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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热腾腾的大碗面,汤汁浓郁,她一闻,就觉得肚子更饿了,忙着拌上辣酱,油光光的辣椒油,往着面里一拌,一喝汤,那股子辣味从舌尖窜起,沿着喉咙下去,落到胃里,那种感觉,让她把所有的烦恼都丢到一边去。

    什么形象的,她都不管,吃的“呼噜噜”的,十分钟过后,她已经吃完一大碗,要不是肚子吃的太饱,还真想再要一碗,摸着肚子,她付了钱离开。

    这个时间,家里还亮着灯,让灰妹有些意外的,转而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不是听那个陈三儿说,张天爱与陈烈那个人要结婚了,好像就是一个月的事儿。

    果然,家里人还挺齐,江艳女士坐在客厅里,张天爱正依着她,对面还坐着张秘书长,三个人吃着水果,还有说有笑的,看气氛挺好的。

    “叔叔,妈,姐。”她一个一个地打招呼,露出着笑脸,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破坏他们一家三口的气氛,“你们都在呀,我听说姐姐要结婚了,恭喜了哇!”

    她说的没有一丝纠结的,看着像是打从心底里高兴的样子。

    张秘书长自是笑着的,对着这个由妻子带过来的女儿,眉眼间很是温和,人前人后一个样子,“鸯鸯呀,你要是今儿个晚上不回来,恐怕呀,天爱就得去找你了。”

    他说话的样子,颇有点儿慈父的模范。

    灰妹迎着张秘书长的目光,丝毫不退怯,还往着江艳女士脸上掠过去,再落在张天爱的身上,张天爱那是新锐的设计师,身上穿的自是不凡的,整一个衬她的气质的,要是她万一有个自卑的话,恐怕在张天爱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她真没有什么好自卑的,人家高贵自是高贵她的,她犯不着自卑来贬低着自己,当下那小脸上的笑容更甚,挤坐在沙发里,正是张天爱那一边,她伸手拿过一块水果,往嘴里一送,没几下就咬完在嘴里,才慢慢地问道,“姐姐要找我?什么事呀?”

    张天爱也是不遑多让的,比起灰妹的笑脸,她更像个关心人的姐姐,没有一丝的隔应,反而靠着灰妹,一副姐妹友爱的画面,“怎么着,手机坏掉了吗,怎么打都没反应的?有没有中意什么手机的,姐给你买——”

    这个话说的,让灰妹不是不动心的,比起着张天爱这个新锐设计师,明明是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出生的,怎么就相差这么多呢?

    “姐真好。”她也没说自己手机卡换了,不愿意说,当然不能示弱着,那笑脸都跟着白天挂在大天空的太阳有得一比,“叔叔,妈,你们看,姐姐对我真好,还要给我买手机,我能不能要爱疯四好好地敲姐姐的呀?”

    “浑说个什么的——”江艳女士连忙出声,笑得极为克制,不露齿,脸上的弧度也是一贯的角度,“你姐给你买个手机,不许漫天要价来着——”

    “是是是,妈——”灰妹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手拽着张天爱的手臂,还有些撒娇似的摇晃着,“姐姐,不如就来给我买个htc的吧,水货就行了,一千多不到两千的样子,我都打听过了——”

    “爸、妈,你们看,这鸯鸯可是早就有准备着了的——”张天爱打趣着,惹着张秘书长与江艳女士大笑不已,“明天呀,让着你姐夫陪着你去买,别顾着价钱,看中什么就要着什么,让你姐夫付钱。”

    姐夫?

    那不就是陈烈?

    灰妹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太舒服,尤其是听过陈法说过的事后,更是对这个人不太感冒,一想着还要跟这么个人去挑手机,她宁愿不要那手机,便宜嘛,都不想占了。

    “姐姐,不行哦,可得你送我,姐夫那头,我可不要,就要姐姐来付钱。”说到这里,她动动着眼珠子,瞅着一边的张秘书,“叔叔,你说是不是呀,明明是姐姐说要送我的,怎么就让着姐夫来付钱,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哇?”

    张秘书长被她的样子逗的更乐,“就你个小丫头,还能讲出这么多道道来,天爱,可不许食言,改天陪你妹去挑个手机,不许去烦着陈烈,他事儿忙得很。”

    灰妹得偿所愿,自个儿跑上楼,待得入房里,她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挂不住,把自己往床里一抛,觉得疲累异常,与着楼下的人再多见面,再多说话,她恐怕会睡不着。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得老高,房子里的窗子开着,阳光从外面晒进来,让着房里凭添着一股热意,床里的人也快睡不着了。

    没有人。

    楼下也没有人,连着王妈也不见人影。

    灰妹摸摸自己的鼻子,拽着包包就出门,到外面买了两个烧饼充饥,她一贯不爱吃油条,就吃两个干巴巴的饶饼,再来着一杯银耳汤,吃完后,她就赶着去地铁站,都快九点了,总不能让人等着的,谁知道会出个什么变故的。

    可是——

    她到时还是九点不到,人家工作人员还没有上班,待得工作人员上班,她就在那里等着方正,可是都等到工作人员都去午休了,还没有见着方正的人影,让她火冒三丈。

    等了一早上,她肚子也跟着饿了,想找个地方填肚子,没曾想这个地方还挺“偏僻”的,找个吃东西的地儿,还有些难找,她所说的是指的是让她少花钱就能吃上一顿的地方,而不是旁边那些门面儿极风光,一看就能让她大出血的酒店与饭店。

    不过,她的脚步迟疑了,只迟疑一两秒的,第三秒她就已经做出反应,迅速地闪身旁边的角落里,把自己给藏起来,不让着任何人发现。

    这么一躲的,下一秒,灰妹就后悔了,赶紧着从角落里出来,光明正大地站在大太阳底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人行道上走过去。

    她躲个什么的,弄的跟个心虚样子,把没有的事都当成有了,干嘛要避着人!

    谁知道,事儿那么扯,她都打定主意,当成没看见,有人就是偏不放过她——

    把她的手臂给扯住,那股子力气,都能让她为着自个儿的手臂哀悼了,当然,她自认不是可以任人为所欲为的人,所以她努力地一脚就往着扯她的人那脚上狠狠地踩过去,想趁着人吃疼,就给跑开。

    主意打的不错,可是错估着某人的决心,也错估着某人的痛觉神经,没有放开一点的意思,把她往后一扯,扯的她是脚步凌乱,压根儿站不稳,就险险地倒下去。

    扯她的人,到底还是拉她一把,让她不至于着与地面来个最亲密的接触,也让着她逃过即将落到她身上的疼意,心里不是没有庆幸的,可一看着那张脸,她那个心就不太能蛋腚!

    谁能对着强了自己的人,露出一副笑脸的?

    恐怕哪个女人也是不愿意的吧!

    她也是一样的,心里头虽是因着她让许娇儿去抓(奸)而微有些个发泄出来,还是很厌恶这么个男人的,她说出不来那种“生活就像强(奸),与其奋力反抗,还不如好好享受”的话,强了就是强了,不管她有没有感受,那都是强了!

    “鸯鸯,怎么见着我不光躲,还当成没见的?”

    那个声音,让她一听,一股冷意从脚底心窜起,让她没由来地觉着一阵心寒体虚的,手上到是没跟她的心思一样软下来,反而是更加的强硬,把人给狠狠地推开,那一推,都用尽着她的全力。

    可能是厉声根本没防着她的反应这么大,让她给推得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算是站稳,目光里微含着一丝诧异的,却是挥手让身后的人都先走,那身后的人,都是跟他同一挂的,都是极识相的,个个都往着旁边的饭店走进去,一下子走得是连个人也没留。

    灰妹根本不想理这么个男人,嫌恶地瞪他一眼,那个样子像是见着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一样,一甩头就往前走,打算再次找方正去,这回,她不再去人家公司停车场的出入口上演那个惊魂一幕,打算直接去他住的小区去堵人。

    厉声哪能这么就让她走的,让她使个小性子给推开已经是他的最大的容忍,只是,让她转身前那么给一瞪,觉得那一眼格外的让他开眼,“你去哪里?这么不待见我的?”

    她是不待见他,一点也没不待见这个人,没听说过有人还能待见着强过自己的人,不,也不应该说是人,得说是禽兽,她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失忆之前怎么能跟这么个男人搞在一起。

    有未婚妻的男人,那还是男人吗?难道是她见着自己的未婚夫就那么让着她老娘江艳女士给大大方方地转让给张天爱,自暴自弃才跟着厉声的吗?

    这么一想,她还真是忍不住觉得这世道真狗血,不是普通的狗血,而是至极的狗血,跟着看小言一样,不由得笑出声来,笑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子歪歪斜斜的,那手指着他,就是说不出话来。

    就是笑,一直在笑,笑得厉声就算是有再发的耐心,也让她给笑没了,两手就提起她,提着起来与他平视的,目光锐利地瞪着她,“你疯了吗?疯了吗?”

    离开着地面,全身就靠着他的双手,她一下子觉得乱没有安全感的,此时才发现男人与女人在先天上的差距,恨不得躲远一点再笑,有些着恼自己的大意,可是心里头就压抑着一股子火,怎么也压抑不住。

    她扬开双手,那双手就急着往他的脸上狠狠地拍过去,没有个留情的,还夹杂着话,“你疯了,你才疯了,你全家都疯了!”

    厉声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手,完全没顾着她全靠着他稳定在半空中,他是什么人,脸上哪里有受这么一记的,双手一松的,就任由她失去重心地跌落在地,还没等着她站起来,又已经一把抓住她的圆领子,再次把人给提起来。

    他黑眸里带着几许恼意,被她给抹了面子的恼意,一向任由着他揉扁捏圆的人,在他的面前居然强势起来,让他真是觉得有那么点味儿,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喜欢着新鲜感的,他也不例外。

    “为着你都解除婚约了,你到是避着我,到底想干嘛?”厉声将脸凑近她,带着一股子温情脉脉,似这世上最温柔的情人似的,低低倾诉着属于情人间的话。

    这会儿,她双脚是着地的,着着实实地站在那里,很平稳,她脑袋往后仰,竭力地避开他,目光已经转冷,那种目光,就跟刚才回头的那一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有种将他蔑视到底的意味。

    “为着我解除婚约?呵呵——”她忽然间把声音拔尖,惊诧地呼出声,跟着受惊的火鸡似的,那声音尖锐的可怕,她边说边觉得好笑,“厉声,不带这么玩的吧,当着我是傻子呢,还能信你这个话?”

    她这样子跟着魔怔了一般,落在厉声眼里,还是头一次见,除了那次在“天涯海阁”见着她张牙舞爪着一回,也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认定着是在许娇儿那里落了下风才那样一回,那对他而言是种情趣。

    对,就是情趣!

    没过头那就是情趣,过了头,那就叫闹心。

    “怎么着,这些天的,脑袋里都给拉直了?”厉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大男人的,平白地往着脸上拍那么几下,没一把手给还回去,已经是他心情好的,“要死要活地让着我跟许娇儿解除婚约的是你,现在又装作没看见,你想怎样哟?”

    “要死要活的?”她抓住这个话,冷哼着出声,退开些,与他操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将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上一遍,按理说,先撇去他身上的外在因素,就是他这个人,光凭着长相,那也是出众的。“就你这样的?我要死要活了?”

    厉声怎么听那个声音都觉得不对,就像在讽刺他一样,原本还带着点逗弄的心思,这会儿,可是一分也没有的,跟个小年轻似的,要与她堵气一般,薄唇扬起一丝嘲高的笑意,“是呢,就我这样的,你还天天地巴上来的呢!”

    她沉默了。

    太阳底下,她的身影给压缩的很短。

    “怎么着,不说话了?想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一直沉默着,大太阳的,晒的人那真叫热的,厉声瞅着她沉默的样子,这么些年,好像还没有真正地看过她,要说有什么感情的,还真没有,男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送上门来的,

    灰妹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愈发觉得这个事儿还挺可笑,到底是想起来李升红她爸那事儿,不由得迅速地转变个态度,“什么叫做没发生过,发生的事就是发生的事,我能当作没发生过吗?自欺欺人的事,我还没兴趣做!”

    前头还那么个样子,跟着他要划开一切界线的样子,这会儿,又变得不太一样,让厉声狐疑地看着她,“这失忆,人的性子还能变了?”

    他明明是在自言自语,可听着像是在问她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性格有没有变,自从醒来后就一直是这样子,她对失忆之前的自己压根儿有印象,也不知道与现在到底有多少的差距,略略地听到个大概,觉得那个自己真真是窝囊极了!

    “你要不要失会忆?”她很大方地问道,像伊甸园里引(诱)着夏娃吃下苹果的那条蛇,笑容带着憨态,似有些可掬的样儿,手指着那边的墙,“要不,往那里撞撞,也许真能失忆的!”

    这一出又一出的,厉声还真是看不明白了,不是他看不明白,而是灰妹根本不想让他看明白,只是,凭着一直待在纪检委里养成的敏锐感觉,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太对,好像脱离着他早就设定的轨迹。

    “不了,谢谢,我还没那个嗜好。”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阳光下显得剔透的小脸,感觉着她真个与以前不太一样,这不他的错觉,而是真实的经历,“晚上一起吃个饭?”

    吃个饭的后果是什么,她很清楚,一直很清楚,“饱暖思(淫)欲”,自古都是如此,可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李泰还在你们那里?”

