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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0节

      说的这都是什么屁话!

    武安王重重的放在茶盏:“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要啰嗦这么多?”

    王妃沉默了半晌,慢慢的福身:“臣妾领命。”

    武安王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王妃这才叫人:“给宫里递牌子……求见陈妃娘娘,就说……安庆公主有东西要转交……”

    第1179章 鸾凤来仪(33)三合一

    今日进宫,可不是深好日子。

    天一亮,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秋雨下的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子湿冷之气。

    太子妃是奉了太子的令,进宫请安的。原先以为是要白跑一趟的,却不想牌子递进去,长秋宫就接了。在宫门口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就有人过来接她进宫了。

    感觉气氛不对。以前进宫可没这么麻烦。

    结果刚上了带着肩舆,就听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

    太子妃扭头一看,见是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在湿地上噗通一跪:“太子妃娘娘,我们王妃就在后面,打发奴来,请娘娘稍等……”

    王妃?

    敢这么行事的王妃除了武安王妃也没别人了。

    太子妃不想搭理,正要走呢,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嫂子,可叫我好一通撵。”

    如此不顾体面的高声叫嚷,除了武安王妃也没别人了。

    太子妃微微皱眉,压压手叫肩舆停下。

    武安王妃走着进来,将给她撑伞的奴婢推开,三两步跑过来,直接上了给太子妃的肩舆。肩舆上有宫娥撑着大大的伞舆,她坐上来,将斗篷上的帽子推开,对太子妃展颜一笑:“可是巧了。我也正好要去给母后请安呢。”

    太子妃为君,她为臣。

    在君面前,全无臣该有的恭敬。

    可这在宫里,对亲妯娌摆君君臣臣那一套,却又不合时宜。

    太子妃没计较,却也没给她好脸,只淡淡的哼了一声,坐在正中间不曾挪动分毫。因此,武安王妃就只能挤在边上了。雨慢慢大了,雨水漂不到太子妃身上,武安王妃却湿了半边的身子。

    妯娌两人各怀心思,到了长秋宫门口。

    下了肩舆,秋嬷嬷亲自来接太子妃,见了武安王妃却愣了一下。

    太子妃就道:“宫门口碰见弟妹。”

    将武安王妃的话一下子给堵在嗓子眼了。

    秋嬷嬷笑了笑:“也给王妃请安了。”说着,又道:“您跟丫头先去侧殿换身衣裳,小心着凉。”

    哪里是叫自己换衣裳,分明是不知道这么直接将自己带去皇后面前皇后会不会不高兴。

    心里知道的清楚,但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扬起笑脸:“还是秋嬷嬷体贴,跟以前一样疼我。”

    皇后的侄女,早年在常在王府和宫里小住。

    可如今不一样啊。

    秋嬷嬷带着笑叫人带武安王妃,这才亲自扶着太子妃去了正殿。

    武安王妃看着太子妃的眼神愣愣的,继而轻笑一声:这就是有个好儿子的好处啊。

    之前,皇后待太子妃是个什么态度,如今又是个什么态度?打从太孙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秋嬷嬷带着太子妃进了正殿,皇后叫人给太子妃上热茶,拿手炉,“你今儿不来,我还想着叫人宣你进来呢。”

    太子妃笑了一下:“太子殿下惦记娘娘,今儿天不亮就催着儿媳妇出门了。”

    那边秋嬷嬷听着婆媳俩寒暄,然后趁着给皇后添茶的工夫上前,将武安王妃也来了的事,跟皇后说了。

    皇后愣了一下,才道:“叫进来吧。”

    太子妃心里哂笑,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早就习惯了。于是带着笑抬起头,那边武安王妃真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嘟着嘴,战战兢兢的进来,满眼都是小女儿家才有的委屈。

    她将头撇到一边,不知道皇后受用不受用,她受用不起。

    瞧着假的叫人恶心。

    皇后只笑了一下,开口却道:“怎么有工夫到长秋宫了,不是递牌子要见陈妃吗?”

    武安王妃脸上僵硬了一瞬:“是啊!安庆公主有些东西叫儿臣捎给陈妃。想着今儿要进宫瞧母妃,就先叫人给陈妃娘娘递了牌子。贸然求见总归是不好的。就是陈妃娘娘再慈和,到底是外人,礼数是要有的。”

    言下之意,皇后又不是外人,来了就来了,递牌子多见外啊。

    将话又这么着给圆回来了。

    皇后就说:“上官家下一辈的灵气,真真全跑到你身上了。”

    这话听不出是褒还是贬。不过她也听出来了,皇后这是对上官家没答应跟东宫联姻的事,至今依然耿耿于怀。武安王妃觉得,这生气的原因,又上官家没给太子面子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皇后觉得上官家不听她的话了。

    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吧。

    但上官家这个决定,又不是自己授意的。自己一个出嫁女,这一统气,收的毫无道理。

    心里的想法翻涌个不停,面上憨憨的只做听不懂。不管这事好话还是坏话,只当是好话听了,于是笑道:“母后这是疼儿臣呢。”

    皇后笑了笑:“行了!知道你机灵。既然身上还有差事,就先去吧。忙完了,再过来说话也是一样的。”

    这是想跟太子妃说话嫌弃自己碍事了吧。

    武安王妃起身,“儿臣去去就来,不多耽搁。”

    既然不多耽搁,那等人走了,皇后对太子妃就长话短说了:“……陈阁老是你的父亲,有些事还是要你出面的。不管是宫里的陈妃,还是宫外的安庆,都有些不甚妥当。”

    太子妃皱眉:皇后这是什么意思,是说陈妃跟武安王走的近?

