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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9节

      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还得继续依仗他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云姬,一个是长宁。是谁对现在的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长宁看了看毕兰可汗的伤:“您是想叫我查?”

    他点头:“悄悄的查……另外,听说靖国的使团来了?”

    长宁应了一声是,没想到到了这份上了,国事他依旧没放下。

    “借你的太医用用……”他看向自己的伤,“你来安排……”

    我的太医?

    长宁眉头微微皱了皱,“我这就去叫。”

    他想叫林厚志为他治伤。这个决定,可以说非常聪明。

    因为使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要是此时汗王有个意外,那要谈的事只怕是谈不成了。换了汗王,还一定北康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太孙的事,就更会遥遥无期。

    所以,南靖需要毕兰可汗现在活着。

    林厚志得了长宁公主的示意,只说:“我的药有些特殊……不包扎……”

    毕兰可汗皱眉:“这是为何?”

    “天热了,伤口包括的严实更容易化脓……”林厚志说了这么一句。

    毕兰可汗就怒吼:“云姬……三十鞭子……”

    伤口一直是云姬包扎的。

    长宁就看着云姬被拉下去鞭笞去了。

    而云姬也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一鞭子一鞭子下去,脸上都毫无异色。等打完了,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长宁就蹲下去:“你太着急了……”

    云姬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长宁轻笑一声:“想要你儿子登上汗位吗?”

    云姬眯眼:“你都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长宁耻笑一声:“还没听出来吗?……伤口不能包扎……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云姬的心里一遍一遍的泛起寒意,纱布上动手脚的事,显然长宁是知道的:“你……你想要干什么……”

    “要把你供出来,早就供出来了。”长宁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就低声道:“我要是说……愿意辅助你儿子登上汗位……”

    云姬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还真是要伺候下一代汗王吗?”

    长宁伸手一把捏住云姬的下巴:“现在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你连同你的儿子孙子,都在我手里捏着呢。说实话,你是不是给你儿子送信,告诉他大汗不好的消息……你那儿子转眼就打发人……将消息传给戚家了……”

    事实上,她觉得二王子不会这么傻。

    云姬咬牙切齿:“戚氏……就是个祸害……”

    长宁轻笑:“儿媳妇是你自己选的。祸害也得受着。刚才我问你的,有没有想好?”

    云姬深吸一口气:“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儿子……因为靖国的血统……”

    天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理由了。

    长宁呵的一笑:“不明白?那没关系。你可以跟你儿子商量……”她抖了抖手里刚得的一个腰牌,“趁着我手里还有权利的时候……说不定……他能去了一个大敌……至于他想不想的通我为什么会选他……其实也没那么要紧……”

    第1152章 鸾凤来仪(6)四合一

    云姬传回来的话,叫庆格格外的羞恼。

    自家的母亲看到的都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她知道算计巴根,知道算计阿尔木,知道这两位倒了,只要父汗死了,继位的就是自己。

    但她却没有长宁的眼光和格局。

    长宁是料到了自己上位,北康勋贵部族必是不服的。一旦北康乱了,对南靖是有利的。

    在她而言,靖国的利益才是根本,那些私人的恩怨根本不在她眼里。

    他佩服这样的女人,但心里又何尝会舒服?

    长宁的选择,这是笃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稳定北康的局势。

    被一个女人小瞧,怎能不羞恼?

    心里不是没想过,她一个女人都能为了她的南靖做出种种的牺牲,自己一个男人难道不能?我不去争抢那么位子,北康自然就是稳的。哪怕是汗位交替的时候,出现一点波澜,之于一个国家而言,那也是小有微恙。

    可是,甘心吗?

    父汗在位,自己还能好点。一旦父汗不在位了,不管是巴根还是阿尔木,对自己的态度,就如对待贱奴。就是如今,这种态度也不屑于掩饰。

    真到那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呢?

    大丈夫死有何惧?

    可妻子儿女何辜?

    所以,这个汗位他得要。不光要要,还一定能稳定住局势。

    但在这之前,他把戚氏叫来:“……上次你不是说你母亲的病有些不好吗?我看你最近魂不守舍,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凉州瞧瞧……”

    戚氏眼睛一亮:“真能去吗?”

    庆格点头:“牧仁也大了,叫他带着人护送你跟宝音去。去收拾东西吧……”

    戚氏高兴,拉着庆格的手:“您不跟我们一起吗?”

    “等南靖的使团走了,我以送他们的名义,去凉州接你们。”庆格说着,就叹了一声,“你上次不是说你侄儿跟宝音的亲事……我看行。你这次去再细细的瞧瞧那孩子的秉性,要是没审大问题,倒也不失为良配……”

    “王爷。”戚氏皱眉,“您之前不是不同意吗?怎么就变卦了?不会是……有事瞒着我吧。”

    “没有的事。”庆格低头拉着她的手细细的摩挲,“也不想着,真要有事,我怎么可能只安排你们,不安排母亲。”

    这倒也是!

