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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遇袭

      这一夜,崇篱做了个梦。

    他仿佛梦到了十年前,楚相府被抄的那日。

    舅舅镇国大将军带着他,将楚相府五百八十三口人,以抗旨之罪,满门抄斩。

    当他在后院打开一个水缸的盖子时,对上了那双清澈的眼睛,他一直记了好多年。

    “哥哥,你有看到我爹爹吗?我都躲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来找我......”

    “夫君,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崇篱猛然睁开眼,又对上了那双琥珀琉璃般的眼睛,与梦境中别无二致。

    恍惚中,他忘了说话,耳边出来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他今日陪楚月回门。

    楚相府,并非流放,而是.....被灭门了。

    “没事,做了个梦。”崇篱淡淡一笑,撩开车帘看了一眼,他说:“快到了。”

    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月眨了眨眼睛,从怀里掏出手帕,替他擦拭额角的汗水。

    “你都流汗了。”

    崇篱闻但她身上传来的兰花清香,突然咳起来。

    “夫君你又咳嗽了,我们回去吧!”楚月每次一看他咳嗽,就会变得手足无措。

    “咳咳不必。”他抓着她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笑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回楚家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病又犯了。”她小声说到,带着三分纠结,两份分羞涩。

    崇篱微微一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安静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

    忽然马车一阵剧烈摇晃,楚月猝不及防摔了出去,快要装上车壁时,一双有力的臂弯将她接住。

    马车在摇晃还在继续,两人被晃的七荤八素。崇篱将楚月护在话里,一手抓着车稳定身体。

    “外面发生什么了?”车夫并未回应他。

    崇篱皱了皱眉,立刻掀开车帘,“停下!”

    他话音刚出口,便呆住了。赶马的车夫早已身首异处,脖颈上的头颅不知去向,断口处冒着汩汩鲜血,灰布粗衣被鲜血染透,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马儿的屁股上插着一支箭,看起来已经发了疯,马车正在市集上狂奔,一路将来不及躲避的行人撞飞。

    “夫君,发什么什么了?”楚月在车内东倒西歪,崇篱挡在门口,遮住了视线,她只能勉强从外面哄闹的人声分辨,外面发生了混乱。

    崇篱回头看了她一眼,“在里面等我。”

    他将车夫的无头尸体丢下马车,自己坐上去,他抓起缰绳,正想控制马儿。

    忽然,他余光瞥见远处的屋檐上一抹黑影闪过,他目光变了变,捂着胸口开始咳嗽。

    缰绳在他手中不受控制,几次差点将他甩下去。

    “月儿,马疯了,你在里面坐稳!”

    他抓着缰绳,狠狠一抽,本就激动的马儿更加疯狂,如一支离弦之箭冲出街道。

    马车后是满地狼藉,惨不忍睹,不少百姓受到波及,小孩的哭声此起彼伏。

    马车冲出城门,速度之快,守卫还来不及拦截,便瞧见一阵黑旋风从城门口掠过。

    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月头额头撞到木板上,痛呼一声又被甩回去,后脑勺撞到车壁,晕了了过去。

    这条路人烟渐渐稀少,崇篱丢弃缰绳,飞快钻进马车里,发现楚月已经晕了过去。

    他连忙将她抱起,从马车上跳下,滚了几圈之后,便看见,马车在前方掉进了山崖。

    “月儿?”

    他唤了一声,楚月在他怀里双目紧闭,额头还有一个鼓鼓的肿包。

    楚月艰难的睁开眼,见到崇篱浑身是血,脸色巨变,“夫君你身上好多血!”

    崇篱低头看了一样,这是车夫留在马车上的血迹,他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这不是我的,别担心。”

    楚月脸色苍白,一脸紧张地打量他,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真假。

    “发生什么了?”

    崇篱目光微沉,当然是有人故意让马发狂,以此来试探他。

    这件事他不能告诉楚月,否则只会让她卷入危机。

    “没什么,突然发狂,把车夫甩下去了?”他微笑道。

    楚月并不相信他这个说辞,她抓着他袖子问:“那你身上的血是哪来的!”

    “乖,这是马身上的。”他站起身,拉着楚月的手走向另一条小路:“跟我走吧这里不安全。”

    对方让马突然发狂,若他不冲出城门,马车在城中乱窜大肆破坏,车里还有个楚月,继续在城中迟早都会暴露。

    可一旦出了成,对方就有了更好的机会将他除去,虽然这样做危险了些,但他要......引蛇出洞。

    “我们去哪里?”楚月跟在他身后,前方是一片丛林,没有路可走。

    “先去里面躲一躲。”

    楚月没有说话,默默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这片阴森的丛林。

    身后草丛里,冒出黑压压的人头,黑衣蒙面,腰间别写四寸长三指宽的刀刃,其中一人举手打了个手势,其余黑衣人纷纷涌进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