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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

      很快,秦慕寒便跟着太监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夹杂半分情感。

    眼中,带着傲睨万物的压迫感。

    只一眼,众人便是知道,这人,绝不好惹。

    他脚步很快,却步伐稳健,所过之处,好似自带了一阵风,他直视前方,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任何人。

    高傲,不可一世。

    可他好似天生就带着某种摄人的气场,好似只要他一出现,周围的人,立即成了陪衬。

    他,目不斜视,径直看着前方,走路虎虎生风。

    直到,他走到最中间的位置,这才跪了下去。

    铿锵有力的声音自众人耳边传来,“微臣秦慕寒,叩见皇上。”

    众大臣不约而同的朝男子看去,只见他意气风发,说着是刚回来,但身上半点尘埃之气或者是疲惫也无。

    整个人神清气爽,气势万千。

    看见他,月舒华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急忙抬手,“快……爱卿快起。”

    说完这话,月舒华瞬间觉得压力有些大。

    下边的人,是自己的女婿耶!

    不过不得不说,若是他担了这钦差的身份,许多事情,查起来确实方便。

    只是不知,若是他的宝贝闺女知晓如今他需这般冷眼相对,可会生气?

    “谢皇上。”

    秦慕寒起身,朝一侧望去,目光,准确无误的和贺兰韵对上。

    漆黑的眸子中,波涛汹涌!

    贺兰韵大怒,激动的声音响彻整个金銮殿,“你就是那个钦差?”不等秦慕寒说话,他便是再度开口,“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随意杀人?”然后,他好像气不过,再度开口,“是你杀了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刚刚直起身子,贺兰韵的身子便是直接朝秦慕寒冲了过去,众人微微侧开,一个个,慌忙避开了身子。

    贺兰韵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但他已经出任九门提督多年,又是武将出生,平时,性格也颇为蛮横,做事情很是冲动。

    偏生他又是个暴躁脾气,平日里,一言不合就动手,且从来不手下留情,之前跟他对峙过的人,无一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如今,见到他这么激动便冲了出去,谁也不敢冲上去拦截半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

    事发突然,月舒华来不及制止,也或许,是不想制止!

    而秦慕寒,也依旧站在原地,半点不曾动弹。

    “你还我儿子。”

    喝声,已经出现在秦慕寒耳畔,身穿铠甲的贺兰韵,已经到了眼前。

    上朝不许携带武器。

    贺兰韵自然也没有。

    他力气很大,可是此刻,当他卯足劲儿准备将秦慕寒的脑袋给劈成两半儿的时候,奇异的一幕却发生了。

    众人只听得一声闷哼,贺兰韵那健硕的身子已经飞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闷响,他的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而大殿中央的秦慕寒,身姿依旧挺拔,半点也不曾移动过。

    他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的贺兰韵。

    随即,又将目光移到早已退避三舍的大臣们。

    这,便是人之本性。

    不管之前他们有着怎么样的心思或是与谁交好,待对方倒霉时,谁也不会主动伸出援手。

    秦慕寒目光所到之处,那些大臣无一列外的抖动了一下身子,再次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了一丝骇然。

    武将还好,只是微微蹙眉,直接避开了他的目光。

    上座的月舒华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嗯,这就是他闺女看上的人,临危不乱,大气使然,能力出众,身材超棒……

    月舒华也只是想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他板着脸,教训着,“贺兰韵,你这是做什么?朕的金銮殿,何时成为大臣私自斗殴之地了?”

    贺兰韵涨红了一张脸,当然,这完全是被气的。

    他本以为此刻自己是弱势,可惜,告状的话还没说出,便先被皇帝将余下的话也堵住了。

    他踉跄着站了起来,神色悲痛,“皇上,老臣保家卫国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奈何,人到中年,却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如今,就连老臣自己,也被人随意打杀,老臣实在是……”

    话未曾说完,再次被月舒华打断,“打杀?爱卿莫不是当真以为我们都是瞎子?方才,该是所有人都看到,是爱卿你主动冲上去的?”

    “难道,别人打你,你还不还手,不知道反抗?”

    月舒华说话时,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声音冷冽,不怒自威,“如今,你自己先挑起的事儿,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妄想将罪过推到他人之上?爱卿,你此举,让朕很是心寒呐。”

    月舒华的语气很是轻松,贺兰韵却立即冒了冷汗,急忙开口辩驳,“方才是微臣太过激动一时口误,还请皇上见谅。”

    他对着月舒华微微鞠躬,这才接着说道,“可一想到这人便是杀害我儿的凶手,老臣实在控制不住……”

    秦慕寒大掌一拍,贺兰韵的声音戛然而止,“朕既然已经将人传来,便是给你们当场对峙的机会,你又何须这般着急?”