    她问的很直接。

    李泰便是李升红父亲的名字,与着李世民的儿子魏王李泰是同名,可没有人家的名头,单位里不起眼的小公务员,领着份死薪水,没有大富也没有小穷,吃撑不着,也饿不着。

    “李泰?”厉声那是记得的,面色一凛,那个神态似有些严厉,与着刚才还轻松调笑的样子差上许多,“这事儿不是你问的,鸯鸯,有些事,不是你能问的!”

    灰妹哪里不知道这种事儿不是她应该问的,一想起李升红那个担心焦急的哭音,她还是问出口,甚至都没有迟疑,“他会不会有事?”

    她问的很简单,甚至不是去问李泰为什么会让着纪检委的人带走,那都不是她关心的事儿,她所关心的是李泰能不能没事的回家。

    “看他的态度。”厉声回答的模棱两可,打着官腔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政策摆在那里,看他是不是个识相的。”

    这种回答有跟没有都是一样的,让她很恼怒,手头又没有什么东西,她抓着个包包,冲着厉声没头没脑地砸下去。

    那速度快的,厉声还真没有防备,给她砸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想抓住她的双手,她已经拔腿跑开,跟个泥鳅似的。

    “厉、厉少——”

    久等在里面,还没见着顶头上司进来,自有人出来看看,想不到竟是看着厉少给个女人砸了,可话已经冲出口,都来不及收回来,尴尬地看着厉声狼狈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给埋起来。

    灰妹跑走的时候,心一直在狂跳,她甚至清楚的感觉到这具身体的不甘,那处不甘几乎能拖住她的脚步,让她差点迈不开腿,可她还是跑了,强烈地忽视着这个对她来说只能是属于不良反应的东西,那种感觉就跟吃错了药一般。

    她忽然发现,也许失忆前,很爱这个男人,甚至甘愿当第三者,可这与她无关,她活在当下,没必要为着那些与厉声的过往而停滞住自己的脚步,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既然已经忘记,那么一切都过去好了,她不想再提起,厉声那么个男人,披着人的皮,里头脏的很,她一次也不想再见面了。

    但,李升红,想到李升红,她感觉着自己跟个圣母似的,好像只能够从他那里晓得一点儿进展,可他不会说的,那种官腔儿,听的她没蛋都疼。

    “不想知道,你尽可以走——”

    后面传来厉声的声音,那是披着鲜亮外衣的毒苹果,诱着她回头。

    她停下了脚步,微有些踌躇,李升红那是谁,恐怕除了阿位哥外,她觉得是最亲近的人了,没的道理,不为着她打听一下,那样好像也说明不了自己,机会摆在面前,就得让她抓住而已。

    她回头,看着厉声身边站了个人,明显是刚才先进去饭店的人其中之一,这会应该是出来叫人的,她转身上前,果断地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

    “厉声,你真是个混蛋——”她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向他投诚,可嘴上免不了有些意气,当着另个人也在场,脸上到是笑得挺好,跟着似撒娇一样。

    厉声似乎很受用,伸臂就将人的腰给揽住,那种样子,志满意得的,好像一切都抓在他的手里,都由着他的心意发展,“是呀,我是个混蛋,配你不是刚刚好?”

    出来找顶头上司的人,不由得汗了,敢情这是两人在耍花枪,那女的不是没见过,可就不就是张秘书长家的二女儿,叫什么的,名字是两个叠字的,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上次还见着人跟厉少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他自然是退开的,免得让人觉得不太识相,有些事,知道就好的,没必要看的太明白。

    灰妹是气结的,瞅着那个人离开,一把就将他的手臂给挪开,那手臂圈在她腰间,让她浑身都不得劲,怎么说的,心里有个障碍的,她双手环在胸前,眼神微有些睥睨的味儿,斜眼瞅着他,“得了,到底是什么事儿,你要是想说,就赶快说来,我没有时间听你在那里胡咧咧的。”

    那个眼神,落在厉声的眼里,可是傲娇的不像样了,偏就让他起个几分心思的,往日里跟个林黛玉似的,时间一长,还真是少那么几分味儿,如今个,见着还真是不一样,让他心里起痒痒的。

    “说什么个胡咧咧的,这都是哪学来的词儿?”厉声可不允许着她退开,手臂跟着个藤蔓一般,又给缠上去,那态势,就是分胆着要拉往她往饭店里走去,“陪我吃个饭,有事再等会说。”

    陪他吃个饭?

    她更想做的是把饭往他头上倒!

    可是,她这么想,却是不能这么做,现在就这么撕开脸,她得不到什么好处,更别提替着李升红打听下消息,压根儿就不能够了,“得,那么多人,你不晓得我不爱见旁的人?那边有家小面馆,去那里吧。”

    “不爱见旁的人?”厉声疑惑地重复着这句话,尾音处更是有些扬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黑色的瞳孔里闪着不一样的心思,“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巴不得别人知道我跟你的事儿?一失忆,怎么这个性格大变的?你玩七十二变的?”

    厉声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要说谁与着她最熟,莫过于他,不止表面上的熟,那是肌肤相亲的熟,年轻的身子,总是让人爱的,他也不例外,时间一长,新鲜感也没了,他自是没得再放在心上。

    如今,真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似跟个没心没肺似的,前头跟个发狂的小兽似的,冲着他又拍又砸的,这会儿,又能在他面前笑的,让他真没个把握的。

    灰妹还真是不太想见别人,他们那个圈子,哪里是她能沾的?

    还是斜睨着他一眼,把他的手臂再次给挪开,眯着个眼儿,冲着他微扫过去,“不爱去?那就算了,我也走了,反正总不过是两个结局,一个是早出来,一个就待在里面出不来。”

    她说的干脆,动作也干脆,就要走。

    厉声下意识地就拦住她,真让她给弄的,把个好奇心给吊起来,人就是那么贱的,以前人家巴着他,他新鲜感一过,就把人家给丢了,这回,人不把他当回事儿,就不乐意了。

    “得,我跟你去不就是了。”他当下就决定下来,动作比她还快,搂着她,往着不起眼的小面馆子走过去。

    小面馆,说是小,还真是对得起它的,就是一间的店面,四张桌子,此时三三两两地坐着人,那上头放着一台小电视,正播着由孔雀传媒一手打造的《蓝河魂》,那里头的张思洁,还真是演的不错,瞅着演技是有那么一点的生嫩,但还是好的。

    店里很热,没打冷气,桌子的中间墙壁上着安着个风扇,吹来那么点风,不足消退那满天压下来的烫意,一下子就能让人憋出汗来。

    本就在外面热得不行的,这一起来,空气都不流通,自是比外面更热,厉声立马脱掉了西装外套,就着件衬衫,那衬衫是细条纹的,配着条暗色的领带,当然,领带也给着揪下来,衬衫袖子自是往上卷起的。

    桌面有些油腻,他好像不太在意,很自然地从桌面的卷筒里拉出一大截来纸巾来,很淡定地擦去桌面,让着桌面不那么油乎乎后才算是稍稍地满意,“你吃什么?”

    灰妹一直是盯着他看的,以为他会嫌弃的,哪里知道人家压根儿不在意,那一举一动的,比她还自然,让她心里头涌起的那么一点儿猥琐看好戏的心态瞬间给沉下去,“大排面就成。”

    厉声眉眼间有些暗,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你以前不吃肉的。”

    她心里一沉,却是扬起笑脸,大大方方的样子,“以前不喜欢,不代表现在不喜欢,现在喜欢,不代表以前也喜欢。”

    “也是。”他回的很快,好像真觉得是那么个理儿,可心里头涌起的一股子不对劲,让他颇有点兴致,到是没露出来,转头跟着服务员叫了两碗大排面。

    他那么自然,弄得灰妹心里头那叫一个七上八下连同着忐忑不安的,说实话,她的心理素质还真没那么好,除了能顶着个笑脸弄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其他的,还真是她所能行的,以至于,她明明觉得厉声有些奇怪,还是没能发现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这面馆的师傅太精益求精了,这面等得三十分钟还没有上来,灰妹越等越不自在,仰着头只能看电视,努力地忽视着厉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当作没事人一样。

    厉声仿佛没有察觉着她的躲避,一个劲儿地瞅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瞅出个什么来似的,那种样子,不下于对待着从犯事的官员们,目光毒辣,且没有底线。

    “inthiscaliforniakingbed,were10000milesapart,i'llbecaliforniawishingonthestars,for'reheartonme,mycaliforniaking……”

    rihanna的歌声,那是她的手机铃声。

    她低下头,低下头的那一刹那,不可避免地对上厉声的目光,那种目光,深刻的让她心里起个寒颤的,明明是闹不清什么的,可她竟然是觉得心虚,有种撑不起场面来的感觉。

    故作镇定地稳下心神,她装得很淡定地收回视线,掏出手机来,那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想都没想的,就怕接晚了那头电话就给挂了,赶紧地按下键,“喂?”

    她这一声“喂”,有些沙嗓,像是在沙漠中饥渴的旅人般。

    “在哪里?”

    谁知道,那头的声音,让她有些微愣,赶紧地坐直着身子,面对着厉声的目光,又对着电话里的声音,她忽然间觉得有点进退两难。

    “没、没在哪里,我就在那里,一直等你来着的。”她把魂给抓回来,手里紧紧地捏着刚才擦过桌子的纸巾,捏成小小的一团儿还不放手,“你怎么不来?”

    下一句,她连忙反守为攻。

    可偏就是厉声搅乱着她的动作,那手拿过她的手机,轻易地就拿过去,对着手机说了句,“我们在吃饭,方正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刹那间,灰妹的脸白得跟个鬼般,毫无生气,脑袋里想起一句话来:“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虽然她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跟着她现在的情况联系在一起,但脑袋里的确飞起来那么一句话,弄的她有点讪讪然,感觉着好像与人偷偷的约会,让着正牌老公发现了,那情人还胆大包天地冲着她老公示威。

    呃——

    “喏,还你。”

    厉声压根儿不理会她的表情,把手机好心的递还给她,那姿态,跟着没事人一样,自然得紧,低头吃着服务员送上来的面,也不拌辣椒酱,就那么吃。

    她拿着手机,感觉着跟个烫手山芋一样,明明没事的,一点事儿也没有,她怎么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手机还在通话中,貌似方正在那头还没有掐断电话。

    她硬着头皮,这不是还得有求于方正的嘛,自是硬着头皮过去,“那个我就是在昨天说过的地儿不远,你要不要来?”

    她想着,他能来也是最好不过,等着下午工作人员一上班,两个人签个字的,那手续也算是办成了,当然,“记得,把那两本子也带过来……”别忘记了呀!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已经给掐断了,她茫然地看着手机一会儿,才讪讪地把手机放回包包里,不再想这一回事,等着方正来,把手续给办完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的。

    只是,他是从哪里知道她的手机号的?

    “我想着你为什么没来找我,原来是跟方正热乎着?”

    才把手机给放好,她就听着厉声阴阳怪气的话,忍不住冲着他翻白眼的,心里可烦着呢,没空理他的怪腔调,“刚才不是问我想不想知道,我现在真想知道,李泰到底有没有事的?”

    她说到这里,就给压低了声音。

    厉声瞅着她,那目光里有些让人看不懂的神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政策就在这里,我不是明说了吗?”

    这个叫什么事儿,灰妹瞬间觉得入口的大排肉难吃的紧,不是因着这肉本来就难吃,这肉还是挺好吃的,他的话那才是她吃不下去的主因儿,合着,她虚与委蛇一番,就得了这么个结果,一下子肚子全让着气儿给撑饱了。

    “我吃饱,你慢吃——”

    那面才吃了几口,还没塞够她的牙缝儿,她把包包往着肩头一挂,就要走。

    厉声不紧不慢的,任由着她走出去,这回,也不再拿话拦人了,吃着面条,慢慢地啃着大排,好象那东西抵得上人间美味似的,极有耐心。

    灰妹不理他,只把自个那碗的钱给付了,不想占他便宜,也不让自己充冤大头,谁吃的就谁来付钱,待走出那家面馆,她忍不住摊开手心,抹了把脸,幸好她没化妆,不会出现手一抹,那让汗湿的妆容给抹糊的惨容。

    这不出来还不知道,这一出来,才发现面馆里头比外面更要热,起码的,她还能痛快地喘口气,可是喘气归喘气,外面的太阳那叫一个毒的,以手挡着脸,她慢慢地往前走,没有李升红在身边,她发现包包都没带伞,甚至早上出门的时候都没有防晒霜。

    这天儿可真热——

    她慨叹着,心里可惜着没吃完的面条,这样子就花去她十五块钱,觉得心头快滴血了,可又没办法,总不能现在冲回去,把面再给吃完了!

    她强忍着心疼的感觉,一步一步地回到待了一早上的地儿,找个了个不被太阳晒到的角落,静静地待在那里,与旁边的墙壁似乎融为一体。

    厉声一边吃着面,一边是注意着她的动向,从面馆里看出去,对面的街,那是一览无遗的,就见着她往着那边走去,那边是什么地方,他能不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

    婚姻登记处,除了结婚就是离婚的。

    她去那里?

    为的是结婚?

    而且是跟方正?

    这让着厉声吃面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喝上一口汤,便不再吃了,掏出张二十的,把钱给付了,大踏步地朝着灰妹那个方向走过去,走的步子没有半分迟疑的。

    只是,他猜出了个大概,却没猜出个真正的结果来,她哪里是要结婚,那是要离婚,结了一天的婚,今天就得离,如果时间上再凑一下的吧,还能弄个二十四个小时。

    当然,她不想拖时间,越快越好,把事情都给快刀斩乱麻了,这样子,她才能……

    眼前忽然有点暗,她抬起头,见着厉声在身前,刚好挡住她的视线,话就毫不客气地吐出口,“你来这里干嘛?”