    “不是你想的那样。”皇后的眼里闪过意思忧虑,“陈妃的心似乎是向着华贵妃的。”昨晚上,没有陈妃对李妃的突然出手,华映雪是不可能夺走李妃身上……“我也不清楚陈妃和安庆对华映雪有什么作用。但有时候,咱们却不得不防。陈家既然是太孙的外家,就不要轻易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才好……”说着,又是一顿,“回去之后,告诉平章。天慢慢冷了,多在府里将息身子要紧,如今这天,一出门就要着凉的。养一养,养上一冬,等春暖花开了,自然就好了。”

    对皇后的这些话,太子妃是更不解了。

    她是自小在长宁身边的时候,就接触皇后的。说是在皇后身边长大的也不为过。皇后了解她,她也算是了解皇后。这么些年来,皇后可从没有这么仔细的交代过关于太子衣食住行这一类的事。早年太子小的时候都不曾这么啰嗦。后来,哪怕太子的身子不好,她也不说这些啰嗦死人的话。

    可劲儿不知道什么愿意,皇后交代的特别仔细。

    她总觉得这是话里有话,但这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她却拿不准。一字一句,包括皇后的语气神态,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之后,才又寒暄了两句,准备起身告辞了。

    皇后也不留,看得出来,她的眼睛还带着红丝,显然,也是没休息好吧。

    于是太子妃就起身:“……母妃好好歇息。”

    前后没几句话,这又出宫了。

    “出宫了?”武安王妃看着陈妃:“娘娘是说太子妃?”

    陈妃垂眸:“出宫了。”

    “说起来,您是太子妃的亲姑姑呢。”武安王妃叹了一声:“所以说啊,这世事弄人。”

    陈妃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下:“王妃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那倒也不是。”武安王妃轻笑一声,“不过是……安庆她……”

    陈妃的手一紧:“安庆如何?”

    “也没什么大事。”武安王妃呵呵一笑,“安庆……身怀六甲……”

    陈妃蹭一下站起来,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起身将正厅的窗直接关上,浑身都开始颤抖一般的道:“王妃请慎言。安庆再如何,也是金枝玉叶。不容你……”

    “是真是假,难道陈妃娘娘您不清楚吗?”武安王妃好整以暇,“东山的长春观中,端是春情无边呢!”

    陈妃眼里就跟淬了毒一般:“是你算计的!”

    “娘娘!”武安王妃轻笑一声:“就像是您说的,安庆她怎么着也是金枝玉叶,我们王爷就是再如何,也做不出这样龌龊的事来。到底是如何的?您不是比我清楚吗?”

    陈妃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你想如何?”

    “陈家。”武安王妃说的毫不避讳,“陈阁老是您的兄长,太子妃的娘家可也是您的娘家。这段时间我冷眼瞧着,太子妃跟陈家可是越来越疏远了。说起来,这也是咄咄怪事。我这人没别的,就是好奇心重。”

    陈妃的肩膀一松:“就这个啊。”她轻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要真想知道,你找我那侄媳妇辛氏去。她那人……你该是知道的,目光并不长远。”

    武安王妃心里一动:“谁都知道我找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是再蠢,也不可能跟我……”

    陈妃轻笑一声:“辛氏有二子,长子就不说了,那幼子跟永年县主,算是年貌相当吧。”

    武安王妃眼里闪过一丝恼色,永年是她的长女,也是唯一长成的女儿。她嫁给自家表哥这么多年,怀孕坐胎,哪一年没有一两次?可要么是生下来就夭折,要么就是根本生不下来就流产了。就是长女,也是磕磕绊绊的才长到十岁上。之所以册封县主给的封号是‘永年’,也不过是都知道,这孩子体弱。唯一盼着的就是她长命百岁,得以永年。

    什么人都能拿来用,唯有永年,是她的逆鳞。

    正要恼了,就见陈妃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她马上就懂了,永年是自己的逆鳞,安庆又何尝不是陈妃的逆鳞。谁碰自己的永年,自己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跟她同归于尽。

    那么陈妃呢?

    也是一样的。

    她这是警告自己,别拿安庆的事说事。

    同时,她也升起一丝危机来。陈妃对华映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只是给小姑子传传消息而已嘛。

    她起身告辞:“您放心,安庆公主……我一定会妥善照顾。”

    “不!”陈妃一把拉住武安王妃,“我希望你把收尾给处理干净。安庆就是安庆,不容丝毫亵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冰清玉洁的。”

    武安王妃愣愣的看向陈妃:“您这样,安庆会恨死您的。”

    陈妃反问武安王妃:“假如永年县主跟安庆易地而处,换做你,你会如何?”

    所有母亲的心态都是一样的。

    武安王妃慢慢的垂下眼眸:“脏了我的手……”

    “等事情了了,我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陈妃笑了笑,“许是跟东宫有关,跟太孙有关。如果证实了,那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什么东西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武安王妃笑了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