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成亲
“月儿,二叔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禹王虽然身子骨不好,但总归是个王爷,而且为人和善,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楚月低眉顺眼坐在椅子上,二叔的话一句也没听清楚,只是觉得坐在这个位置她浑身不自在,以往,她来请安的时候,都是二叔坐在这个位置。
现在二叔居然让她坐在里,自然如坐针毡,哪里还听得见二叔说了什么。
“月儿,你有没有在听二叔说话?”
“啊!”楚月茫然地抬起头,颇有些紧张的点头:“我知道了二叔!”
楚易名微微错愕,自己大哥这个女儿,向来乖巧,他却也万万没想到,她听话到这个地步。
禹王……那可是连神医尚禾都断言他活不过今年的人,楚月嫁过去,无疑是进了火坑,禹王一死,她便要殉葬,可以说必死无疑。
可楚易名想到自己的女儿,一咬牙,“你真的愿嫁给禹王?”
楚月没听过禹王,倒是韩王的名头听了不少,大兴国的战神,堂姐日日都念叨着韩王,前几日就听下人们说,堂姐楚湘月中便要与韩王成亲了呢。
楚月觉得,这些年二叔对自己很好,很照顾她,既然他要让她嫁,那便嫁好了。
“嗯,二叔你让我嫁,那我便嫁,想来二叔也不会害我。”
楚易名心头一酸,他已经无法去看那张天真的小脸,转过身,他似在对楚月说,又似在喃喃自语:“择日不如撞日,马上就是月中,与湘儿一块出嫁吧,嫁妆也和湘儿一样,不,再多一倍……”
“小姐,到了。”
楚月朦胧中听见喜娘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花轿上。
方才居然做梦了。
她连忙擦了擦口水,戴好盖头,规规矩矩第正襟危坐:“哦,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轿帘便被人掀开,她透过红盖头下的缝隙,看到了一只修长的手掌。
她盯着那只好看的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阵虚弱地咳嗽声唤回她的思绪,楚月这才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那只手掌上,手指冰凉如玉。
她脑子里突然一片混沌,不知该作何反应,整个拜堂的过程,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楚月坐在婚房中,垂下的盖头遮住她的视线,目光中皆是一片红色。
突然外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以及隐约的咳嗽声,虽然对方在竭力压制,但还是从喉咙里溢了出来,断断续续,听的人心里很是难受。
门吱呀一声关上,面前多了一双红色的金丝云纹靴。又是那只修长的手,揭开了她的盖头。
突如其来的明亮,令楚月微微一怔,一抬头,便见一名身穿红色喜服的男子站在她面前。
男子身形高挑,脸色在满屋鲜红的映衬下,呈现极不正常的苍白。
但这并不影响他出尘的气质,微微上挑的眼,此刻正垂眸看着她,眸子清冷的像是一潭湖水,一望到底,却又一望无际。
崇篱淡淡地俯视她,女子很是瘦小,头发泛黄,面容消瘦,除了一双澄清明亮的大眼睛,几乎一无是处。
“你……就是禹王吗?”少女怯怯的声音将他拉回思绪,崇篱眸光微沉,握拳,抵在唇边咳了起来。
崇篱咳得撕心裂肺,楚月满眼担忧,却又不知所措。
“你叫什么名字?”崇篱咳完之后,缓缓在她旁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
楚月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敢看他,她手里绞着袖子,小声道:“楚月。”
“楚月?”
崇篱拿出一块帕子,放在唇边又咳了几声,点漆的眸子里微光闪烁。
楚尚书府中,只有一个嫡出小姐,却不叫楚月。
“那个……我看你在咳嗽,是不是生病了?”
楚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中担忧不似作假。
崇篱微微怔忪,沉吟片刻后,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父亲难道没有告诉你?”
“什么?”楚月脑子有点卡壳,她觉得禹王笑起来特别好看,就像是春回大地的第一场春风,哦对,那个词应该叫如沐春风。
崇篱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他直接忽略这个问题,略微虚弱地说:“会饮酒吗?”
楚月摇头:“不会。”
“也好,本王重病缠身,不宜饮酒,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崇篱又用帕子捂着嘴咳起来。
“额……好。”楚月有些局促,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男子共处一室,还挨得这么近,甚至能听到男子的心跳声。
她应了一声,并未动作。
崇篱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在烛火的映照下几乎透明,甚至还能看见薄皮下鲜红的血液。
他盯着盯着,那团鲜红不知怎的,就烧到了心里,火急火燎的。
“替本王更衣,”他忽然站起来。
这些都是下人做的事,但今日两人大婚,他又是个病秧子,伺候这件事自然就落到了楚月身上。
楚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连忙起身,站在他面前,突然不知该从何下手。
崇篱忽然觉得,这人若是装的,那可装的太像了,没有丝毫破绽。
他咳了几声,说:“解开腰带。”
有了崇篱的指引,楚月便总算是从一团乱麻中,找到了头绪。连忙照他说的,将他的金丝大红腰带解开。
她个子小,替他解腰带时,脸快贴到了他胸口上,隔着衣服,清晰地听见心跳声从胸腔传出来。
解下腰带之后,崇篱的喜服便散开了,里面是雪白的亵衣亵库,楚月脸有些发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算了,我自己来。”崇篱自己脱掉了外袍,丢在床头,准备脱里衣的时候,楚月红着脸啊了一声,连忙转身。
堂姐和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若是看了男子的身子,女子就会生出小孩。
她不想生小孩。
崇篱的手指微微一怔,明明都拜了堂,却还如此羞涩。
“怎么了?”他板过她的身子,手碰到她的肩膀,发现她身上烫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