    厉声臂间挂着他自个儿的西装,抬眼往着旁边的牌子瞅了瞅,“难怪是爱搭不理的,尽敢情着是要跟着方正结婚了?”这话还真是阴阳怪气的,他还往前凑,离着她的脸就那么约莫着十公分的距离,“本事真见长的,是不是?”

    天气那么热,她早已经是一身的汗,他又离得这么近,是个人也忍受不住的,她眉头都皱在一块儿,往后退个两步的,意图离他远点。

    跟方正的事,跟个乱麻似的,压根儿就是扯不直的,她也懒得跟他解释是一时冲动什么的,都登记结婚了,真没空跟他胡咧咧着,索性着就从角落里出来,顶着个大太阳的,就站在大门口,遥望着来路。

    这还真别说,她这么一出来,方正的车子就远远地过来,那辆车子她见过好几回的,怎么可能不认的,可那车子,就是从隔壁饭店那里开出来的,让她差点儿飙脏话。

    人家不是没来,是早就来了,早就在隔壁饭店里,吃饱着喝足着,就等着看她好戏,她心里头那个火的,真能把地球都给烧起来,冷着一张小脸,站在门口,没打算把大门口的路给让出来。

    厉声自是认的那车子,他也是晓得那人就在饭店里,决定来这个饭店时,还跟着方正通过电话的,晓得他也在这里,没曾想着还有张鸯鸯的原因,现在让他晓得她在这里,本就是为了等着方正,那心里头跟着猫爪子给挠过一样。

    发小,有这么做发小的?事儿给瞒着不说,还要跟人登记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想岔的,心里头对方正这一手极为不谅解,要人,直接说了就是了,他也不会不识趣,总归是自个儿发小,那交情,不是这个女人能影响的,可谁知道,捅他一刀的偏就是自个儿发小,那心里甭提有多不痛快了!

    这么个女人,尝尝鲜就得了,有必要往着自个儿身上揽去?

    他可不能见着自个儿发小往着那圈子里去,果断地就不走了,就等着方正的车子让她给拦在大门口,双臂环在胸前,看着方正下车,微仰起下巴。

    方正大大方方的,鼻梁上架着副墨镜,遮住那双漂亮的眼睛,半张脸露在太阳底下头,还是遮掩不去他那张精致的脸,阳光下显得愈发的妖孽,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与灰妹站在一起,那身形就将她给挡去。

    “怎么不上去吃饭,干嘛就在这里请厉声吃饭?”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灰妹可就是不客气的,把人给狠狠地一推,人倒是让她给推出去,她自个儿也因着自己太用力,而往后倾,整个人往后,硬生生地退了好两步才站稳。

    方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防着这一记,人真给推出去,踉跄着撞上后面的厉声。

    厉声给他一撞,自是伸手扯住他,这是直觉反应,没有一点儿的迟疑,人家这叫做发小,哪能见着发小给个女人这么就给推开的?

    “她一定要请我吃饭,偏又舍不得花钱,我只能随着人的意儿。”厉声先说话的,把话先说在灰妹前头,那就透着一股纵容的意味儿,一切都随着她高兴。

    方正站在那里,浅蓝的衬衫,让他的皮肤衬的极为亮眼,狭长的丹凤眼隐在墨镜之下,隔着黑色的镜片,看不出来他眼底都是些什么,只听得见他轻轻地哼了声“哦”,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明明听不出情绪,可让着灰妹觉得有一股子压力,那压力压的她都想跑,怎么就这么着的,好碰不碰的,这人全碰到一块了,碰到一块还是简单的,这大路朝天的,路谁都可以走,可是能不能别一起出现在她面前成不?

    厉声,她就有点……

    再加着一个早已经出现却是迟迟才现身的方正,跟着两座帝国主义的大山似的,让她有些透不气过来,这么热的天,她生生地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的晕乎乎,还真想作一回,自个儿晕过去得了。

    不过,身子骨好就是没这个可能性,她哪里能弄得来晕过去的样子,又不是上次装史醉的,这青天白日的,她又没有中暑,哪里那么这么容易就晕过去的!

    “你别听他在这里胡咧咧,我就是想找他打听点事儿……”灰妹才开了个头,想解释一下,可一开口,又觉得自己跟方正这个蛋疼的关系,也用不着解释什么,话就让别人给打断了。

    打断她话的正是方正,他到是一笑,再把正说话的人给搂住,大大方方地站在厉声面前,“就李泰那个事吧,干嘛劳烦着厉声,找我不就行的?”那个姿态里难掩的是亲昵,不是一般的亲昵,他还把试图挣扎的人给用力地箍住,“真是的,你就是不安分,跟你说好的,来这里吃饭的,怎么就半路就给跑了?”

    这话一说,灰妹真是满脸都掩不住的震惊,哪里有这个事的?

    可是她的震惊,让着方正用大手给一抹的,她知道那个意思,赶紧着顺着她的意思,把脸上的表情立即给收起来,镇定地随着方正的意思,“是呀,碰着厉声,想问李升红父亲的事,我把吃饭的事给忘记了。”

    她说话,心里虚的很,这是没说惯谎话的后果,可是她还是挺着腰杆子说的,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还冲着方正露出含着歉意的笑,这还不够,她索性着更矫情一回,把自己的手臂也圈着方正的后腰,跟个幸福的小女人似的。

    厉声目光有些利,知道那些说的都不是事实,本来嘛,他一开始就见着她鬼鬼祟祟地想躲着他,后来又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他知道方正说的不是事实,可不是事实那又是怎么的,方正说是,那便是的。

    只是——

    方正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那个人,总是不吃亏的,让他为着这个女人说话,那得有什么值得的地方的,可是——

    他的目光落向张鸯鸯,看不出来有哪点值得方正这么为之,“这不像你,方正。”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目光从张鸯鸯身上转移到方正的脸上,那张得天独厚的脸。

    “这可怎么办呢,我跟鸯鸯都登记结婚了。”方正摘下墨镜,用着他那双几乎能迷惑人的丹凤眼瞅着厉声,还把人搂得死紧,“厉声,快点恭喜我们吧。”

    “恭喜?”自认是见惯过风浪的厉声压根儿没想过会是这么个原因,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掠过张鸯鸯那张看着有些尴尬,但没有任何否认神色的脸,终于明白这个事,那是真的,“你跟这个女人结婚了?”

    “谁说你跟的方正结婚的?”

    与此同时,另一个沉稳的声音横插着进来,带着怒意。

    那个声音,诧异的不仅仅是灰妹,当然她是最诧异的,除了她,还有厉声与方正。

    可那个人,不止他一个,身后还跟着人,是他手下的官员,他压抑着怒火,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个脸色刹白的女人,那个昨天还跟着他在床里的厮混的女人,“说,你没跟方正结婚了!”

    “确实是跟我结婚了,陈市长,今儿个可是来这里视察工作的?”回答的不是灰妹,是方正,光明正大地站出来,以着丈夫的身份。

    灰妹的脑袋里开始有些拎不清,琢磨着陈法那样子是怎么个意思,明知道她是跟着方正登记过的,怎么就让说“没跟方正结婚”了,她开始有些短路,还真是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瞅着这么一大堆子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鸯鸯过来。”

    陈法摇摇头,见着她那个跟医院墙面一样白的脸色,就知道把她给惊着了,这么多人,他心里早已经有着把握,却是见不得她此时还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让那个男人握着她的腰身。

    她想往前的,可是——

    方正不放人,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拳打脚踢的,再说了,她就是再拳打脚踢也不是方正的对手,人家那是练过的,她这么个小身板,还真是承不起人家一拳的。

    “放开我——”于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成为她此时的座右铭,晶亮的双眼瞪着方正,那眼睛里带着火光,不满的神色很浓。

    她一直是不满的,一早上都是不满的,让她活活生地等了一早上,人家在饭店里吹着冷气,她站在大太阳底下,还跟着厉声瞎白活一回。

    “行呀,总归是我方家的人,这么过去,也是跑不了的。”方正的态度真让人意外,墨镜遮挡着他的脸,谁也看不见他在想什么,到是大大方方地放开人。

    厉声没有说话,那目光到是跟个狼似的,瞪着中间的女人,那个转眼间已经跟着陈法搭上关系的女人,见着陈法身后一干子的人,那目光到是收敛个几分的,却还是无端端的让人渗得慌。

    这都是谁?

    在场的人那岂有不认识的,一个个的,都是本市的头面人物,先别说他们身后的家族,光论着他们现在各自的身份,那也是让着人侧目一回的人。

    人都是识相的,就是心里头有许多的想法,这会儿,也犯不着跟个脑袋拎不清的人一样,留在这里,都已经往里头进去了,一下子都走得干干净净,都清场似的。

    “方正,玩笑开过头,可不是好事儿,人家会当真的。”陈法见着她过来,把人给搂在身边,淡淡地说着,刚才那股子怒火似着已经平息下来。

    玩笑开过头?

    被他搂住的灰妹还是有些懵,搞不明白她在讲些什么,那颗心已经吊到嗓子眼里的,真想再提醒他一回,那是真事儿,别死鸭子嘴硬,当着厉声的面,还有方正手里头那两个红本本,来个死不认账。

    她不看任何人,厉声自是不想再看一眼,就连着方正,她也不想看,一看,她就能想起自个儿做的糊涂事,怎么就那么傻,做出那样的事来。

    “到底怎么个一回事?”厉声还真是问了,瞅着个方正胸有成竹,再看着个陈法,人家更是镇定,一个一个的,都跟真的似的,让他到是搞不清楚的。

    “结婚证拿过来。”陈法那话是对着方正说的。

    明明对着方正说的,可他搂着的人——灰妹,那是一个哆嗦的,结婚证是什么内容,她还能不知道的?虽然,她一个红本本也没拿在手里,可填表格的是她自己,那登记的人自然也是她的。

    “哦,忘记这个了。”只见着方正像是现在才想起来拿出东西,红艳艳的两本本,从他身上掏出来,两手摊开来,忽然听见着他惊叫起来,“咦,我是不是拿错了?”

    灰妹不近视,一眼就看清了,且不看那上面的登记名字,就看着那个照片,哪里是她跟着方正的?

    分明就是陈法!

    她惊了——

    震惊了鸟——

    怎么就、怎么就?

    她回头仰着脑袋睡着陈法,见他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那颗心一下子踏实起来,也不是脑袋转不过弯来的人,立马就想明白他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心里哪,那个满是幸福的感觉。

    是的,幸福。

    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幸福,还有人能把她从一团麻烦里拯救出来,拯救的这么到位,那叫一个儿心花怒放的,连忙着把脑袋埋入他的胸前,已经吃了定心丸,现在也不愿意去想着方正那手头的两个红本本怎么就成了她与陈法的!

    厉声还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着,他们这帮人里视着为“大哥”的人,竟然跟着张鸯鸯这个女人登记结婚了,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经过手的。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五味杂陈的,他再看着方正那个样子,摆明着是做出来的姿态,完全是认定着方正刚才就是耍他一回,那个心里气的,发小是这么做的吗?

    他一拳就打过去,“好你个方正,在我面前胡咧咧,以后别叫我看见你,见你一次都跟你没完。”

    方正没躲,就那么硬生生地捱上一拳,打得他鼻梁上的墨镜还弯了边,也没见他回拳,精致的脸庞露出个苦瓜脸的,看着厉声离开。

    “大哥,这可是人情,你以后怎么还的我?”方正瞅着陈法怀里的人,神色自若地把墨镜收起来,把两个红本本递过去,薄唇边露着一丝笑意,瞅着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喏,这个东西,可看仔细了,都给弄好了。”

    接过红本本的自然是陈法,他护着灰妹在怀里,冷眸睇视着方正,“算是我欠回你人情。”

    无关的人、有关的人,都走了,这回只留下两个人。

    站在大门口说话,那自是不行的,于是,陈法拉着人到车子里去,他的车子就停在外头,让她先到车里待着,别在太阳底下晒着,这大热的天,中暑也不是闹着玩的事。

    “先等着,我事儿完了,就来。”

    “唔——”

    灰妹应着,软软地趴在车子里,像只慵懒的猫儿。

    她这个样子,真是扯住陈大市长的脚步,可,他还真是有正事,如今这是公事出来的,有什么窝心的话儿,也只能是等着事儿完了才能说,才能好好地说。

    事儿一出一出的,让着灰妹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当然,她也懒得去想,为什么方正手里的红本本变更了名字,本来就是她想拉着方正去办离婚手续的,没曾想,这事儿早就是处理好了。

    对她而言,与方正的那事儿,就算是已经过去了,一点也不想再提起自己做的糊涂事儿,懒懒地倒在后车座里,打算着睡会,安分地等着陈大市长回来。

    她想的是好的。

    “inthiscaliforniakingbed,were10000milesapart,i'llbecaliforniawishingonthestars,for'reheartonme,mycaliforniaking……”

    灰妹是让rihanna的歌声给吵醒的,迷迷糊糊之间,给没看手机屏幕,自己的手就从包包里摸索出手机,直接地接起电话,犹带着睡意的声音给问出一句,“喂,谁呀?”

    “……”

    首先入耳的是笑声,那个低低的笑声,含着几许诡异,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忍不住的就出声了,“方正,你搞什么鬼的?笑你个头的,没事我挂电话的!”

