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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节

      她这边看的挺专注,那边四爷已经将客人送走来了上面。

    “走了?”林雨桐问了一声,“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四爷接过林雨桐的望远镜朝对面看过去,“以后永兴厂的厂长由他们找人做。不用咱们操心。”

    林雨桐扭头看了一眼四爷:“也好。”

    说着话,两人就从上面往下走。四爷想起什么似得,道:“我看见审报上有一个版块叫做‘常识’。我看你不如将灾后防疫的一些常识整理出来,投稿试试。看到的人多了,想来也是有一些帮助的。”

    这倒真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林雨桐急忙去书房,将报纸上的这个版块翻出来看,虽然至于豆腐块大,但也算是一条途径。

    过年准备年货的事,都由桂嫂做了。林雨桐只专注的整理这个防疫常识的小册子。也不会一次性的拿去全部投稿,每次的篇幅都不大,百余字一个小点。连着投了十几天,都到过年了,那边连个动静都没有。

    吃年夜饭的时候,林雨桐还在念叨:“要是过完十五还是不发出来,咱就自个掏钱,叫报社刊登。”

    这就跟花钱做广告类似了。最初看到真实版的民国广告的时候,林雨桐还吓了一跳。后世那些报纸一大半内容都是广告,林雨桐还觉得过分。可等看到民国的报纸,她都想呵呵了。这才是广告的天下吧。就是那审报,一份报纸十多个版面,广告几乎占了一半。而且,人家那广告模式,也是不错的。为了抓住人们的眼球,字体多样就不说了,更是配上图片,算是理念非常先进的。还有人家那广告词,那真叫绝了。

    林雨桐跟四爷说起那些广告,四爷就顺手将桌子边的一份报纸拿出来,翻开一版给林雨桐看。

    林雨桐纳闷的接过来,就见醒目的标题这么写着:“时急矣!请诸君提倡国货。”她念完,就愣了一下,心想,这个立场也是对的。在报纸上呼吁民众支持国货,无可厚非。她接着往下念:“今日何日?诚危机存亡之秋也,凡我同胞,苟有自奋精神,必当存雪耻之心而谋所以补救。”她停下来看四爷,这完全就是一片心系国家的一篇论文呀。叫自己看,难道是个名人的大作?四爷筷子不停,点着下巴叫林雨桐往下读。可这一读,险些把林雨桐给呛死,“补救之策不外乎提倡国货,香烟亦其一也……爱国同胞岂能坐视不救?”

    林雨桐将嘴里的汤一口给咽下了,猛地咳嗽了好几声,“这……这是香烟广告!”她急着往下看,剩下的就完全是广告了:“本公司所出大吉香烟,香味既佳,价格尤廉,购而吸之,是所望于同胞。”

    这都哪跟哪?挨的着吗?

    桂嫂在一边接话,“先生算是好的,从来都不吸烟。太太这样也好,现在很多女人都吸烟,什么仙女牌,还都挺讲究的。”

    林雨桐家街上倒是也注意过那种挂着个木箱子满大街卖香烟的。但是还真没注意过这个方面。

    憨崽却如数家珍起来:“老刀牌、三猫牌、哈德门。还有什么婴孩牌,像是外地的。红锡纸包的比白锡纸包的贵上一点,几分钱,几毛钱不等。”

    烟草确实是赚钱。

    谁知道年三十晚上刚说了烟草,过了正月十五,桂嫂就找了林雨桐。事情跟烟多少还有点关系。

    “捞人?”林雨桐转脸问桂嫂:“什么人?怎么就进了警察局了?”

    桂嫂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以前的一个邻居。家里就是开了个杂货铺,小买卖人。两口子老实本分的不得了,人家赊账的时间长了,也都不敢上门去催。这样的人,哪里会犯法?都是那些警察局的人,这是过了个年把兜里的钱都给花了,想办法往兜里捞钱呢。给人家按了一个私卖烟土的罪名。这不是胡说吗?现在男人被抓了,店里的东西也被收缴了,店子也被查封了。剩下孤儿寡母该怎么过日子?我除了先生太太也不认识其他人,老宋他们又是不能在警局露面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问问,看先生和太太有什么办法没有。要是没有,这也没关系,我再想其他的办法也行。那家的女人想把房子卖了,只要把人赎出来,他们一家就回乡下去。花钱的事,太太不用为难。”

    林雨桐挠挠头:“确定没有私卖烟土?”

