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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他们这些刘氏宗亲,别管性情如何,大多却是有些才能的。刘安也不止是自我感觉良好,他是真的在宗室、民间都有一些声望的。真要是当今天子无子,未尝没有争一争的机会。

    但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心知肚明不出意外的话,天子会有自己的正统继承人。这个时候再觊觎那个位置,无异于谋反啊!其心理压力不能同日而语。

    但真就这样放弃了,这也很难做到。且不说谋划了这么久,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心里舍不舍得放弃。就说想了这么几年,这早就成为刘安盘踞于心的一个欲.念了。

    登上至高无上宝座的诱惑太大了,这几年他又没有去压制这方面的欲望,时间一长,这欲.念便膨胀了起来。变得强大无比、如影随形,仿佛附骨之蛆!

    他的心里只要想到这件事就头脑发热,根本想不了别的——这有什么的,普通人见了一大笔钱都要上头,何况这是‘天下’!

    利令智昏,即使知道这条路的危险,知道相比起成功更可能的是万劫不复,还是没办法说放弃就放弃。

    所以哪怕是知道天子生了一位公主,淮南王依旧没有断了长安这边的联系。应该说,一切纠结只在刘安心中,而对外的种种动作都是照旧的。

    田蚡也知道淮南王刘安的心思,面对淮南王刘安的时候他表现出支持刘安的样子,而现如今和刘陵勾勾搭搭,并且通过刘陵持续地从淮南王那里收取好处,也正是因为此。

    但这不代表田蚡内心是这么想的!

    凡是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别人可能背叛当今天子,像田蚡这样的外戚也不可能!外戚的尊荣始终是依赖于皇帝的,帮着刘安上位,结果会比现在更好?

    难道还想混个从龙之臣不成!

    那也不会比现在的‘武安侯’更加尊贵了!

    一直和刘安勾勾搭搭,一方面是广结善缘,对于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田蚡一向不吝惜给个好态度。至于会不会真的去做什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另一方面,也确实有些广泛投资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天子没有儿子底下的人就不能安心,难免多方下注。事实上,田蚡也不止是下注刘安一个!说起来他的夫人正是燕王王主呢,他和燕王一系的关系自然更不简单。

    “翁主原来是担忧此事!”田蚡大腿一拍,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刘陵,想来是刘陵没有办法了,想通过他多多接触他那皇帝外甥。

    “这事儿容本侯想想…”他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并不是这件事真的有多难,只是田蚡此人可没有白干活儿的时候。

    刘陵交际的人中田蚡算是比较让她喜欢的,但就是这样的田蚡也有厌恶的地方——那就是贪!田蚡这个人的贪几乎是毫无底线的!

    不过也就是这样,她和她父王才能和这个外戚走的如此近。一般的外戚她都是没有尝试接触的,因为她知道接触了也没用,这些人的利益是和天子绑定的!就算不是当今天子,也至少是孝文皇帝一脉,怎么也轮不到淮南王!

    田蚡足够贪,所以只要给足了好处,哪怕他对刘安刘陵的心思心知肚明,他也不会发声!甚至会暗中帮忙。他或许觉得这些事不足以帮助刘安密谋成功,但对于刘安刘陵来说就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应该说,这场交易的双方都以为自己看透了对方,并且已经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

    刘陵见田蚡如此表现反而安定下来,因为只要给够了好处对方肯定是会答应的。

    “听闻武安侯在长安附近的田产零散…说起来小女在长安附近也有田产,刚好能使武安侯的田产连起来。”说着刘陵还可惜道:“小女这田产太小了,纵使留在手中也无甚大用,还不如赠与武安侯,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哦?竟有这样的事?”田蚡眸光一闪,竟是立刻感兴趣了。

    长安附近的田产早就飙升到天价了,然而重要的还不是价格,而是有钱都没地方买!长安周边的田产绝大多数都握在了贵族手中,只有少数零散分布于关中小地主、自耕农。

    这些大贵族们若不是遭逢天大的意外,比如抄家灭族什么的,谁会出卖长安附近的田产?

