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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节

      裘思究竟知道了多少?难道阿颜普卡对他透露过龙脉的事?

    “还多亏阿鲤,否则……”

    孟戚没把话说下去,今天如果他没变成沙鼠,等发现不能动用灵气的时候,估计会像墨鲤一样陷入困境。

    跑估计能跑掉,只是要狼狈一些。

    面子没关系,万一让阿鲤受伤怎么办?

    “那就是个疯子。”孟戚恨恨地说。

    墨鲤很是赞同,不过他仍有疑虑:“不是替身,是真的裘思?”

    “对。”孟戚深吸一口气,抛去烦躁,郑重其事地说,“阿鲤有没有想过,风行阁的困局,发生一件事就能够彻底解决,会让秋景不战自败,主动退避。”

    “你是说……”

    “如果她的父亲死了,无论秋阁主心中多么不认同复楚,也无法收复镇压那些跟她立场不同的人了。风行阁这股力量,说大不大,说小绝不小,只要用得好,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战局。”孟戚说着说着又烦躁起来,他最厌恶的对手就是疯子,因为他们能做出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事。

    裘先生做正常谋划的时候,还有迹可循,一旦发疯,那真是令人头痛万分。

    “他肯定有继承者,应该就是程泾川,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死后的计划能否顺利推进。”

    孟戚揉着眉心,跟墨鲤谈起了昔年陈末乱世时楚军遇到的一个对手。

    那人比裘思还要出格,偏偏麾下有无数追随者。

    像李元泽这样的人,最怕战死沙场后继无人,手下势力四分五裂,而疯子从一开始就考虑了这个可能。一切谋划都在他们死后才启动,有时人死了比活着还难对付。

    楚军千辛万苦打败了对方,却被对方布好的残局坑了一脚泥,不得不退出攻占的地盘,险些一蹶不振,幸亏有尹清衡跟邓书生这样善于内政的人才,休养生息重新拉起了队伍。

    “这种人心里没有功名利禄,没有胜负得失,更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乐意看别人垂死挣扎。现在我忍住了没动手,他八成还是要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用时髦点的话讲,裘思有点儿反社会人格

    再贴切一点的话就是守序邪恶,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建立一个有规律有制度的组织,还能管理得非常好,但本质上是不在乎别人的。

    不管是人命还是感情,都不在乎。

    但他很会利用人命,也很会利用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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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鼠:你们敢动阿鲤,跳脚jpg

    躲过镖绳飞奔出去变回人形,胳膊勒住一个侍卫拖进草丛,剥衣服

    第294章 岂妄言哉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风行阁里属于秋景的人。”孟戚沉着脸说。

    对付裘思, 单单釜底抽薪是不成的, 裘思的继承者可能是程泾川, 而程泾川并不像一个疯子, 目前也没有恶行劣迹,如果为了破坏裘思的计划把人杀了,那跟以武肆意乱杀的凶徒有什么两样呢?

    最关键的是,程泾川还有可能只是个障眼法,继承者另有其人。

    “铛——”

    悠长的钟声连绵不绝, 在宫墙之内回荡。

    夜的静寂骤然打破,四面八方都亮起了灯火, 同时传来纷乱的人声。

    整座王宫,不, 是整个宁泰城在钟声里惊醒了。

    “他真的命人杀了宁王。”墨鲤头痛地说。

    帝皇驾崩,才会响起丧钟。

    宁王虽未称帝, 但宁泰城的一切皆仿照太京而制。

    城内的诸多佛寺在丧钟声响结束后,陆陆续续开始撞钟,这下就算是睡得再死的人,也从梦中惊醒了。

    百姓陷入惶恐,宿在歌姬怀里的权贵狼狈地爬起来整理衣冠, 有人哀恸有人雀跃, 还有人忙不迭地跑向自己看好的宁王之子那里。宁王生了太多儿子,他们成不成器无关紧要,他们的母族妻族自然会把他们推上去。

    孟戚站到檐上,举目望去, 数道举着火把的洪流涌向王宫。

    虽然隔了太远看不清,但是那种迫不及待的架势,就可以想到他们贪婪无比的嘴脸。

    王宫尚未来得及挂上白幡,就将染上血色。

    孟戚回忆着今天看到的那几个禁卫军统领,他们不是裘思的人,互相还有矛盾,估计早就站好了队。

    加上今天跑去民间抓大夫的行为,肯定有“聪明人”自以为懂了,其实真正病危的是宁王。丧钟一响,他们迫不及待地冲向王宫跟宁王子嗣的府邸,准备扶持自己这边的人登上王位。

    连政变宫变都谈不上,仅仅是旧王驾崩之后的混乱期。

    然而宁王是被裘先生的人所杀,他们甚至没有封锁消息,任由那些权贵世族“动”起来,还生怕有人消息不灵通,直接在夜里敲响了丧钟。

    墨鲤不知道帝王驾崩之后的正常程序,孟戚就不一样了。

    国无天子必乱。

    皇帝是人,不是什么天子,会乱是因为那个位置没有人坐着不行,动歪念头的人太多。比起亡命之徒,大部分有身家有地位的人都会三思而后行。

    帝王驾崩之后,近侍跟皇后太后会立刻招来内阁宰辅,或者支持自己这边的大臣,商议帝王的身后之事。没有意外的话会立刻敲定太子或者长子、嫡子继位,调动禁卫军,收复京城近郊大营,等做好一切准备才会公布消息,敲响丧钟。

    那时城内外的佛寺道观也早早做好准备,掐着时间应和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乱敲一气,半点都不庄严肃穆。

