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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节

      这个结论还真是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这是为老同志了!怎么出问题的会是他!

    而另一边林雨桐画画像画了一半,似乎想起什么似得停住笔,“可这也不对啊!”

    “怎么又不对了?”四爷看林雨桐,“想到了什么?”

    “要是这个人是刘永福,他们半夜在办公室里说话不就完了,为什么跑出去之后,还发了信号呢?”林雨桐看四爷,“有什么话不能在办公室里谈呢?”

    四爷莫名其名的看林雨桐:“这肯定不是有话要说的。再说了,那发信号就是叫人下来见面?这未免太蠢。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你们这个想法根本不成立。应该是这个韩春沐在医院里干了一件刘永福干不了的事。那三下信号,应该传递某种信息。比如说,遇到麻烦了或者说这件事干到什么程度了,都有可能。而对方下来查看,应该是他的信号没发完,就被劈死了。”

    也对!先找理由将人给留在医院,然后由这人完成刘永福干不了的事。干成了再给刘永福发信号通知这件事。要不是这一道雷,对方可能已经回到办公室了。第二天刘永福再将人给送出去,这人还能作为指正自己的证人使用。

    是这样吗?

    好像这才解释的通。

    可这人到底是在医院藏了什么呢?

    四爷点了点桌子,“你画你的,我去找廖凯。这医院从里到外都得好好的查一遍了。”

    谁知四爷刚进医院,就见刘永福给押着往出走。医院里好些人都看着,廖凯站在广场中央,跟郭永固和李红说话。

    “我们没看见那封检举信……”这是李红的声音。

    “那是重要物证,刘组长说这里是医院,是林院长的地盘,不安全,所以小心没大错……”郭永固深吸一口气,“也是我们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出问题的会是他……”

    廖凯安抚了几句,“先去工作吧。不要受干扰。”

    等两人走了,四爷才上前,“这么快找到了?”

    廖凯深吸一口气:“这是一位老同志了……”

    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医院还得查,这个被劈死的不会无缘无故到医院来,总得有目的吧。既然目的不是见面,还要亲自去做的,究竟是什么呢?”

    廖凯点点头:“我这就去找安院长,这医院内部有什么没有什么,没有比他们这些医院的人更熟悉的了。还是内部的人员开始查看开始。”

    四爷赞赏的看了廖凯一眼,“要伤害大,还要体积小,易于携带。能是什么呢?好好查吧。肯定不是□□什么的。”

    廖凯认可四爷的看法,急匆匆的朝院长办公室跑去。

    四爷回来的时候,林雨桐这幅素描基本已经成型了,听他转述了医院发生的事,也不由的为廖凯竖起大拇指,“很能干。”等听到四爷说的体积小易于携带伤害大的东西,她的眉头都开始跳了,一下子站起来,撒丫子就往出跑。

    “想到什么了?”四爷问道。

    林雨桐脚步顿了一下,“我怕有人在绷带纱布这些东西上做手脚,玩意放上类似于某种传染性毒素怎么办?”

    四爷悚然而惊,“你小心点。”

    林雨桐一进医院,疯了一样喊着所有人停止一切治疗活动,要检查!

    众人被林雨桐这架势吓了一跳,按着她的指挥将所有的手术器械医疗用品都拿出来,林雨桐一一看过去,细细的查看分辨,头上的汗都下来了,绷带纱布手术刀上,都沾染了病毒。“今天早上,都有哪些伤员是换了药的,快拿记录。”

    医院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林雨桐自己做了药丸,给所有的在医院的病患和接触过的医护人员用了之后,才算放心。但同时,损失也是惨重的,连手术刀都没有了。医院的工作差一点都停滞下来。

    林雨桐真是恨毒了这背后的人,她拿着田芳的画像拍在刘永福的面前:“看看!认识这个女人吗?你是个老同志了!根底清白,也就是说,你是近期才变节的。是什么让你变节了?跟这个女人有关吗?你知道吗?因为你……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伤员就成了病毒的携带体。紧接着这携带人群会越来越大,死的人越来越多,你就这么眼看着你的同志朋友这样丧命?”

    刘永福愕然的看向林雨桐:“你说他干的是投毒的事?”

    林雨桐点点头:“是传染源,比投毒更可恶。”

    刘永福看看照片,照片上的姑娘长相甜美,可是……他闭了闭眼睛:“是她……”

    第783章 民国旧影(70)三合一

    脸色有些颓败的刘永福深吸一口气,“不管你们信不信,我都没想到他们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要是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要做什么,我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会配合他们的。”

    林雨桐尽量叫自己的神情缓和了起来,“我信!我相信你并不是完全之情的。”

    廖凯垂下眼睑,刘永福当然不可能完全知情,人家也不可能告诉他。但这话还是奇迹般的叫刘永福鲜活了起来。他的态度明显变的积极了起来。

    “这个女人……”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画像,“我所知道的是,她叫方田,我认识她也也是偶然的机会。那是我在工作组工作后的第三天,在医院里撞上了一个老瞧病的女人,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说话的口音却不像是当地人。这我就觉得奇怪了,不由的盘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她是跟着他的表哥从家里出来的,她说她的父亲要将她许给老鳏夫做小老婆,她不干,就偷偷的跟着他表哥从家里跑出来了。他表哥是个来回走货的小生意人,从家里出来她就没打算回去。她告诉我,她表哥的意思也是一样,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拘在哪里都行……”说到这里,他就顿了一下,好似有些尴尬,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往下说。

