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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屎壳郎精顶球一样把那拖鞋顶开,怒道:“小爷忍你很久了!盼来个活人你杀个活人,小爷守在厕所吃啥喝啥?”

    阿诺姐气的脸色发白,说:“你这个臭屎壳郎精,吃粪的东西能说出什么好话!大仙,这屎壳郎精肯定和那依菡是一伙的!大仙把他们这狼狈为奸的二人组全收了吧!”

    群鬼议论纷纷,rap大爷说:“阿诺姐是我死了以后第一个接待我的鬼,组织这个广场舞活动中队的也是她,她也是受害者,怎么会是killer?”

    地中海大叔也说:“是啊大仙,可别冤枉好人的啦,阿诺姐热情大方,还把我们这些游魂聚在一起,是个好鬼的啦!”

    别的鬼也都嚷嚷起来,说阿诺姐是菡萏园鬼魂广场舞中队的领导,伸冤的先锋,不会是杀人的厉鬼,肯定是屎壳郎精栽赃陷害,跟依菡是一丘之貉。

    阿诺姐咬牙切齿的说:“大仙,肯定是那依菡买通了这屎壳郎精,知道他满肚子坏水,来诬告我的!”

    依菡冷笑道:“自打我死了,便一直在这里不曾出去,根本都不认识这屎壳郎精!”

    屎壳郎精忙说:“这衣柜子鬼又没有断我的粮,我跟她确实没有交集,但是这阿诺,她不仅仅做鬼的时候害人,做人的时候也不遑多让,白泽大仙,我实话告诉你,把依菡小姐和沈老爷的事捅给小报记者的,也是她!她约了记者在厕所窗户外面谈,还交代在哪里拍照方便,是我亲耳在厕所听到的!”

    白泽忙威严的问:“屎壳郎精,你说这话,可有依据?”

    屎壳郎精说:“她干的那些事,我一清二楚!”说着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交给白泽:“辟邪神大人,这个就是那阿诺偷偷冲进下水道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啥,但肯定是她想消灭罪证,幸亏被我捡了回来!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断别人粮的,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说着恨恨啐了一口,看来为了断粮这事,屎壳郎精也算积怨已久,苦大仇深。

    白泽一伸手,那纸片便凭空漂浮过来,我探头一看,是阿诺姐和一个年轻男人的黑白合影,那个男人很瘦,神情忧郁,长的非常英俊。

    “这,这是冰阳哥哥……”依菡也看见了,颤声说:“你,你为什么会认识冰阳哥哥?”

    阿诺姐看见了那纸片,鼓胀的脸异常难看,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半晌,白泽自然不知道现在世界上有种叫camera的东西,说:“画像倒当真传神,不知出自哪位名家的妙笔丹青,教人一目了然,当真神奇,阿诺,这冰阳,是你的儿子吧?你借丑闻毁掉依菡,是为了给冰阳被依菡断绝交往报复?”

    我的妈呀,这白泽一副呆相,想不到脑子还真够快,让我不由刮目相看,阿诺姐是冰阳的妈?这还真让人出乎意料。

    阿诺姐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白泽叹道:“小神看这个男人的面相,是福薄之人,只怕寿命也短,虽说依菡卖身筹钱救下了他,大概也经受不住打击,早逝了罢?所以,你才……”

    阿诺姐呆了一呆,捂住脸哭了起来:“是我对不住我的儿子……冰阳,冰阳其实是我年轻时,在沈公馆做丫鬟,沈弼丞与我的私生子……”

    omg,我听的呆了,这不是雷雨吗?豪门恩怨,真是一般无二啊!我一直以为沈老爷是个花花大少,原来是个花花大叔。儿子给自己害死,也许本身就是对他的报复。

    依菡和众鬼一听,也愣住了。rap大爷肩一耸,手一摊:“what?why?”

    白泽叹口气,道:“人世间的伦理道德,当真一代不如一代,这沈弼丞竟然与自己的儿子争夺情人,酿成这般苦果,也真是造化弄人。”

    现实永远比小说精彩,说的大概也就是这个道理了。难怪这阿诺姐一说起那沈老爷,百般夸赞,莫非是为了给自己入骨的怨恨涂上保护色?

    阿诺姐先是沉默不语,但在现场气氛的压迫下,忍不住到达崩溃点,捧着脸哭着说:“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年轻时也算得清秀,我自小是沈夫人的丫鬟,沈夫人与沈老爷成了婚,我也随侍在侧,那沈老爷虽说被夫人压制的谨小慎微,却是个花心风流人,趁着夫人出去,对我软硬兼施,逼我与他相好,我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丫鬟,能有什么办法,最后还是从了他……”

    嘘,剧透一下,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梅菜和李绮堂的缘分还没有完,等《烟雨阁诡记2:夜梦妖谭》发帖了,大家就能知道那段缘分啦!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这沈老爷虽然听上去道貌岸然,还真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光是现场就听说了三个受害者,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沈老爷给害了。