    桂嫂低声道:“咱们曾经租住过他们的房子,要不是老实本分的人,咱们也不敢住。都是太了解了,才敢打这样的包票。杂货铺对面开着一家茶叶铺子,老东家今年都快八十了,把人抓进去昨儿才赎出来。人出来了,可老人家却快被气死了,他们把人往看守所一扔,给按了一个强奸罪。好人家说一辈子的清明都这么给毁了,坐在院子里就哭嚎。做生意一辈子没干过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的事,到头来给背了这么一个罪名。您看看……八十岁的人了,走路都不稳当了,强奸?亏的这些小瘪三想的出来。”

    “查的商铺很多?”林雨桐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桂嫂打了一个嗐声:“这不是又是一年吗?不赶紧把孝敬的钱送过去,可不就折腾开了吗?我家以前也是做小买卖的,我男人就是这么给逮进去的。当时孩子病了,家里的钱给孩子看病呢,结果他们连宽限两个月都不给,直接把人给关进去。我这头顾着孩子,那头还得急着赎人。最后把家产也卖了,可是孩子没救过来,我男人出来后,见孩子也没了,家里的房子铺子都没了,这心里又是疼又是怒,当时就病倒了,不到两个月,人也没了。如今好些人家又都要遭殃了,开粮店的说人家囤积居奇,开布铺的说人家哄抬物价……”

    憨崽在一边就接话道:“可真正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早就打点好了,逍遥着呢。这些人抓了这么人,既对上面有交代,这好歹是整顿是市场了。又能从中间捞一笔。最可怜的就是咱们这些无权无势无钱的小老百姓了……”

    “衙门口朝南开……”林雨桐跟着一叹,“我知道了,回头就去打听打听。”

    她也没等四爷,就直接给李琉璃打了个电话,问她认不认识警察厅的什么人,好给牵线搭桥。李琉璃答应的十分爽利,“我下午就约个牌场子,你也来。咱们坐在牌桌上打两圈,什么话都好说。”

    这样也好。

    匆匆的吃过午饭,林雨桐就去了陈家。这次李琉璃给林雨桐引荐了两个人,一个是警察厅一个副厅长的夫人,姓马。看起来是个极为精明的女人。另一个也是城防副司令的太太,吴侬软语,说话极为温柔。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老派的人。

    李琉璃笑道:“你跟我一样,叫马姐,丽姐吧。咱们姐妹相称,显得亲近。”

    林雨桐客气的打了招呼:“是我高攀了。”

    丽姐摆摆手:“高攀什么?这么说可就把咱们的关系说远了。”

    马姐指了指她上家的位置,“妹子快坐。三缺一都有点等不急了。”

    林雨桐见丽姐在马姐说完话之后隐晦的撇撇嘴,心里就有数了。这位马姐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也就是贪财。不敢是大财小财,遇上了就不放过。就拿刚才她指座位是一样的。专门指了个她上家的位置。这不是等着林雨桐给她漏牌吃吗?

    丽姐玩笑一般的道:“林家妹子,你可不许跟她联手坑我的!她这样……你接触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太精明了。”说着,就往林雨桐的对面一坐。

    林雨桐如今打牌,早非当日的吴下阿蒙了。将牌面一码,二三四条拆了,扔了一张二条,下家马姐就吃了。又将对子红中给拆了扔出去一个,结果对面丽姐给碰了。

    打了两圈,李琉璃就不由的朝林雨桐看去,这人打牌可真是精明。猜到对方的牌面,还能面面俱到的给照顾到,这就很不容易了。马姐如今是大赢,丽姐也是小赢。自己输赢都有,看着热闹,但总的算下来,没输没赢。也就是说,现在牌场上转的可都是她的钱。跟这样的人要是认真打起牌,可真能被对方给赢的连身上的衣服都剩不下吧。

    心里这么想着,也没忘了正事,主动道:“妹子,你也真是糊涂了。马姐就在眼跟前,你还跟我合计什么?这不是舍近求远吗?这沪上的事,有多少是马姐摆不平的?”

