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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

      阿芙转过身看着麦麦指着的花海,花海呈放射状分成数块,每一块都是不一样的颜色,空中飞舞着虫子和花瓣,花海随着高低起伏的山坡绵延到天边,不远处一座山头飞满了赤红色的花朵,没有一丝绿叶,像个飘满了赤红色雾霾的地方,另一边则是飘满了白色的蒲公英,花田里虫子们的体格也相当于麦麦和家猫一样,与普通昆虫相比大了非常多,阿芙转头看了一眼麦麦,仿佛有一种是自己缩小了来到了爱丽丝漫游仙境的那个世界的感觉。

    麦麦看着阿芙眨眨眼,麦麦也眨眨眼,阿芙也不明所以的眨眨眼,麦麦又左右间隔眨眨眼,阿芙满头问号不知道为什么麦麦要眨眼,但问出来好像自己就输掉这个游戏一样又努力以更短间隔的眨眨眼,麦麦不知道理会到了什么意思,就说“你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

    阿芙只觉得奇怪,但还是没有距离麦麦多远,在地上看着这些新鲜的花朵,地上的花朵没有枯萎的,盛开的最好的在空中,那些人头大小叫不出名字的虫子看着阿芙走过来向她点头致意便退后进行自己的工作,长得像蜜蜂的虫子在翻找着花粉,腿上都是硕大的花粉颗粒,长得像蚊子的虫子在吸取植物的汁液,还有藏在花海里弹奏着什么发出叮叮咚咚声音的虫子,大小不一,大的如蜜蜂那样的有阿芙这么大,小的也有如促织那样人拳头大小的。

    阿芙悄悄问着旁边弹着什么的虫子“你好,我可以采些花吗?”

    长得像蟋蟀的虫子点点头,并不同阿芙答话,阿芙转头看看身后在花海和树林交界的麦麦,麦麦又变成了虎斑猫在树影里打盹。

    阿芙欢呼一声采摘起了花朵,她所在的这片区域是紫色的花朵,有点像紫花苜蓿,但要大朵很多,叶子是菱形的,叶片边缘还有犹如薄荷的小刺。

    阿芙想要给麦麦做一个花环,然后比划了一下麦麦的头大小,觉得一把花可能不够,便卷起裙摆兜住了一把花,手空下来拿更多花朵,阿芙不知不觉走远了,快要走到花田分颜色的中心了。

    突然有个声音跟阿芙说“可爱的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阿芙抬起头来,在及腰的花海里有一个绿色头发的男人,但只有一个头伏在花海上,显得十分诡异。

    阿芙在犹豫要不要跟他搭话的时候,那个男人从五步外的花海走过来,阿芙才看清楚他藏在花海下面的是一团摇摇晃晃会走路的根须,根须上面是一个赤红色的花苞,花苞的花蕊部分却长出来那个绿头发的男人,阿芙想到麦麦肯定会保护自己,就回答他“你好呀花先生,我在这里采摘花朵,想要做一个花环送给我的导游……不对,向导先生。”

    女萝打量着阿芙,觉得她身体素质应该不错,总之是生孩子的好材料,便想要引诱她“可爱的小姐,我住的地方花朵更好看,你要不要去采摘呢?”

    阿芙摇了摇头“我的向导不喜欢我跟别的人走,谢谢你的好意,花先生。”

    阿芙捏着裙摆行低头行了礼打算他再纠缠不休就趁他不注意往回跑叫麦麦,女萝却笑笑,赤红色的花朵在没有叶子的根须上显得这个男人笑起来更加诡异。

    阿芙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女萝很危险,笑起来更是让自己非常不舒服,汗毛倒立,压力累积到快要尖叫的边缘。

    女萝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猫妖,麦麦正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想要睡个午觉,但女萝知道猫妖战士的族长蓄势待发,如果他强行带走阿芙,便会冲上来把自己的分身撕个粉碎。

    阿芙其实没有走远,从人类的距离来看有一点远,大概有一千米左右,但对于爆发力惊人的猫妖来说不过是转瞬之间的距离。

    女萝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可爱的小姐,我没有恶意,希望您玩得愉快,这个送给你,如果——你想换一个向导的话。”从赤红色的花苞里滑落出来一个暗红色的花苞,如同莲子大小,生长在一个大约可以做手链这么长的花枝上,花枝打磨得很光滑,也没有叶子。