    “是妾身想多了。”戚氏脸上重新带上了笑,“那……我这就收拾东西去了……”

    庆格点头,等人走出帐篷,他才深深的叹了一声气。

    不大工夫,牧仁就撩开帘子进来,“阿爸……”

    庆格抬手制止他:“别的东西,除了常用的要带着之外,其他的都不要带。”他摸出一块木牌了,“知道那个商人石万斗吗?他在凉州应该是鼎鼎有名的。要真是有个意外,用这个牌子去取……我在那里存了一箱子黄金……足够你们娘儿三个,在任何一个地方富足的过完一生。你们的长相跟中原人没太大的差别,中原话也说的很好,换一身衣服,混在人群里没人会注意。但是记着,有生之年,就再也不要回北康了。至于戚家,不要太过依靠。你外祖父在一天,还能勉强依靠一天。但等他老了,拿不住事了。你的那些舅舅们,肯定为他们的儿孙想的更多一些。”

    “阿爸!”牧仁皱眉:“我们要是走了,别人该多想了。”

    庆格就笑:“要的就是别人多想……”

    牧仁挑眉,不解的看他阿爸,“您这是想……”

    庆格摆手,不叫牧仁继续往下说,“去吧!听话。”

    牧仁接过牌子:“那个石万斗可信吗?”

    庆格点了点牧仁:“你是想说石万斗跟长宁过从甚密,怕他变卦是吗?第一,他是商人,有野心的商人。商人重利,也重信。况且,那点东西,他还不至于就放在心里。第二,哪怕他是长宁的人,也无所谓。那个女人没那么小气……再者,这次她未必就能……”说着,就顿了一下,“带着你的侍卫们都走。实在不放心石万斗,也没关系。这次去凉州直接打发你信得过的带着凭信去取出来,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放置,或者干脆就换成银票,随身带着……不要多问了,等事情了了……要是一切顺利,我会亲自去接你们。若不是我去的,不论是谁,都不要跟着走。”

    父亲打定了主意,是更改不了的。牧仁点点头:“我把娘和妹妹送去之后,就回来帮您……”

    “没有你,她们就没有依仗。真要有意外,她们就只能由别人宰割。”庆格慢慢的闭上眼,“或是被当成物品,赏赐给……或是……”

    “别说了。”牧仁深吸一口气,这种情况,只要想起来就叫人觉得毛骨悚然,“阿爸……其实南靖人活的……才像个人。”

    “所以,为了臣民不被再像是牲畜一般的对待,阿爸也要试试。”牧仁笑了笑,“不光是为了你们,还为了很多个跟牛羊一样被驱赶的人。”

    父子俩正说着话呢,有汗王的侍卫过来,传达一个旨意:南靖的使团,由二王子庆格代为接待。

    当车队到王城附近的时候,前哨来报,二王子奉了汗王的命令在王城外十里等着。

    阴成之就问骑马跟着车架边的上官淳:“上次也是这位二王子接待的使团?”

    上官淳摇头:“是三王子阿尔木,此人傲慢粗鄙,不如二王子谦逊知礼。”

    阴成之就若有所思。

    等到见到了二王子,南靖的使臣们都不由的要赞一声二王子的风采。一方远道而来,一方热情远迎。一切都很是顺利,唯一叫人不解的地方,就是在提到应该先参见汗王的时候,对方推脱了。只说是远道而来,先歇息休养。至于见汗王的事,却始终回避。连个大致的召见时间都没说。

    等人走了,他们也住进了给他们准备好的营地里了。

    留下使团的人面面相觑。

    阴成之点了上官淳,点了文博和柴同一起去王庭。哪怕拜见不了汗王,但程序该有,他们的礼仪是该尽到。另外,还得得到汗王的允许之后,拜见长宁公主和太孙。

    出营地,北康的护卫并未阻拦,可真到了王帐,就被人拦了。

    毕兰可汗说:心意收到了,叫先行休养,等待召见。

    又说:拜见长宁公主之事,他准了。

    可等一行人,递了消息要拜见长宁的时候,长宁却拒绝相见。连林厚志传话,也只站的远远的,叫北康的侍卫来回的传话。

    传话说:但有事,可找太孙商议。

    “这是什么意思?”上官淳皱眉。

    阴成之低声道:“禁声吧。只怕咱们赶的不巧,赶上北康有大事要发生了。”

    长宁公主,明显是再避嫌。

    上官淳眯眼,没有说话。可等回到营地,他却提议,“下官觉得,应该派人多方打听消息。以确认咱们此行到底能不能成,若是不能,下官就建议,还是尽快回朝比较好。别把咱们卷进了别人的内斗中。”

    这话倒也对。

    阴成之就问:“你想请太孙过来询问?”

    上官淳摇头:“只怕太孙知道的隐秘也十分有限。北康的左丞相……此人好黄白之物,下官倒是觉得,可以去试试。”

    是说贿赂北康的大臣,从而获得消息。

    这也是相互打听消息的一个渠道。

    阴成之皱眉,刚要说话,就见蒙放急匆匆的过来了。

    “何事?”上官淳先皱眉问了一句。

    蒙放看了他一眼,没言语,看向阴成之的时候却说:“太孙跟前的随从刚才来过了,叫下官传一句话过来,‘在营地休整,不要轻举妄动’。”

    上官淳眉头能拧成一个疙瘩:“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