    除了方正,那能有谁,他的声音就是标志性的,听着还行,能让人一听就不会忘记的声音,她想不起来也是个有难度的事。

    “我这么帮你,怎么谢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便是方正的性格。

    人家是来要谢礼的,她算是听出来了,可她不是个没主意的人,光明正大的把话给回过去,“陈法不是欠个人情了吗,你还要我谢你?想收两个人情?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她一点儿也不跟他客气,如今着,她觉得自己腰杆子也挺起来了,人家说的有后台是不一样的,果然是不一样的,这会儿,她觉得自己跟早上那个心不着地的感觉差太多了,感觉一下子就站在云端里。

    “他的人情归他的人情,你的自是归你的。”方正那头的话,可不容许着她这么就糊弄着过去,“明天晚上出来一起吃饭怎么样,就当作谢我?”

    这么简单的事?

    她有点儿不太敢相信,嘴上到是先敷衍着,“看情况吧,等我有空再说,再说我跟他结婚了,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他还个人情,自然也算是我的。”

    “啧啧啧,这才没一会儿的事,你到是改口挺快的呀,夫妻一体,这话还说的像模像样的,你真以为事情这么容易就成的?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陈法的妻子?”

    他的话可不是好听的,落在灰妹耳里,还真是觉得有些儿发怵,刚才没想,现在想了,觉得哪里都不是容易的,张天爱要跟着陈烈结婚了,她却是跟着陈法有了个红本本。

    她心里有些不踏实,红本本的事儿,本来就是说不清楚,一摊在阳光下,她也是会怕见光死的,可嘴上还是强硬着,不想让方正给看扁了去,“反正呢,我不管,事儿就这么摆着,你甭管我,我反正没空就是了!”

    “你哪会没空,学校没课,杂志社那边不是也出来了吗?”

    他说的还算是含蓄的,其实她现在就是个无所事事的人,学校没课,总不能天天赖在学校里,找工作,她是想找的,明天就去找,没工夫听他胡咧咧着。

    “你甭管,这不关你的事!”她把电话给掐断了,还把人的手机号设成个黑名单,拒接他的电话,听着闹心。

    陈法公事完了,自然是回车上的,也不回市政府大院,去吃饭,饭局,他一上车,就见着灰妹蔫在那里,瞅着极没有精神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中暑了?”他是不放心的。

    灰妹蔫蔫地摇摇头,晶亮的眼睛没有一点儿神采,“这是真的吗?那东西是真的吗?”

    她问的都没有一点儿气势。

    陈法一下子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敢情这小朋友心里还没着落,还以为那东西经不起推敲的,索性着把红本本拿到她的面前,“看看,是不是真的?”

    她瞅着他,那张属于陈家人特有的刚毅脸庞,看不出来有一丝的糊弄,完全是真诚的,这是个在她面前真诚无比的男人,她的手拿过红本本,看过一本还不放心,把两本全看了,才讷讷地挤出话来,“我们这算是真结婚了?”

    “除非你不承认。”陈法拉着她入怀,沉稳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她自然是承认的,没有比这事儿更让她高兴的,感觉是中头奖一样,这么个男人就掉在她的身上,让她给逮着了,怎么能够不承认的。

    所谓的饭局,来的全是些市政府机关的头面人物,他带她去,就已经存着让她亮相的意思,也不管着她身上穿着简单的样子,就拉着她去了。

    陈法的妻子,还是张秘书长的二女儿,这谁敢轻视的?还真没人当面说道些什么的,都是恭喜的话,表相下藏着的是什么心思,谁也不愿意去理。

    架不住人敬酒,大多数都是陈法给挡的,灰妹还是喝了一点儿,她酒量还算是不错的,可喝了酒就脸红的,陈法就推说她喝醉了,要带着她离开,她自是装醉的,软软地靠着他,安心极了,跟拥有了全世界一个样子。

    “不是让你早点儿回来的吗?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江艳一瞅着又是回家老晚的女儿,那个话就跟开了闸似的,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可是看着跟着女儿进来的男人,那话就瞬间给换个话头,“陈法,是你送你鸯鸯回来的?”

    态度可是亲热的,如今两家子一个是她家的大女儿,一个是他家的小叔,一个月后就要办婚事了,且不说这个,人家也还是本市的市长,她自是笑脸相迎的。

    “伯母,这是一点礼物不成敬意。”陈法递过礼物,很是恭敬。

    说是不成敬意,其实是花了不少钱的,灰妹都替他心疼,可人家不在乎,她也由他去,反正总是少不了这一遭的,总归是两个人结婚了,事儿总会传开的,还不如早些儿说明白了。

    可陈法那一声“伯母”,让着回家就先让着江艳女士给数落的灰妹不由得心情大好,按年龄呀,江艳女士最多比陈法大上十五、六岁的,如今着这个“伯母”一出口,就硬生生地就成了“老”字辈的。

    这是陈法的意思,她顺着他的意思。

    江艳微愣,她是个明白人,这收礼也得有名目的,总不能什么礼都往着家里收的,一听着陈法叫她“伯母”,那目光就扫向低着头的女儿,“这送鸯鸯回家,还备着这么大的礼儿,我收嘛,也是得有名目,要不,鸯鸯,你同我说说,这么晚了,还让着陈市长送你回家,是个怎么一回事?”

    灰妹刚想回答,让着陈法给拦住,她抬头看他,只见他给她一记放心的眼神,于是,她也不再说什么的。

    “伯母,我跟鸯鸯登记结婚了。”

    陈法说的很自然。

    他说的是自然,听的人就不太自然了,张天爱正从楼上下来,听着那个话,原本着她的样子极是优雅,这一下子那个嘴儿张得能吞下鸡蛋。

    就是听闻着声音从房里出来的张秘书长,饶是他平日里见惯了大场面,这会儿还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结婚?”江艳那个声儿拔尖了,太惊讶,以至于控制不住。

    灰妹顺手捂着自己耳朵,把那个声儿给堵在耳朵外头,不让自己的耳朵受一回声震的,待得那个声音弱下来,她也就发话了,总不能让着陈法一个人面对着她这些个所谓的“家人”的,结婚的人是她与他。

    “是的,妈,我结婚了,今儿个刚去登记的,您听错的,就是这位,他现在是我丈夫——”她的话说到这里,就见着江艳女士已经扬起手,就要向自己打过来,她闭眼,准备着挨这一记巴掌。

    “伯母,这是我的主意,是我拉着鸯鸯去的,都是我的主意,如果打一巴掌能让您消气的话,那就打我吧。”

    可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就听着陈法的沉稳声音,让她吊到嗓子眼的心瞬间给安下来,有种叫甜蜜蜜的感觉,抬眼望过去,见到江艳女士的手给收回去,仰头瞅着陈法的侧面,刚毅的面容总是充满着让人安定的感觉。

    江艳女士看着几乎已经在陈法身边作小鸟依人状的女儿,目光利的跟刀子似的,可到底是两家有着关系儿,大女儿要嫁给陈烈了,且不说这些,就是陈法的身份,她还得给人一个面子。

    “我怎么能打你,陈市长。”她特别地咬字,在“陈市长”三个字眼上面加重声音,也算是给他们的警告,“婚姻大事,怎么能随便地登记了就行了,我们家鸯鸯是个不懂重的,一直没让我们少操心,可陈市长总归不是不懂事的人,怎么能跟着鸯鸯闹着玩的?”

    灰妹听得心一沉,她也许是心里有准备面对着她老娘江艳女士的冷脸,可没想着,她竟然这么说,心里浮起讽刺的感觉,忍不住开口,“妈,你怎么能这样子说,我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是认真的。”

    她嘟起嘴,像个爱撒娇的小女孩似的,自个儿得意的事儿,露在别人眼里是闹着玩的,那种不依的感觉,表现的很清楚明白。

    陈法的手臂搂着她的腰,不由得收紧些,让她别太过了,可她的回应是傲娇地仰起头,冲着他眨眨眼睛,让他心里头那几分不适感减低下去,“别闹,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就行了,伯母——”他停顿了一下,对着后面已经走过来的张秘书长打了个招呼,“伯父——”

    张秘书长像是没有看见江艳女士的竭力保持着冷静的脸,站在她的身边,和事佬般地将手搭上江艳女士的肩头,似在安抚着一个因着女儿一声不说就去登记结婚而生气的母亲,“好了,别对孩子太苛责,感情的事,由着孩子去就行了。”

    江艳女士的心情是平复许多,眼神还是夹着些复杂的色儿,让人看不清她到底是已经接受还是压抑在心底,“陈市长,有些事不是能由着性子做的,你现在跟着鸯鸯登记了,那你以后在天爱面前怎么对叫她?”

    这可真是个纠结的问题,张天爱是嫁给陈烈的,按着这么个辈份来说,鸯鸯就是陈烈的小姨子,也可以算是陈法的长辈,这个关系可真是纠结的,姐姐嫁给小叔,妹妹嫁给侄子。

    陈法相对地淡定许多,仿佛觉得那根本不算是一回事,压根儿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低头示意着让灰妹先上楼,“你先洗澡,早点儿睡,明天我来接你——”

    灰妹没有异议,冲着她老娘江艳女士,还有后面的张秘书长吐吐舌头,面上带着些做错事的羞赧,“蹬蹬”地往着楼上跑,与愣在那里的张天爱碰个正着,她连忙侧身避过,冲冲地赶上楼,躲入自个儿的房间里。

    别说她没心没肺的,她就是太放心着陈法,以至于啥也没想的,就把一切都交给他去做,自个儿冲澡洗头的,连头发都懒得吹干,这一天过的真是个刺激的,反正一切事儿都过去了。

    别怪她想的太简单,她真的懒得去想,想那么多,活着太累,天塌下来,那都有着陈法替她挡着,那颗心呀,都没有距离地朝着陈法靠近,靠近得没有一点空隙。

    躺在床里,她闭着眼儿,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慢慢地沉睡过去。

    她这里安静的,一点声息儿都没有。

    楼下——

    陈法面对着三个人,一个是江艳女士,他的丈母娘;一个是张秘书长,他名义上的岳父;还有一个就是惊讶的张天爱,不久之后就成为他的小婶,如今是他的大姨子。

    “这事办的急,是我的缘故,伯——”陈法面对着三个人,不卑不亢,极有气度,话到这里微停顿一下,“妈,我想我得改口,妈不会反对吧?”

    “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张秘书长接话,与着江艳女士并肩站在一起,“还是先坐下来,这么见外都是做什么的,都登记结婚了,还能怎么办,自是商量一下准备着婚礼的事,小陈你说是不是的?”

    他这么问着的是陈法,可话是明显对着江艳女士说的,有些不动声色地提醒着她,别太失态,有些事过了头就不太好,除了身份有些尴尬,这桩婚事没有什么缺点的,至少在他眼里看来,能攀着陈法,那估计着他还从没有想过。

    他虽说是省委秘书长,跟着别人不一样,他底子比较薄,比着陈法身后的家族那种盘根错节的关系,他就像是浮萍似的,不怎么牢靠,一阵风从湖面吹过来,就让他给飘着老远,有着陈烈做大女婿已经是高攀着,再来个陈家人,自是再好不过。

    江艳女士的脸色明显地缓和下来,却不是怎么个热络的,淡淡的,就是为着女儿一句话也不说就私自去结婚生气的样子,她坐在沙发里,看着对面沙发里坐着的那个男子,大上女儿都快十岁了。

    “女儿长大了,我自是管不了。”她叹口气,那声音听着有些伤神,按着张秘书长按在她手背上的手,“她一向都是自个儿握着自个儿的主意,就是那个性子,还是你给包容着一点儿,有时候犯浑了,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的。”

    犯浑?

    江艳女士那可真不愧是灰妹的老娘,说的还真是没错儿,跟着方正去登记,不就是犯浑一回,那浑犯的还真不是小的。

    “陈法哥,你们可真是保密的,一点风声儿都不露的。”张天爱笑眼盈盈地走近着沙发,侧坐在江艳女士的身边,像贴心小棉袄般的圈搂住她的脖子,“阿姨,别生气了,陈法哥是多好的人,我们得为鸯鸯高兴的。”

    她前头是打趣着,后头那个话儿真真像个关心着妹妹的姐姐,关爱得紧,是个替着妹妹高兴的神情,仿佛再没有比这让她更高兴的事儿。

    张秘书长那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淡去,鲜艳得紧,这回与着陈家的关系那自是牢固的,他现在这个年纪,再不往上去,恐怕过几年就得退休了,还真是不太甘心的,这些年来,虽说已经是省委秘书长的高位,还是让他不太满意的。

    “你妈那是担心,鸯鸯那是她宠着的,这回说都没说,就把事儿给办成了,就跟捅在你妈心头一个样子,你妈声音有些重,就包涵着点吧?”张秘书长说的是诚诚恳恳,“什么时候跟亲家见上一面儿,婚礼的事还得两方商量着,是吧?”

    陈法那是什么人?

    不近女色儿!

    有些人都在背后议论着这位年轻有为的陈市长,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当然,那个话私下里说说,没人真敢那么说出来。

    “这是当然的。”陈法胸有成竹,说的是很有诚意,“不知道明晚伯父与妈是不是有空,能与我父母吃顿饭吗?顺便商量一下婚礼的细节?”

