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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红色官衣那是皇家禁卫啊, 相衍离家没多久,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皇家禁卫?

    观壁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他和观虚对视了一眼,对连海深小声说:“夫人,我去里面瞧瞧。”

    “好,小心。”

    观壁摸进去以后,观虚便带她小心避了出去, 主院的花园和南苑的花园连在一起,而南苑又有一角和扶风楼的地方连在一起,这里是相桥梧的地方。

    “夫人先在这里休息一会。”

    “观虚大人。”连海深缓缓坐下,双手交握在膝上,她轻声问:“他们同皇家有别的关系么?”

    他们指代的自然是其余几房,观虚斟酌了一下,说:“有自然是有的,相家从老太爷起朝中为官,朝中势力盘亘交错不假,但是所有盘亘不都是源于上头的主子们。”

    连海深低眉,相佩生和相桥梧曾想投入李至麾下,虽然最后都失败了,如今李至已经在山东驻旗,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长安,那么今天来相家的......

    太子李圣,或者二皇子李墨。

    连海深心说明德帝子嗣不丰,否则光排除就要想好半天。

    “哎哟,这不是三少夫人嘛。”

    连海深回头一瞧,看见花园入口带着两三个丫头的方如意,她头上没什么妆点,扶着箩大的肚子,正冲她一步步走来:“三少夫人平时可不往我们这小院儿来,这倒是刮起妖风了。”

    连海深往后退了一步:“我去春熙院,路过这里歇歇脚罢了,叨扰。”

    方如意往春熙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春熙院?现在春熙院是整个相家最不能去的地方,三少夫人好闲情。”

    “方姨娘顾好自己就好了。”连海深不欲多待,方如意临盆在即,磕不得碰不得的,为免出事,她带着人急急从南苑退出来。

    方如意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了两声:“胆小鬼。”

    出了南苑没有多远,观壁就悄悄走了过来,小声说:“夫人,是太子。”

    “什么?”连海深很惊讶:“太子?”

    “而且带过来的是皇后宫里的禁卫,并不是东宫卫率。”观壁说道。

    “太子来做什么?”

    观壁只在屋顶趴了一小会,主院的屋子修得很高,他只能隐约听见太子和相平正在说相佩生的事,大白天趴在屋顶目标未免太过明显,他不敢多留就回来了。

    “在说大少爷的事,别的属下不敢多听,就回来了。”

    连海深点点头:“这件事稍后再去查,我们先去春熙院。”

    扶风楼的人被带去春熙院好几天了,按小洛氏的脾气,估计凶多吉少,她带着人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果然春熙院大门紧闭,从里面隐约能听见哭叫的声音,扶风楼的人没有上百也是大几十,她急了,上前用力扣了扣门环:“来人,开门!”

    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打开,里头一个尖嘴猴腮的下人见了她,说:“三少夫人,您来做什么?”

    “听说大嫂把扶风楼的人带走了,我来带回去。”

    下人说:“三少夫人说什么话呢,我们夫人不做那种事......啊!”

    观虚飞起一脚,直接将门剔得大开,那下人被门一撞,犹如翻不过身的乌龟一样摔在地上!

    “哎哟!”那下人急忙扯住连海深的裙摆:“您不能进去!”

    连海深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往里面走了两步。

    “站住!”小洛氏带着人匆匆赶过来,和她隔着一个庭院对视:“光天化日之下,你闯我春熙院做什么!”

    她一身白衣,头上还戴着白花,眼睛哭得通红,乍一看可怜得不行。

    “大嫂。”连海深行了个礼:“我回到院子,院中下人都不见了,听闻是大嫂叫来训话了,这才来跟大嫂说一声,让我将人带回去,毕竟......”她笑了笑:“若是扶风楼没有下人,那怎么行呢?”

    小洛氏喝道:“扶风楼的人犯下了大过错,我不过帮弟妹管教一二!”