    林雨桐一副诧异的样子,朝马姐看去:“哦?我这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马姐勿怪。”

    马姐摆摆手:“你别听她瞎说,我哪里有那个本事?现在正抓工匪,我们家那位可不许我胡乱的插手了。”

    李琉璃就笑道:“还工匪?哪里有那么多的工匪?从古至今,就没见过土匪扎堆往城里跑的!再说了,人家留洋回来的人,做的什么工匪?我还能将工匪介绍给您认识?林家妹子就是心善,挨不过家里下人求,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下人的远亲罢了。而且事情也不大,不过是个杂货铺子的小事,马姐要是觉得帮不上,就算了。”

    林雨桐将手腕上的手表退下来,直接给这位马姐往胳膊上一戴:“不管能不能帮忙,咱们姐妹见面都算是缘分。这个就当时见面礼。您尽管收着。”

    哎呦!这出手可真是大方。

    “我还没见过这么个牌子的手表,样式真漂亮。得五六千块吧。”丽姐有些羡慕的道,“是在美国买的吧。”

    这表在后世那是真不值钱,自己还真有不少。几十块人民币的东西而已。就剩下样式新奇上了。而且链子做的跟手镯的一样,金光灿灿。表盘上面是水晶,亮闪闪的。

    李琉璃摇摇头:“可不止五六千,要是马姐愿意卖,八千我就要了。”

    马姐带着表的胳膊马上从桌子上下来,另一只手按在了手表上,看的出来,有些爱不释手了,“林家妹子送的,自是她的心意。哪里能卖呢?我成什么人了。”说着,就看向林雨桐,“妹子,你说,是啥事?你拿我当姐姐,我自是拿你当妹妹。只要不是真有那要命的罪过,捞个人罢了。你马姐还是能办到的。”

    林雨桐就笑了,这才将事情三言两语的给说了。

    “就这点事?”马姐拍着胸脯,“你只管放心,这事包在你姐我身上了。”她有几分不好意思,就是拿钱去捞人,也不过是花上百十来块钱的事。这次倒是自己占了大便宜了。“回头我就叫人把条子送到贵府去。”她手里洗牌,嘴上却跟林雨桐解释,“外面都骂警察心黑,可是我们家那位干了这二十年警察了,我最是知道他们不容易。你想想,一个警员,一个月才拿十块钱,这够干点什么的?自己都养不活了。不找点活钱花花,大家不都得饿死了。你说,外面那些工厂的工人,一个月还拿二三十呢。他们说是吃公家饭,可挣的就那三瓜两枣的。都难!都有难处不是。”

    这话叫人怎么接?

    丽姐又隐晦的撇了撇嘴,这才道:“打牌!打牌!我这半天可都没胡了……”

    刚说完,林雨桐就扔出一张牌:“八万!”

    “胡了!”丽姐的眉毛差点都飞起来,“单吊八万刚停牌就胡……”十分的得意。

    林雨桐将自己的牌顺手一推,就四散的散落开了。她早胡了几次了,不就是等着她们停牌好放炮吗?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马姐家的车来接了,她先走了,“晚上八点之前肯定把条子给你送家去。”

    李琉璃能介绍这个人,就证明她的信誉还是不错的。不是那种拿钱不办事的人。林雨桐没什么不放心了,说了两句客套话,就把人给送走了。也没觉得吃亏了。关键是跟这样的人攀上这样的交情,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丽姐拍了拍林雨桐,半开玩笑的道:“妹子,你看啥时候我能给你帮上忙?我这心里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林雨桐从手提袋里摸出一个匣子往丽姐手里一塞,“怎么能忘了您呢?咱们姐妹常来常往,来日方长嘛。”