    他不是临时起意的,而是早有准备,在得知那桩让他不太高兴的乌龙登记事后,他就有了初步的决定,当然,要不是有着方正的配合,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做到。

    此话一出,江艳女士自然是满意的,张秘书长更是满意的,张天爱笑着,也看不出来有不满意的样子,瞅着都是满意的,一家子都是满意的。

    他们满意,陈法更满意,两方都满意,再好不过。

    灰妹选择睡觉,那是正确的决定,一早起来的时候,家里人都全在,围坐着桌子,她坐在张天爱的旁边,面前摆放着温热的粥,看着还挺稠,不知道是加了什么食材,她反正是吃不出来,挺好吃的。

    “晚上穿的像样点——”

    江艳女士发话了,话语是冷冷淡淡的,好像极不愿意跟她说话。

    灰妹身上罩着宽宽的棉质睡衣,头发披散着,还没有梳起来,喝着粥,冷不防地听着江艳女士不太客气的声音,觉得到嘴里的味儿都没那么正了,有些遗憾,“妈,我都是很像样的,你别要求太高的。”

    张天爱到是忍不住失笑出声,瞅着她,眼神打趣的味儿怎么也掩饰不住,“得了,鸯鸯,等会去我房里挑个几件的,今晚可是你去见公婆,哪里能敷衍了事的,等会,我再带你出去做个spa,晚上可得光鲜亮丽的出现。”

    “姐姐,你付钱吗?”灰妹闻言,眼睛张得老大,把脑袋凑到张天爱的面前,透着一股子亲昵的劲儿,见着张天爱点点头,连忙送上香香的马屁,“姐姐,你真好——”

    “就你一个妹妹,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张天爱斜睨她一眼。

    那个眼神,惹来江艳女士纵容的笑意,还有张秘书长的欣慰表情。

    “伊丽莎白”女子会所,那是城中最有名的会所儿,男宾止步,名是个英名范儿,可里头完全是巴厘岛的风情,处处都透着南亚的热情。

    淋过浴后,灰妹包着浴巾走出来,张天爱也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完全是不同的类型,灰妹真的只能说勉强算是清秀,站在张天爱的身边,高下立显。

    “听说这里还男按摩师,你要不要?”张天爱趴在按摩床里,侧头问向她。

    男按摩师?

    灰妹曾经在天涯里看过一个帖子,就是关于巴厘岛spa的,还有点印象,连忙摇摇头,“不要了,我不太习惯——”

    张天爱摇摇头,好像对她的拒绝不太在意,又好似在嫌弃她的不识货,“随你的,我先去蒸个桑拿,等会再过来——”

    灰妹没有意见,反正也不是花她的狂,她享受起来完全没有障碍,趴在按摩床里,喝着淡淡的茉莉花茶,任由着茉莉花香从嘴里慢慢地咽下去。

    她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没有去看,能进这里来的,自然是按摩师。

    果然,没一会儿,她就感觉着一双手弄开她身上的浴巾,让她光(溜)溜地趴在那里,她有些不能控制的脸红,可想着按摩师是个女的,她有的,人家都有,人家有的,她可能还没有,努力地说服自己要表现的落落大方。

    有东西落在她的背上,热热的,煨在身上极是舒服,那便是精油吧,她进来时听过介绍,也没有太惊讶,随着这东西的落下,一双手在她的背上游走,试着将精油给揉开来,揉满她全身。

    那双手的力道,不轻不重,将精油抹向她的全身,从后背往前,往着她的胸前,娇嫩的两坨坨肉儿,迫不及待地奔向从后面包围过来的双手,让着精油抹得油光亮亮的,顶端的果儿都跟着起来。

    “轻点——”

    她不由得轻呼出声,因着那双手的力道突然间重了,重得让她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然而,那双手丝毫没有放松些的意思,反而是握得更重,两只手把两团肉儿包在手心里,跟揉弄着面团似的,挤压成各种形状。

    她惊了——

    试着推开那双手,她一抬头,竟是愣住了——

    “怎么是你?”她更用力地推开人,忙不迭地从按摩里下来,两手拉过浴巾,试图遮掩住自己,咬着洁白的牙齿,恨恨地问道。

    许慎!

    竟然是许慎!

    他全身上下就包着个浴巾,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是光明正大地冲着她眨眨眼睛,让浴巾包裹过住的地方,正是极有精神的隆起。

    她要是不知道那是什么的,就是白活到这个年纪,又不是没有经过事儿,做不懂,简直是太坑爹,“怎么是你,许慎,你怎么在这里?”

    话问到这里,她的脑袋里立即闪过一个念头,双手努力地将浴巾给拉住,不让它掉下来,浴巾下一点儿东西都没穿,面对着他毫不掩饰的兴味目光,硬着头皮,试图从这里走出去。

    这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儿?

    没有的——

    许慎到这里来,人也让他给碰着了,怎么让人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的?

    他是那种人吗?

    指定不是的。

    是个男人都不会让着个光(溜)溜的女人溜走,没吃着肉,就看一眼腥,能满足的?

    指定是不能的。

    “我怎么在这里?”许慎长腿一迈,就轻轻松松地挡在她的面前,把她的去路都给堵住,跟堵墙似的,眉眼间全是笑意,那笑意透着一股子成竹在胸的色儿,“我的地盘,你自己踏进来的,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下吧?”

    他的地盘?

    灰妹肯定是张天爱故意带她过来的,或者更为直白地说,那就是张天爱把许慎给叫过来的,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子会所居然是许慎在背后的,她晓得的事情真个是太少了,即使理解到这个,也是毫无用处。

    “不、不用了——”

    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拒绝着他的所谓好意,退后一步,离着他远远的,不想让他靠近一步。

    许慎将门给反锁着,毫不知羞地将浴巾给撩开,就将他自个儿的重型武器给露出来,冲着她又是一笑,往着按摩床里大大方方地躺上去,那家伙儿立马着朝天立着,那股精神头儿,让人真的是很难忽视。

    她知道是张天爱在背后算计了她,怪只她自己太有把握,而没防着这一招,更没有想到这里是他的地方,这两个原因,造成她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境地,眼神乱瞟的,就是不敢着朝他身上看去。

    “过来吧,站那么远干嘛——”

    许慎的脑袋枕着他自个儿的手臂,目光落在她胀红的脸庞,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的,丝毫没有心慌气短,也没有胸闷蛋疼的,好像他说一句,她就得照着办。

    她不会照着办,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空间里只有她与他的气息,他的气息里还夹着浓烈的危险感,像着她压过来,起先是不动声色的,后来一下子把不动声色的面具给撕开来,露出狰狞的面目来。

    “你自个儿摸着玩吧——”她冷冷地送他句话,忽然间觉得有些冷,那薄薄的浴巾还真是挡不住渐冷的冷气,触目所及,除了他丢开的浴巾,找不到一丁点可以挡一下的东西,她不气馁地走向门边,试图开门出去。

    许慎换个姿势,侧身躺着,瞅着她露在浴巾下的两截子双腿朝着门边去,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一手还支着他自个儿的下巴,颇有些兴味地瞅着她,眼神却是凭添着火热的力度。“要是自己摸,这世上还要女人做什么?”

    他脸皮厚,话回的很到位。

    那手试着拧着门把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灰妹知道自己再试也没有用,索性地靠在门边,一抬眼,正巧着侧躺着面对着门的许慎,将他全身上下都看入眼底,尤其尤其是——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长针眼了。

    明明不是她想看的,有人跟个露(阴)癖似的,非得在她面前脱个光的,她很不以为然地靠在那里,双腿交叠在一起,双臂更是围在胸前,试图逃避着他的目光,那种目光,让她有种像在他面前剥(光)了一般。

    其实,她已经跟光了一样,就是条浴巾,浴巾下都是中空的,她不自在,瞪着他,“把门打开,许慎,我已经跟陈法结婚了,你不能这样子。”

    许慎笑眼微眯着,黑眸就那么瞅着她,里面的兴味越来越浓,“结婚了又怎么了?难道说你结婚了,你就成男人了?”

    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

    灰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脸色气得通红,小脸整个都红的,红艳艳的,都是给气的,张天爱的算计,许慎的不要脸,让她无路可退。

    “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果断地说,不顾着给不给面子这回事,偏过头,不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不要脸,她还是要脸的。

    她想好好地过日子,陈法,这个名字已经烙在她心里,让她安心,让她知道她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全心全意地护着她。

    可——

    这世上总有不太识相的人,见不得她好,张天爱,到底是想怎么样,她都把自己的未婚夫都让她拿去了,她也要结婚了,难道就不能、就不能……

    许慎一点都没有被她的话挡下来,反而是热切地瞅着她,人已经从按摩床里站起来,长腿两三步就迈到她的身边,高高的个子,将她的身影一下子就笼罩住,那手臂就已经去搂她的腰肢。

    “你给我一边去——”

    灰妹躲的远远的,瞪着他,那个目光里带着厌恶,不能从心底里接受的厌恶。

    许慎看着她不假辞色的表情,不由得又笑了,笑得上半身有些歪,似乎是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了,“这么说多见外,怎么都不叫许慎哥了?你可是一直这么叫我的。”

    他以虎口抚触着自个儿的下巴,玩味地瞅着她,还无所顾忌的把自家的重型武器,往着她的方向颤了颤,透着几分诱惑的味儿。

    她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憋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觉得里面的冷气越来越冷,鸡皮疙瘩都从皮肤间冒出名来,她往后再退一步,“什么叫一直,根本就是你们误导的。”

    那些日子,她跟个傻子似的,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在他们面前天天带着面具,天天笑着,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似的,见着什么人,都是亲亲热热的叫“哥”的,跟个一场梦一样,从噩梦里醒过来,却发现事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这个让人厌恶的人,其实,她才是受伤的那个人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失忆的,现在也不想知道了,有了陈法,一切也不那么难以忘记。

    “这个误导还真不错。”许慎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笑得更乐,那个样子,衬着他的脸,跟个无辜的一样,“甜甜的小嘴儿,我还真是想尝尝……”

    她再往后退,后背已经触着冰冷的钢化玻璃,再无后退的可能,她就忙着从旁边退开,后背挨着冰冷的钢化玻璃,已经是愤怒到极点,可她知道男人与女人,尤其是现在她与他这个样子,无论是怎么样,吃亏的都是她。

    忽然间,她有些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吃亏的都是她,为什么,她就得这么畏畏缩缩地在他面前弄的这么被动吗?被动就会挨打!

    她不想被动,要把事儿掌握在手心里,“尝尝?”她笑了,那通红的小脸,瞬间亮上许多,“许慎,我还是要说一句,我跟陈法已经结婚了,你要跟他过不去吗?”

    这是她最后一次的防守。

    许慎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笑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是我跟你的事,与陈法有什么关系吗?我们可以不让他知道的。”

    这就是他的想法,让她真想吐,一口子唾沫吐过去,吐个他满脸,让他知道“无耻”这两个字儿是怎么写的!

    可她把自己给压抑住,上前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从浴巾那里松开来,试着抚上他的胸膛,坚硬的胸膛,不似着陈法那般肌肉有些纠结的样子,他是平坦结实的,摸上去像是在摸着最精致的天鹅绒般,手感极好。

    她的动作,惹来许慎的大动作,大手一扯,就将她身上包裹着的浴巾给扯下来,如初生婴儿地站在他的面前,细瘦的身子,与他站在一起,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真美——”他忍不住慨叹道,大手从她精致的锁骨间往下移,准备地就包住那两团肉坨坨儿,盈满着他双手娇嫩,让他的呼吸一下子重起来,低头凑近她,在她的脖子,轻凑浅闻着。

    灼热的气息,比冷气还让她控制不住地冒起鸡皮疙瘩,那双手像是要把两坨肉儿从她身上揪出去一样,疼的让她忍不住弓起身子,试着躲避着他的动作。

    她的双腿儿给他挤开,高高的身子就挤入,让她想后退,有些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过简单,有些打退堂鼓了,把自己豁出去,再让他难看,这本来就是个愚蠢的想法。

    许慎那是个什么人,就是个人精,她微眨个眼睛的,就能知道她在想些个什么的,不管是什么让她过来,都是他所乐见的,当然也不容得她后退,后退什么的,他最不爱了,他最喜欢做的事,不过是弄点风,让火儿烧的更猛些。

    当然,火得烧两个人的,总不能让他一身火地放过人吧,没有这种可能性,大手上移,包住她的后脑勺,让她不能后退,薄唇轻啄着她紧闭的双唇,也不在意,就那么一下一下地轻吸着她的脸。

    她觉得不好了,觉得自己有些天真,那个身子,让他给抵着,不但是抵着,而且被迫分开着双腿,他挤在中间,两人间肌肤贴着肌肤,没有一丝隔阻,已经是短兵相接,他的重型武器早已经兴奋地抵在她娇嫩的腿间。

    这种危险,她打个机伶,总不能真……

    于是,她果断了,果断地往后退,似在躲避着他的动作一样。

    许慎是上当了,他果断地把这个当成情趣,两个人的身子微微的分开一些。

    这就是个机会——

    灰妹当机立断地抬起膝盖,朝着他已经挺勃的不像话的物事儿,狠狠地顶去——

    “——”

    许慎还真没防着这一招,那里可是男人最坚硬,也是最脆弱的地方,他疼的满头冷汗,弯着腰,两手捂住那里,几乎是站不起来。

    灰妹的主意本来就是这样子,目的达到了,趁着他不注意之时,狠狠地让他晓得什么是疼,拿起丢落在地的浴巾,把自个儿给包裹住,坐在按摩里,两腿儿并得拢拢的,不让她暴(露)出来,凉凉地说:“许慎,我说了,你别惹我!”

    许慎那个真疼,哪里有受这过这种的,哪个女人不是想接近着他,想把他给好好地供着起来,尽一切可能地把自个儿表现得最好、最棒,哪里有可能给他这么一下!

    那个地方,疼的他满头冷汗,弓着的身子跟个要煮熟的虾一样,两手捂住那坚硬又脆弱的部位,黑瞳瞪着她,那个目光跟个要杀人似的,或者说要吃了她也可以!