    所以除非强抢,不然想要搞到面积稍微大一些的田产可是很难的——然而想在天子脚下用强,这又是另一个笑话了!真当御使大夫、廷尉这些人是摆设吗?汉初起就休养生息,但那是对小老百姓的!

    说到对官员、对贵族,汉初的几个皇帝真是足够狠心!看看汉初起到后来的彻侯最后还有几个吧,好多都是犯了错处被抓住,然后就被夺爵了。都说刘氏寡恩,这大概就是原因之一。

    田蚡是长安城中的新贵,而且是最新的那种!在王家姐妹进宫前他是什么人?不过是小混混之流,饱饭都不一定混的上!而等到王家姐妹走了鸿运,他也跟着沾光。但这个时候他也只是谋了一个小小的郎官位置,混到了官僚阶层,可要说因此显赫起来,那是绝没有的。

    真正得势也就是他外甥登基,姐姐成为太后。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始接触到过去接触不到的东西——那些属于顶级贵族的东西。

    田产这么个东西,他底子还是太薄,别的地方的也就罢了,长安附近确实捞不到多少。

    然而此时田产就是财富地位的象征啊!经商一般情况下是比种地赚钱的多,但在传统观念里只有土地才是可以子子孙孙不断传承的,才是真正的财富!哪怕是商人,在手上钱多了之后第一选择也是买地…这在华夏大地上会是几千年都无法动摇的习惯。

    以田蚡如今的威势,即使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也很容易得到。田产,看似不值那么多,但确确实实挠到了他的痒处。

    他也没有故意推让,没有什么犹豫的就接受了这份‘美意’。与此同时,他也就应下了帮刘陵牵线搭桥的事儿。

    “翁主勿忧,你心中所想最好还是亲自与陛下去说——陛下决定这几日去上林苑避暑,到时本侯也同去,带着翁主车马并不是难事。”田蚡大包大揽。

    刘陵达成了目的,更加殷勤了。一边给田蚡斟酒,一边笑着道:“说起来长安的田地越发难得了呢!小女本打算多买入一些的,不然太少了也送不出手,送到武安侯手上岂不是笑话?”

    “却没有想到这样难!当时还有一块田地也是差不多的地界,只可惜被不夜翁主抢先到手——我倒是想与不夜翁主商量能否相让…说到底不过是一小块地罢了,以不夜翁主之身份,何须在意这个。”刘陵故意露出可惜的神色,“唉!却没想到根本没有门路见不夜翁主。”

    “到底是不夜翁主呢,与我们这等是不一样的。”语气轻轻的,带着一些讽刺。

    田蚡瞅了瞅自己身边这个美人,忽然笑了起来——他从年轻时起就因为一些小聪明被自己的姐姐认为是有才能的人,甚至他自己也这样以为。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这就见仁见智了。但至少他对于人心的揣测有一定的心得,这却是真的,不然王家这一脉的外戚也不少了,凭什么就他一个姓田的拔得头筹?

    他一眼看出了刘陵的真实想法,大笑之后意味深长道:“不夜翁主确实贵不可言!翁主这样想倒也没错。”

    第128章 蒹葭(9)

    ‘知了——知了——’, 蝉鸣声里声声都是夏天。

    在汉初很长一段时间内, 皇室都是没有正经离宫作为避暑之地的。真正有固定的避暑之地, 还得等到元封二年开始逐步扩建秦朝旧宫,这才有了后世名气很大的甘泉宫。

    但难道因为这个尊贵的天子们就不过夏了吗?当然了,清凉殿中冰块充足供应,暑气怎么也犯不到天子身上。但说白了,清凉殿中舒适也不代表皇帝就真的舒服了,更何况整日呆在宫中, 有个光明正大挪窝的借口也好啊!