    “就这样,我不知不觉,便怀上了冰阳,若是给夫人得知,我跟冰阳一定少不了个一尸两命,沈老爷让我骗夫人说是回老家探亲来告假,让我趁机把孩子打掉,可是亲骨肉,再怎么恨沈老爷,到底也不舍得,我便偷偷在老家生下他,可是又无力养活,只得送进了育婴堂,再回到了沈家。”

    哎,冰阳也是可怜人,摊上这样禽兽不如的爹,还是福薄短命的,这一辈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临了还被爱人抛弃,又一个沈弼丞风流过后的受害者。

    “虽然放在育婴堂,当妈的岂有不心疼儿子的道理,我自打回了玉宁,隔一阵子便偷偷来瞧一瞧他,本来看着他与依菡也能作对夫妻,我也就放心了。

    结果他染了病,又被依菡给抛弃了,我着实放心不下孩子独自承受这些事,这才与他相认,那孩子怨天恨地,我费了多大的周折,才让他与我拍照做个念想,谁知道到最后,他还是承受不了心爱的人离他而去,不吃不喝不用药,人就这么没有了,临死瞪着眼睛,还喊着依菡,却连个妈都没有叫一声……

    我一辈子从未给儿子做过什么,也不配让他叫我一声妈,事到如今,便想给他报仇,才想方设法托人托关系,进了菡萏园,就是想让依菡一命偿一命!”

    白泽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依菡对你儿子,也算仁至义尽。”

    “哼,辟邪神,你心肠软,看一个美人楚楚可怜,也便动了恻隐之心,她哪有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花言巧语,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就是她嫌贫爱富,看见高枝,恨不得立刻麻雀变凤凰,我那傻儿子,死的难道不可怜?”阿诺姐瞪着通红的眼睛,凶神恶煞的控诉着。

    “我并不知道冰阳哥哥为我而死……我不是托人送了钱给他治病吗!”依菡小姐满眶的眼泪,激动的问道。

    “哪有甚么钱?”阿诺姐瞪着依菡小姐:“不是你托人跟冰阳说,穷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早死早投胎,来世做个富家少爷再动这种心思的吗?”

    依菡一个踉跄,道:“不……我不是这么说的……沈弼丞……一定是沈弼丞!”

    白泽摇摇头道:“小神猜度着,想必是沈弼丞怕两个人余情未了,藕断丝连,才派人说了那些话罢!”

    沈弼丞真是个人渣,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简直人人得而诛之。

    阿诺姐摇着头,一遍一遍的说着:“我不信,我不信……难道我这么些年,竟然报错了仇……”看来阿诺姐打击受得太大,已经开始逃避现实了。

    说起来找依菡报仇,怎么也不如找沈老爷报仇来的痛快,不过一个情字,谁又能说明白呢。阿诺姐恨的这么深,大概也混合了不少的内疚与无奈,以及对自己软弱的憎恨,才会把悲剧推到依菡头上来决绝的报这个仇吧。

    造孽的沈老爷倒躲得远远的,一了百了,让人齿寒。

    白泽道:“你想必并不是死于非命,而是将依菡害死,得偿心愿后觉得生无可恋,自杀的罢?

    自杀的鬼魂会被束缚在自杀的地方,你方才停留在这园子里,结果你又发觉依菡日日在衣柜中等待那沈老爷,还不肯放过依菡,才偷偷害了人,再与那些鬼魂撒谎说杀人的是依菡。

    白泽眉头一凝:“不妙,怨气深重,化作厉鬼了么……小神能做的,也只有助你们化解仇恨,现下误解理清,你们也该重入轮回,忘却这些因果罢!”

    说着白泽手掌心发出白光,将一众鬼魂笼罩在白光之中,接下来或哭或笑的鬼魂们便通通不见了,只留下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仍在茫然抠着屁股的呆萌屎壳郎精。

    我忙问:“大仙,事情就这样解决了?鬼魂们呢?”

    白泽道:“这房子冲天的怨气并不仅仅是依菡和阿诺,无辜枉死的那些鬼魂也怀着对人间的眷恋和横死的冤屈,所以凝聚了阴气,在这里徘徊不散,小神也不忍心将这些冤魂打成魂飞魄散,只得收了他们,和小神一起接受供奉超度,以化解怨气 ,助他们早日重返轮回。”

    我咂咂嘴:“沈弼丞是始作俑者,他倒没有什么报应……”

    白泽摇头道:“不是不报,只是外人不知道,而且,报应这种事,并不是死于非命才叫报应,有时不是能被外人瞧出来的。也许害死自己的儿子,不管他有生之年知不知道,都已经是他的报应。”

    我似懂非懂,但刚才齐聚冤魂的鬼物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还真让人唏嘘。说起来白泽还真是有本事,那么多鬼魂说收就收了,我蓦然想起刚才屎壳郎精叫他“辟邪神”,忙问“大仙,您还有封号呐?辟邪神是个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