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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祖国刚办了奥运会,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学校还挂出了奥运宣传横幅。一切并没有因为天降灾难而失去活力,反而蕴藏着生机,无所不在。校园里的情思蠢蠢欲动,男孩女孩被绑在命运的红线上,试图走出名为青春期的迷宫。
林知晓当时还是刚升初二学生,和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学生不同,她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完全是哭丧着脸的。
头顶“啪”地发生一声脆响,“林知晓,怎么走路这么慢!”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李小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堆推着自行车的兄弟,吓得林知晓又后退了几步,抓紧书包带往操场跑去。
李小凯把自行车丢给兄弟,迈开腿没几步就追上了林知晓。
“朝哪儿跑呢你?这次不问你要多,给个五十块就行,放学要请哥儿们去网吧。”
林知晓回头瞪他,却被李小凯挥起来要挟的拳头镇住了,她拉开书包拉链,从后面的小口袋里掏出钱包。她的钱包里只有一张一百元的纸币和几个钢镚儿,李小凯看见了急忙补了一句,“没有五十就给一百也行。”说完上手就去拿林知晓的钱包,林知晓不肯给他,又害怕他真动手,在原地和他推拉了好几个回合。李小凯见状,另一只手直接劈在她的手腕上,痛得林知晓立刻松手了。
李小凯钱包刚拿到手,正得意呢,下一秒却痛得弯下了腰,顺带把林知晓也吓呆了。一颗篮球从李小凯的腹部滚落到地上,慢慢转到林知晓脚边。
“嘿!同学!”
林知晓左右看看,操场上有个人朝他们跑来。个子很高,又背着光,林知晓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直到他站到了面前。
“同学,可以把球还给我吗?”来人眉目俊秀,身上穿着的校服外套大张着,因为跑动带来的微风夹杂着洗衣粉的味道。林知晓呆呆闻了好久才确认是酸甜的柠檬清香,回过神来又发现自己盯着别人的脸太久立刻蹲到地上捡球。
这个时间就在操场上运动的,应该是学校的特长生。林知晓偷偷打量了男生好几眼,他的小腿肌肉又匀称又紧绷,兴许是个田径运动员。
吃了亏的李小凯扑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操你妈,你打到我肚子怎么连句道歉都没有。”
“哦,因为我是故意的啊。”
“你找死是吗?你不知道我是谁?李小凯听说过么?”
“没有欸——”男生笑着摇头,还瞄了眼林知晓。
这个不轻不重的态度把李小凯逼急了,他疯了似的拽动他的衣领左摇右晃,从牙缝里奔出一句骂人的话。他的身高比那个男生矮了许多,打起来不一定谁赢,尽管气得不行,他还是迟迟没有下手。
“赵彻!怎么了?”又有一个男生跑了过来,个子也非常高,肌肉块十分明显,撑得校服衬衫快要裂开一样。他拍了男生的肩膀喊他归队,“教练叫你回去。”
“没什么,管管闲事罢了。”他走到林知晓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好闻的气味一下子包裹住了她,林知晓不知道眼往哪看,就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你叫什么名字?”
他与她对话的语气完全没有与李小凯对话时的轻蔑,而是带着日常散漫的询问。
“林知晓。”
“好,”他拍拍林知晓的肩膀后松开了她,朝李小凯走去,“林知晓以后就是我的朋友,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她我就让你知道,被运动员的拳头打到会有多疼。”
李小凯摔下她的钱包跑掉了,走前还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说“咱们走着瞧”。
“行了,咱们也走吧,再不走教练要踹人了。”肌肉男提醒。
林知晓把球递了过去道,“谢谢。”
男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赵彻,彻底的彻。”
他背着光呐喊。
这样一场闹剧本应是发生在林知晓身上的家常便饭,却由于赵彻的介入变得不一般起来。
第二天李小凯带人把林知晓团团围住,直接拿走了她的钱包,还在她的腿上使劲踢了一脚,这次并没有人出现做她的英雄。她踉跄着回家,父母问她腿怎么了,她就说是自行车撞到的。
“晚饭也不吃了吗?”
“嗯,放学和朋友吃了很多小吃,已经饱啦。”她摸摸肚子表现出饱腹的模样,被林母嗔怪,“爸爸妈妈还等你吃晚饭呢,下次不能放我们鸽子的哇。”
“知道啦。爸,妈,我先上楼了。”
林知晓回到房间把门锁上,整个人闷进被子里,才爆发出被打,被父母怀疑时都没敢流下的泪。她哭了许久,不知道眼睛是否肿了,只觉得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梦中男孩的脸在刺眼的阳光下闪耀着,他和她一起躺在草坪上,感受地表附近的秋风。他在她耳边温柔低语,反反复复告诉她自己的姓名。
“彻底的彻。要记清楚哦。”
“好”
赵彻的脸部线条被光勾勒,虚幻的像一场梦。
更虚幻的是,他吻了她。
在唇边落下的浅尝辄止的亲吻,接着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让林知晓心跳不紊。
————
“什么鬼啊啊啊啊?我怎么梦到十几年前的东西了?”林知晓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手机从她的脸上摔到床铺上,画面还静止在那条朋友圈附近。
“无语,刷朋友圈也能刷睡着我真是……”
她揉了揉睡乱的发型,决定还是把罪怪到赵彻身上。
都怪他消耗我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