    这就像是后世, 宅在家中吹空调是美得很,但有条件的话大家还是愿意去凉快一点儿的地方避暑的。

    在汉初, 皇室的避暑之地并不确定, 不过的确以南山和上林苑居多。南山不用说了,就是后世的终南山,山中凉爽不难想象。至于上林苑,则是占地面积广大,一些宫苑本就是依山近水建立。再加上上林苑远离城市, 人类活动少了, 本就会凉爽一些, 因此也是个避暑好去处!

    一般来说, 如果是短居, 两三日便回,那自然是终南山好。可若是打算住一两月,并且将政务也搬过去, 那就只能是上林苑了。

    上林苑宫苑庞大,才装的下前朝后宫的人!

    因为今岁暑日来得早,宫中早早就说了,要去上林苑避暑。这两日宫中议论的也是这个,所有人都在说呢,说皇上去上林苑度夏,会带哪些人去!

    上林苑离长安城并不远,从宫中出城要不了多久也能到达。但留在宫中的妃嫔就是被留下了,是不可能在这段时期见到天子的。帝王最是薄情,哪怕是宠妃也怕一两个月不见,天子就将自己彻底忘记了。

    “卫夫人、王夫人也一起去,其他人你来安排就是了——对了,太皇太后不愿意动弹,就不去上林苑了。”刘彻伸展双臂,由着宫人给自己穿衣,一边还叮嘱着陈娇。末了,像是想起什么,补了一句,“阿嫣住在南山?若是她愿意,也一起来罢!”

    “上林苑总没什么不乐意的吧?”

    虽然宫人和妃嫔们猜测很多,但事实上最终在这件事上的发言权,陈娇是要超过刘彻的。主要是刘彻哪有功夫安排这等小事!还不是交代陈娇这个皇后。就算他的确挺烦陈娇的,但皇后就是皇后。

    陈娇撇了撇嘴,却不是为了后面的话,而是为了刘彻不忘记叮嘱带上卫夫人、王夫人——活似她小心眼到了这个地步,没有这句叮嘱就会刻意将这两个高品阶的妃子给留在宫中一样…emmm,好叭,她是很有可能把两人留在宫中…

    但、但在她这么做之前,刘彻就这样想她,实在是——总归,就是他的错!

    换做以前的陈娇,早就发脾气了!只不过经过母亲反复啰嗦…刘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先帝十几个儿子中没什么出彩的小子了,他现在是天下之主!就算她不乐意服软,那又有什么用?她不乐意服软,刘彻自然更不会服软!

    其实这个话没有说服陈娇,陈娇的性格就是如此,她有自己的骄傲与坚持。但她实在是被母亲唠叨的太多了,不愿意再因为与刘彻吵架被啰嗦。这个时候只得忍耐,面无表情道:“阿嫣不去上林苑!阿嫣那丫头日子可比我等好多了。她无人管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前几日回了阳陵邑,就算避暑也会去南山,陛下不是送了她避暑别苑在南山?”

    “阿嫣就算是一时兴起,跑到北边儿代国,跑到常山国又怎么了?说起来刘舜似乎与阿嫣亲近了好多,全然不似小时候了。阿嫣去岁趁着去齐地避暑的机会还往北边走了一趟,正是刘舜招待的。”陈娇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最开始的不快,陷入了另一种沉思。

    陈娇的行踪确实没有太多约束,这也算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一般来说小女郎们自然是受父母管束的,满世界的乱跑当然是行不通的。但陈嫣有一咪咪不同,她少时就常常往返于长安和齐地,以至于她出远门都成了一个常事了,无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至于父母管束,来自她亲生父亲堂邑侯陈午的管束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从小在刻意的隔离下,陈嫣和陈午就没什么父女之情。而陈午管束陈嫣?那更是不可能了!不说过不了两代皇帝那一关。就说没有两代皇帝对陈嫣的回护,也没有陈午什么事。