    “扶风楼的人犯了什么过错那也是我三房的事,大嫂的手未免太长了。”

    相佩生刚死,连海深不想和小洛氏闹起来,只是说:“这件事说出去,大嫂怎么都是不占理由的,总不能说因为扶风楼的人没拦住大嫂派人‘取’药,而被大嫂教训吧?”

    小洛氏后退了一步!

    “你......”

    “我怎么知道你做过的事?”连海深站直身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大嫂,现在可以让一让了吗?”

    小洛氏的表情露出一点阴鸷,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了半个身子,观虚和观壁马上带人冲去后院,将关在柴房的几十个下人全放了出来。

    果然同她一开始想的那样,轻些的也挨了一顿打,重些的胳膊都软绵绵的,一看就是废掉了,采兰和赠芍两个丫头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肉,虚弱得哭都哭不起来了,观壁兄弟一个架着一个,赠芍还好一点,还能小小声地哭:“小姐......”

    连海深气坏了,回头狠狠瞪了小洛氏一眼,小洛氏偏过头,并不与她直视。

    “好,没事就好。”连海深鼻子一酸,连忙让身后跟的卫士把人赶紧带回去:“拿上我的牌子,多请几个大夫来!”

    “是!”

    等人都走了以后,她才对小洛氏行了个礼:“那我先回去了,大嫂留步。”

    小洛氏看了她一眼,喃喃说:“三弟的手可比我的长多了,佩生说得对,这只百日蝉,终于是威胁到我们了。”

    “大嫂这说得是什么话。”连海深不喜欢他们提到相衍的时候那种轻蔑的口气,义正言辞地说道:“扶风楼是我们自己的地方,自己的地盘被人侵犯了,难不成不能反击了?”

    小洛氏眼睛通红,说:“这次是你们棋高一着,不过我告诉你,做事最好一辈子不露马脚,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们。”

    相佩生的死对她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是情理之中,可是相佩生的死关连海深他们什么事!

    连海深怒道:“我看大嫂也是聪明人,被人利用了却还被蒙在鼓里,看着多可怜。”

    小洛氏那神色分明是不信的,一点都听不进去别的话似的,执拗地相信这件事是相衍做的,倨傲又无知愚昧。

    连海深道:“只要你愿意去查,我不信你查不出来,相佩生怎么死的,你一验就知道,他们就是压准了你心痛之下不回去查验,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动手脚。”

    小洛氏看过来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他到底是因为树黄金死的,还是因为别的东西?”连海深说道:“你就没有怀疑过?”

    “树黄金在蜀地是做什么用的,你出身蜀地,真的不知道?”连海深说道:“我也很好奇,我舅母都知道树黄金是用来引情蛊的,你会不知道?”

    “我......”小洛氏语塞,表情慢慢露出一点震惊和醍醐灌顶的样子,她上前一步,狠狠抓住了连海深的手:“你到底知道什么!”

    具体的事连海深并不清楚,她扭开小洛氏的手,皱眉:“那是你们洛氏内部的事,你得自己去查了!我只是警告你,再动扶风楼一个人,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洛氏还沉浸在震惊里,连她什么时候走了都没有察觉到。

    她身边的人小心走上来:“大少夫人?”

    小洛氏喃喃:“不可能啊......大伯父和师傅为什么要骗我?”她猛地抓住那婢女的肩膀,几乎疯狂地问:“他们为什么要骗我!”

    那婢女吓坏了,战战兢兢说:“奴婢、奴婢不知道啊!”

    小洛氏并非出身洛氏嫡出大房,很多秘术都没有资格学,但是她也是家族里翘楚,无名子和洛降的谎言仔细一想就破绽百出,只是她太过信任大伯父和师傅,根本没往那上面想。

    现在一想根本......无名子和洛降根本一开始就没想相佩生能活!

    “开库房,去开库房!”小洛氏回身,急忙往后院冲去,边走边吩咐:“将我从蜀地带过来的箱笼全部打开!”

    “是!”

    第65章 杀意

    连海深回道扶风楼之后,大部分下人都安顿好了, 管事郝仁正在屋里等她, 见她来,郝仁捂着胳膊行了个礼:“属下拜见夫人。”

    连海深连忙说:“郝叔身子不好,怎么不去休息?”