    “我理解。”林雨桐道:“这姑娘看起来很单纯,你心里存了好感。”

    “是!”刘永福艰难的点点头,“没几句话,就把老底子都倒出来给人看,我觉得这姑娘没那么些歪心思。我年纪不小了,心里有了些念头,这才问的仔细了些。第一次见面也就是有了点大概的印象,后来我们又接触了几次,觉得这姑娘挺适合我的。前些天,韩春沐托人请我,说是商量婚事,我就去了。当时气氛很好,我多喝了两杯,结果……酒后乱性……韩春沐喊打喊杀,要去告我强奸,还是方田拦住了韩春沐……”想起那一幕,他至今都觉得羞愤难当。

    醒来后跟方田坦诚相见,两人相拥着身体交缠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一幕了然。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韩春沐铁青着脸从外面进来,“好啊你,还是工党的干部呢?来谈婚事你就谈到我妹妹的床上去了,我才出去多大功夫,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你把我妹妹当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我妹妹可是好人家的姑娘,不能由你这么糟蹋,我要找你们首长去……你们那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可是天天的唱,那句怎么说的,不许欺负妇女们!我看你就没做到。你欺负了我妹妹,你就得枪毙……”

    “表哥!”方田将被子拉起来,遮住白皙娇美的身子,“不怪他,是我自愿的……”

    “什么自愿的?”韩春沐瞪眼道:“你忘了……你是怎么被未婚夫抛弃的!这些读书人全都是道貌岸然,以前我还以为他是个例外,如今一看,蛇鼠一窝,一样的狗东西。”

    “不要提他!”方田像是受不了刺激一样尖叫一声,用手捂住耳朵。

    “为什么不能提他?”韩春沐冷笑一声,“那天你不是去了医院吗?那个抢了你男人的女人如今过的不知道有多好。在这里她的名声可是赫赫,谁不卖几分面子。人家两口子如胶似漆,还添了个儿子。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从你这里抢来的!你真就这么甘心了?妹子,听哥一句话,在同一个地方不能摔倒两次,这个人跟你未婚夫没有两样……”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方田连连摇头,却也不说哪里不一样,只是整个人浑身都瑟瑟发抖。

    刘永福闭上眼睛,那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想着他们所说的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熟悉。在医院里,符合他们说的标准的,只有林雨桐一人而已。之前的不满在看到自己的女人瑟瑟发抖的时候达到了顶风,“你们说的那个女人可是林阎王?”他当时只这么问的。韩春沐是怎么说的,他说是啊,就是那个林阎王。抢了别人的未婚夫,在京城的时候该跟国党的那些人牵扯不清。

    “我帮她!”他当时主动提出要帮方田出气的。韩春沐到医院,也只是将真药换成假药,事成之后,则有自己出面将这事给捅破。贪污、以次充好,不会要了林雨桐的命只会叫她身败名裂而已。

    刘永福喃喃的叙述着,“我要是知道他们会这么害人,我是死活都不会答应的。”

    林雨桐‘呵’了一声:“一个倭国的特务,指责我抢了她的未婚夫,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吗?你说的方田,真名田芳。关于她,廖科长知道的都非常清楚。她是怎么潜伏到我们身边的,我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组织上都有记录。可这么一个拙劣的谎话都能把你指使的团团转。说到底,一是你怕死,二是你贪色。两者占全了,干净了半辈子的人就这么陷到泥里了。”说着,就站起身,“你是在哪里跟方田见面的?”

    “韩记货站。”刘永福低着头,一瞬间仿佛都苍老了。

    廖凯朝外看了一眼,随即闻风就带着人去了。他陪着林雨桐从屋里出来,“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林雨桐回头看了一眼刘永福,“美人,尤其是柔弱身世可怜的女人,最是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得引以为戒啊。”

    田芳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保卫处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把她从一个废弃的窑洞中找到。在关押室里,她闭嘴不言:“我得见我的老师,否则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一句话。”

    林雨桐就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才站在她的面前的。

    “林先生,别来无恙。”田芳展颜一笑,像是老友重逢。

    林雨桐打量了一下狼狈的田芳:“你这是又是何必呢?”

    “先生,对你我可是日思夜想……”田芳咯咯咯的笑起来,“今儿总算是见到了。”

    “是很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吧。”林雨桐坐下来,“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田芳,你既然叫我一声先生,我觉得我还是该对你说几句。我和你之间,按道理只有国仇,没有私恨……”

    “没有私恨?”田芳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要不是有两个女战士押着,她就想站起来咬林雨桐一口,“芳子小姐被谁暗算了?丁帆是怎么死的?”