    具体可见陈嫣的哥哥姐姐们,准确的说,陈午这个做父亲的根本管不了大长公主的任何一个子女。

    而刘嫖,她倒是能管陈嫣…但她没有管女儿的想法。一开始这个女儿就是交给弟弟养的,后来女儿自己独立自主了。

    唔…是爱乱跑了一些,但在刘嫖看来陈嫣这个小女儿哪里都很好,孝顺长辈,友爱兄弟姐妹,还乖巧懂事、聪明伶俐。这样的大汉贵女,着实算是少见了。就是喜欢满天下乱跑了一下,这算什么事?她又不是一个人跑的,出门必有武士、婢女,车队都一长串了!

    如今天下承平,陈嫣只要是在大汉的疆土上,有这么大的车队随从,能出什么事?

    从某方面来说,刘嫖确实是一个散漫的母亲,她是放养孩子的典型代表——前头两个儿子懒得管,后面两个女儿倒是有心思管管了,却一个被母亲、一个被弟弟占下了。

    随便啦!差不多就是这样。

    陈娇没有注意到自己提起常山王刘舜时刘彻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而是自顾自道:“说起来阿嫣也十四了,去岁及笄礼都行了。按理来说婚事也该早定下来才是…只是阿嫣眼光实在是高,来来去去给她说的都否了。陛下,您说常山王好不好?”

    说到这里,陈娇也有些不开心了,“其实也不能说阿嫣眼光太高,看看长安城里适龄的贵族青年,一个个的,不是只知斗鸡走狗,就是平庸无聊,有些甚至面目可憎。平常说到青年才俊的时候倒像是挺多的,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也找不出了?”

    刘彻眉头打结,忍耐住他那火爆脾气,没好气道:“长安的一个都看不中,所以就看中了刘舜那小子?”

    陈娇倒是知道,刘彻和刘舜的关系一向冷淡。按理来说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在刘彻没有嫡亲兄弟的情况下,刘舜就是近藩中的近藩,理应亲近才是——想来果然还是刘舜那小子性情太古怪了!

    “也不是,其实母亲实在是不乐意阿嫣离开长安…不只是母亲不乐意,我、外祖母也不乐意。为此,就算找个次一等的人家也没什么,只要子弟不错。只是长安实在遍寻不到了,那就只能往外看了。”

    陈娇说的很直接:“既然都往外看了,那就只能是刘氏诸侯了,别的什么不提,地位还是有的——阿嫣当个王后还是稳稳当当。而诸多藩国之中,刘舜算是最好的。年龄合适,与陛下关系近,常山国也颇为不错。最要紧的是,刘舜还没有王后!”

    其实刘舜的亲哥哥清河王刘乘也没有王后,其他条件比刘舜更好。但陈娇听说他身体不好,因此才在这个别人都做父亲的年纪里后宫空空…她可不想妹妹一嫁过去就做寡妇,所以考虑都没有考虑过。

    此时一旁的韩让已经急的满头大汗了,心中只希望这个小姑奶奶能少说几句!难道看不出来天子已经因此震怒?

    刘彻到底当了好几年皇帝,虽有少年人的冲动,却也能在关键时刻稳住。嘴角垂着,语气无波澜地道:“朕竟是才知道,原来姑姑这就筹划起阿嫣的婚事了。”

    “这算早?长安各家的儿女亲事谁不是早早定下!就怕临到头了没得选。”陈娇就像她平常一样的没有抓住重点。想了想,才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不过这有什么用?阿嫣的主意大的很呢!她一个都不乐意,母亲也无法强按着她来罢!”

    刘彻怔了怔…“阿嫣不乐意?…这是为何?”声音干涩。

    “谁知道为何!那孩子念头古怪。”陈娇哼了一声:“听听她说的什么糊涂话,她竟然说嫁人没什么好的,一点儿都不好玩儿——她现在倒是自在快活,只是母亲还想着她的婚姻大事呢!”