    阿芙捏着裙摆的手都有些发抖,她有点害怕这个笑得阴险的男人,从堂兄给她的知识里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人,阿芙从小对个人的气质之类的东西十分敏感,她的堂兄知道以后便说让她感觉不舒服的都是不好的人,希望阿芙自己注意这样的人不要有所牵扯。

    女萝给她的手环掉落在地上,阿芙害怕到僵在原地,没有伸手接。

    阿芙过了一会儿努力抬头看着女萝,女萝什么也没做,他的本体不在这里,其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只不过是巡视的分身,女萝并没有期望这个分身做什么。

    女萝仍然笑得不怀好意,却没有那种压迫感了,阿芙看见女萝站在两步左右的距离给自己花苞手环,并没有凑的太近,阿芙胆子大了一点就说“可是我跟您初次见面,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所以……”。

    女萝便说“那么我可以跟可爱的小姐要一株花吗?你的向导不会知道的。”女萝也没有经过阿芙的同意,根须从她脚边捡起一支掉在地上的花朵。

    阿芙头皮发麻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缠着自己“可是……”她也不知道拒绝这个人会怎么样,还在斟酌着借口。

    女萝的根须又伸出来把花苞手环的枝条抚直了扣在阿芙脚踝上“小姐不要害怕我,我只是长在阴暗地方的花朵,我也知道自己并不讨人喜欢,但是外表又怎么会是能选择的东西呢?”,然后他仿佛自怨自艾似的,说完转头就走。

    麦麦那边又躺下去。

    阿芙有点愧疚自己以貌取人,但他真的看着不像好人,即使什么都没有做,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陌生人的东西不可以拿。

    阿芙听到女萝远处的声音,“如果花朵掉下来”,阿芙掰花枝的手一僵,“小姐就要做我的新娘。”,阿芙要哭了,花枝根本掰不动。

    阿芙听完女萝说话转头就一溜烟跑回去找麦麦,隔着大老远就喊“麦麦麦麦麦麦这个花圈怎么给他摘了!”

    麦麦没好气的说“他给的东西你也敢要”,说完又呸了一口,“什么花圈,你当给你送终的呢”

    麦麦看着扑进他肚子的阿芙又不知道说点什么,自己其实没有义务给阿芙解除这个东西。

    人类女性是共用资源,当时是这么说的,但对于活生生的,跟自己一同生活的生物,怎么可能如同无生命的武器一样对待呢。

    麦麦想到这里就说“过来我试试”,麦麦伸出爪子想抓穿这个花枝,结果花枝非常坚固,并没有留下划痕。

    阿芙看麦麦没用都要哭了。

    麦麦有些生气,不知道是气阿芙乱跑还是自己太过于疏忽,便同阿芙说“你拿着也没什么不好,到了现在不会有人伤害你,们,”

    麦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阿芙的肚子“他跟我一样”

    阿芙懂他的意思,自己可以接受麦麦,如果自己愿意,自然也可以接受那个女萝。

    阿芙觉得十分悲伤,也许是被吓到了,积攒的压力无处发泄,眼睛开始分泌水分。

    麦麦仍旧躺下来,看着树影,他拍了拍肚子前面的土地,阿芙坐下来开始编织花环。

    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阿芙看麦麦,又觉得麦麦是故意不帮自己取花环,有点生气,就在麦麦脑袋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把编好的花环套在自己身上,结果给麦麦做的花环太大了,套在了阿芙腰上,像个呼啦圈。

    麦麦看着阿芙做的花环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麦麦听到阿芙吸鼻子的声音,便说“不用忍耐的,我也不会笑你”

    阿芙红着眼睛说“我可以唱歌吗?”

    麦麦点点头说“可以”

    阿芙断断续续唱起歌来“让。我在草原上放声自由地歌唱不去想会怎样伴着自由的风啊”

    她一边唱歌一边流下眼泪,眼泪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麦麦也没有打扰她,只是觉得有点心疼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哭也要忍耐,还要掩盖在歌声里才敢哭出来。

    阿芙接着唱着“如~果能重来,当作最高的伴奏……”

    哪里又有自由的风呢?

    然后阿芙好像是上不去高音,颓然的坐在地上哭,麦麦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觉得还能哭,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看着她,守着她,方寸之间。

    阿芙哭也不出声,就是静静的掉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草叶上,像一颗玻璃做的心碎掉的声音。

    是麦麦曾经破碎的心。

    “麦麦大傻逼!”阿芙哭着把呼啦圈大小的花环一甩套在一脸懵逼的麦麦那个猫猫头上。

    然后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他肚皮上。

    花环很坚固,并没有散架。

    麦麦也很坚固,就是有点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