    灰妹坐在那里,其实想笑,说想笑,她还真是笑了,笑的幸灾乐祸,裸(露)在外的双腿儿垂在按摩床外,紧紧地交叠在一起,这么一个笑的,那双腿儿就跟着抖起来,没个正形的。

    “这是就下场,你懂吗?”她冲着他眨眨眼睛,通红的小脸,凭添着几丝得意的神采,身子半歪在那里,浴巾不长不短,坐在那里,恰恰地挡住她的前胸,她遮得挺严实,露出个锁骨,下边,仅仅地挡住大腿(根)部。

    许慎没作声,一点儿也没有,就是弓着个身子在那里,等待着那股子钻心的疼意过去,慢慢地过去,沾染着怒意的黑眸睇向她,小脸里满是得手的取笑意味,那口气还真是按捺不住,“你、你行、你行了呀?”

    他的声音跟着有上口气下口气就会没有的那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都带着点儿颤抖的了,目光全是个怒火的。

    那把怒火,让她给偏转过头,留个侧面给他,她两手捂住自己的,可能是颜色未褪,显得有些烫,微烫,“是呀,我行得很,就你不知道而已,张天爱能给你什么好处,要这么对我?”

    话说完,她还真是来了兴致,细腿儿一跳,从按摩床上轻松地跳下来,藕臂环抱在自个儿胸前,吊着个眼睛,微低着个头的,嘴里还“啧啧”有声,似在替他都疼。

    许慎没说话,不知道是太疼,还是不想见她得意的嘴脸,反正没说话,就那么瞪着她,那目光呀,似要从她的脸上剜出两块肉来。

    她果断地打个寒颤,不是怕的,是故意的,是故意弄成个怕的样子,还煞有介事地抖抖身子,抖抖个两腿儿的,很害怕的样子,表现淋漓尽致。

    可是——

    她不知道如今她这样子,身上就一条浴巾,要露不露的样儿,还真是让人痒痒的,细腿儿,瞅着似易折断的腰肢儿,还有那个诱人的锁骨,浴巾可挡不住那两点激(凸),将她曝光了个透。

    许慎终于能动了,他大张着腿,终于不捂着那里,将那里给暴(露)在她面前,如今是没个精神地软在那里,好似在太阳底给生生地晒蔫下来的,他的步子极难看,到按摩床那里几步的距离,足足是走了好几分钟。

    “帮我——”

    当然,他的命令听上去理所当然的,没有一点儿的迟疑,站在按摩床边。把自个儿的手伸向她。

    她瞪大个眼睛的,晶亮的眼睛透着一股子恶趣味,怎么说的,看着长成的参天大树,如今非但是没有那股子精神头,还蔫成个小树苗似的,她怎么能不高兴的?

    高兴归高兴,她心里头到底还有几分不自在的,万一,他要是不行了,还不得找她算账的?她想的是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的,最好是没事,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她结她的婚去,他过他自己的日子。

    她上前了,没有迟疑,抓着他的手臂,试图着给他撑一下,嘴上忍不住问的,“张天爱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让陈法来抓我们个现形吗?”

    别说她太没防着个张天爱,谁能想,不过是想做个spa的,也会有男人出来?还真是没有想那么多。

    许慎忽然间觉得有些个嫉妒的,那种感觉,还是头一回,陌生的让他觉得可怕,忍不住地拿着冷眼睇她,不耐烦她的态度,前些个日子,还真就是一口一个“许慎哥”的,到了,人家还跟着别人好上了。

    他心里就惦记着这个事,完全把自个儿的恶劣行径给丢到一边去,比她还要失忆似的,好像那满腔的厌恶都是没影儿的事,换句话,他自个儿把自个儿给洗白了,觉得自己是那个一腔心意给辜负的人一样。

    “为什么是他?”

    他忍不住要问,陈法那家伙,本市的市长,做起事,可真是一板一眼的,估计着也不太懂女人的心思,哪里能让着她一心朝着人家去的?

    灰妹要是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些个什么,还不得努力地拍拍手,然后摸摸他的脑袋,拿着看神经错乱之人的目光瞅他,要是她知道他脑补成这样子,还不得丢开他的手,让他自生自灭去!

    看着他躺在按摩床里,她连忙着就放开手,想把地上的那块浴巾给捡起来,这去捡,得弯下腰,这一弯腰,可不成的,浴巾的尾端有些个翘起,小半边浑(圆)的臀瓣儿就露在许慎的眼里。

    小小的弧度,中间的缝隙,白嫩嫩的色儿,都让他眼睛极亮,萎靡下去的物事儿更疼了,这回是双重的疼,真想着下着床去,把她就给按在那边,让她双手着地,腰肢儿让他的手给握住,不让她倒下去,就这么个姿势,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比较残酷的。

    他现在不行,总不能拿自己开玩笑的,这种事得长长久久,可不想着今天儿一次就玩了,这玩意儿要是完了,人生还有乐趣吗?

    见着她已经转过身来,拿着他扯开丢在地的浴巾,他收回个视线,装作个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能说装,就那么个样子显得有些装。

    当然,他不装能行吗?

    就他现在这个样,那是有心无力的,还不如装作个没事人一样,可还是疼,装成没事人,不代表着真就是个没事人一样,除了疼还是疼。

    灰妹瞅着他,这会儿,轮着她大大方方的,也不躲避着他的视线,更不躲避着他光(裸)的身子,把个浴巾往着他身上一丢,堪堪地挡住他的两腿间当作是遮羞布,“为什么不能是他?”

    她这么淡淡地问一句,神情里带着高傲的色彩,颇有些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感觉,斜着个眼睛,睨着他,“难不成选你吗?”

    这个话,还真是带着讽刺的意味,堪堪地戳到他的心上,许慎微愣,还就是觉得有些疼,像是给刺着一般,细细的疼,戳着肉,让他觉得难堪,真是难堪的。

    可越是难堪,他还是忍不住笑了,笑的很大声,像个疯子似的,笑的都喘不过气来,那里又跟着一抽一抽的疼,总之,全身都是疼的,好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让他都疼。

    “跟着我有什么不好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厚着脸皮问,克制地把笑脸收起来,一本正色的问。

    他到底有哪里比不得陈法的?

    论起家世来,他家哪里比不得陈家的,都不一样是,要真分出个高低,还真是不好分;再论着各自,陈法是本市的市长,他也不差呀,海关副关长还兼着缉私局的,还真的就是差不到哪里去。

    灰妹笑得乐不可支,包裹着身子的浴巾有些要掉不掉的样子,让她赶紧着用手拉住浴巾,免得掉下来,待得浴巾没有后顾之忧后,她才用手指着他,笑得跟个抽风似的,“你?”

    她才说出一个字,还是控制不住地又笑,面对着他瞪过来的目光,真个是好不容易才把笑声给止住,“许慎呀许慎呀,你不是让我叫你几声‘许慎哥’就给叫糊涂了吧,脑袋里都想的是些个什么呀?”

    她指指自个儿的脑袋,有些同情,真真是遗憾的,好好一个大男人的,脑袋里全都跟着浆糊似的,怎么就能当得上副关长的?让她还真就是好奇了。

    许慎的脸都黑了,黑的跟个包公脸似的,自尊那是受打击的,受的还不轻,他哪里有受这种的?天之娇子,谁给他过脸色的,谁会用着嫌弃的口气对着他说话?

    还真就没有,他恼了,火大了,偏就是身子还疼着,看上去跟个纸老虎一样,气势必少上许多,口气都有点生硬,像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到底有哪里比得过我的?难道他比较行?”

    她生生地噎上一口,这人没皮没脸起来,还真是没药救的,这会儿,还同她说这种话,让真是想气,更多的是想笑,“我不知道你行不行——”她的目光似有意又或是无意地落向他让着浴巾给遮住的地儿,意有所指地补上句,“当然,你现在是指定不行的……”

    许慎真恼了,可恼了也没用,那叫力不从心的,心里头可不就是给记着了,总有一天让她晓得,他到底行不行的,这男人嘛,就是记恨的,让他落了面子,就得记着的,让别人落了面子,早就给忘记的干干净净,跟个没发生过一样。

    劣根性——

    灰妹瞅着他那个阴沉的脸,也不怕,在她的眼里,现在的许慎根本用不着怕,没了牙与爪子的老虎还能算是老虎,她没把他放在眼里,反而是乐在面上,“几时开门,你要是还疼的话,就让人快点开门吧,我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开门,那才是最重要的事,她晚上还有重头戏,不是一般的,那叫见公婆,她不会天真的想,结婚就是她与着陈法的事,与别人都无关,像他们那样的家庭,她能高高挂起的说,都给她一边去,别来烦她与陈法吗?

    不可能的事!她也没那么想过。

    “两小时。”他郁结了,觉得明显不受人待见,冷不丁地丢出个时间去。

    她瞪大眼睛,瞪着他,好像要在他的身上瞪出两个洞眼来,“你怎么不去死呀,还两小时,当你自己是超人还是什么的?”

    话说到最后,她还光明正大地斜着个眼睛,瞅着他受创的部位,那个样子,怎么都不信他有那个能力的,红果果的鄙视。

    他受伤了,真是受伤了,尊严落在这女人的眼里,一毛钱也不值,把他都踏在脚底了,他可是许少,谁能不给他面子?一个失算的,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张天爱,你会怎么样?”他还是尽力地遗忘着自己受打击的尊严,把话儿扯到另一个人身上,“你们姐妹,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还真是没错,她嫁给小叔,你嫁给陈法。”

    “我呸——”她毫不留情地吐槽着,冲着他,没有一点儿的掩饰,把个厌恶露个十成十,“谁跟她是姐妹了,我们是同妈还是同爸了?”

    她问的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甚至都有点儿粗俗。

    许慎眉头微皱,虽是不喜她讲话的那种样子,还是觉得她讲的还是对的,连个同的都没有,双方是重组的家庭,都是各有子女的,婚后也没有婚生子女,就是名义上的两姐妹,除了双方父母是夫妻,还真就是没啥关系的。

    他没说话了。

    灰妹也不想说话,谁跟她说什么姐妹情的话,她就能跟谁急,人家书里不就是那样写的,亲姐妹还着男人闹成个不像样子的,更何况她与张天爱这算是哪门子的姐妹!

    两个小时,其实有些长,闷在里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难得的有些平静。

    终于,那门儿开了,灰妹去换了衣服,就自然去找张天爱,把许慎给丢在那里,看也不看的,不过,人家哪里还让着她女子会所里找的,早就是走得没影了,让她气得真咬牙。

    “张天爱呢?”

    冲回那个家,灰妹气势汹汹的,揪着把她给无视的王妈,恶狠狠地问道。

    王妈不怕她,这屋子里最不让她敬着的就是灰妹,她吊着个眼睛的,“张天爱也是你能叫的?真个没有家教的!”

    “我没家教,好呀——”灰妹不怕她说话难听,要的就是她难听,直接地把人给推到一边去,“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没家教的——”

    话音刚落,客厅里的东西,都让她给砸了,扛着个椅子砸的,砸的客厅稀巴烂,才把椅子给扔到一边去,喘着气儿,瞪着王妈,“这就是没家教的,看见了没?”

    王妈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狂暴的样子,像是让她都吞了似的,她愣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鸯鸯你闹个什么劲儿?”

    楼梯口,张天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瞅着她,眼里掩饰不住的全是厌恶,那个话,就像在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灰妹一见着她出现,就直接地冲上去,心里头那个火起的,还真就是压不下去,就算是让江艳女士在这家里不好过,她还是冲上去,一股脑地冲上去,再不得想太多,冲着张天爱,跟头怒兽似的,扑过去——

    张天爱还真就没把她当回事,这家里,她就是惟一的女儿似的,张鸯鸯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厌恶的存在,因着这个女人,她才得到陈烈,她梦想中的陈烈,她恨,恨这个女人,没努力就能得到陈烈——

    她瞪着人,没想着张鸯鸯还真敢了,冲上来,扑到她的身上,她倒在地板里,重重地磕着,又让她给骑在身上,脸上立即地就挨了几巴掌——

    疼——

    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疼,哪个不是宠着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心里又怕给丢了,她哭了,大哭,嚎叫似的大哭。

    这一哭,不要紧,王妈终于清醒过来,见着她家的天爱小姐被那个人给骑在身下,就拿着个椅子冲上去,朝着灰妹的后背就砸过去。

    她力气大,那下去——

    可是,千钧一发,灰妹躲开了——

    真躲开了——

    那砸的是谁?

    答案就摆在那里。

    张天爱——

    除了她没别人。

    她已经晕过去了,脸上全是血,不醒人事。

    王妈愣在那里,不知道是怎么反应了。

    灰妹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撩着凌乱的长发,拿出手机,冷静地拨打120,报出地址,让着救护车把人给弄去医院。

    “你、你、……”王妈想说话,可是哆嗦着吓着的青紫嘴唇,没挤出话来。

    灰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是你砸的,可不是我。”她说的清清楚楚,话说完,就给陈法拨了个电话,“在哪呢,要不要我买点个什么东西的,伯父伯母都喜欢什么?”