    丽姐将匣子掀开一条缝,借着陈家门口的灯光看了一眼,马上就合上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诚:“妹子你真是个实诚人。改天我叫你一起玩。”

    里面是一套紫色水晶做的首饰,虽是人工水晶的,但是透明度相当不错。

    林雨桐笑了笑就应了,这才跟李琉璃将丽姐也送走了。两人重新回了陈家。李琉璃知道规矩,也不问她送了丽姐什么东西。只道:“这两人虽各有各的性子,但还就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拿钱办事,绝对不含糊。”

    “你介绍的人,这方面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林雨桐笑道,“再说了,陈家的面子在这里放着呢,这价值可是不是东西能抵得上的。”说着,就又拿出两样东西来一个是化妆盒,里面各色的粉胭脂口红都有。另一匣子里放的是护肤品,是给陈家老夫人的,“不值多少钱,就是瞧个稀罕。”

    李琉璃也没推辞,两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林雨桐就告辞。陈家安排了车送林雨桐回家。

    等林雨桐走了,李琉璃拿着东西去找了陈老夫人,“您瞧瞧,这个人是极有眼色又会办事的人。”又将牌桌上的事说了,“这样精明的,我还没见过。”

    陈老夫人将润肤膏拿出来闻了闻,又用指甲挑了一些,抹在手背上,“比市面上的雪花膏都要好。向东说的对,这两口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个家底极为厚实的。现在不好人都跑去美国定居,还有去香港,去澳门的。家里的产业挪步走,但是历代积累的家私也都是搬走了。老爷如今也是想着,看看将家里的产业是不是兑换成黄金美元放在瑞士银行……如今这时局,说不好的。这两口子大概也是这种情况。财不露白才是聪明。咱们名声在外,该向人家学学的。”

    这边婆媳两人说话,那边林雨桐就到家了。她前脚进门,后脚马姐就打发人来了,送了一张盖着警察厅大印的条子。

    林雨桐给了人家两块钱打赏,又叫憨崽将人给客气的送出去,这才将条子给桂嫂:“拿着吧。明儿叫憨崽陪着你去。”

    桂嫂赶紧接过来,看见林雨桐空空的手腕却愣住了,“太……小林,你的手表……”

    林雨桐看看手腕:“没事……”她也不多解释,直接起身却厨房:“咱们晚上吃什么,我还真饿了。”

    桂嫂是本地人,做的都是本帮菜。四爷的口味却一直都是京味。林雨桐见桂嫂这边刚才菜摘了洗了,就干菜自己动手,做了炸酱面。

    果然,四爷一个人吃了三大碗,直到撑到了才拉着林雨桐去院子里转着去消食。

    林雨桐低声跟他把今儿结交了什么人都说了一遍:“……也不知道哪朵云彩会下雨?将来会用上谁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广撒网,总比临时抱佛脚的强。”

    “偶尔碰面可以,尽量别走的太近。”四爷叮嘱了一句,就停下来,指着对面道,“你说咱们悄悄的把对面的房子买下来,怎么样?”

    那是洋火厂老板的房子。

    “人家卖吗?”林雨桐朝那房子看了一眼,问道。

    “卖!”四爷又朝对面看了一眼,“洋火厂……今儿爆炸了。”

    爆炸?

    “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见?”林雨桐朝黑漆漆的屋子看了一眼,“厂区离的远?”

    “嗯!”四爷指了指那房子,“那边的房子足够大,在那边办一个孤儿院……今儿火柴厂爆炸,死伤的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

    林雨桐轻叹了一声:“好,就办个孤儿院,叫桂嫂过去……她没孩子,也没再嫁人的打算。她过去合适,有了身份掩护,那里在一定程度上……又能作为安全屋用。挺好的!要是地方不够,咱们把现在这房子腾出来也行。两边只隔着马路,管理很方便。”

    “好!”四爷揽着林雨桐,“那就腾出来。这里比外面安全,能多收容一个算一个吧。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结果房子根本不用另找了,桂嫂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了。她今儿跟憨崽去警察局领人,将人带出来,那两口子就将房契地契都给桂嫂,他们回乡下了。