    他说,“事情经过,秦爱卿自然会说清楚,届时,所有大臣皆是见证,谁对谁错,大家也都明白。”

    “可是皇上,老臣……”

    “爱卿且先稍安勿躁,等事情弄清楚之后,若是当真是秦爱卿错杀了令公子,朕,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贺兰韵眉头紧皱,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不一般。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专门为他而来一般,环环相扣,半点也不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

    “皇上,老臣觉得……我儿一定是惨死的……”

    秦慕寒终于开口,眼神冷淡,“惨死?”停顿片刻,他便是接着说到,“看来贺兰大人对自己儿子当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

    “怎会,我儿子是什么人,我又怎会不知?他生性温和,绝不会故意惹事,若是当真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也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急了才开始反抗。可就算他开始反抗惹怒了秦大人你,你也不该直接将人杀害,而是应该移交相关部门,等候调查。”

    秦慕寒勾唇,便是笑了。

    只是那笑容,透着一阵阴冷,让人不寒而栗。“这么说来,贺兰大人说的还真是好听,字里行间,尽是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说成是迫不得已和正当反抗……啧,本官倒是不知,原来贺兰大人居然有将黑的说成白的本事?”

    贺兰韵被他盯得心慌,他儿子什么德行他又怎会不知?

    可是转念一想,贺兰词都已经死了,所以,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那也都是过去,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的事情,他绝不承认。

    反正,他现在就是一个失去儿子的人,他是受害者,是弱者,只要抓住这一点,上演一出父子情深的苦情戏,到时候,不止皇上,就连在场的文武百官也会觉得他可怜。

    只要他们开始同情,这一局,便是他赢了。

    他已经失去儿子,断不能再失去其他。

    他甚至觉得,既然儿子已经死了,那么,就作为他九门提督的儿子,就该死的其所,死的有价值。

    一想到这些,贺兰韵便是觉得,之前被秦慕寒吓跑的那点胆量,又都回来了。

    “还请皇上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皇上不信,大可询问场中一些之前见过我儿的大臣,他们,也是知晓我儿品性的。”

    这般说着,贺兰韵便快速念出一串名字,而此刻,这些平时一直想要巴结于他的大臣们,无一不微微颤抖了身子,侧过身子,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见状,贺兰韵便是有些着急,可是不管他如何使颜色,也没有一位大臣站出来帮他说话。

    今日,贺兰韵一看就不像是能赢的,那个新来的钦差大人看着便胸有成竹,这一点,他们这些局外人都看得很清楚。

    也就只有贺兰韵自己看不到。

    如此,众人又怎会在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找死。

    被他提及已经在颤抖,站出来帮他说话,呵,那简直是做梦!

    且,若是今日贺兰韵侥幸没事,那么日后,他们备上厚礼亲自去摆放解释一番此事便也就过了。

    万万没有必要这个时候站出来替他澄清什么。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这般想着,众人更是将身子都侧了过去,一个个的,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贺兰韵险些被气死。

    月舒华极为配合的开口,“有人要为贺兰爱卿作证吗?”

    “没有,没有没有。”

    稀稀落落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些之前被点到名字的大臣还一边说一边摆手。

    月舒华好似对此颇为不满,冷言开口,“你们都是朕看重的朝中大臣,各个身居高位,正所谓,在其职,分君忧,可千万别做出一些让朕失望的事情才是。”

    月舒华这话有些含沙射影,众位大臣一听,更是不敢开口。

    见目的达到,月舒华看了一眼秦慕寒,后者立即接话,“臣既然是皇上钦赐的钦差大臣,专门负责查探,抓取朝中不良风气,自然会秉公执法,以身作则,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断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说着,秦慕寒的目光便是又朝众人身上扫过,之前被点名的几人他刻意多看了一下,吓得那几人微微发抖。

    就在那些人以为他要发难时,秦慕寒突就收回了目光。

    那种感觉,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贺兰词为人如何,本官相信大家心中还是有些数的。”

    随即,秦慕寒将之前准备好的状纸以及贺兰词画押过的证词拿出,其中,还包括他那几十名侍卫的证词和画押。

    一拿出,红色的血印子便是不断出现在众人眼中。

    一直心存侥幸的贺兰韵,直到这一刻,却也变得寂静无声,眼神,不断的闪烁着。

    “贺兰词在皇城多年,光是查到的,他强抢的民女便有数十人,欺压百姓,手中所犯下的人命,没有三十也有五十!”

    秦慕寒的声音,像是一击重锤,不断的敲打在在场众人的心尖儿上。

    一下一下的,那么猛烈,那么猝不及防。

    他说,“这一次,他到江城,名义上是游山玩水,实则,是看重了江城的一座矿山,跟当地人交涉无果之后,当场将十几名矿工诛杀,之后,还威胁当地负责人……”

    “县令出面交涉,结果,贺兰词便抓了县令全家,以之威胁,县令不得不从,对他私自采矿一事,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