    那边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她赶紧地改口,“咱爸咱妈都喜欢什么,你说,我去买,你买好了?那行呀,你等会来接我,我等你——”

    她说的甜甜蜜蜜的,压根儿没再看地面里已经不醒人事般的张天爱半眼,那个人不值得她费神,一点儿也不,给她叫来120,已经是她最大的慈悲,可别真是毁了容,服装设计师要是有张坑洼的脸,还真是挺好玩的——

    她只过自己的日子,谁跟她都无关……

    救护车来的很快,那地址,懂得道道的人,谁不知道明白那是什么地方的,救护车来的低调,走的更低调,把伤者送往最近的医院。

    灰妹没动,站在门口,看着王妈跟着去,她不由得笑了,还真就是笑了,没心没肺的,忽然间觉得脸上有点不对劲,伸手一抹,竟然是湿了。

    原来,她哭了。

    她还会哭。

    她还会真哭。

    她走入客厅,瞅着被她砸成一团乱的客厅,手脚麻利地整理起来,没一会,凌乱的客厅已经是完好无整,就连楼上地板那处的一丝血迹都给清理个干净。

    不后悔,她一点也不后悔。

    她一直伏小做低,张天爱一点都没有退一步的意思,还将往她往着许慎那里逼,要是她再不让她看看颜色,也许真就是让人一直是欺负着,没道理,让她活得这么憋屈!

    “你打了天爱?”江艳女士回来了,完美的妆容甚至有一些龟裂,瞪着她,也不问她为什么打,也不问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劈头盖脸地就是这么一句。

    她这么一句,让着灰妹仅留的那么一点期待都给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微扯,露出个嘲讽的笑意,“是——我打了她——”

    她回答了,对着江艳女士,一副不驯的样子。

    江艳女士瞪着她,那个样子极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抽什么疯,不让我在这里家里待不下去,你是不是就一直会不满意?你就是生下来与我作对的是不是?”

    这就是她老娘,不问其中的缘由,就把罪名给按在身上,让她成为一个罪人,钉在十字架上的罪人,承受着本不属于她的罪过。

    她话音一落,就已经朝着灰妹一巴掌扇过去。

    灰妹没有往后退,而是硬生生地拦住她的手,冷冷地盯着她,“妈,晚上我要见谁,你知道的吗?”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着,声音清冽。

    江艳女士不是不知道今晚要见的谁,这都可能关系着丈夫的仕途,这个女儿已经是陈法的妻子,她的手慢慢地抽回来,可还是瞪着她,女儿冷冷的眼神,还是她头一次,仿佛就瞪在她的心上,烙在那里,让她有些个不太自在。

    “你得同天爱去道歉——”她偏过头去,回避着亲生女儿的目光,“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可能毁容了,鼻梁骨都已经断了,你这么狠的心,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现在要怎么样才能让事情过去?”

    “鼻梁骨断了?”灰妹漫不经心地重复着这个消息,觉得有些不够,这不算是什么事儿,见张天爱当时是流了血,还以为整张脸都让王妈给砸坏了,就是鼻梁骨,她心里还是不太满意的,“王妈看来对我下手还有点保留的呀,我要不要去谢谢她?”

    江艳女士似乎才吸收着她的话,收敛着面上的怒意,她不是个笨人,女儿所说的话,一下子就听懂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你砸的吗??”

    “那位王妈可是想砸的我,可惜我躲得快,张天爱倒楣了。”灰妹无所谓地耸耸肩,把那个凶险的一幕说的跟个平常事一般,“当然,我挺幸灾乐祸的,我高兴,我高兴极了!”

    她说的是实情,可不就是她一躲,张天爱才给砸的,王妈本来是来救主的,这下子,人没救成,反而是伤了主。

    江艳女士似乎是稍稍地松口气,鼻梁骨断了还真是小事的,就是不知道陈烈会不会有意见,毕竟他们一个月后就要结婚了,“你安稳日子是过不得是吧,为什么要跟天爱起冲突?闹得这么大?”

    “呵呵呵……”灰妹毫不给面子的大笑,眼里带着几分怨恨,盯着江艳女士,往前凑一步,见着她人往后退,嘴角的那丝嘲讽之色更明显了,“要不,你问问张天爱,她带我去做spa,想让许慎沾我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就为着这个事,你就闹成这样子?”江艳女士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的,反而是瞪着她,好像她做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你就不能忍着点,她现在是你姐,你还让不让我在这个家里过下去了?”

    一大顶帽子扣下来,灰妹明白,她要是不找着张天爱去道歉,那就是不让她老娘,就是面前的江艳女士在这个张秘书长的家里过下去。

    忍不住的,她真忍不住地从鼻子孔里阴阳怪气地哼出个声来,似笑又非笑的,“我跟陈法结婚了,妈,你要让着我给别的男人碰吗?你觉得没关系吗,让陈法戴绿帽子?还是你觉得张天爱这样子是正常人做的事?”

    她的声音跟个开玩笑似的,冲着江艳女士,一个问题接着一个,连珠炮般地问过去,陈法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张天爱却要来破坏,她不许,绝对不许!

    江艳女士脸色青白,终于是将话给消化完了,“怎么会这样子,怎么会,鸯鸯,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是这样子,我都、我都……”

    说到这里,她又是警觉地收住话尾,没有再说下去,可是脸色极为难看,望着灰妹的目光里充满着一些事情给戳穿的难堪。

    “妈,你怎么不说?”灰妹凑近她,凑得很近,几乎是与着江艳女士鼻子碰着鼻子,“你是不是想说我爸给换来的婚事,你当作筹码给了张天爱,才让你进了这个家?”

    她笑得很大声,像快疯了一样,继续地炮轰着面前的“高贵”夫人,“您对我很好呀,这么多年,这家里把我都当成什么了?您不喜欢我,我不怨,谁让我是您的女儿,你把我的东西弥补了张天爱,我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作那个就是她的!我现在有陈法了,她为什么还要算计我!难道我就得顺着她的意思,把那个肮脏的事得做下去,您才能在这个家里待得下去?”

    江艳女士给她质问的倒退几步,那张让着精致得毫无瑕疵的妆容掩饰着的脸,露出些许惊慌之色,可她还是强自镇定着,毕竟她吃的盐,都比女儿吃的饭多,站定着,目光尖刻地盯着她,“怎么了,你想跟我算账了?”

    灰妹走入自己的房间,临入房门时,她停下脚步,回个头,“没有,没有想算账,如果你让我去同张天爱道歉,那么,我想,陈法会很高兴替我出头的,妈,你知道的吧,陈法对我不错的。”

    不错,岂止不错,江艳女士自是看得出来陈法对这个女儿的态度,晚上的饭局不能出一点儿的纰漏,事关着她丈夫的前途,还有张天爱的名声,要是这种事闹开来,她怎么还能嫁给陈烈!

    她清楚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抿着唇,看着女儿倨傲的背影,终是不得不后退半步,态度一下子就软下来,走到那房门前,“是天爱不对,她可能就是想同你开个玩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已经在她面前关上,差点撞上她的鼻子,里面传来的声音却是硬生生的刮到她的脸,让她的眼底多几分阴暗。

    “这样子的玩笑,真好呀,等她结婚时,我往她新房里扔个光光的男人,看看是不是开玩笑——”

    那个话,让着江艳女士有些心惊肉跳,这女儿从医院醒来后就有些不太一样,现在更感觉不一样,跟着变个人似的,要按着以前的性子,要是出了许慎这种事,早就是找她来哭诉了,就像上次厉声差点儿为她解除婚约一样。

    那个让她把握在手心里的女儿,已经让她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已经不由着她了,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悻悻然地走开。

    张秘书长还在本市,这顿饭,自是要一起去的,只有张天爱还在医院里,由着王妈陪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清楚这事儿,对着灰妹还是很亲切的样子,一点恶色也没有,更别提着问起张天爱的事。

    这便是现实。

    灰妹清楚的知道,她嫁的人,足以让这位张秘书长吞下心里的怒火,可她自认是做的仁义尽至,没道理,她就任由着别人算计,没这个道理的。

    陈法的父亲,在陈家排行老大,一直是在帝都,大儿子一个电话说是结婚了,夫妻俩自是回来了,与亲家吃饭,按着他们夫妻的目光,张秘书长的家世还真是配不起他们陈家,但总体说来,还是过得去。

    陈法似乎是随着父亲的,刚毅的脸,不苟言笑的,陈夫人年轻时是外交官,比着陈法的父亲要柔和许多,至少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就是比较满意,要说喜欢,还真就没有。

    “刚才妈跟你说什么了?”

    灰妹看着陈夫人离去,回过头来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陈法,不由得就露出笑脸,把心里头的一股子阴暗给忘记到脑后,像个撒娇的孩子般投入他的怀里,熟悉的味道让她有股安心的感觉。

    “你真好。”她喃喃地说着,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什么狂风暴雨都跟她无关,所有的事儿都会平息下来,“不过,为什么要跟着陈、陈……”

    她叫不出“小叔”那个称呼,又不好在他的面前叫他小叔的名字,说了半天,还是没挤出个名字来,索性不说了。

    “我得给你一个婚礼,盛大的婚礼。”陈法很耐心,眼神里全是宠溺的色儿,跟着他刚毅的面容极是不搭,“你还没说妈跟你说了什么。”

    他想宠着好,把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给她,婚礼嘛,

    “妈说让我别叫你失望。”她把很多话都给精简了,直接地找出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含蓄的一点,“你觉得我会叫你失望吗?”

    陈法拥着她,手指点向她光洁的额头,“今天不高兴的?”

    她想哭,被他这么一问,心里可是委屈了,这一天过的,心惊胆战的,惊险万分的,她没说,只是哭,哭成个泪人儿。

    这一哭的,哭得陈法可心疼的,也是有些个手足无措的,他哪里有面对过女孩子的眼泪,家里只有一个妹妹,那是独立得紧,他还真就没见过妹妹哭过。

    “哭什么的,再哭可就难看了。”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嘴巴还真是挺笨的,在主持市政府工作时从来没有过这般辞穷过,“回去吧?”

    “好——”她把脸躲在他怀里,羞于见人。

    灰妹几天都没回家,都是窝在陈法的公寓里,哪里也没去,学校那里头的事都已经拜托着另一个同学,李升红那边,她还真是帮不上忙,两个人通过电话,她把厉声的官腔儿跟着李升红一说,那边压根儿就不知道李泰的人,人在异地看押,涉及着方面挺宽的。

    她尽了人事,别的真是没有办法。

    当然,她也没有去医院看张天爱一次,自作自受的人,她凭什么得去看,陈烈与张天爱的婚礼就给耽搁了下来,那婚礼都已经筹备好的,她到是什么也不用做,都有人打点着,就是跟着抽出空来的陈法去试礼服、拍结婚照。

    她懒懒地窝在床里,压根儿不想起来,心里有些怨陈法的,那个男人,面上看着正直极了,可在床里,她还真就是有些吃不太消,晚上把她给啃了还不够,早上醒来,还要来,这会儿,她真个想睡觉。

    她听见着门铃声,还以为是陈法东西忘记带了给跑回来,就披着睡袍,赤着双足,就去开门,打开门的时候看着门外的男人,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陈法是有钥匙的,怎么可能会按门铃!

    “是你?”

    她低呼出声,见着他的目光毫不放松地落在她的身上,那种目光,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不由得拉拢着睡袍,试图关上门。

    可那人动作更快,已经是一脚抵住门,那股子力道过来,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整个人已经被迫地向旁边退去,他正大光明地走入屋里,并把房门给随手关上,高大的身子,立在那里,把她整个人都给挡住。

    如果不是陈法,灰妹会觉得谁来都有可能,可这个人,她是万万没有想过的,甚至一分钟也没有想起过。

    气氛很凝滞,客厅里的沙发坐着的两个人,身为主家的灰妹坐在旁边,陈烈则是坐在中间,喝着她泡好的茶,一言不发。

    “你想找我算账的?”

    灰妹忍受不住这种沉默,死寂般的沉默,反而让她们不知道怎么面对才好,要是陈烈气冲冲地冲她来,她或许还能伶俐地回过去,让他心里也添个几分堵的,可他没有说话,除了进门来时有点用了力气之外,现在还真没有说上什么。

    明明是她占着理儿,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心虚,面对着他,像是有种强大的压力下来,让她忍不住心虚,是的,就是心虚,按理说她没必要心虚,理摆在那里,人也不是她砸的。

    人有时候就这么奇怪。

    她几乎要反省着自己,忍不住地吐出一句话来,似着从他那里突破开一个缺口,不管是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总之是,她不能受着这个压力。

    陈烈喝着茶,那个味儿,他一下了就喝出来,雨前龙井,是陈法最爱喝的,他自然是晓得的,到是让她给一泡,味儿少了许多,没有那种道地的味儿,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着,“这茶泡的不好。”

    “嗯?”灰妹愣在那里,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瞪大着眼睛瞅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看了看自己就泡在杯子里的茶叶,她知道自己不懂得品茶,也不会欣赏着什么茶艺的,见着陈法喜欢喝这个茶叶,觉得应该是不错的,就拿过来泡开了,给他喝。

    她反应过来了,不由得瞪向他,“你爱喝不喝,不喝就自己倒了吧,顺便把杯子给洗洗衣。”她说的话没有一丝好气儿,刚才还想着人家毕竟是陈法的小叔,她还是收一下心里头的那些不自在,没曾想,这个人还挺不识相的。

    对,就是不识相!

    陈烈已经是晓得她与陈法结婚的事,比这个更早些,她也与方正登记过一次,反正着那次婚姻给注销了,变成她与陈法的,其中的事儿,他门儿清,可没打算露出个一句半句的,就是在张天爱面前也没有提起过。

    他还真是自己把茶给倒了,还把杯子给冲洗了一番,让灰妹看得是目瞪口呆,有些回不过神来,觉得他像是让什么给附身了一样。

    “你没事吧?”她问的是小心翼翼,当一头狼在你的面前没有半分凶狠的样子,反而温驯地像头绵羊,心里会有什么个想法?