    林雨桐接过来,这才跟桂嫂把自己和四爷的打算说了,“……你在这边照顾孩子,也可以把你之前认识的女工或是女学生招募来,给你做帮手。叫憨崽来回的跑腿采买。至于孤儿院的费用,你不用担心,粗茶淡饭,总是能将来这里的孩子养活到自食其力的年纪。你也知道,养孩子不外乎吃穿,剩下的就是怕孩子生病。我本来就是大夫,我慢慢的教你们,常见的儿科病症,都难不倒你们。至于穿……别的不说,只永兴染厂染坏的次品布,就够孩子们穿了。大的穿完小的穿,克服克服,就熬过去了。吃的……咱们又不是要精米细面,能填饱肚子就行。要是有女学生肯来教教他们读书认字,就再好没有了。”

    桂嫂一下子想到自己的孩子,忙不迭的点头:“其实没那么麻烦,没爹没妈的孩子,都懂事。这大的带小的,可省劲了。还能糊个火柴盒什么的补贴……这是好事。”

    憨崽鼻子一酸:“我要是早点遇上这样的好心人就好了。”

    他也是孤儿,一个人在街上混着长大的,饥一顿饱一顿,没饿死算是命大。

    第二天,憨崽带着林雨桐去看那处的房子,桂嫂就去见了宋凯文。将事情都说了一遍,这才道:“我看尹先生和太太是真心要做这些善事。他们在家里过日子也非常的简朴,吃的跟咱们吃的也没什么两样。如今再收容孤儿,多少钱都不够往里填的。越看越觉得跟咱们都是一类人……”

    宋凯文点点头:“以后……再见面就放在孤儿院吧。你也可以多募集一些善款。孤儿院里来往的善心人多了,一方面缓解经济压力,一方面,咱们偶尔在这里碰头,也更加的安全。”

    桂嫂答应了一声,这才告辞出来。

    而林雨桐此时却站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大门打开,紧贴着大门的东边,是一个自来水连同水池子,她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只有租界有自来水呢?”

    憨崽就笑了笑:“去年才安装的,还没怎么用过。以前也都是买两担水够一天用的。现在方便多了。”

    林雨桐点头,表示了解,就又开始打量院子,紧挨着自来水池子的,是厨房。老式的锅灶,里面倒是瞧着还算整洁干净。西面是两间屋子,在院子里开个门,在院子外墙上也开了个门,外面刚好就是一条街道,这两间房是作为铺子用的。

    东西两边夹着一条过道,只有三米宽,十米长,走过去推开门,才是正房。正房是两层,一进门就是个小厅,然后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林雨桐看了看,楼梯两边一边可以做客厅,一边可以做书房。小厅就当做餐厅了。二楼就是私密的空间,当做卧室正好。

    晚上跟四爷一商量,就马上叫人将房子简单的收拾了一次。林雨桐其实不想要家里有个铺子的。但四爷觉得大家都觉得他们办孤儿院,手里一定很紧张,将铺子关了,少了一项收入,不是很奇怪吗?干脆就将这铺子跟院子相通的门给封死了。窗户就更不会朝院子的这个方向开。将整个铺子给割裂了开来。即便是如此,还是很快就租出去了,当天就有人来盘铺子,两间房,里面住人外面开店,一个月租金十二块。

    这些拾掇好,再把租界那边屋子的家具往这边一搬,就齐活了。

    等这些都忙完了,四爷才将火柴厂老板的房子给买下来。里面的家具什么的都不要,只要足够的架子床就行。本来也是要定做的,结果桂嫂说不用,“老宋已经说过了,家具他组织人做。咱们别的不多,就人多。工人中的能工巧匠多了。他们下班后在家里赶赶工就行了,如今都做出三十多架了。材料都是一些家具厂的下脚料,想想办法也就凑出来。”

    这样也好。

    几个人正说着,就听憨崽的声音从楼梯下的楼梯间里传过来,“先生……太太……你们快来看……”

    三个人走进去,这才发现,楼梯间的床底下,被憨崽给掀开一块木板来,下面是个黑洞洞的四方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