    “不好玩儿?”就算是刘彻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陈娇笑了一阵,停下来才道:“这也说不准,因为那死丫头还有一次说‘我的丈夫必定得是个大英雄,让我心甘情愿嫁她’。只是这话说的时候像是推脱,也就做不得准了。”

    “阿嫣既不愿意早早嫁人,就别逼她了…难道阿嫣愁嫁?就算嫁不出去,朕也能养她一辈子。”刘彻思绪纷纷,临出椒房殿之前还不忘记叮嘱。

    当时陈娇笑得不能自已,回头就与进宫来的母亲说了这事,“您说好笑不好笑,陛下当是养女弟还是养女儿?”

    刘嫖在这件事上更加客观,本能地觉得这有问题,但她实在不愿意往那个方面去想。所以下意识地否定了某种可能,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跟着笑了几声,这才道:“说到这个,当初先帝也是这样…明明阿嫣是我女儿,却总是叮嘱我这个那个的,活似我是后母一般。”

    这一页便这样揭过去了,又过了几日,宫中空了一半——天子带着后宫前朝去了上林苑,侍奉的人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上林苑相较于宫中,宫苑没有那么壮丽,但其实更加宜居和人性化。周围有多是山山水水、山林草场什么的,光是这些已经足够心旷神怡了。

    更让刘彻心情舒畅的是,虽然前朝也随着搬了过来,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来!大部分的朝臣还是要守着各自的部门上班,只有一小撮大佬才能随着过来。这样下面的人就算想啰嗦,也只能从长安送来竹简。

    这杀伤力,四舍五入就等于没有啊!

    就算是那些重臣、大佬,离开了未央宫宣室殿,到了上林苑,也意料之内地放松了很多!再加上太皇太后留在了宫中,这可让刘彻生活质量有了极大飞跃。

    “好!皇上这一箭射得准!”见刘彻一箭射入了猎物的咽喉,田蚡是连连拍掌!这也不算是硬拍马屁,毕竟刘彻确实箭法很好——此时还有上古遗风,贵族男子射箭也是标准技能之一。

    相比之下,田蚡马上骑射的功夫就要差的多了。这和他少年时没有经过训练有关——他少时家贫,勉强吃口饭而已,哪有条件学习骑马射箭!此时和刘彻出来骑射,纯粹就是陪客,讨自己这个天子外甥开心而已。

    不然的话,这大热天的,他肯定是愿意呆在凉快的宫苑中,享受婢女扇风、喝酒的。

    有骑士去拣猎物,刘彻则是看向自己的舅舅,说道:“舅舅也该多多练习才是,不然连女子也比不上了!”

    刘彻想到的是陈嫣持小弩连射的样子,这是去年的事情了,心中一动。

    田蚡却不知道刘彻在想什么,只是拱拱手笑道:“陛下天资聪颖自是学什么都快,臣却驽钝的多。如今年纪大了,再学这些学不动喽!”

    说着又让马儿凑近了几步,这才道:“不过皇上说到女子也比不上,臣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刘彻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大概猜出一点儿意思了——左不过就是那些招数,话说他身边的人倒是都喜欢给他推荐美人。母亲是如此,姐姐是如此,如今舅舅也来了。

    虽然已然清楚,刘彻还是做出好奇的样子,挑挑眉道:“舅舅说的此人,朕可认识?”

    “此人嘛…”说到这里田蚡得意一笑,“陛下是认得此人的…陛下随臣来。”

    说实话,刘彻此时已经有些腻味了,但左右也是无事,索性便策马跟着田蚡向前。等到过了围猎区,到了一丛溪水边,见到一个骑装丽人正在溪边饮马。此人不是刘陵又是谁!

    “陛下!”似乎才注意到这边,远远的,刘陵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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