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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大心理病

      对于卓启月为什么早早离开了洛河雅苑,安琪一直不甚清楚。

    按照她的想法和模糊不清的观念,这应该是纯属卓启月自动自发的行为,他那么优秀,姥爷也喜欢他,姥爷又不喜欢妈妈,所以他会把哥哥接走,哥哥也愿意,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卓安琪自认为自己是过的最不幸福的孩子,满腔的怨恨和仇恨,最后聚集在一起,向外表现的形式就是,绝对不会正眼去看自己的妈妈黎芝兰。好在后来来了一个闵邵军,让她多多少少可以平息那些怨恨。

    哥哥生病了?生的什么病,怎么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呢。

    安琪十分担忧,这纯天然的浓烈的担忧从她的瞳仁里汩汩地落到卓启月的眼里。

    卓启月有些哀伤的叹了一声,试探着伸出手,最后慢慢地落到了安琪的头顶上。

    他抚摸着安琪的头顶,心道,自己粉粉嫩嫩的小妹妹,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是爱他的吗?

    卓启月混沌的想着,看这样子,应该是爱的吧。

    “你很想我吗?”他平和的望着安琪,问道。

    安琪脸颊烧了一下,脑地低垂下来,眼里瞅着地上纯色的地毯,缓缓地点了点头。

    卓启月的脑仁蓦地传来尖锐的刺痛,他像是被蛰了一下似的,立即收回了手掌。

    想我有什么用呢,我们其实最好是一直不要见面才好。

    但如今确实又见了,该怎么办?

    卓启月急促的吸两口气,面色有些苍白,心道,见了就见了,先看看再说吧。

    他又不可能真的把安琪推开。

    安琪离开了,卓启月这才觉得自己身处在极高的地方,从整扇的落地窗往下望去,栉比鳞次的大楼,川流不息的车辆,远远望去,还能还得见蜿蜒在城市边沿的银色河水。

    这里就好像一座钢铁森林,冰凉的冷淡的,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按照数字去计算。

    卓启月感到一丝的孤寂,这种寂寞从孩童时期一直就如影随形,到了现在,也就习惯了,并未觉得有多么的痛苦。

    他痛苦的点,另有其事。

    卓启月拿上外套,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办公室,驱车去找张若林。

    张若林在自己的心理诊疗室接待了年轻有为的卓先生,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卓先生的手边。

    张若林三十五岁,对于有名的心理医师来讲,他算是很年轻的。

    只是张若林履历极为漂亮,在这一行里面,属于天资顶尖的,早些年,他专注于临床,后来在老师的带领和栽培下,一股脑地砸进了心理诊疗行业。

    他的性情温和、平淡如水,同他相处的人都会觉得非常的舒服。

    卓启月是他的vip客户,而这个客户,已经来了十年之久。

    十年前,卓启月正是老师的客户,老师去了美利坚,便把卓启月交给了张若林。

    通常,病人在交接的时候,会对新的医生产生极为不信任的感受。

    这是很正常的,在心理诊疗行业尤为特殊和明显。

    奇特的是,卓启月十分平和地接受了这一转变,没有任何意见和阻抗。

    卓先生能够凭自己的直觉立即就信任一个人,没有言语行为的试探,仿佛是一个高端的面相师,看了一眼别的面相,就能深知对方的品性。

    但若是卓先生不想听不在乎的事情,你百般的手段千条口舌,也是没有用的。

    十年来,张若林已经很清楚卓先生的心理机制是如何产生,又是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现在见面,也不会拘泥于传统的医生-病人模式,更像是知己般的促心长谈。

    也没有长谈,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见面的地点也不拘于这里,时间紧张的话也会约在外面的餐厅或者电影院。

    卓启月抿了口水,似乎不是很渴,立即就放下了。

    他双手十指交叉的放在腹部,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半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

    “我又见到她了。”

    张若林大略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为了确认一番,还是问道:“安琪吗?”

    卓启月点点头。

    张若林沉默,等着他继续。

    卓启月抬头望向虚空:“也许我应该拒绝她的靠近。可是....”

    “可是什么?”

    “理智上觉得如此,但是我好像不想赶她走。她已经长大了,二十八九岁,看着却很年轻,生机勃勃。再不是小时候那个小女孩儿,那么小那么无力...她现在应该过得还不错,看着很坚强。比我想象中还有坚强一些。”

    “你喜欢她?”

    卓启月抬起上半身,纳闷似的重复着张若林的问话:“喜欢她?”

    “是的,听起来,好像是这样。”

    卓启月平稳的吸了一口气,嘴唇轻轻一砸,道:“....可能是这样。她很小的时候,还是我带着她去的游乐场....”

    后面的话突然出不下去了,“以前”总是个禁忌的话题。

    但是张若林要做的,就是让卓先生把“禁忌”化为“平常”。

    “没关系,那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并不是你的错。没有人能够选择出身和父母....”

    张若林的话突然被卓启月打断,他坐直了身体,诉说着对于自己来将最重要的问题:“安琪跟我不一样。”

    他朦胧空洞地眼里射出精光:“安琪活得很好,起码别我好。为什么她可以这样,而我一病就是这么多年?”

    “每个人都会生病,安琪也在生病,只是你们的表现形式不一样。这基于你们天生的性格和后来的经历,也不甚相同。”

    一些可怕的画面涌了过来,卓启月骤然被人掐住脖子似的,赫赫地发出破风箱的声音。

    紧闭的眼角处,滑落两滴泪水。

    张若林静静地等待他平息着情绪,过了还一会儿,男人开了口:“我觉得很难受,但是没有以前那么难受。”

    医师点头道:“是的,你已经好了很多,可以正常生活交友了。”

    “但是我还是不想跟女人打交道。”

    “嗯。随心意就好,不需要拧着自己的想法来。”

    “是这样吗?”

    医师平稳无波的点头:“是这样。”

    “可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这样做。”

    医师笑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又不是公司的小职员,说话做事必须听上司的。你自己就是大老板,可以去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

    卓启月的话题又跳了回去“....安琪是不一样的,我不想推开她。”

    说到这里,他忽然也想开了,现在的他和她,跟以前都不一样了,可以在一起了。