    “有些不对……”

    孟戚刚说完,就看到外面的火把灭了一部分。

    仿佛摆满点心的成套瓷盘忽然少了其中一个,格外扎眼。

    接下来就像约定好一般,那些气势汹汹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当然不是真正消失,只是火把熄灭,不再发出喧哗的声音,融入了黑暗。

    风中没有浓烈的血腥味,亦没有厮杀喊叫。

    孟戚眉头紧蹙,因为换了是他,最多也只能做到这般。

    因为当前需要的不是一个乱局,而是由暗转明接掌宁泰城。

    裘思不是宁王的重臣,根据鲍冠勇所说的,裘思明面上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在吏部点卯做杂事,宁王甚至不认识这个人。既然不是权臣,就没法仰仗自己的威望压制局势,想要在暗中掌握一切,自然是针对兵权动手了。

    宁王麾下有权调动兵马的武官,就算不是裘思的人,他们的副手也肯定是。

    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宁王遗令”,兵卒对效忠谁没兴趣,只要熟悉的上官承诺他们有饭吃有银子拿就行。

    至于那些世族权贵养的私兵,很难活过这个晚上了……

    孟戚就算生出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冲出王宫阻止宁泰城今夜同时发生的这么多变故,再说他也不放心墨鲤独自留在这里。

    孟戚跃下屋顶,将墨鲤扶到更安静的屋内。

    水榭两面透风,孟戚一拂衣袖,卷起的幔帐就将桌椅床榻上的尘埃扫了一遍。

    孟戚带走墨鲤的时候也没忘记那口藤箱,他把箱子放在矮几上,又掩上雕花隔门。

    “我去太医署为大夫寻一些草药?”孟戚试着问。

    墨鲤摇摇头,他基本已经恢复了,现在作怪的只是山茄花药性的后遗症。

    躺上一阵就好。

    墨鲤听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哭声,那是宫人发出的。

    “没事,不会有人从外面打进来。”孟戚把宫墙外消失的火把跟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墨鲤若有所思地问:“这也是裘思谋划好的?”

    “十之八九,他要把一切觉得碍事、派不上用场的人都丢到一边,再让“明主”继位,做出励精图治的样子,顺理成章地打出复楚的旗号。这样一来,就不能像陆璋那样搞屠杀,他需要有楚朝李氏血脉做傀儡,也不能把宁王所有儿子杀完。世族姻亲复杂,拐三道弯谁都能跟别人攀上亲戚,宁王的子嗣背后都站有世族,如果为了迅速清扫宁泰城而对他们抄家灭族,动荡会影响三到五年之后,不是威势极盛的君王根本压不住,况且起兵在即,宁泰不安,只会耽搁大事……”

    孟戚压着心里的疑虑,没敢把话说死。

    ——正常做法是这样,可疯子的思维不可捉摸。

    谁知道裘思想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毕竟在裘思的计划里,这会儿“裘先生”已经死了。

    ***

    酒香四溢,沁人肺腑。

    裘思将茶盏换成了酒杯,轻轻叹息:“不愧是风靡太京的桃花酿。”

    亭子居于高处,能够看见附近宫苑里的混乱。

    哭声、惊慌奔走时映在墙上的幢幢人影,加上远处的火光与嘶喊,像是坠入噩梦之中。

    宁王身边的内侍,有的忠于宁王,有的收了各家权贵的钱财,更多的是各家钱都往兜里揣,当他们急匆匆地命小内侍往外传消息博明日好前途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宫里一下就乱了。

    快得猝不及防。

    快到他们收拾了细软,来不及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如狼似虎的禁卫军就来了。

    所有宫室都被围住,擅自走动的被当场拿下。

    那些颇有头脸的少监、太监黑着脸叱呵,立刻被几个耳光打得满地找牙,习惯作威作福的人色厉内荏的想叫嚣,却发现来的禁卫都是生面孔,或许有些见过,但往日那些统领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宁王的妃妾们缩在各自居住的宫苑内,战战兢兢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们在这场变故中全无依靠,只能流着眼泪恳求着一条活路,哪怕是被送到庵堂里念佛。

    宁王的子嗣面无人色,野心被眼前的困境逐渐消磨。

    宫外的消息源源不绝地传进来,谁都能听一耳朵,什么王家私兵闯入了赵家,钱家的人又在宫门外被斩杀……每一条都是杀气腾腾、血流成河,让人想要晕过去的噩耗。

    仿佛下一刻,兵马就会打进宫来,肆意砍杀。

    齐帝陆璋屠戮太京的旧事,在楚王宫里时不时就会有人提起,众人现在想起,魂都要吓飞了。

    “呵呵,屠夫之名,果然好使。”裘思坐在亭中,看着远近的混乱,捋着胡须十分满意。

    程泾川侍立在旁,静静地听着裘先生的教诲。

    传入宫的都是假消息,是刻意营造的效果。

    “先贤推崇愚民之法,后世帝皇也唯恐奴婢仆僮懂得太多,甚至不许内侍宫女识字,要我说大可不必。愚者亦不知畏惧,彷若牲畜,需得在他面前亮刀子见血肉,像对待猪狗一般严苛,他们才会乖顺听话,然而识字知史有点本事脑子却不够聪明的人,你连刀子都不必带上,就能叫他们胆怯惊畏,何等轻松。”

    “先生这话也不妥当。”程泾川低声道,“若是奴婢之中有那天纵奇才,似金玉混于砂石,被这一捞显了出来,日后岂不成了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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