    “家里进了耗子,我打死了它,难道是我错了。错就错在,你们为什么不在你们的地盘上缩着,跑到我家来,难道还不许我还手了。你这恨实在是莫名其妙。”林雨桐说着,神色就缓和了下来,“当然了,你和丁帆之间,要是咱们敌对的关系,我非常同情你们之间的爱情。他死了,但他希望你活着。可是你呢,偏偏往死路上走。那就对不住了。”

    她起身,正要转身往出走,突然瞥见田芳的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一道寒光一闪,带着呼哨声就朝自己的咽喉而来,她身子倾斜,险险的避过去。

    “针……她嘴里有暗器……卸了她的下巴……”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等林雨桐转身看过去的时候,田芳的嘴角已经流出黑血了,她恨恨的看向林雨桐,“没杀了你……没报仇……可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话没说话,就闭上眼睛。

    林雨桐要上前查看,廖凯拦住了,“这女人诡计多端,还是小心为上。”

    看押的女战士摸了摸田芳的脖子,“死了!”

    林雨桐深吸一口气,“她可真是比很多男人都强。”不是谁都有赴死的勇气的。

    这件事之后,林雨桐的心也没彻底放下,跟田芳一起的除了韩春沐还有没有别人,这个如今已经成了未知数了。所以,孩子的安全,依然是不能放松。

    刘永福出事了,杏子被调到基层,进了烧炭队的食堂。那里离言安有些远,又在秦北唯一一片原始的林子里,周围没有人烟。只有烧炭队在那里,每年给边区各个机关提供几十万斤的木炭,生产任务非常重。林杏是这个队里唯一一个女人,只负责做饭但也算不上是轻松的活计。

    “她的行为详细记入档案,往后……”四爷犹豫了一下,“要是没出差错的话,一辈子大概也就那样了。”

    没有升迁的机会,她也就折腾不起来。因为没有折腾的必要了。

    林雨桐揉了揉额头,“将来怎么跟大哥和杨子说?”

    实话实说!

    四爷压根没往心里去,拿了常胜写的大字叫林雨桐看,“你瞧瞧,看是不是长进了。”

    常胜小手背后,紧张兮兮的看着,直到林雨桐点头,他才笑了:“妈妈总忙,都没给我做好吃的。”

    “那行,今儿就给你做好吃的。”林雨桐点了点他的鼻子,想着怎么才能给孩子搭配出两样像样的菜来。

    天慢慢的凉了,眼看就是中秋节了。今年的中秋街上终于有卖月饼的了。四爷从新建的炼钢厂回来,提了好几包。

    “都什么馅的?”林雨桐拿了一个掰开,一半给了常胜,一半塞到嘴里尝了尝,“这味道……红薯馅的?”

    常胜点头:“嗯!可甜了。”

    那是因为放了糖精。

    四爷有些失望:“你再尝尝其他的,看有枣泥的五仁的没有。”

    “是一个价吗?”林雨桐一边掰着,一边问道。

    “嗯,一个价。”四爷回头看了一眼,“我也是糊涂了,一个价当然不会是其他馅的。”红薯遍地都是,可红枣却是能卖上好价钱的。

    林雨桐挨个尝了一遍,“这个很甜……这个一般的甜……这个是原味的……”

    三种馅的其实就是红薯放的糖精分量不同而已。她只把原味的留下了,剩下的拿出去叫大家给分了。

    常胜眼巴巴的看着,敢怒不敢言。可糖精这东西敢给你多吃吗?

    正要给他说道理,就听外面有人道:“哎呦,这就吃上月饼了。来来来,分一口,共产了!”

    四爷就迎了出去,林雨桐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在里面听了半天,才知道人家是来通知他们积极报名,一周后要开运动会了。

    “开运动会?”林雨桐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时候开运动会?”

    四爷点头:“前方打的轰轰烈烈,后方精神饱满热情昂扬,这心态乐观,信心充沛,这是好事啊。”

    好事是好事,但是对自己而言也是麻烦事。“以前不觉得饿,如今方大姐的事情没有结论,繁杂的事情没有人处理了,我的麻烦事就多了。医院和学校,这运动队谁负责?难道叫我带队?”

    她找到郭永固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方大姐的问题,是不是能优先考虑解决?或者是在监督下有限的工作。”

    郭永固就犯愁:“这个什么才算是有限?”

    “其实啊……”林雨桐看向两人,斟酌了半天才道:“其实我觉得方云大姐的问题可以推倒重来,为什么呢?因为刘永福出事了。他之前带领工作组做出的一些决定,是不是就有点经不起推敲了呢。将之前的工作否定了,也是应有之义。咱们从头开始审查,或许更为客观一点。”

    李红就笑,这位林院长还真是会找机会。

    林雨桐叹气:“方大姐的工作真是特别重要,她一天没有恢复工作,我这边呢就觉得束手束脚。借医疗器械的事情,得跟其他医院协调。医院的杂事,都得她来处理,可以说这么大的医院和学校,所有人的吃喝拉撒,都得她负责。这么一摊子事,我要是都管了,哪里还有时间治病救人。所以,我才想请两位,考虑一下我们的具体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