐在太后下首,身旁是调皮的小世子。因着夫君不在,娘家失势,婆婆被打入冷宫。她神色忐忑,看谁都带着一股警惕意味,其中明显针对周时生与南烟。

    夜宴上,天子与群臣同欢,言笑晏晏。

    南烟随着众人一同饮酒庆祝新年,忽然察觉一抹灼热的视线。她挑眉看去,却是柳嫣。柳嫣坐在父亲身后一桌,见着南烟似乎很是惊喜,善意的笑了笑。

    南烟也朝她轻笑,对于柳嫣她是很有好感的。

    这次是南烟嫁给周时生后第一次参加宫宴,成婚时她头上盖着红盖头,没人看清她的脸,可此时不同。

    除去柳嫣,南烟依次察觉来自文官一侧的视线,想是旧日同窗马树乔等人。但她只当未曾察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如今皇室只周时生与周承毅两名皇子,南烟即便再低调也是躲不过众人的打量。

    其实不止在打量南烟,这些人也在打量周时生,毕竟前不久周时生才将太后替她择选的女子拒于门外。

    众多朝官中,只俞相一家最为守礼,连傲慢的俞宛清这夜都不曾有丝毫视线落在周时生与南烟身上。

    南烟精神紧绷的坐在周时生身边,等着宴席顺利结束。

    只还是那句话,天不遂人愿!小世子的位置同南烟挨的近,他三岁,调皮的不行,时不时的想要爬到南烟的怀中。

    南烟正襟危坐,心里一直祈祷小世子不要挨着她了。

    众人见此,皆有意无意的打趣南烟,太后更是笑成了一朵花,道:“小世子如此,想必南烟再不久便会有好消息传来了,哀家可等着呢?”

    于侧妃闻言,警惕的看着南烟的肚皮。她心思在南烟身上,一时不查,小世子挣脱她的束缚跑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南烟怀中,看着很是自来熟,也不知于侧妃是怎么养的孩子!性情看着似乎还不错。

    那一瞬,南烟明明白白的看见于侧妃脸被吓成了青白色,显然将南烟看作了会毒害她儿子的恶魔。

    她有心将儿子抢回来,但高位上传来太后及其余嫔妃的打趣声,她身子僵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南烟体贴的抱着小世子将他还回到他母妃手中,善意的对于侧妃笑了笑。

    于侧妃看也没看南烟,一把抱住儿子,有心检查小世子身上可有不妥,但宫宴众人看着她也做不出来,于是心里忐忑的不行。

    这女人夫君不在,儿子又经历九死一生,整个人都紧张的有些变态,还容易多想,想着想着竟是在宫宴上默默的哭了。

    小世子不懂事,还是一味的想黏着南烟,腼腆又热情的对着南烟笑。

    南烟心里苦,一面应付着太后抱孙心切的催促,一面忍受着高坐上天子的嫌恶。她悄悄扯了扯周时生的袖口,问道:“你说他怎么老是朝我这爬啊?难道我真的招小孩子喜欢?”

    周时生打量了南烟一眼,道:“不是,我看他估计是想要你腰间的白玉葫芦挂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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