    无外乎是两种,一种是装的,一种是真实的。她当然不敢说这才是真实的陈烈,那么,就是装的,有些装的就跟真的一样,让人真是搞不清的。

    陈烈将杯子放好,抽出纸巾吸干他指间的湿意,那洁白的纸巾包着他修(长)的手指,一根根地吸干着湿意,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动作,落在她的眼里,跟着像是种诱惑一般,让她觉得嗓子眼里有些燥燥的。

    那手摊开来,厚实得很,有些茧子,是虎口那边,他是军人,曾经又是特种大队的成员,一步一步地往上,如今是省军区的一把手,谁在他的面前,哪个不是得低下头的。

    “你说我会有什么事?”他把纸巾往着茶几边的纸篓里一丢,手已经按在她的手间,“鸯鸯,你说我会有什么事?”

    刚毅的面容离着她才几公分,她一抬头,就几乎能与他的唇瓣相碰,那个热气就落在她的额间,醺着她的脸微微泛红,像是世间最美丽的胭脂渲染着开来。

    她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料着他压根儿没放什么力,她自己太用力,因着惯性,人往着沙发靠背撞去,沙发的弹性极好,她不疼,一点也不疼,却是觉得慌乱,有种不可遏制的慌乱。

    “我不知道。”她咬着嘴唇,将那个嘴唇咬得泛白,而不自知,自个儿站起来,站在落地窗前,瞅着脚底下的小区风景,看着车子进出,人来人往的,“要是为着张天爱来,我不会道歉的,她不是我——”

    砸的。

    后头两个字,她还没说出来,话已经让着陈烈给打断,那个话落入她的耳里,让她听得都是心惊肉跳,平静不下来。

    只因他说:“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暴走了,把心里头的那点儿心虚都给丢到一边去,看着这个刚毅的男人,属于陈家男人特有的刚毅特点,从落地窗前转回来,“陈烈,你走吧,我有没有受伤,不关你的事,你也不要来问我。”

    她说的很是果断,很是干脆,有一种决绝的意味。

    小小的脸庞,仅仅能称得上是清秀,此时却是再认真不过,手指着门的方向,“门在那边,你自己走吧,出去时记得帮我把门带上,我没空送你——”

    她自己转进入卧室,把房门关了,窝在床里,心里却是觉得一抽一抽的疼,为着失忆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她搞不清,只知道是心里压着一团火儿,她快要压不住的感觉。

    那种感觉,想让她失控了,把一切都豁出去。

    陈烈瞅着她,纤细的背影,长发披在后头,如瀑般地洒落下来,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活着三十几年,他什么没见过,什么女人没尝过,她以前在他的眼里,甚至是连号都排不上。

    娶谁还真就是无所谓的,他没有迟疑地选择了张天爱,他相信着张天爱能做得很好,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不会无所取闹的,更不会不识大体的,会是很好的妻子。

    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你好好睡吧,我不来吵你。”

    本市最大的新闻莫过于陈市长与着省委张秘书长的二女儿要结婚的事儿,相对着陈烈与张天爱的低调,他们要算是高调的,甚至是有采访的,报纸上都登了灰妹与陈法的婚纱照,两个人相偎在一起的画面儿,真真是羡慕死旁人。

    张天爱出院了,鼻梁骨断了,其实是小事儿,可是脸肿着,原来打算好的事儿都不能做了,她也不愿意顶着张肿着脸出门,就在家里也天天带着口罩,对着江艳女士没个好脸色的,甚至是一回家,连着把王妈都给辞了。

    “今儿个星期六,要不要去哪里玩玩?”陈烈坐在床沿,试着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

    灰妹还睡着,累得慌,整个人都跟着乏了,硬是把自己卷在被子里,不肯起来,他越捞她,她越把被子卷得更紧,跟条大虫子似的,也不肯出来,拿着还带着几丝睡意的眼睛瞪着他,“我、要、睡、觉。”

    无奈,她的话让陈法给无视了,两手已经由不得她的,把人给被子辛苦地捞出来,这一捞也是不安分的,把人给好好摸上个一把的,揩油不要太爽。

    “听话,出去走走,天天都窝在家里,怎么能行?”他拿过衣物来,替着她穿上文胸,本来是毫无经验的,这些天来,对这码子东西早就是耳熟能详的,帮着她穿,那是一点儿心理抗拒都没有。

    “你碰哪了?”她赶紧地打开他作怪的手,自个儿往后扣着排扣,眼睛还是瞪他一眼,“不许乱碰,你晓得吧?”

    帮她穿,手到是不老实的,把她都给捏疼了,也不晓得要轻点,她这一身的,身上还没退下去,要是让人看见,还不得以为她被家暴了呀。

    那眼睛一瞪,他到是觉得很有味道,忍不住地就倾过身,把人的唇瓣儿给堵住,吻着她,密密麻麻的吻,似要缠绵着永世一般。

    “唔唔——”

    她是不悦的,可能怎么办,这么大的块头儿,还真就是拿他没有办法,力气没他大,手段又没他多,要是她真个拒绝了,晚上,可有她受的,这男人是个小气的。

    他终于觉得满足了一下口腹之欲,把人给放开,瞅着她红肿的唇瓣,那个得意不是一丁点的,跟着涨满的帆一样。“出不出去?”

    “inthiscaliforniakingbed,were10000milesapart,i'llbecaliforniawishingonthestars,for'reheartonme,mycaliforniaking……”

    rihanna的歌声。

    灰妹真是服了他,刚要点头,忽听着自己的手机铃声,忙着把人给推开,把床头的手机给拿起来,一看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可她还是接了电话,轻轻地问了句:“喂?”

    “是鸯鸯吗?我是张思洁,还记得吗?”

    张思洁?

    她哪里能不记得,那个女明星,还亲自送过采访稿子到人家所住的酒店里,还是不久前的事儿,哪里能不记得,她眼睛瞅着面前的陈法,嘴上回着电话,“知道,我知道的呀,你找我有什么事呀,我不在那个杂志做了,要是有事你还是联系陈姐吧。”

    “不、不是。”张思洁立即打断她的话,“我上次说想给你介绍个工作,你还愿意吗?”

    工作?

    灰妹一听,眼睛都亮了,总不能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一手挡住陈法的脑袋,不让他再靠过来,一手将手机凑近自己的耳朵,“我自然是愿意的,张小姐,谢谢你哦,是什么工作呢,你别担心,我不怕吃苦的。”

    “我的助理,你愿意吗?”张思洁似乎是说的很小心,就怕她不答应似的。

    陈法可不愿意让她给推开,自是把脸给凑过去,吻着她的脸颊,一下一下地轻啄着,灰妹自是推拒着,往着床里边躲了躲,两眼儿一瞪的,让他别闹了。

    “我愿意的,我愿意的,只是我没有经验,怕会出错儿。”她不是那种一听着好消息就给冲昏脑袋的,还知道怎么把握住自己一下,见着陈法端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太满意她的样子,她冲着他露出两排牙齿,趁着他也跟着露出笑脸,赶忙地跟着电话那头的张思洁说道,“要是你不嫌我笨手笨脚的,我愿意去。”

    张思洁答应的很爽快,两个人就算是敲定了这件事儿,不是立即就去上工,等个两天的,等着休息过去,她就去的。

    “谁呢?”陈法看着她喜滋滋地把手机给拿下来,还挺精心地放在一边,“谁给你找的工作?嘴巴甜得很哪?”

    灰妹心里头高兴的都没法用语言形容了,当日,人家那么一说,她早就把人家的话当成客气话,没往着心里去,要是把客气话都当真,那她还不得把事事儿都较真着活,太累了。

    这会儿,轮到她靠近陈法,两条白嫩嫩的藕臂儿勾着他的脖子,把自个儿给贴上去,微启着唇瓣,轻咬着他的唇瓣,当然是很轻的,她没敢着用力。

    她亲昵地一咬,就自个儿退开去,镇定自若地要去穿上九分裤儿,那裤子还没有拉上去,腰间一紧,已经让着陈法给拉回着床里,软软地倒在他的身上,裤腿儿还绊着两截子嫩白的双腿。

    陈法一个翻身,就已经将人给压在身下,坚实的胸膛就压着她的柔软之处,那里软软的,还有弹性,他破天荒地冲她扯开一丝让人惊异的笑意,直接地把她的bra往上推,娇嫩的两坨坨肉儿就现在他眼前。

    哪里还能忍得住?

    把她的双腿儿给分开来,他只身抵进去,坚实的大腿,抵着她的双腿间,那处让他的身子不由得疼痛起来,双手揉捏着她的肉儿,薄唇更是忍不住地含住那顶端,轻扯慢咬着,不肯松开。

    灰妹躲着,那个小腰儿给累的,撑不起来,自然是躲开的,不让他碰,要是再让他碰了,有什么个后果,今天儿可别着出门了,双手忙着捧住他作乱的脑袋,强忍着从骨子里涌起的颤栗感。

    “不、不行!”

    说这两个字,几乎是用尽着她全身的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起作用了,还是陈法的自制力给回魂了,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眼底泛着红色,颇有些吓人。

    陈法往着旁边翻去,双臂枕自个儿的脑袋,仰头看着天花板,试着让身子里的那股子疼痛给慢慢地消下去,只是,双腿间,早已经是冒头,支着个账篷,不肯消下去,“要工作,去大学里怎么样?”

    这是他的提议。

    灰妹就那么大赤赤地瘫在床里,不想动一下,听见他的话,不由得笑出声,还是那种挺不给面子的笑法,“噗嗤”一声,侧过身,以手支着自个儿的下巴处,晶亮的黑眼睛就那么瞅着他,掩不住是她眼底的笑意。

    “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后门,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大学?我都不敢去幼儿园,怕误人子弟,还去大学,你要了我的命算了。”

    她是实话实说,没那个金刚钻,自然是不揽瓷器活的,万一,揽下来,她要是做不到,岂不是郁闷死的,而且她也没觉得自个儿真能着大学里,当个老师什么的,不是她清高不想去,而是真没那个能力来的。

    陈法主要是让她高兴,她要是喜欢,自是随着她的意,“那人知不知道我跟你要办婚礼了?”他问得很直接,官场里那种说着东,却是指着西的方式,他绝不会在她的面前用。

    “知道的吧。”她没放在心上,目光戏谑地瞅着他双腿间的隆起,“知道也没事呀,我是去工作的,又不要人家供着我,活嘛,手脚利落着点儿,话少一点儿——”

    他拿她没办法,要去就去,“你呀自己小心一点儿就是了,昨儿个小叔来过了?”

    前头那话很正常,没啥的,她很受用,可后头的半句话,她的精神头儿一下子给弄没了,有些弄不太清的样子,“他没事吧,没找我算账,让人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像看透红法尘似的。”

    怎么形容昨儿个早上陈烈的样子,她还真是有些不太好形容,陈烈那给她的感觉是什么的?眼底挡不住的恶意,冲着她,像是让她难受的,不见她难受便不会高兴的样子,昨儿个,她有些觉得莫名其妙。

    或者说是陈小三儿陈律那个反应才算是正常的吧,听见她与陈法结婚就会跳脚的那种才正常,或者是他太沉稳了吗?理当是见不得她好才对呀。

    “想什么呢——”陈法把人给拉坐起来,大市长亲自出马的,把人还在腿间勾着的裤腿儿给往上拉,遮住她的臀(部),又拿来件一字领的t恤,就往着她头上套下来,那个花色可是张扬着的,让她的年轻似清晨的朝阳,“就你这小嘴不饶人的,以后呀,可得叫人叔,不许再叫姐夫。”

    “行行行,都听你的——”她拉长着声音,把双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两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把跳上去,双腿就圈住他劲实的腰身,“我重不重?”

    也不知道哪来挤出来的话,陈法能怎么回答?

    答案只有一个!

    他自是不能说她重的,抱她还真就是不吃力的,谁让着他是个大男人,陪着小妻子,自是讨好的份儿,“说是出去,其实是真有点事儿,孔雀传媒听说过的吧?”

    她点点头,“听说要在本市里挑个地方建个影视城,是真的不?”有什么事能比天天变着法子炒得热闹的娱乐新闻更能让她津津乐道的,她在杂志社做了段时间,听过的八卦也是挺多的。

    他点头,没有否认,“要不要去看看?”

    她自是答应的,跟着出去玩玩,孔雀传媒办的酒会儿,那明星还能少吗?

    酒会是在下午的,还是星辰酒店的,孔雀传媒的派头挺大的,各界的人都有,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没有几分背景的人,恐怕是连着请柬的边也碰不着。

    当然除了这些个,他们旗下的各大明星都来,就算不是旗下的明星,就冲着孔雀传媒的名头,正当红的明星儿都来了,给孔雀传媒面子,也是给自己面子,人家的请柬可不是什么人都给的。

    从酒店大门口到宴会厅,那真叫一个眼花缭乱的,男明星的打扮脱离不了西装礼服啥的,要看的就自是看女明星的,那叫一个争奇斗艳的,个个都是最美好的姿态,似若无其事从镁光灯下走过。

    那样的姿态,灰妹不由得在想,今儿个下午其实不是什么酒会的吧,其实是个电影节的颁奖典礼的吧,让她还真是心中感叹着,跟着陈法见过许多人,一个个地都陈法与她的面前来敬酒。

    她不喝酒,陈法只让她喝果汁,是蓝莓汁,瞅着还能当作红酒般,当然,她不是不能喝,而陈法以为她不能喝,所以她索性地着他的意,不喝也罢。

    致辞,那是陈法的活儿,他上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