    郝仁龇牙咧嘴地被观壁扶起来, 跟着她紧走几步:“夫人, 属下有事回禀夫人的!”

    “坐下来慢慢说。”

    观虚端上来一盏茶, 连海深端起来喝了一口。

    郝仁说:“夫人也知道, 初八那天大少爷就犯病得很厉害了,那一日大少夫人请了无名子和洛降,就是这两人对大少夫人说树黄金能救大少爷的命,后来您和爷去辅国公府后直接去了洛阳,也就不知道剩下的事。”

    连海深点头,示意他继续说,郝仁接口:“您拒绝了大少夫人以后,她就在城里药铺寻找, 还去找过沈夫人和沈少爷。”

    安南上来的只有沈渡濂一家, 小洛氏那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可惜树黄金又不是什么常备药, 没事带这玩意上长安做什么,她肯定碰了一鼻子灰。

    “后来他们实在找不到,我们私下就在说,肯定会派人来扶风楼偷,果不其然, 十二那天,大少爷昏迷不醒,水米不进,当天夜里......扶风楼就进贼了。”

    “他们打伤了守库房的人,抢走了夫人的陪嫁。”好人郝仁说着很惭愧,说:“是小的没能守住那东西,否则......”

    哪有什么否则,被偷到了,相佩生是个死,没被偷到也是个死,这本来就是一个针对他们的,避不过去的套儿。

    连海深安抚着说:“这和你什么关系,他们打定主意来偷,就算偷不着,最后这盆脏水也是泼咱们身上的。”

    郝仁说:“夫人聪颖,后来咱们也回过味来了,也就没管,想着能救活大少爷也能避免爷又被责骂,谁知道第二天,大少爷就断气了!”

    “他死之前无名子和洛降就在府里,与其说是树黄金害的,属下觉得这两人的嫌疑也很大啊!”郝仁说着:“后来大少夫人将我们都绑去后院,当天夜里,无名子来了!”

    “咱们楼里有一个叫吴栓的洒扫下人,无名子取了他一碗心头血,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心头血?”观壁惊讶地啊了一声:“那个叫吴栓的人呢,将他叫过来!”

    吴栓很快被带了上来,他看着非常虚弱,脸色苍白,嘴唇青紫,观壁一见他就问:“无名子是不是说过,你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所以要取你的心头血?”

    吴栓声音没比蚊子大多少,哼哼道:“是、是啊......小人还意外听到,他跟那个姓洛的老头说半个月后要再取小人一碗心头血!”

    吴栓和郝仁被带下去后,连海深问:“无名子是为了?”

    观壁想了想,对连海深说:“夫人,属下得赶紧进宫一趟!”

    *

    明德帝从黑暗中醒过来,一眼看见床帐上绣的五爪金龙,他的头有些晕,手上动了动,抬起来搭住额头。

    “圣人?”

    守在床边的陈贵妃惊喜地看着他:“您醒了?”

    陈贵妃自从李至外封后,慢慢又得了明德帝的宠爱,她小心地将明德帝扶起来,说:“您昏迷了好久好久,渴不渴啊?”

    明德帝喘了两口气,说:“爱妃怎么在这里?”

    陈贵妃俯下身扣头说:“臣妾实在担心,皇后娘娘自个儿身子就不好,底下妹妹们又年轻不当事,所以自作主张来侍药,还望圣人责罚!”

    明德帝摆摆手:“罢了,你有心了。”

    陈贵妃小心服侍明德帝喝了几口水和燕窝粥,不经意地说:“圣人,无名子仙师和洛大人还在外头跪着,是不是请他们进来回话?”

    “哦?”明德帝来了兴致:“这次又是仙师和洛大人救的朕?”

    “是啊。”陈贵妃答道:“臣妾见太医束手无策,只能请来仙师和洛大人,仙师一来给您扎了两针,您就醒了,仙师真乃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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